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懷感激地來看望他,卻沒想到竟然和別的女子在浴池中荒唐,心裡是失望的,還有些許自己不願承認的妒和怒……
我跑出星辰閣,一路奔到湖畔前,低頭望着水中的自己。
水中照映着一張妍麗的容顏,她?眉含愁,脣色因氣憤而變得蒼白,一副爲兒女情長所困的模樣。
爲情所困?!
我驚得倒退兩步。竟不知,原來自己變心得這樣快,不不,這樣的自己是不恥的,明明之前就被情傷了一次,怎麼還能繼續在情路上踏足?
在湖畔待了片刻,心情已然平復,我瞥了眼水中的女子,如願看到她眼角眉梢的冷豔,我心裡稍稍舒坦了些。自己本該就是這樣的。
將將要離去,耳朵突然一動,我目視前方,有一個?色的矯健身影從林中飛躍而來,心裡沒來由地一慌,眼睛一閉,捏了個訣,立刻變回真身,隱到水中去。
寧俢穿着一件鬆鬆垮垮的?色長袍,髮絲隱隱帶着水珠的亮色,可見他是急急趕出來的。
他不會像別的男子一樣嘶聲力歇地大喊大叫,只是站在湖畔前四下巡視。他的身影是纖瘦的,靜?的,若不是夜風吹起他的袍角,他就像一樽孤寂的塑像。
我藏在水中,不敢動彈。現下他沒有離開,想來是聞到我的氣息。知道我在附近。他之所以沒有直接把我揪出來,怕是他的傷勢很重,沒有平日裡的精準犀利。
“我知道你在。”沉?良久,他忽然開口,直把我嚇得心肝一顫。
“方纔,你看到的,不是你所想,”他那樣寡淡的人,素來不屑於解釋,卻偏偏在這樣難堪的時候辯解,“那個女子,即是沈惜雪,是她變作你的模樣。”
思緒平復後,我就猜到會是這樣,在我第一次踏入星辰閣的時候,觀光小仙童見到我時驚詫的神情。
只是,我沒想到真是沈惜雪那個不知羞恥的而已。
即便知道事實如此,我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該如何面對他,該如何同他說明這個明顯“負氣”而逃的舉動?
腦子裡亂哄哄的,思緒雜亂。他的嗓音猶如一灣清泉,沁人心脾,在乾涸的心間緩緩流淌——
“你今晚能來,”他似乎,有點難以啓齒,“我很……高興。”
把該說的話說完,他便折身回星辰閣。
今夜,月色皎潔,夜風徐徐。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我開始暗恨,本就不該接受寧俢送來的麒麟心,瞧瞧現今有了心,那些煩惱和愁緒便緊跟着糾纏而來,苦得我整夜睡不着,第二日還附贈了兩個濃重的?眼圈。
打掃靈犀山的仙娥見我這個模樣。不禁抿嘴笑道:“上仙可是失眠?”
我點頭。
“那得去廣寒宮討點安神藥。如今是金秋季節,寒宮門口的那棵桂花樹開得正好,嫦娥仙子閒着便把那些桂花做成可安眠的藥,那效果甚是不錯。”
我嘴角輕扯,算是應了。
月宮是離人間最近的一處仙宮,是以,我便到了一重天去。
將將踏進月宮,玉兔就奔了過來,跳到我懷裡。
嫦娥見狀,不禁笑言,“搗藥每逢見到漂亮的仙子,便拱到人家懷裡去……”她走近我,驀然看到我濃重非常的眼圈兒,驚得張了嘴,正欲詢問,話到嘴邊,似想起什麼,她小心翼翼地探問:“想來你早就知道司命星君要成婚的消息了吧?”
我重重一愣。“何時的事?”
她見我不知情,也愣了,“星君迎娶王母娘娘的侄女雪蓮仙姑,這消息一早就傳開了,我以爲你事先就知曉了。”
所以,驀然看到我這麼重的眼圈。便以爲我昨夜憂思過度,輾轉難眠所致?
我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只能作罷,淡漠着臉說:“司命星君要成婚,本上仙總歸要送禮祝賀他新婚大喜。”
“前幾日看到他向你求娶。今日突然就公佈迎娶雪蓮仙子,還有,雪蓮仙子不是和鍾天王有婚約麼,怎的……”
看她一臉想不通的糾結,我微微一笑,“這些都不關我等的事。你我只等着喝喜酒便是。”
她笑得尷尬,“我沒能安慰你,反倒是你來安慰我了。”
閒扯了幾句,臨走時拿了兩包桂花安神藥,便離開了廣寒宮。
將將回到靈犀山,就看到觀光童子坐在門前的石階上。似乎在等人。
見我來了,他便跳到我跟前,說:“你可知道我師父要成親了?”
我點頭,問:“成婚日期定了麼?若定了,我現下便命仙娥去準備賀禮。”
“你……不生氣?”他瞅着我,清澈的大眼裡包着不解和不滿。
我氣定神閒地開口:“我與司命星君又不是什麼特別的關係,爲何要生氣?”
