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彧嵐想了又想,對白子涵說道:“子涵,你先去樓下等會兒,我先和月如商量一下,你看怎樣?”
白子涵一臉的無所謂,“好啊,我就帶着我的人在樓下等,你們慢慢商量。不過啊,我最近沒什麼耐心,而且這還是上班時間呢,我不能耽擱太久。所以,你們千萬不要商量太久了。”
“李彧嵐,你爲什麼對她那麼客氣?”白子涵一離開,花月如就叫道。
李彧嵐苦着臉說道:“這不是沒辦法的事麼,她現在是主辦方的人。”
“屁的個主辦方。”花月如罵道:“我都退賽了,還管她是不是主辦方的人?”
李彧嵐對花月如的態度有些吃驚,“對了,我剛纔還忘記問了,你怎麼當着子涵的保鏢這種態度?”
“我就知道有這一天。”花月如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在比賽場上看見她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賀先生爲什麼後來不跟我見面?就是她在暗地裡搞鬼。”
“這話怎麼說?”
“那個連詩詩,在我們店買了五條還是六條旗袍的那個,居然是白子涵的同事。”
“同事?”
“賀先生的秘書!”花月如恨得咬牙,“一定是花月如從你那個該死的妹妹那裡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才慫恿她的同事到我這裡來做旗袍,那個秘書就穿着我們店裡做的旗袍去上班了!一定是白子涵,就是她故意引導賀先生懷疑我的!”
李彧嵐一驚,“賀先生懷疑你?”
“賀先生應該什麼都知道了。”花月如說道:“之前我還以爲他有女朋友了,所以纔跟我保持距離,可是那個尹諾,根本就不是賀先生的女朋友!所以,他跟我保持距離只有一個原因!”
“爲什麼我在比賽前的酒會上還受到優待?但是到了正式比賽的時候就沒有這種優待了?一定是白子涵從中作梗,所以賀先生纔會把給我的優待取消了。”花月如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就是事實。
“你確定這些都是子涵乾的?”李彧嵐問道。
花月如的眼睛裡都快噴火了,“除了她還有誰?”
李彧嵐皺眉道:“可是,就算這些都是她做的,我們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啊。”
花月如恨恨地看了他一眼:“當初你要是把她撞死,那就沒有這些事!”
李彧嵐眉頭皺得更緊了,淡淡地說道:“那不是她運氣好麼?我跟你說過的,我暈過去之前,看到有人把她拉開了。”
花月如唾道:“那個人真是多管閒事!”
“現在再說這件事都晚了。”李彧嵐說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要不,還是讓她跟着去醫院一趟吧?”
“我憑什麼要讓她跟着我一起去醫院?”花月如一聽就不同意,“她就是跑過來幸災樂禍看我笑話的,我憑什麼讓她看?”
“可是,如果不給她看的話,她要是真在網頁上寫你裝病退賽不好吧?”李彧嵐說道。
“那不是正好了?”花月如冷笑道:“她要是真在網站上這麼說,我就去告她誹謗!我手上的傷可不是假的。到時候我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那樣的話,去年的事情肯定就會在公衆面前暴露出來了。”李彧嵐繼續勸道,“到時候,我們可什麼名聲都沒有了。”
“賀先生現在都不理我了,我還要這個破名聲幹什麼?”花月如有些泄氣地破罐子破摔。
李彧嵐驚訝地發現自己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一點兒也不生氣,或許,這就是心境不同了。他在心裡自嘲地笑了一下,不過,臉上一點兒也沒有把這種自嘲表現出來。
他耐着性子說道:“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既然賀先生那麼早就知道了,爲什麼他從來沒有來找過我們麻煩呢?”
這個問題,讓花月如也是一愣。對啊,爲什麼呢?
李彧嵐繼續說道:“我想,就算賀先生什麼都知道了,但是他畢竟不是一般的人,他不想跟我們計較,或許,在他看來,過去的就過去了,他是什麼樣的人物?何必跟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的人過不去?我們大不了就是回到認識賀先生之前嘛,你說對不對?”
