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公爺與陸老夫人不贊成陸明珠與凌孟祈的親事,陸明珠倒是高興了,福慧長公主卻又發起癲來,蓋因她因陸中昱過去這一年以來不進自己房門之事,婉言請過陸老夫人幫她勸陸中昱,再不然以母親的身份壓壓他也成,奈何陸老夫人卻說“牛不喝水總不能強摁頭”,並不肯替她出這個頭,她心裡一直怨着陸老夫人和老國公爺呢,哪裡肯讓他們在自己的公主府指手畫腳?
因說婚姻大事由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陸明珠的親事她問兩位老人家是情分,不問是應當,難道他們還以爲自己真能做主不成?還說別說他們了,連陸中昱這個父親都沒資格做這個主,能做主的只有她這個做母親的一人而已。
還是陸文逐聞訊後及時趕回到,先跪下磕頭賠罪,好言好語將兩位老人家送走,再軟的硬的齊上陣,對着福慧長公主又是解勸又是威逼,纔算是讓她暫時打消了將陸明珠嫁給凌孟祈的念頭。
——不是陸文逐不想與凌孟祈關係更親近,實在是他深知以自家姐姐的脾氣,說得好聽點是坦誠直率,說得難聽點便是嫁誰坑誰一家,他可不想因此而毀了自己與凌孟祈之間的兄弟之情;最關鍵的是,他知道凌孟祈中意的是陸明萱,陸明萱如今是他妹妹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自然不想因姐姐的關係而委屈了妹妹,尤其是在姐姐根本不想嫁凌孟祈的情況下。
但陸老夫人也因此氣了好幾日,一直到今日都還沒消氣。
張嬤嬤說着,搖頭嘆道:“連日來長公主與縣主都沒有過來向老夫人請罪,想來之後也不會過來,但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兩位姑娘都注意些,省得到時候一個不慎成了她們母女的出氣筒,未免太不值當。”
對福慧長公主和陸明珠,張嬤嬤如今可謂是深惡痛絕,她做下人的是這個態度,陸老夫人是何態度可想而知,如今已不是看在福慧長公主是長公主的面子上,而是看在陸文逐的面子上在容忍她了,若不然,定國公府就要出第一位與妻子和離的老爺了。
福慧長公主竟有意爲陸明珠擇凌孟祈爲婿?
陸明萱半晌都消化不了張嬤嬤說的這個消息,一度以爲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可張嬤嬤臉上的凝重與眼裡的厭惡卻是實打實存在的,而且她也犯不着拿這樣的事情來開玩笑,陸明萱就算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接受有人正打自己心上人的主意,雖然結果沒能打成功,但她心裡依然跟吃了只蒼蠅似的難受
。
老天爺可真是會開玩笑,上輩子讓自己與陸明珠和同一個男人有糾葛也就罷了,誰知道這輩子竟然又故態重萌了,唯一不同也是唯一慶幸的是,凌孟祈心裡的人是她,陸明珠也沒有嫁凌孟祈的意思,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纔好了!
陸明萱暗自苦笑着,耳邊已傳來陸明芙的聲音:“多謝嬤嬤提點,我們這些日子不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會加倍注意,斷不會惹長公主與縣主不高興的。”
卻是陸明芙見張嬤嬤說完後,陸明萱只顧着發怔,沒有旁的反應,知道她心裡這會子必定不舒坦,怕她失態讓張嬤嬤瞧出什麼端倪來,這才自己出聲應酬起張嬤嬤來,爲怕陸明萱仍發怔,一邊與張嬤嬤說話,一邊還輕輕捅了她一下。
陸明萱回過神來,忙也道:“是啊,我與姐姐一定會加倍注意的,多謝嬤嬤提點,也請嬤嬤多多勸解老夫人,老話不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不聾不啞,不做阿翁’嗎,她老人家已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理這些個瑣事做什麼,只管受用自己的,只要她老人家開心長壽,便是我們做兒女最大的福氣了。 ”
這話張嬤嬤愛聽,暗自想着果然是親孫女兒,知道心疼老夫人,老夫人素日沒白疼她,點頭道:“我會把兩位姑娘的話轉告老夫人的,我還要進去服侍老夫人,就不多陪兩位姑娘說話兒了。”說完微微欠了欠身,與姐妹二人擦肩而過。
餘下姐妹二人情知此地不是說話之地,遂什麼都沒說,一路緘默着回到空翠閣,又受了衆人的禮後,陸明芙才拉了陸明萱去她屋裡說話兒:“方纔張嬤嬤的話你也聽見了,長公主只是暫時打消了讓縣主嫁給凌世兄的主意,你可得儘快拿出個章程來纔是,說句不好聽的,當初姓趙的能因自覺今非昔比了生出旁的心思,如今凌世兄未必就不會有樣學樣,五姑娘還只是二老爺的庶出女兒,尚且能讓姓趙的左搖右擺了,更何況縣主還是長公主的女兒,本身又有封誥在身,比五姑娘尊貴了不知道多少倍,萬一凌世兄知道有這樣的好事砸到她頭上,也動搖了呢,你到時候可就真是連哭都沒地兒哭去了!”
