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麟見白子涵還能開玩笑，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些。他把頭扭回來的時候，正好和常晚彤的視線相匯，母子兩個一個的視線充滿了複雜，一個的視線充滿了淡淡的得意。
白子涵也是屬於笑不出來的大部分人中的一個，要是可以的話，她真想向老太太推薦她自己欣賞的那兩位選手啊。啊，真是讓人頭大。她在比賽中幹了些什麼事情，她只想和賀長麟坦白，不想在老太太面前坦白啊。到時候會被罵吧？肯定會吧？
總體來說，這場飯吃得很尷尬，而白子涵最後也沒有把她提前準備好的禮物送給賀汀汀。
所有人都好像忘記了還有禮物這件事一樣。
在回家的路上，白子涵突然問楚清和朱嘉雯：“如果我送禮物給你們，你們敢要麼？”
楚清和朱嘉雯同時一愣，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朱嘉雯說道：“夫人，您不是送過我們東西了麼？上個月我過生日的時候，您不是就送了我一個包？”
“對啊。”楚清也說道：“您不是給家裡的每個人都準備了見面禮的，每個人生日的時候你也會讓蘭姨準備生日禮物，您送我的筆我現在都還在用。”
白子涵嘆了一口氣，說道：“對啊，我怎麼都忘記了。真是腦子卡住了。”
朱嘉雯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您送給大小姐的禮物，她不喜歡？”
“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我就沒有送出去。”白子涵把兩個小禮盒拿出來，衝朱嘉雯晃了晃，“我被咱們賀家三夫人嫌棄了，人家不要我的東西，擔心我的東西跟我這個人一樣不吉利，不過汀汀跟她媽媽不一樣，還跟我道歉了。”
一般情況下，這個時候應該瀟灑地把這兩件東西給扔了，留着不是給自己添堵麼，可是白子涵做不出這種事來，這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但是畢竟是她花了錢去買回來的，她還沒有奢侈到會把鑽石首飾當垃圾扔了的地步。
她認真地考慮要是她拿去珠寶店退會不會遭人側目、會不會有人跳出來說她這種小家子氣的行徑很丟賀家人的臉。
“夫人，禮物是沒有錯的。”朱嘉雯突然說道：“要是沒人要的話，您送給我吧。”
不只是白子涵，就連楚清都被朱嘉雯這個大膽的發言弄懵了，差點兒失手把車開上路邊的花壇。
“喂。”楚清小聲提醒道：“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怎麼能直接問夫人要東西？
朱嘉雯看着白子涵的臉嚴肅地說道：“我不認爲夫人是不吉利的人，我之前有些不順，但是我覺得我自從跟了夫人之後，我變得順利多了，至少，我的薪水就比以前高了不少，我說句膚淺的話，先生真是一位慷慨的老闆，這一點就幫了我的大忙。但是如果沒有夫人的話，我就找不到這樣一個高薪的好工作。如果有人覺得夫人不吉利，覺得夫人送出去的東西不吉利，那我就把他們認爲不吉利的東西戴在身上，讓他們看看，究竟有沒有問題。”
白子涵目瞪口呆。
楚清一個字都沒說了。
朱嘉雯依然扭着身子坦然地看着白子涵，在外面路燈明滅的燈光下，她的眼神裡充滿了認真。
白子涵二話不說地就把裝着飾品的兩個盒子遞了過去。
“兩對耳釘。”她說道：“不過你沒有耳洞。”
朱嘉雯語氣不變地說道：“明天就會有了。”
白子涵突然就開心了，“明天我帶你去打耳洞。”
“好。”朱嘉雯淺淺地笑着說道：“謝謝夫人。”
……
賀長麟很好奇，白子涵突然之間心情好像變得很好。
他可不認爲是她在飯桌上受到表揚的原因，他清楚地記得，離開餐廳的時候，她還刻意和三嬸他們一家保持距離，臉上的表情一看就不是開心的模樣，沒道理到了家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還開心地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哼歌。
“你……”他遲疑地問道：“你沒有不開心？”
白子涵一愣，說了句：“沒有啊。”然後繼續哼着歌整理東西。
賀長麟從後面抱住她的腰，說道：“今天三嬸說的那些話，你就當沒聽見。”
白子涵的手一頓，她放下手裡的東西，在賀長麟的懷裡轉了個身，抓着他的手臂看着他，“你擔心我。”
賀長麟點點頭，這還需要說麼？他當然擔心她。
白子涵神秘地笑了一下，問道：“朱嘉雯是你從哪兒找來的啊？”
這下輪到賀長麟愣了，“怎麼了？她工作有問題？”
“沒有啊。完全沒有問題。”白子涵笑了一下，說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說過的一句話。”
“哪個人說的哪句話？”
