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初夏看着他,說着:“滿意不滿意,你不是已經說了嗎?郎總經理做事,哪有我插嘴的餘地。”
“過去沒有,可是現在有了,有什麼意見你可以提,反正我不見得會改。”
郎紹康的話,依舊帶着霸道的味道。
楊初夏沒有再說什麼,跟這個男人,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
“對了,今天原本是有一樣東西想要給你看的,後來因爲她闖進來,就耽誤了,現在拿給你吧 。”郎紹康說着。
而楊初夏表現的似乎不感興趣,說着:“如果還是想跟我炫耀什麼,那就算了吧。”
郎紹康把已經伸進懷裡的手,停了下來,然後靠近楊初夏,說着:“有些東西,對你來說,很寶貴,如果錯過了,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楊初夏被他弄得有些緊張,同時又有些好奇。
“算了,郎總還是不要賣關子了。”
她承認,郎紹康的話,說到了她的心裡。
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就永遠回不來了。
郎紹康終於微笑着,把那張照片拿了出來,然後放在了楊初夏的眼前。
楊初夏在看到照片裡的父親的瞬間,眼眶差點溼潤了。
她確定那是自己的父親,可是,爲什麼這張照片,自己都沒有見過?
看着楊初夏把照片放在手裡,那樣珍惜的樣子,郎紹康其實有些感慨,這個纔是她真實的樣子吧,不過是個想念父親的女兒而已。
可是,爲什麼她要用那麼厚重的盔甲,把自己包裹起來呢?
如果是因爲他的原因,那麼,看來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把這層厚厚的盔甲,幫她拿掉了。
楊初夏有些顫抖,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看見這張照片的心情。
如果是別人交給她的,她一定會感動的無以復加。
可是,偏偏是郎紹康,這個欺負自己到骨頭裡的男人。
好久,她才平復下來,問着:“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郎紹康故作神秘的說着:“怎麼,是不是想說,你都沒有,我怎麼會有?”
楊初夏點了點頭,在父親的問題上,她沒有任何心情跟他擡槓。
郎紹康體會到了楊初夏的心情,說着:“其實,你還有個叔叔,家在農村……”
楊初夏猛然想起,父親活着的時候,好像是跟自己提起過,自己的老家,其實也是農村的,而且,是個空氣很好的地方。
那裡有玉米,有水稻,還有淳樸的鄉親。
可是,因爲某些原因,父親已經好多年沒有回去了。
看來,這張照片,應該是父親當年寄回家裡的,而郎紹康又從她農村老家那裡弄到的。
她的心裡,百感交集。
郎紹康爲什麼要爲她做這些呢?
之前,他一直調查自己,現在,又爲自己找回了自己不懂事的時候的美好。
這份記憶,是她都沒有過的。
現在,終於銜接上了。
到底,他是怎麼想的?
如果真的是簡單的玩弄自己,用得着興師動衆,甚至讓人直接跑到農村去?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楊初夏其實不是個不知
道感恩的人,只是郎紹康一開始給她的印象,實在是沒有辦法加分。
現在他做了這些,她不可能還是搬着一張臉。
她還不會那麼虛僞。
親情面前,她的僞裝是無力的。
看着終於真情流露的楊初夏,郎紹康有些感慨,這麼久了,他應該是第一次聽她說謝謝吧。
不過這種感覺,似乎比她對他針鋒相對要好了那麼一點點。
看來自己以後,也可以嘗試着,對她好那麼一點點。
“想不想出去兜兜風?”郎紹康想到了一個地方。
楊初夏卻有些心情不是很爽快,說着:“這麼晚了,我不太想出去。”
郎紹康卻說着:“我保證,這個地方,你做夢都想去。”
楊初夏想到了一個地方,就是自己和父親住過的房子。
那裡,承載了她太多的記憶。
有些已經沉澱,有些甚至還飄蕩在那場雨裡。
她不是沒有想過回去看看,可是沒有那個勇氣。
她害怕看到那個房子,就會不由自主想起,父親牽着她的手走過的每一段路,以及父親去世的時候,對自己的囑咐。
可是,今天看到父親的照片,明明是年輕時候的樣子。
原來父親年輕的時候,長得那麼一表人才。
自己在他懷裡,笑的也是那麼開懷。
雖然她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可是,她應該是個很幸福的女人吧。
父親是個很負責任的男人,哪個女人,應該都會被他融化的。
既然郎紹康提起,不如就回去遠遠的看一眼吧。
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把父親留給自己的東西奪回來。
雖然她知道,自己是被設計才簽了那份財產轉讓協議,可是,根本就沒有證據。
她是有完全民事行爲能力的自然人,而且年齡也已經滿了十八週歲,自然要對自己的行爲負責任。