陸明萱聞言,想也不想便道:“凌大哥他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他……”
凌孟祈對她的感情,還真不是趙彥傑能比的,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不然他也不會在她身上花費那麼多心力了;況撇開感情不談,只說凌孟祈若真想要權勢,他大可去好生奉承羅貴妃,別人不知道他和羅貴妃之間的關係,她卻是再清楚不過的,有這樣一個親孃,他想飛黃騰達還真不是什麼難事,何至於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博前程?
話說沒說,已被陸明芙冷笑打斷:“先前我們還都覺得姓趙的不是那樣的人呢,結果怎麼樣,他還不是說變就變了,誰能說得準凌世兄就不會變呢?要不這樣,我這便找藉口回家一趟,把此事告知爹爹,讓爹爹儘快將你們的事情定下來,你不好意思開這個口我來替你開,早點將事情定了,也省得夜長夢多,變生掣肘,你意下如何?”
不待陸明萱答話,又皺眉顧自說道:“你說你人品才貌樣樣兒都不輸人,怎麼於姻緣上偏就這般不順呢,姻緣不順也就罷了,這一兩年來旁的事也是不順,是不是流年不利,要不過幾日回了老夫人,我陪你去廟裡上個香求個籤什麼,興許就能好起來了呢?”
陸明萱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但更多還是感動,也就只有最親的人才會這般爲自己考慮了,只是想到陸明芙至今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有些話,譬如她的親事不是陸中顯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她便不方便與陸明芙講了
。
因沉吟道:“要不要去廟裡上香求籤的且先另說,眼下我們卻不必着急,一來老國公爺與老夫人開始已沒有同意這門親事的意思了,如今長公主又出言不遜惹得兩位老人家都生了氣,想來如今他們更不會同意了,二來縣主自己不願意,縣主的性子姐姐也知道,真犯起擰來長公主也只有屈服的份兒,所有人包括縣主自己都不願意這門親事,長公主就算再堅持又有什麼用?”
頓了頓,“再者,若凌世兄真是那樣的人,就像先前姐姐勸我的那樣,長痛不如短痛,那我也什麼好可惜的,只能說明我的姻緣還沒到而已,還不至於上升到‘姻緣不順’的地步,好事自來都是多磨難的,姐姐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長公主雖身份尊貴,在府裡卻也不是真就能唯我獨尊的,如今她正是生氣的時候,我可不想做現成的出氣筒,指不定還會連累到其他人,弄得大家都難做,還是等過了這陣子,長公主打消了這個念頭,指不定也有了更好的人選,凌世兄的傷也痊癒了,再考慮我們的事也不遲。”
就算老國公爺與陸老夫人,甚至陸明珠自己都贊成這門親事,她也相信凌孟祈不會舍她而就陸明珠,更何況現下只是福慧長公主在一廂情願,凌孟祈如今重傷未愈,她不想與他平添無謂的煩惱,只想他安安靜靜的將養身子,力爭早日痊癒
。
再就是他們還有一個強有力的外援陸文逐,以陸文逐與凌孟祈的交情,若不知道凌孟祈對她的心意也就罷了,陸文逐既知道了,她相信他一定會好生解勸福慧長公主,打消福慧長公主這個想當然的念頭的。
陸明芙聽陸明萱說了這麼一大通,樁樁件件都在道理上,既歎服她考慮事情周全,又心疼她太過懂事太過理智,不由嘆道:“你呀,凡事就是想太多,偶爾順從自己的心意,恣意一回又何妨,難道長公主還真能吃了你不成?不過這事兒終究只能你自己拿主意,你心裡既已有了章程,我便不多說了,只告訴你一句話,什麼時候你有需要了,只管與我說,我一定竭盡所能與你辦得妥妥的。”
陸明萱聽得笑了起來:“姐姐別說,現下我還真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的。”
說着微微紅了臉,“再過一個月便是凌世兄的生辰了,我之前無意聽他說過,這輩子長到這麼大,還從沒有人給他做過衣裳鞋襪之類的東西,要不就是他家裡針線房的人給他做的,要不就是直接在外面買的成衣,所以我想與他做四件衣裳,再就是鞋襪各四雙與他做生辰禮物,只我屋裡若平白出現男子的東西,不免太過惹眼,指不定到時候會傳出什麼閒話,尤其是在這當口……不知姐姐可願意到時候我將針線拿到你屋裡做,你畢竟是早就定了親的人……”
話沒說完,陸明芙已“嗐”的一聲:“我還當什麼事兒呢,嚇我一跳,這有什麼,你到時候只管拿到我屋裡去做,沒做完送出去之前,便一直放在我屋裡就是,只你一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這麼多活兒,怕是太過勞累,要不要我幫你做?”
