426 反噬
擺渡者看着前方，並沒有回答我的話，但她眉宇微皺着，很明顯她心底也不好過。
見此，我也沒再追問。
我們回到我家對門屋的時候，顧錦城仍舊被困在結界中出不來，但他已經醒了，猩紅着一雙眼，看着我們靠近，一臉怒容的想衝上來。
但最終被結界阻隔，他一次次走過來，又一次次撞在結界上，隨後便更加怒不可遏的看着我們。
我站在原地看着這樣的顧錦城，覺得非常難過。擺渡者倒是走上前，伸手撫上顧錦城撐在結界面的手，就這麼看着裡面的他。
我緊抿着脣瓣像個安靜的旁觀者看着眼前這一切，心底是說不太清的複雜。
想着自己是否該出去留點空間給擺渡者的時候，她卻突然開了口，對我道：“我想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能猜到，你之所以能重生到另一平行空間，其實都是顧錦城用盤龍月的力量在幫你。”
擺渡者的話，我一點都不懷疑，想到我重生前後的所有事和人，卻唯獨缺了顧錦城，從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他決絕的樣子，我早已猜到。
但我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麼，讓自己變成現在這樣子。
擺渡者放下撐在結界上的手，看了我一眼，從房間退了出來。
見她這副樣子，我默默跟上，跟着她一起走出房間，來到我之前的房門前。
眼看着擺渡者只是輕易的一伸手，房門就被打開來，我詫異的揚眉看了她一眼，隨着她走進屋內。
這間我跟楚北訣的屋子，還是我離開這個時空時的模樣，熟悉的擺設與裝潢。
我不解的看着擺渡者在房間內轉了一圈，最後才把目光移到我臉上，輕聲道：“你知道爲什麼我會找顧錦城找到這裡來？”
我看着擺渡者的雙眼，直覺知道她要說什麼，但我沒說話，就這麼看着她。
許久，擺渡者才移開視線，嘆了口氣般道：“我一直知道他喜歡你，而這間房子又是你離開前住得最久的，這裡屬於你的氣息最濃，所以我猜……他肯定會在這裡……”
擺渡者這麼說，我就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顧錦城對我有意這件事，我當然感覺得到，我又不是白癡，又怎麼可能不懂。
但對於他這份感情，我除了拒絕得決絕，就是裝傻了。
此刻被擺渡者如此直接的點出來，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不過還好她也沒再說別的，而是淒涼的輕笑一聲後，道：“說實話，我遊走穿梭於各個時空，還是第一次見到向他這麼不要命的人。”
擺渡者說這話打時候，偏頭看向我，輕聲道：“隨意穿越於時空，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就更別說幫他人這麼做了。所以他這麼做，就要相應付出死的代價。”
擺渡者的這句話，瞬間讓我震驚的瞪大眼。
她看着這副表情的我，反而笑了，脣角一勾，又露出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笑着道：“當然他現在沒有死，只是因爲他運氣好，遇到了我。是我將他分離的魂魄強行聚集在了一起，融合在身體內。”
聽擺渡者這麼說，我也算是放心下來，可一想到顧錦城現在的狀態，又擔憂道：“那他現在是……”
擺渡者點了點頭，輕聲道：“猶豫魂魄並沒有很好的融合，他現在根本神識混亂，誰都不認識。而且……”
說到這裡，擺渡者停頓了下。看着她低垂着腦袋，我總覺得她接下來的話肯定很重要，我緊張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繼續。
許久擺渡者才擡起頭來，對着我又是那副敵對的樣子，連笑意都變冷了，冷笑着道：“而且盤龍月一直在反噬着他，所以他剩下的時間根本不多，現在對於他來說，活着都算是煎熬。所以但凡有辦法幫他，我都會不顧一切代價！所以如果能用你的命去換他的命，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殺了你！”
擺渡者說得決絕，我絲毫不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假。
而我自己，也不會眼睜睜看着顧錦城慢慢在我眼前消失。
雖然擺渡者對我態度很排斥，但此刻我已經能完全理解了。
如此優秀的顧錦城爲了我甘願犧牲自己，而這件事我卻全然不知，一心只顧着去過自己的幸福生活，這在外人看來，我着實太過自私。
我雖然覺得無辜，但顧錦城對我的付出更是讓我感動得不行，我比包括在擺渡者之內的任何人，都希望顧錦城能恢復正常。
哪怕這件事的代價，真的是要我的命。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直陪在顧錦城身邊，哪怕在擺渡者看來，我可能只是他們之間一盞很是碩大的電燈泡。
有時候我忍不住會去想，如果顧錦城恢復過來的話，面對如此熱情卻又狠戾的擺渡者，會是一種什麼態度面對呢？想想我都覺得有些激動。
想着顧錦城一直以來一副吊炸天的桀驁不馴樣，被強勢如擺渡者的女人嗆聲，該是一種怎樣的有趣畫面。
這期間，我也總會想起楚北訣。但對於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我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了。
畢竟顧錦城是爲了成全我纔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我又怎麼可能在他這副樣子的情況下，心安理得的跟楚北訣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那樣子的我，別說擺渡者，就連我自己，也看不下去。
意外就發生在這天下午，原本被擺渡者困在結界中的顧錦城突然衝破了結界，幾乎是那種見人就殺的瘋魔狀態。
擺渡者原本能對付他，但畢竟對方是自己愛着的人，根本下不了重手，最後倒是被顧錦城打傷。
眼看着顧錦城徑直朝我衝了過來，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下意識閉上眼，但預料中的疼痛根本沒有傳來，詫異的睜開眼時，只能看到顧錦城快速遠去的背影。
我下意識跟擺渡者對視一眼，同樣從她眼中看到了毫不遮掩的震驚。
我愣了下，趕緊跑過去將地上的擺渡者扶起來。
她明顯傷得不輕，都吐血了，但她只是隨意擦了下嘴角，就朝着顧錦城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