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血腥味四方八方的傳來,幾乎令人窒息。
當糖爸爸趕到的時候,現場纔剛剛的經歷了一場血戰!對方的人大部份已經被射殺,有兩個被制服,雙手雙腳反綁着,嘴裡被塞着一團抹布,正發出嗚嗚嗚的叫聲!而他僱來的人,也受了嚴重的傷,大家捂着傷口坐在地上,同行傷的沒那麼嚴重的人,正在替傷重的人進行簡單包紮,準備撤退。
自糖爸爸進入那鐵皮屋後,步伐便無聲而沉重。
漆黑的地面是一灘灘的血跡。
“唐先生,令千金在房間裡面,她已經……”有人捂着受傷的右肩,彙報道。
糖爸爸瞬間將手舉起來,示意對方不要說。
對方頓時閉嘴。
走到房間前,他的手搭在門把上,牙一咬,才強迫自己有勇氣將門打開。當門一打開,糖爸爸看到裡面的場景,縱使是鐵血漢子,見到眼前的場景,頓時潸然淚下。
只見糖糖躺在一堆血之中。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白的,全都沾上了血液,整個人紅的恐怖。
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液沾溼,破爛無比,是被刀劃破的。
而她裸露出來的皮膚,全是刀傷。
光是一條手臂都有數不清的刀痕,更遑論全身上下……
估計那天聽到糖糖的慘叫聲時,這些人渣正用刀子在她身上施刑!
而糖糖此時仰面躺着,雙眼緊緊閉上,胸膛處沒有起伏。大大的圓滾滾的肚子上同樣也有刀痕,那些人視人命如同螻蟻,肚子處的刀痕深的幾乎都能看見肉翻出來,要是再深一分,估計就直接成了剖腹。
糖爸爸縱使見慣風浪,但當看到眼前這一刻的場景,雙腿差點發軟直接栽倒在地!但他硬撐着身子,走了兩步到糖糖身邊,之後撲通一聲跪下!
伸手撫着糖糖毫無氣息的臉,撥開她臉上凝固的流動的血痕,想看清她。
糖爸爸這下靠近才發現,糖糖的額頭上腫了一大塊。再看旁邊的牆壁上,同樣留下一灘血,估計是太難受,她寧願自殺也不想活了吧。
一想到平常彷彿天塌下來也不怕的女兒,竟然難過的要自殺,可想而知,她當時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糖爸爸將糖糖摟起來,將她緊緊摟在自己懷裡,遏制不住痛哭出聲!
“唐先生,”派來救援的男人站在身後報告:“已經叫了地下醫生,我們先撤退,萬一警察來了不好走。”
糖爸爸沒有回頭,只是點點頭。
這次僱來的人都是一些活動在暗處的特種人員。正規人員限制性太大,比如警察,連開一槍都需要提前彙報。他不相信他們會不顧一切的把糖糖救出來。
很快,身後的人無聲快速的撤退。
現場只剩下兩個活着被綁起來的男人,以及死了一大片的人。
不一會,地下醫生趕到。
兩名人員擡着擔架下來將糖糖挪到上面,再擡到車上,動作熟練且快速。糖爸爸跟着上車,一路上,他都握着糖糖的手沒有放開。
一個男人去前面開車,另一個女人同他們一樣坐在後面。
“還需要搶救嗎。”a女人問。
畢竟明眼一看,知道就算救活,也只是屬於迴光返照,肯定活不了。
“救!”糖爸爸咬牙丟下一個字!
a女立刻將氧氣罩蓋在糖糖臉上,開了最大的閥口。
“我先做個心臟復甦,看有沒有反應。”a女說完,從一側拿出兩個像熨斗一樣的東西,連上電之後,替糖糖將衣服剪開。糖爸爸背過身不看。
接着,a女搶救的聲音一直在他身後響起。
“一次。”“無效。”
“兩次。”“無效。”
“三次。”“無效。”
“四次。”“無效。唐先生……”
a女爲難,明擺着再做下去只是無用功。
糖爸爸擡起雙手將臉深深的埋了進去,眼淚一滴一滴的從眼睛滾落。三分鐘後,他坐直身子從口袋掏出手機,給唐輕發去一條短信,只有短短八個字:
人找到了,準備後事。
……
五年後。
是的,五年後。
五年!
不是五天,不是五週,不是五個月,是五年!
1780天,42720小時,2563200分鐘,153792000秒……
也不必親身體會,就試試連唱三百遍蘇打綠的我好想你,唱完再接着往下看估計你就能體會有多難熬了。(估計此處都選擇一走了之,畢竟我自己連唱七八遍就要吐了……)
五年有多長。
你拿出自己五年前的照片看看再對比一下現在的自己。估計就能深深的體驗到什麼叫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或者你看看自己能否想前五年前愛過的人是誰。又或者五年前那些陪在你身邊的人還有多少依舊陪着你。
總之其中的時光如箭日月如梭,自己在腦海裡醞釀一下吧,我實在詞窮了。
好了不廢話,繼續正文。
……
五年後。
年底。
距離農曆新年只有短短一週。
s娛樂樓下的停車場,某輛黑色的小車裡,有兩道窸窸窣窣的談話聲在響起。
“你上去。”
“我不去。”
“你怎麼這麼慫啊!”
