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魏瑜問。
“我剛剛看到了一個人。”姚念珍眉頭緊皺。
“什麼人?”
“江南貢院童生院的院長,季繆。”姚念珍說。
江南貢院共分三院,童生院、秀才院、舉人院。
童生院,一般只收十三歲以下的小童。
“童生院?”魏瑜掀開車窗簾往外看去,看到一個身穿藍衫的男子的背影,跟盤查的衙役說了句什麼,往裡走去。
“或許是巧合。”姚念珍說。“我進去看看……”
魏瑜點頭:“我在這等着你。”
不幸地是,姚念珍的預感成了真的。
季繆也是來應試的。
因着知府大人對皇上的政令很是重視,所以,當初定女子學堂地址的時候,直接定在了大禹第一書院——江南貢院。
他將南院幾個空置的學舍清理出來,單獨隔離開來,名義上,算是江南貢院下屬的女童生院。
據說,車若水這樣重視女子學堂的事情,做出如此妥當的安排,當時,州府還點名表揚過他。
既然隸屬於江南貢院,所以,任箜就遵照江南貢院的慣例,特地找來了江南貢院的四個大儒,來評定這女子學堂山長該花落誰家。
首先是答題。
八張試卷,每一張,都是皇后娘娘倡導的一項科目。
那些題目,都很是符合童生的標準。
出題的人,應該對童生考試的內容很是熟悉。
其中,還有一些題目很是罕見,即便是姚念珍,也並不能十分準確地答出來。
但這並不妨礙姚念珍的信心。
她自信,自己做的已經足夠好了。
兩人的試卷被四個大儒交互審閱,最後得出了結論:姚念珍的試卷做得很不錯,可評爲上等。
但是,季繆的,卻不是“上等”可以評價的,可以說,他的試卷完美無缺!
即便是很偏僻的知識,他也應對自如,滴水不漏。
主持此事的任箜對兩人的成績很是滿意,說道:“兩位的學識,都令人敬佩。”
兩人俱都露出瞭然的微笑來。
語氣一轉,任箜繼續說:“不過,自去年十月到現在,沒有一個人願意碰這女子學堂的事情。如今,眼看這事就要告一段落了,你們兩位,一個是享譽金陵的女先生,一個是江南貢院童生院的院長,竟然都搶着要做女子學堂的山長?”
季繆四十餘歲,容長瘦臉,眉尾很長,看起來就是個有學問的。聞言當即搶先說:“大人,季某以爲,女子學堂是極好的,如同皇后娘娘的懿旨所言,可令女子明事理,闊心胸,令家庭和睦。”
“你既覺得女子學堂這麼好,過去好幾個月,怎麼就沒來揭榜,如今眼看要取締了,方纔前來?”有位大儒問道。
季繆慷慨激昂地回答:“過去,季某認爲,此事自有官府去做,季某隻是個普通的先生,哪裡能涉如此大事?是皇上取締聖令,令季某突然意識到,或許,其他人都跟我一樣,認爲事不關己。現在,就是應當站出來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