觀光憤然,“你明知我師父對你……算了!師父叫我跟你說,後日他大婚,希望你穿得光鮮些。”
我一聽,心裡莫名長了一根刺頭,內裡越發不舒服,面上便越發淡然,我笑道:“好啊,本上仙后日定穿得漂漂亮亮的,參加司命星君他老人家的婚禮!”
說到最後,語氣變成了咬牙切齒的意味,尚不自知。
倒是這忠心耿耿的小仙童聽不得別人說他師父的半點不好。當下就激烈地反駁:“我師父纔不老!”
一個十萬八千歲的上神,跟我一個六千歲的上仙相比,他自然是年輕不到哪裡去的。
觀光見我不說話了,便以爲我心中難受,自主地說起來,“其實吧,我師父不是故意負你的。昨夜的事想必你也清楚,那個不要臉的白蓮花變做你的模樣來勾引我師父……”
我喊了停,挑眉問他,“你才這麼小的人兒,可知道什麼叫‘勾引’?”
“自然知道了,本仙童已經三百歲了!”
我“噗”的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仙界三百歲,可相當於凡間十二歲的少年。“你繼續說罷。”
“白蓮花勾引我師父未遂,你就在後腳來捉姦了……”
於是我又咳了一聲。
觀光見我聽得不認真,便急了,直接說重點:“昨夜被你撞見那事。那白蓮花仙姑便四處宣揚,惹得諸位仙人都知曉她昨晚和師父發生了親密關係,於是師父便打算負責了!”
嘴角的笑意凝住,我?然,“是該負責的。”
天庭不比凡間,凡間可以把意外染指的女子納爲妾室,而天界卻是要娶爲正妻的,而且終身只得其一人。
當然,前提是那女子的仙階品位不低纔可,否則,便只能留在身邊,做個沒名沒分的貼身人。
我不由想起了五千年前和鍾炎烈那段初戀情殤。心裡沒來由的覺得傷懷。
“阿玉,”一個聲音在身後傳來,不必回頭,我便知道是鍾炎烈。
見我沒有應答,他繼續說:“我會央求帝君賜婚的,你將會做我的王后,且終身只得你一人。”
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料想方纔與觀光的話被他聽了去了。
我心情煩躁,實在不想與他過多牽扯。
當即就說:“天王真是貴人多忘事,本上仙之前便已明明白白地拒絕過你,你還不死心麼?”
“呵,”他低聲笑。再次擡頭時,看着我的眼神充滿了堅定,“你只能是我的。”
我懶得去分析他的自信從何而來,只是一笑了之。
然,不過三個時辰的時間,他的自信一語成讖!
當仙使笑容滿面地來恭賀我。鍾天王的賜婚請求得到帝君的恩准,並安排在後日與司命星君的婚禮一同進行時,我騰地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作勢就要去凌霄寶殿找帝君理論,仙使便笑眯眯地過來攔住我,說:“上仙可知。爲何鍾天王第二次請求陛下賜婚,就能得到恩准的原因麼?”
我強壓下心頭的躁意,看着仙使一副知情人的模樣,道:“願聞其詳。”
“其實,若無司命星君附和,陛下也不會答應。”
半晌,我才問,“星君怎麼說?”
仙使捏着嘴邊的?色八字鬍,“司命大人僅說了十個字:天庭雙喜臨門,是爲祥兆。”
我重新跌坐在凳子上。
他是第一天官,職能便是占卜六界星象,他說祥兆便是祥兆,無人敢反駁,就連帝君都要賣他三分顏面。
“上仙還要去凌霄寶殿麼?”
我搖頭,“我去作甚?”看見他眼巴巴地望着我,我反應過來,將懸掛在腰間的桂花囊袋遞給他。
“嘿嘿,小仙近來失眠。想要這安神的桂花葯,卻不敢跟嫦娥仙子討。聞到您這邊有桂花香,便來跟您要了一個……”
他神神叨叨的,我聽了厭煩,再塞了一個桂花香囊給了他,總算將他打發走。
到了深夜即將要入睡的時候,我赫然發現,安神的桂花囊竟然沒有了。
不禁扶額,暗自懊惱,早知道就不給那仙使兩個了。於是,今晚又是一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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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打開了珍藏的琉璃箱,將裡頭一隻鳳頭簪遞給了沈惜雪,說:“此簪爲天命鳳凰纔有資格佩戴,佩戴此簪的女子,日後必定鳳儀九天,成爲天界的女主人!”
沈惜雪鄭重地接過,小心地收放好,然後疑問,“姑母,您確定寧俢便是真龍天子麼?之前鍾……”
“住口!”王母厲聲打斷她,“你這是質疑本宮的判斷力,還是對鍾炎烈不死心?”
沈惜雪心中怨恨,面上卻是恭順,“雪兒不敢,雪兒永不忘自己的使命。”
王母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作爲沈氏一族的女兒,便要擔當起家族的榮辱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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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猜猜寧俢的身份~
若猜的正確,古典君送她簽名出版書一本~
(今晚十二點若來得及便會更新,來不及的話,兩章合成一章明早一起發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