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商場她知道,很出名。
那個什麼兒童體驗生活場館,其實就是縮小版的真實世界,讓小孩在裡面噹噹醫生,消防員,老師什麼的體驗一下生活。
場館是這兩天開起來的,在裝修的時候她就跟司傅講過了,等以後開起來了她要他陪着去。
他那時候笑着揉她的頭髮問她都多大的人了,跟小朋友去搶位置。
可現在……
他帶另一個女人和小孩去玩了。
當初他對她無意識的一舉一動,現在回憶起來都被放大的像刀割一樣發疼。
坐在出租車上,司機大叔見後座的人哭的兇,不說話直接給她遞了盒紙巾。
糖糖接過說了聲謝謝,擦着沒什麼眼淚的眼睛,只覺得乾澀的發痛。
很快到了某商場,她下了車之後直奔頂樓。
一出垂直電梯,先傳入耳朵的是小朋友們的叫喊歡笑聲,還有父母耐心的陪玩以及緊張呵斥要小心的話語,氣氛看起來非常和諧融洽。
她沒空理那些,目光在偌大的地方里搜索,向前一步有人讓她先買票,糖糖連忙掏出錢包,後快速的進了去。
這體驗館裡面很大,一間又一間的佈局非常巧妙,每一間都是不同的職業,第一間都有零散幾對家長和小孩。
糖糖走了一圈都沒看見司傅,她從另一側出了門,心想難不成他走了的時候……
只見標記着廁所那個地方,一抹熟悉的身影從那裡走了出來。
糖糖瞬間站定了腳步,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
今天司傅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閒服,非常閒適的姿態,好看得很。
重點是,他左臂抱着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右手捏着小女孩的鼻子,一臉喜愛,臉上有深深的笑容。
那樣的笑,連在她面前都是鮮少出現的。
而且不是兒子嗎,怎麼變成女兒了?
他到底是有多少個孩子??
司傅走了兩步,也察覺到了糖糖的存在,擡頭望去,瞬間錯愕的站在原地。
他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最後是小女孩先開聲的。
“粑粑,這個姐姐是誰?”小女孩伸手摟司傅的脖子,天真的問。
粑粑……
爸爸。
呵!
糖糖把視線從司傅臉上跳開,轉到小女孩的臉上,不得不說,這樣一看,還真覺得兩人長的挺像的,那眉毛弧度,那眼睛形狀,那嘴巴……
就跟一個模子裡雕刻出來。
十足的父女相。
這下,也不用他說什麼了。
她眼睛看到就是最好的證明。
糖糖瞬間低頭盯着地板,感覺自己很不爭氣的又想哭,不過她該慶幸好三天把眼淚流光了,以至於現在看起來不必太過狼狽。
“糖……”
“哎呀好巧。”
兩人異口同聲。
司傅見她一直耷拉着腦袋站着,那沒有生氣的樣子,連她經痛的時候都比這有活力。
糖糖則強顏歡笑,裝作偶遇。
雖然搶了他的話,但糖糖不打算謙讓,直接強迫自己扯出一抹笑容,說道:“這幾天上火了,嗓子疼,這就是你的小孩啊,不是說是兒子嗎,怎麼變成女兒了?”
每說一個字都像有刀在割着她的嗓子一樣,但比不上心痛。
說完,她還朝小女孩招招手,表示打招呼。
“我叫爾子,就是爾康的爾,爾子呦。”小女孩聽到糖糖的話,立刻大膽的自我介紹:“這是麻麻取的。”
粑粑,麻麻。
聽的糖糖感覺更痛了。
“……原來這樣啊,”糖糖強壓住自己心底的酸澀,點頭,電話是她聽錯了,想必更早前那短信,只是對方打順手打成兒子罷了,她呵呵笑:“呵呵,我還以爲……”
“傅,這是……”
一道女聲憑空插進來。
糖糖順着那聲音看去,只見是一個非常年輕漂亮的女人。
化着淡淡的妝容非常大方得體,一頭長直髮垂在肩上,身上的衣服雖然很普通,但看起來非常貴氣。
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溫婉的女人。
她從不知道,原來司傅真正愛的,是這種女人。
和她截然相反呢。
他的口味跳躍幅度真大。
估計那女人才是他的白米飯,而她只不過是路邊的麻辣燙,在白米飯吃膩的時候,纔出來調節一下口味。
這樣的念頭一浮現,她頓時想狠狠的搧自己幾耳光,幹嘛要把自己想的那麼廉價!
她怎麼可能是路邊的麻辣燙,她是山珍海味!