“我還慫?我都連忙五年上去勸他了!你當媽的你主動一次怎麼了?!”
“我說司傅一定不聽啊!”司媽媽雙手插腰,企圖用氣勢將自己老公壓下去!
“那我說就聽了?我都連說五年了!司傅每次一過年就自己去巴黎廣場倒數,我都苦口婆心勸了多少回,他都不聽有什麼辦法!”司爸爸鬱悶,說起這個就糟心。
他們一直想安慰司傅,但司傅一直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爸爸媽媽,我去勸哥哥!”司媽媽司爸爸中間的小男孩,剪着一個小平頭,有着司傅小時候的影子,高高舉着手,笑嘻嘻道。
“得了吧,你哥最不待見就是你。”司媽媽拍了一下司樂的腦袋,示意他別多事。
當初得知自己懷孕後,司媽媽想了很多高大上的名字。可糖糖出事後,她想通了,直接僅取名一個樂字。是因爲司媽媽覺得,人活着,能快樂,就是最好的了。
而司傅每次看見司樂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拎起來,扔出去。畢竟哪,如果糖糖沒出事的話,他兒子和司樂差不多大。見到同樣的小鬼頭,實在太容易觸景生情。
大家都能理解的。
自糖糖出事後,司傅再也沒有回別墅住過,而是去了之前新買的婚房一個人住。
那新房是翠庭小區a棟106。
糖糖太三心二意了,只佈置了一點就沒有繼續下去。司媽媽去那裡看過,發現只有一張大牀以及空調熱水器,其餘什麼都沒有。而司傅一點也不動,沒有自己添新傢俱,就在那樣的房子,住了五年。
司媽媽知道司傅在執着什麼。
一是在懲罰自己。
二是給自己留個念想,這房子除了糖糖,誰也不能隨便亂動。
五年前糖爸爸找到人後,只給他們留三個字說找到了,接着什麼也沒說。從此以後,不管他們通過什麼途徑想去見見他多問點糖糖的情況,他們一律避之不見。
但司媽媽猜測,糖糖應該還活着。
不然唐家這種大家庭如果辦白事,不可能壓的密不透風。
只是糖糖既然沒死,爲什麼也不回來呢?難道也怪了司傅當初的自私嗎?
想到這裡,司媽媽陷入安靜。
她真的很想糖糖啊。
她想告訴糖糖,她咖啡廳的生意蒸蒸日上,已經成了當地一間必到的咖啡廳。吸引很多本地外地的年輕遊客,幾乎所有人來了都會去咖啡廳坐坐。司媽媽還在咖啡廳裡養了兩隻流浪貓,是當初在小區裡發現被人棄養的,她覺得以糖糖的性格發現了,一定會抱回咖啡廳養,於是她照做。
不知道糖糖會不會喜歡那兩隻一黑一白的大肥貓呢。
“爲什麼哥哥不喜歡我。”司樂仰着腦袋問,一臉不解。他四歲多了,每次問這個問題,都沒有大人肯回答他。
“等你長大點,我再給你解釋,現在說了你又不懂。”司媽媽擡手摸了摸小兒子的腦袋,唏噓道。四歲的年紀,又怎麼可能明白他哥心裡的痛。
“算了,我上去說吧。但司傅不答應,你不能怪我啊。”司爸爸受不住,咔嚓一聲將車門打開,推門下車。他知道,司傅先前陪糖糖在巴黎那廣場倒數過,那是他們過的第一個年,也是唯一一個年。
所以司傅現在每年都會去倒數,然後第二天就飛回來,在s娛樂里加班。
彷彿過年對他來說,就只有年三十倒數那一段時間。
真不知道他一個人站在萬人中,擡頭看着那朵朵燦爛的煙火,內心是什麼樣一個感受。
“哎呀兒砸,你怎麼在這?”這車門一推開,竟看見司傅不知何時站在車子身邊,司媽媽快速朝司傅打招呼,接着用自己的圍巾將司樂緊緊包着,不讓司傅看見。
“我要出去開會,一下樓就看見車子在這。”司傅內着一套西裝,外套一件直到膝蓋的深灰色大衣。五年過後,眉宇間盡是沉穩。說話的聲音一直壓的很低,就像被抽走靈魂的生命,只是在執行生命,而不是在過着生活。
似乎永遠都不可能在他臉上看見笑容。不像以前糖糖在的時候,他總是不自覺就笑。
“媽媽我要出去,放開我,哥哥!”被包在圍巾底下的司樂,突然掙扎了起來。
司媽媽死死按着他,壓低聲音罵道:“臭小子給我乖一點!”
“爲什麼哥哥不願意見我,我又沒有見錯事!”司樂不服輸,聲音從圍巾底下傳出。
司傅聽到這聲音,看了一眼圍巾底下那一團小小的身影,眼底劃過一道暗沉的光。
他開口:“我先去開會,有事電聯。”
說完,欲轉身離開。
“那個,兒砸,今年回家裡過年吧。”司媽媽按耐不住,親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