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麟的手一拉,白子涵和他的差距驟然減小。
“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他沉聲問道。
除了那天喝醉,今天可是說是白子涵表情最豐富的時候。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距離太近,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她突然間臉上一燙,不太自然地說道:“今天第一天上班,一切都還挺順利的,所以我心情當然好。”
“你還調侃了我,心情是不是更好?”賀長麟可沒有忘記白子涵在辦公室裡開他玩笑的話,這個女人,有的時候膽子真是很大。
白子涵忍不住笑了,她仰着頭看着賀長麟輪廓分明的五官,說道:“我不是調侃你,我只是把我眼睛看到的事實說出來而已。”
賀長麟冷哼一聲,“你看見的事實,那我今天在公司看到的事實就是辦公室那邊的男人好像有不少都過來向你示好。”
白子涵不會自大到認爲這是賀長麟吃醋的表現,這當然是他對她剛纔說的那句話的回擊。
“呃……他們聽說我跟鄭衛方關係匪淺,所以過來觀摩我一下,並不是向我示好。”她尷尬地笑着說道。
賀長麟又抓住了她的話,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跟鄭衛方明明什麼都沒有,但是在別人看來,你們卻是男女朋友關係,你說他們的眼睛看到的怎麼就不是事實呢?”
白子涵呵呵傻笑,不過,在賀長麟冷冷的逼視下,這笑聲越來越低,直至消失。“我錯了。”她誠懇地認錯。
“錯哪兒了?”賀長麟不依不饒。
白子涵想了想,說道:“不該調侃你。”
賀長麟頓時冷笑道:“你看,你承認你是在調侃我了。”
白子涵懊惱不已,這個賀長麟,居然給她下圈套,讓她承認她是在調侃他,真是太可惡了。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問題而已,你只要耳朵一遮,完全可以當做沒有聽到的。”她誠懇地建議賀長麟不要這麼小氣。
賀長麟道:“你在調侃我之前,應該考慮到我是一個聽力正常的人。”
白子涵真是服氣了,“那你想怎樣?大不了我讓你調侃一下好了。你看現在大家都以爲我是鄭衛方的女朋友,那你就用這件事來調侃我好了。”我纔不會像你這麼小氣,這句話白子涵只敢在心裡想,不敢說出口來。
賀長麟下巴一擡,眼神如炬地睥睨着白子涵,“別想這麼簡單的矇混過去。”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啊?”白子涵耐着性子問道。
賀長麟捏着白子涵的下巴,手指在她的嘴脣上一抹,淡淡地說道:“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白子涵一懵,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刷地紅了,不知是氣得還是羞的。“你剛纔破天荒的說那麼多話,其實就是爲了找個藉口而已吧?”
賀長麟不再說話了,他往辦公桌上閒適地一靠,眼神淡淡地看着白子涵,當然,如果拋開他眼睛裡快要溢出來的火的話。
白子涵心想,看吧,她就知道是這樣。
白子涵身體力行地體會了什麼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不對,老虎的笑話說不得。
賀長麟今天晚上跟吃了春藥似的,一直折騰了她好幾個小時,到最後,她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只知道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開始灰濛濛亮了。
伸手在牀頭櫃上撈了一下,準備拿手機看下時間,一摸卻摸到了那塊江詩丹頓表。
看着手錶發了會兒呆,一個要不得的詞突然就鑽進了白子涵的腦海——夜度資。
她甩了甩腦袋,隨即又自嘲地笑了,有什麼好否認的,如果不是因爲跟賀長麟有特殊關係,她怎麼可能會從他那裡得到這麼好的禮物?
不過還是算了,這是一塊具有紀念意義的手錶,就不要把它跟夜度資這種詞畫上等號了。她在心裡矛盾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離天亮也不遠了,睡意已經在剛纔發呆的時候消失,索性現在起牀洗個澡收拾一下。
她艱難地從牀上爬起來,在心裡罵了不知節制的賀長麟一句:他這是打算把她拆了麼?
