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猶豫了一下,一邊轉動着方向盤,一邊給張小姐回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聽,裡面傳來張小姐一貫死板公事的聲調:“唐總?”
唐時將車子並道了最左端的道路:“我臨時有點事,早會取消。”
“好的,唐總。”張小姐一邊記錄,一邊看了一眼唐時的行程:“上午十點,您和張總約約好了在重慶飯店打牌,中午有個飯局……”
車子調完頭,行駛的那條道路略微有些堵,唐時從主路開出輔路的時候,被一輛摩托車搶了道,他猛地踩了一腳剎車,擡起頭望了一眼站在初夏太陽下、大着肚子的顧傾城,眉心皺了皺,略微顯得有些煩躁的擡起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喇叭。
他的動作有些大,“啪”的一聲,傳入了電話那一端張小姐的耳中,將張小姐說到一半的話,硬生生的卡住。
唐時沒有再等張小姐開口繼續說話,直截了當的出聲丟了一句“今天所有的行程全部都取消”,然後就徑自的切斷了電話。
唐時猛踩了一腳油門,車子飛快的往前躥出了一大截,在馬上要接近顧傾城的時候,他踩了剎車,將車子勻速的停在了顧傾城的面前,然後推開車門,下車,走到了顧傾城的面前。
昨晚,顧傾城和唐時分開的時候,明明心浮氣躁了大半夜,才入睡。
可是現在,顧傾城望着衝着自己走來的唐時這一剎那,亂了一整夜的心,卻又奇蹟般的好轉了許多,她忍不住扯了一絲笑:“好巧啊,唐時。”
唐時看着顧傾城的笑,沉重難受了一整夜的心,也跟着微微舒緩了一些,他衝着顧傾城笑笑,沒有告訴她,這樣的好巧,是因爲他在這裡呆了一整晚。
唐時立在顧傾城的面前,纔開口,聲音柔和如常:“要出門?”
顧傾城點頭,先是“嗯”了一聲,然後又說:“要去產檢。”
唐時最近沒少陪着顧傾城,可是卻從未陪她產檢過,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送她回家時,恰好碰見了陳墨深,將他一直刻意或者無意逃避的心情重新掀了起來,他在聽到顧傾城要去產檢的時候,心底浮現了一種宛如第一次知道她懷孕時的那種強烈的不舒服感。
唐時深邃漆黑的眼睛望着顧傾城看了一會兒,然後扭頭,望了望路邊被修建的特別整齊地萬年青,才緩緩地開口說:“這個點不好打車,我送你過去吧。”
說完,唐時往自己的車旁退了兩步,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上車,唐時問了顧傾城哪個醫院和產檢的時間,然後就發動了車子。
此時已經是夏季,昨晚唐時在車子裡開了一整晚的空調,車內的溫度有些偏低,他在車子行駛了約莫十分鐘的時候,將溫度稍微調高了一些。
顧傾城將唐時這樣細心地小動作收入眼底,脣角忍不住彎了彎。
唐時恰好透過後視鏡,望向顧傾城,看到她彎起的脣角,他的眉眼也染上了一層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