花月如很不甘心,十分不甘心,卻沒有任何辦法。
“我們怎麼回到之前?”她怨恨地看着李彧嵐,“我以前有手,現在沒有了。”
李彧嵐眼皮顫了一下,“你哪裡沒有手?你的手不是還在麼?”見花月如又要生氣,他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我考慮過了,我們店以後就轉型成唐氏裁縫店那樣的。”
花月如一愣,然後冷笑道:“怎麼轉?你別忘了,就連這房子都不是我們的,而是白子涵那個賤人的,你轉型還沒轉好呢,她說不定就讓我們滾了。”
“地方哪裡不好找?不一定要在這裡。”李彧嵐說道:“我實話跟你說吧,在那天賀先生過來的時候,我本來向他要了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就是在比賽上代表你發言的機會。讓大家知道我們是因爲你受傷不得不退賽的。到時候我說得煽情一點,至於以後嘛,你的手反正都受傷了,就算不再繼續做旗袍也無可厚非,如果你願意再繼續做,那我們就又可以宣傳一下了。”
李彧嵐忽悠完之後嘆了口氣,“可是,或許你說得對,賀先生應該什麼都知道了,所以,他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花月如先是因爲李彧嵐的話而震驚得愣了,後面聽到賀長麟沒有給李彧嵐這個機會的時候心裡又是咯噔一聲。
這時候,李彧嵐繼續說道:“其實啊,我覺得賀先生應該就是不想跟我們計較,但是也不想跟我們扯上什麼關係了。所以,要不這樣吧,你給他打個電話,認個錯,讓他放過我們。要是能得到他的保證,我們以後也可以安心不少。”
“……不行,我不敢打這個電話。”花月如一想到要跟賀長麟承認錯誤心裡就害怕得緊。
李彧嵐嘴角抽了一下,說道:“好吧,那我們暫時不考慮這件事,現在,還是先處理緊要的事吧。子涵還在樓下等着我們的答覆,你看……”
花月如的胸脯上下起伏,她的視線定在一個點上,就像是出神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道:“我們轉型,能轉成唐氏那樣的?”
唐氏,可是這海源城數一數二的大型裁縫店,更或者說已經不能稱爲店了,就是自帶工廠的公司。
“我覺得可以。”李彧嵐說道:“只要我們的名聲不壞,就可以。唐氏的唐老闆以前不也是依靠他老婆發的家麼,後來他們離婚了,他不是也把唐氏越做越大?他那個老闆可比我們有錢有閒多了。”
花月如深呼吸再深呼吸,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說道:“我現在打電話給賀先生,跟他說說他的秘書找上門來欺負我們的事,然後,我再探探他的口風。”
李彧嵐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那天賀長麟站在繡雲坊的門口詢問白子涵意見的一幕,他總覺得那兩個人之間不對勁,不過,他沒有把這個發現告訴花月如。
花月如抖着手,又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然後才把電話撥出去。
賀長麟正在瀏覽文件,聽見手機響,下意識地把手機拿過去,正準備接聽,就看見了顯示屏上面的花月如三個字,他的眼神瞬間一黯,直接把電話掛了。
這樣還不算,他剛把手機放下,又想到了一件事,便給許岷打電話。“我現在這個手機號不用了,給我辦個新號。”他如此吩咐道。
許岷心裡一驚,難道先生和夫人的關係已經僵到要換號碼了,隨即,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真是荒謬,這兩人再怎麼鬧矛盾也沒有換號碼的必要啊,再怎麼說,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一家人啊。
他想了想,問道:“請問換了新號之後,要把您的新號碼告知哪些人?”
賀長麟淡淡地說道:“除了繡雲坊的人,我現在這個手機裡的其他聯繫人都沒有問題。”
許岷頓時恍然大悟,也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
……
聽見電話那頭傳過來的忙音,花月如的手更加抖了,她一臉灰敗地看着李彧嵐。
李彧嵐心裡冷笑了一聲,想了想,皺着眉頭說道:“既然他不接電話,那就更加證明了他不想跟我們計較,我看,要不給他發一條短信過去吧。你把語氣弄得可憐一點。”
花月如心裡又是難受又是煩躁,簡直覺得天都塌了,她手機都拿不穩,沒有辦法,只好對李彧嵐說道:“你來編輯這條短信。”
在李彧嵐把手機拿過手之後,她又不放心地提醒道:“在發出去之前,讓我看看。”
李彧嵐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說道:“好。”
他果真編輯了一條可憐得不得了的短信,在得到了花月如的首肯之後,點下了發送兩個字。
賀長麟原本想直接把這條短信刪了,卻意外地在短信開頭的部分看到了“白子涵”三個字,他準備按下刪除的手指瞬間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