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睿躺在牀上,一直睜大着眼睛,心裡憋屈又窩火。
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他會不斷地想起她說過的話?
每一句,每個字,都如此清晰。
讓他連睡女人也沒法睡……
“或許,將她送走了就好了……”
……
魏瑜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卻做了一晚上噩夢。
她夢見自己在一個黑暗的地方,沒有光,沒有人,無論她怎麼走,也走不出去。她感覺很孤獨,很迷茫,很無助……
後來,她終於醒了過來,看到熟悉的一切,她堪堪地鬆了口氣。
剛穿越來的時候,她總是做這樣一個夢。
後來漸漸地不做了。
如今,竟然又夢到那永無止境的黑暗和孤獨……
剛剛起牀穿戴好,陳媽媽就進來了。
她臉色不好地說:“娘娘,昨晚上……皇上召靜香侍寢了。”
魚兒的動作驀然停頓:“什麼?”
“大約是從昭和殿回去之後。”陳媽媽又說。“今早一早就有旨意下來,晉靜才人爲婕妤。”
魏瑜只覺心裡一股股地悶痛,悶痛之後是壓抑不住的劇痛,她一下子跌坐在地,眼淚撲簌而下。
“娘娘,您和皇上這究竟是怎麼了呀?”陳媽媽憂心如焚地問。
“陳媽媽,假設,我是說假設。假設那年魚兒落水,不是失憶,而是死了,被另外一個人的靈魂進入了魚兒的身體,你會怎麼樣?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魏瑜含淚問她。
陳媽媽神色一動,回答說:“當時不知道,但現在會。”
“爲什麼?”
“因爲,這麼多年的相處,我早已經將娘娘視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就算你是另外一個人,那也是個讓我很喜歡的人。”
魏瑜一頭扎進她懷裡,眼淚如瀑布般落下。
爲什麼葛深雲能接受她,陳媽媽能接受她,就他不能?
他徹底地拋棄了自己,他真的不要她了……
李元睿躺在昭明殿的牀上,睜着眼到天明。
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回想着這些年來那個女鬼的點滴。
從她第一次見他,就拿暗器射他,到她第一次離家出走;
從第一次親她,到她離開自己跟葛深雲走了;
從她回來,到封后。
一件一件,都無比清晰。
反倒是更早以前的魚兒,他除了記得她救了自己,給自己上藥,除了記得她總是纏着自己,讓自己有些煩不勝煩,其他就沒什麼記憶了。
不過,那時候她還小,他跟她純粹是大人與孩子的關係,不記得也是正常。李元睿想。
用早膳的時候,他想到了靜香那屈辱的眼淚,吩咐張九福給靜香晉了位份。
張九福躊躇着說:“她昨晚並未承寵,不太合規矩吧……”
“她現在養着三公主,位份當晉一晉。”李元睿說。“更何況,昨晚,是朕的不是。”
“是。奴才明白了。”
“把昭明殿的左偏殿收拾出來,把四公主挪過來。”李元睿又說。
“皇上……”張九福垂頭掩下眼裡的驚訝之色。“請恕老奴多嘴,四公主還小,怕是離不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