“在去觀看第四輪的比賽的時候，我們剛剛進入會展中心的大樓，因爲我在開小差，所以差點兒撞到一個人。”白子涵說道：“你知道她是誰麼？”
“誰？”賀長麟覺得白子涵的情緒有些異常，他完全不知道她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得心情這麼好、情緒這麼亢奮了。
白子涵神秘地一笑，“一位自稱是明星餘雅小姐的經紀人的女士，她說她叫王瑞竹。”
賀長麟眼睛一眯，餘雅？
這個名字當然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她的弟弟！
“這個叫王瑞竹的，她說什麼了？”他試探性地問道。
白子涵笑道：“她認出我來了，然後就寒暄了幾句，她說她想幫餘雅物色一個禮服造型師，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覺得嘉雯很好，還問我是在哪兒請到的這麼好的助理。我怎麼可能會告訴她呢？就算我喜歡餘雅，我也不會告訴她啊。所以我就跟她說我不接受她挖牆腳。”
賀長麟聽糊塗了，不過，他卻抓住了關鍵詞，白子涵說她喜歡餘雅！
“原來你喜歡餘雅？”他勾着她的下巴問道：“你喜歡的難道不是我麼？”
白子涵正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中，冷不丁地被賀長麟說了這麼一句話，頓時笑了。
“我是說我喜歡餘雅的作品。”
“哦？我還不知道原來你還追星。”賀長麟又問道：“追星風險很大啊。除了作品之外，你對餘雅瞭解多少呢？萬一她私下裡並不是一個值得你喜歡的人，你會怎麼辦呢？”
白子涵不疑有詐，癟了下嘴，說道：“除了作品之外，我對她一無所知，就連她的經紀人是王瑞竹都不知道，不過沒關係，我並不是狂熱的追星一族，所以，她私下裡究竟是什麼樣子，我沒興趣知道，我只要她的作品好就可以了。啊，不過，如果有機會可以見到她真人，和她合影一下，我也會覺得很不錯啊。要是真有這樣的機會，那我就當一下狂熱分子好了。”
看來，這個女人並不知道餘雅叫樊千雅，她還有個弟弟叫樊千睿。
樊千睿是不知道她這個喜好麼？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所以沒有告訴她他其實是餘雅的弟弟？不管是什麼原因，她不知道這一點真是太好了。
他不知道樊千睿爲什麼沒有抓住這樣一個好機會，不過，如果是他自己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機會白白地浪費掉的。
“這件事和你今天晚上心情突然變好有什麼關係嗎？”賀長麟面不改色地轉移話題。
白子涵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變淺了一些，眼神遊移地說道：“今天晚上原本我準備了兩對鑽石耳釘，一對是送給汀汀的，一對是送給杉杉的，不過，三嬸說了那樣的話，我再送出去的話，就不太好了，而且，後來大家都沒有提這件事了，所以，我在回來的路上就把我買的耳釘轉送人了。”
說完，她又看了賀長麟一眼，臉上有做錯了事但是絕對不認錯的表情。
賀長麟心裡一亮，“那是她們沒有福氣得到你送的禮物。那兩對耳釘是你買的，你想把它們送給誰就送給誰。”“
白子涵臉上的笑容再次明媚起來，比頭頂上的燈光更加讓賀長麟覺得耀眼。
“所以，你送給朱嘉雯了？”他問道。
白子涵笑了，說道：“這是一個神奇的故事。”她把在車裡和朱嘉雯的對話說了一遍給賀長麟聽。
“慷慨的賀先生，看，你給我找了多麼好的助理和保鏢。”她一邊笑着一邊勾着賀長麟的脖子，然後踮起腳尖，在他的嘴脣上親了一下，然後笑盈盈地看着他，說道：“我這個月可以給他們發獎金麼？”
賀長麟扣着白子涵的後腦勺，一邊加深剛纔的吻一邊說道：“當然可以。”
等白子涵睡着之後，賀長麟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然後，他赤裸着上半身靠在牀頭，打了個電話。
“她回來之後有什麼反應？”
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說道：“夫人回來之後，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我看她臉色不太好，還過去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嘆了口氣，然後就回房間去了。她房間裡的燈光一直到十一點四十才熄滅，這很不正常，她平時要是沒有事都是十點半就熄燈上牀睡覺了。中間我去敲過一次門，給她送過一次水，她看上去很有心事的模樣，不過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她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