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對於這樣的親近有些不適應,輕輕咳了一聲,抽回自己的手,看了雲裳一眼,終於察覺出不對來。
那一日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十分憔悴,卻不知道緣由,今日距離這麼近才發現,原來雲裳不施脂粉,眼圈下也有一點烏青。
麗娘抽出了手,雲裳就顯得有一點尷尬,笑了笑道:“四小姐請坐吧,今日過來是想和四小姐說一點事情,倒也沒有旁的事兒。”
麗娘應了一聲,也沒有別的話,只道:“什麼事兒,雲裳姑娘直說吧!……”
雲裳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一來是恭喜四小姐和陳公子,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麗娘聽了,輕輕笑了一下,眼中卻沒有笑意,看着雲裳道:“這個不用雲裳姑娘說,不過就這麼一件小事?”
雲裳搖搖頭道:“不是,二來是要告訴四小姐一聲,這次回來,是因爲雲裳已經有孕在身,致遠怕我勞累,才特意送我回來的!……”
麗孃的心抽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笑了一下:“嗯,不過這件事情也和我沒什麼關係了,雲裳姑娘還有事情嗎?”
雲裳衝麗娘柔柔的笑了笑:“說清楚這兩件事情,纔好說下面的事兒,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也已經無法挽回了,可四小姐還是有必要知道一下。”
麗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靜待雲裳的下文。
“當初也是在這裡,雲裳和四小姐說過的話,四小姐還記得嗎?”
麗娘當然不會忘了,也就是那一番話,直接導致了今日的局面,她會永遠記得。
雲裳笑了笑,有些得逞的意思:“其實當初雲裳是騙四小姐的,致遠對四小姐的確是一片真心,爲了四小姐下了不少的功夫,姜氏對興隆號的事情雖然和致遠有一點關係,不過後來的傾力相助卻是沒有假的!……”
聽到這個話的時候,麗娘倒也沒有太多激動,淡淡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還有嗎?”
雲裳勾了勾脣角:“致遠對四小姐的確是不一樣的,他爲你做了
許多事情,大約你是永遠也不會知道了,當初四小姐拒絕了致遠的求娶之後,他消沉了很久,那段時間整晚整晚的睡不着,這些雲裳都看在眼裡,卻不能做什麼?”
這些終究是過去的事情了,麗娘聽起來雖然惋惜,卻已經波瀾不驚,畢竟兩年都已經過去了,現在說這些實在也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雲裳有了姜呈毓的孩子,而自己已經要和陳景澤定親了,知道這些事情,不過徒增遺憾而已,麗娘打斷了雲裳的話:“雲裳姑娘,如果是要說這些的話,阿寧要告辭了,知道這些已經沒有必要了,都已經過去的事情,再反覆說有什麼意義呢?”
雲裳倒是愣了一下,點點頭輕聲道:“是了,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我只是覺得對不住他,當初自私,讓他錯過了自己最想留住的感情,如今卻是已經無法挽回了。”
起身欲走的麗娘停住了腳步,蹙眉看着雲裳,沒有說話。雲裳笑了笑,似乎很是疲憊,揉了揉眉心道:“四小姐,實在有太多的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不過大概你也不想知道了。”
“西北的時候,我雖伴他左右,可他心裡想的是你,我是知道的,終究是我對他不住。”
雲裳回頭對麗娘笑了笑道:“既然四小姐並不想知道這些的話就算了,今日耽誤四小姐功夫了,是雲裳的錯,略被薄酒一杯,向四小姐賠禮道歉了。”
麗娘心中彷彿有千萬思緒堵在心頭,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輕輕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是無用了,雲裳姑娘喜歡姜呈毓,如今能守在他身邊,便好好相伴吧,今日不便久留,雲裳姑娘自便。”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遊園驚夢,也沒有再回頭看上一眼了。雲裳看着麗孃的背影,搖了搖頭,捂着臉簌簌落下淚來,也不知道是在傷心什麼。
而上了馬車的麗娘心裡也亂糟糟的,雲裳的話在麗娘心中並非是毫無引起波瀾的。當初對姜呈毓說的那些話,彷彿還歷歷在目,如今卻被告訴全是別人的謊話,彷彿這些年以來的輾轉反側,都成了一場笑話。
麗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應對接下來的事情。忽然想起那封被自己放在妝奩下的信,姜呈毓當初到底寫了些什麼,麗娘忽然十分好奇,只想快點回去,看一看那封被自己選擇性遺忘的信,到底說的都是什麼。
可是,回到府上之後,在妝奩底下收藏了那麼久的信卻不見了,麗娘翻遍了整個妝奩也沒有找到,叫來身邊伺候的丫鬟詢問,也都說沒有見到,麗娘有了慌了神,當初不想看,卻沒有狠心丟掉,如今想知道,卻發現已經晚了。
也許終究是有緣無分吧,麗娘放棄了尋找,擺擺手讓房中人退下,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沒有說話沒有動,思考着和姜呈毓認識這麼久以來發生的事情。
所謂緣分,也許終究是錯過了就不會再回來,當初陰差陽錯的姜呈毓錯過,也許本來兩人就不是一個世界的。
如果遇見了,也要費勁力氣纔可以在一起。何況過了這麼久,已經各自有了結果,雖然麗娘當初利用了陳景澤幫助自己擺脫另一場婚約。可陳景澤到底是個很好的人,麗娘沒有辦法再去辜負他。
大軍終究還是班師回朝了,已經“去世”了的臨江王世子趙恪也意外的“死而復生,從戰場歸來,驚呆衆人。
原來所謂的戰死也只是一場誤會,只是趙恪失去了自己的記憶,忘卻了之前的一切事物,甚至連嘉娘也不記得了。
臨江王府上也是亂糟糟的一片,嘉娘自然騰不出手來關心麗孃的事情,定國候回來之後,鎮國將軍府上又一次前來提親,有了上一次的拒絕,這一回是爽快的就答應了。
京城規矩,婆家來求親的時候,孃家總要拒絕一次,方顯得女孩兒尊貴的身價,第二次自然就要應下了,定國侯府便開始上下張羅婚事了。
麗娘也準備安心待嫁,朝堂上如今是一片腥風血雨,麗娘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婚事定下來之後,麗娘也沒有再見過陳景澤,姜呈毓的消息也沒有再傳進麗孃的耳朵裡,之前的一切事情都好像是一個夢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