她很快把視線收回來。
在收回的時候特意掠過司傅身上。
只見他一直都只是站在一邊,彷彿這場會面他只是一個路人甲一樣。
一聲不吭。
“麻麻,抱抱,粑粑剛纔老是把水甩給我。”小女孩見到女人,立刻轉身伸手要抱抱,小臉上全是撒嬌。
女人從司傅懷裡接過小女孩,笑的一臉寵愛:“是不是你先甩水給粑粑的啊。”
小女孩搖頭:“不是,這次是粑粑先甩給我的。”
“你看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似的,也不怕女兒感冒。”女人轉頭嗔了一句司傅,那眼裡全是笑意。
司傅點頭,顯的敷衍。
這三個旁若無人似的互動,糖糖全部看在眼底。
她腳步踉蹌後退了兩步,只覺得自己真的太傻逼了,竟然這種時候還想着他有苦衷想來和解……
他這三天連一通電話都沒給她打過,想必正忙着享受天倫之樂吧。
一定是這三天睡蒙她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主動找他和解……
而她就算哭到氣背氣到爆肝,仍死死遵守他說的不要告訴司媽媽那句吩咐,這三天硬是死死忍着沒說。
呵呵呵。
剎那間,她看不起自己了,又不是沒談過戀愛,何必弄的好像沒人要一樣那麼卑賤呢。
“有事,先走。”
糖糖緊緊抓着包袋,轉身想邁步離開這鬼地方。
雙手用力的似乎能扯斷一樣,但幸好沒有人能看見。
天知道她暗地裡花了多少的力氣,才能讓自己面上冷靜的說出這句話。
“你有事找傅?你們談吧,我抱爾子進去,傅你快點哦。”女人看着糖糖的後背,適時開口。
只是這話落音了,也沒見有動靜。
“不用。對了,第一次見面,”糖糖連忙打開包包,從裡面抽出兩條項鍊,轉身,向前兩步塞到小女孩的手裡:“送你兩條項鍊,拜拜。”
說完,糖糖跑開了這片地方。
那兩條項鍊,一條是遊樂園他買的海豚項鍊,一條是聖誕節他買的星星項鍊。
她本來想把相機也一併帶過來打算談崩的時候還給他的,但她捨不得,留下了……
也就留下過那麼多的羈絆,現在清掉了,還真是輕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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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天。
自那天和司傅一別之後,糖糖把他的電話和微信什麼的全拉黑了。
當然這是她一廂情願的做法。
畢竟就算不拉黑司傅也沒找過她,她只是杜絕自己哪天抽風忍不住卑躬屈膝的找他。
平常和司媽媽聊天,當聽到司媽媽想說司傅的事,立刻把話題跳開。
久而久之,司媽媽不說了。
兩人就跟朋友一樣,什麼八卦膚護品電視劇等等等無所不談。
她還是沒跟司媽媽說起她和司傅分手其中的緣由,她不想自己像個潑婦一樣和他吵架了轉身就跟他媽打小報告。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沒必要讓那麼多外人替自己操心。
司媽媽則表現的一臉惋惜,說可惜沒能親上加親。
糖糖沒說話。
她知道司媽媽對她很好,怕是她這輩子再也不會找到這麼好的婆婆,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這兩天她也沒有頹廢下去。
每天早上起個大早去晨跑,然後回家吃早餐,之後宅在家裡看電視也好刷微博也罷,實在悶壞了就去公園看一羣阿伯下象棋或者看一羣人跳廣場舞,過的跟退休似的。
直到司媽媽親自上門把她喊出去。
以給司爸爸準備生日酒會爲名,說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讓她一起去搭把手。
糖糖沒轍,只好跟着司媽媽出去。
第一個目的地是紅酒窖。
糖糖一直跟着司媽媽的腳步在酒窖裡挑酒,不時接過接待員遞過來的紅酒試味,她對酒這類沒有研究,明明喝了幾款不同的酒,可從她的感受來講,都是一個樣。
都是葡萄酒。
司媽媽一臉無奈,明明這層次口感不一樣。
糖糖笑說自己嗓子可能把味覺給拖累了。
司媽媽心知肚明,她知道糖糖不是味覺不行,而是心不在焉。
於是讓她出去透透氣。
糖糖放下酒杯,一個人離開酒窖,沿着鋪滿石子的小碎路一直走,竟然讓她發現這裡有一個人工湖。
看着那平靜的湖面,她感覺心底瞬間被平復了一點。
快過年了,弟弟打電話讓她早點回家,說一家人平常相處的時間太少,趁着過年得抓緊。
她答應了,一週後就啓程。
雖然她很沒有臉回去。
這短短時間,事業丟了,男朋友丟了,想了想,自己混的還真是夠失敗的。
正當她蹲在草坪上雙手托腮對着湖面發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