她當初對蘇曉紅和司幻蝶說的那些狠話,也是不想被他們看扁而已,可是,自己知道,自己的內心,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具體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社會很現實,很所時候,不是光有決心,就能做到一切的。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挽回自己無知所犯下的這些錯誤。
郎紹康沒有開那輛法拉利,這個時間出去,太顯眼了,而且法拉利是敞篷的,如果蘇曉紅他們經過,應該會看到她。
楊初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其實這次,郎紹康應該真的是出於對她的考慮,纔開了一輛從外面完全看不到車裡麪人的車。
一切還是熟悉的樣子,那場大雨,並沒有把楊初夏對這個地方的眷戀和回憶抹殺,反而讓一切更加清晰。
看着樓上還在亮着的燈光,楊初夏多麼希望,是父親還活着,點着燈,照亮自己回家的道路。
可是,一切都不太可能了。
蘇曉紅現在霸佔了那裡,而且,可能一直都不會還給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能力,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蘇曉紅沒有別的住處,所以不會打這個房子的主意,也不會破壞裡面的東西。
那裡
有太多她和父親的回憶,是她難以捨棄的東西。
“這裡看起來還不錯,地段也好。”郎紹康免不了用商人的眼光評論了一番。
楊初夏卻沒有在乎那些問題,而是看着車窗外閃出的三個人,有些發呆。
蘇曉紅打扮的花枝招展,司幻蝶也是全副武裝,身後跟着大包小裹提着的龍少軍,儼然是個苦力的模樣。
看來,龍少軍離開了自己,搭上了司幻蝶,也未必過得幸福。
知道他過得不好,那楊初夏就放心了。
至於蘇曉紅,她現在可能還覺得自己很享福,不過,她的好日子終究會到頭的。
看到這幾個人,楊初夏本來有些傷感的心,瞬間變得堅硬。
郎紹康顯然也看見了這幾個人, 他知道,這幾個都是對她造成了重大傷害的人。
作爲一個男人,如果眼睜睜看着曾經傷害過自己的女人的人,而無動於衷,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只是,他現在不想跟他們計較,有些事情,要慢慢來。
就像是貓捉到老鼠,總要玩弄一番,讓它覺得可以逃跑,然後在粉碎它的希望。
這樣從無盡的希望,到無限的絕望反反覆覆幾次之後,纔會讓人真的崩潰。
人本事都是善於聯想的動物,只要給他一點點希望,他就會按照對自己有利或者有害的方向,無限制的放大下去。
他相信,蘇曉紅的爲人,一定是貪婪的,而且,一定不會對錢感到厭煩的。
“他們幾個人,不會有好下場的,我保證。”郎紹康突然對楊初夏說着。
楊初夏這個時候,不知道郎紹康到底是想討好自己,還是想要做什麼。
可是,在這個讓她無比感慨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的,竟然真的是他。
說他趁虛而入也好,說他僞君子也罷,總之她現在沒有那麼討厭他了。
或許,從他把自己和父親的合影,交給自己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沒有那麼排斥他的存在了。
郎紹康能體會到楊初夏情緒的微妙變化,他心裡暗笑,可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
不能讓楊初夏看出他驕傲了,否則,說不定她又會想些什麼。
看得出來,龍少軍應該只是負責幫忙拿東西的,因爲已經到了樓下了,蘇曉紅和司幻蝶每人接過一些東西,然後把龍少軍打發走了。
看着龍少軍有些落寞的背影,楊初夏不知道是應該覺得他活該,還是應該可憐他。
郎紹康說着:“這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不能怪任何人,任何傷害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楊初夏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不是應景。
於是轉頭問了一句:“包括那個廖夢瑩嗎?”
她原本以爲郎紹康會猶豫,畢竟,廖夢瑩已經跟郎紹康認識了那麼長的時間,而且兩家又是世交。
可是,郎紹康直接回答着:“當然,我說過,是任何人。”
楊初夏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真的不想跟他做對了。
可能是回到這個地方,已經被滿滿的回憶塞住了思路,所以想不起來別的事情了吧,楊初夏在心裡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我猜,你應該已經開始喜歡上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