爲了緩解身上的痠痛,白子涵放了稍微有點燙的熱水,好好地泡了一下。一開始這個溫度讓她很不適應,不過忍一忍之後,這個溫度就覺得還是可以忍受的。熱水透過毛孔舒緩着她的肌膚,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在心裡慶幸,賀長麟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她一起睡,要是一起睡,這要是睡到半夜他再抽瘋,估計自己第二天就別想起牀了。
白子涵突然很好奇,難道說,賀長麟自從跟自己簽了協議之後,就沒有出去找別的女人了?她算了下他過來的頻率,覺得太有可能了。
她澆了把熱水在臉上,在心裡唾棄了自己一口,想這些做什麼呢,不管賀長麟心裡是怎麼想的,他不出去找女人當然是好事,要是惹上什麼要不得的病回來,最後慘的還不是自己。
早晨看着餐桌上的花膠糖水湯,白子涵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每次只要賀長麟來過了,蘭姨都要給她煲個什麼湯來喝,估計是讓她補補。
白子涵一點兒也不理解蘭姨的想法,她也沒打算去理解,這種事不好說出口,大家都一切盡在不言中好了。
她一邊喝湯一邊想,嗯,最近自己的臉皮似乎又變厚了。
儘管泡了個熱水澡,白子涵並沒有覺得身體完全舒緩了。到了公司,坐在辦公桌前,她還是覺得腰部有些不舒服,不過現在是在上班,不可能休息,只能忍着。
上班的第二天,賀長麟來得就沒有這麼早了。
賀長麟經過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來向他問好。
白子涵後知後覺地站起來,也跟着大家喊了聲“賀董好”,可能是起來得太急,把腰給晃了一下,一陣痠痛感頓時襲來,她的臉瞬間扭曲了一下。
賀長麟在白子涵站起來的時候就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漏掉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扭曲以及手條件反射地動了一下之後又極力忍住的動作。
等白子涵給他端咖啡進去的時候,他問道:“你不舒服?”
他也知道自己昨晚上做狠了,不知道是不是白子涵表情豐富的原因,讓他一時失了控。
白子涵扭頭看了一眼關閉的大門,然後揉着腰苦着臉說道:“你覺得呢?”
賀長麟每次都覺得白子涵轉頭看門的動作跟做賊似的。他皺了下眉頭,“要是不舒服,你就請假回去休息。”
白子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上班第二天,這個男人就要她請病假回去休息!“不行,我剛纔就請病假,給別人印象不好。”而且,是誰說如果她不好好工作,就要把她發配去當保潔的?
賀長麟看了她一眼,說道:“趴沙發上去。”
“哈?”白子涵再次以爲自己聽錯了,“趴沙發上?”
“我給你揉一下腰。”賀長麟說道:“如果你覺得不需要的話,你現在可以出去。”
“我需要。”白子涵趕緊說道:“只不過,沒有人會突然進來吧?”要是他願意幫自己揉一下那當然是好了,就連自己這樣用手按一按都覺得舒服許多,只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沒有我的同意,沒人敢進來。”賀長麟道。
“好。”白子涵一口答應,然後飛快地走到沙發上趴好,還扭着腦袋看着賀長麟,彷彿在催促他一般。
賀長麟眼眸一閃,壓下體內涌動的某種不明暗流,從寬大奢華的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坐在白子涵腰部曲線處露出來的沙發空隙上,開始給她按摩腰部。
他一看就是沒有給任何人按摩過的,手法就不用說了,不過,只是這樣按一下,白子涵依然覺得很舒服。
賀長麟的手寬厚溫潤,白子涵突然覺得,最近她和賀長麟的關係,好像非常平穩。他們上一次發生爭執是在什麼時候來着?白子涵發現自己都快記不清了,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是在她剛搬到新家的第一天,賀長麟故意到家裡去整她。
她在心裡哼了一聲,這真是個心眼兒比針尖小、睚眥必報的男人。
“我昨天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白子涵今天早晨看見袁敏憶之後突然想起來,“袁秘書知道我的身份,不過她說她不會跟別人說的。”
賀長麟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當初我們要找八字相合的人,袁董事也是負責尋訪的人之一,袁秘書知道也不奇怪。”
白子涵恍然大悟。
“好了。”賀長麟突然拍了白子涵的腰部一下。
白子涵沒有防備,差點兒叫出聲來。她扭頭皺着臉幽怨地看着賀長麟,然後從沙發上爬起來,理了理衣服,再跑去董事長辦公室的穿衣鏡前面左右前後的照了一下,確保自己看起來就跟進來的時候一樣,這才放心地端着空的咖啡杯走出了辦公室。
她剛走到茶水間,還沒有開始洗杯子,就聽見一個女人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在她身邊消失。
白子涵只是瞥了一眼對方的衣着,就已經認出了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