陸明萱忙道:“不必了,我算着時間,還有將近四十日,足夠了,況姐姐如今除了爹爹與長輩,便只能與顏姐夫做這些東西,若是事後讓顏姐夫知道了,記恨起我來,我豈不是將未來的官老爺得罪了,將來不但別想沾光,還要時時擔心顏姐夫與我算舊賬了?我纔不做丟西瓜撿芝麻這樣的蠢事兒呢!”說到後面,眼裡分明已盛滿了促狹。
這是她第一次給凌孟祈做這些只有妻子或是未婚妻子才能爲他做的事兒,她不想假手於任何人,不然不足以表達她的心意,也失去意義了。
說得陸明芙又是咬牙又是笑的:“我好心幫你,你倒打趣起我來,我今兒不撕爛了你的嘴,我再不活着
!”趕着她好一頓揉搓,纔在她的再四告饒之下,放開了她。
如陸明萱若料,福慧長公主欲將陸明珠許與凌孟祈之事在所有人都不贊成的情況下,自她和陸明芙聽張嬤嬤說了整件事之後,便再沒了下文,也不知是福慧長公主見沒人與她站在一條戰線上,覺得獨木難支,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還是她已有了新的想法,不過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陸明萱都是樂見其成的。
倒是凌孟祈沒過幾日讓虎子帶了封信進來,信上只得四個字“永生不渝”,顯然他已知道了此番之事,這是在安她的心,至於他是怎麼知道的,想必與陸文逐脫不了干係。
陸明萱眉眼帶笑的對着那四個一目瞭然的字兒發了半日的呆,才戀戀不捨的將其點燃,化爲了灰燼,然後越發賣力的投入到了爲凌孟祈做衣裳鞋襪的工作當中。
選料,裁剪,縫製……陸明萱待在陸明芙屋裡,只要一得了空,便是針不離手,有時候一坐甚至兩三個時辰都不擡頭,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累,反而覺得無比的充實,比之之前在陸老夫人的默許下與趙彥傑做一些小東西的心境又是大不相同,或許這便是心中無情與心中有情最明顯的差別了?
說來還要感謝虎子偷偷提供的凌孟祈的尺寸,不然到時候她的禮物就算送到了,若合身還罷,若不合身,凌孟祈的驚喜只怕也要大打折扣。
如此忙了半個月左右,四件衣裳四雙襪子都得了,只剩下四雙鞋子了。
陸明萱稍稍鬆了一口氣,因陸明芙說她這陣子委實辛苦了,讓她好歹鬆散鬆散,這日她便給自己放了一日假,打算早起去給陸老夫人請過安後,便與陸明芙去花園逛逛,中午飯也索性在園子裡吃了得了,就當是野餐了,也算是頗有一番意趣。
不想計劃趕不上變化,姐妹二人到得榮泰居,纔給陸老夫人請了安,還沒說上幾句話,就有小丫鬟進來屈膝稟道:“長公主府來了位媽媽立等着求見老夫人,說是有十萬火急之事。”
陸老夫人一聽,臉上的笑立刻隱了去,暗惱不知道福慧長公主這又是要出什麼幺蛾子了,但想着不看福慧長公主的面兒,也還要看兒子與孫子的面兒,只得道:“讓人進來罷。”因恐又是什麼不光彩之事,遂又命衆服侍之人:“你們都退下罷。”
衆服侍之人齊齊應了一聲“是”,魚貫退了出去,隨即便見一個婆子跌跌撞撞跑了進來,連禮都顧不得與陸老夫人行,已氣喘吁吁的喊道:“不好了老夫人,長公主與駙馬不知因何緣故打起來了,長公主撓花了駙馬的臉,駙馬一氣之下便打了長公主一耳光……如今府裡亂得不像樣,長公主說要治駙馬以下犯上之罪,駙馬卻罵長公主是悍妒毒婦,說要與長公主和離,哪怕死也要和離,五爺與縣主苦苦相勸也通不管用,五爺因命奴婢過來求老夫人即刻過去瞧瞧,遲了只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
此話一出,滿屋子的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都知道福慧長公主性子跋扈,卻沒想到竟跋扈到這個地步,素日不事翁姑待其他平輩小輩不敬不慈,對陸中昱這個夫君不假辭色也就罷了,如今竟還對夫君動起手來,就算她是金枝玉葉,這也委實太過分了!
其他人都覺得福慧長公主太過分了,更何況陸老夫人,當即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還是張嬤嬤給她揉了片刻的胸口,才稍稍緩了過來,霍地站了起來便冷聲道:“取我的大衣裳來,我這便帶了老三那個孽障和尊貴的長公主進宮求見皇上和太后娘娘去,像長公主這樣的大佛,我們定國公府廟太小,實在容不下,少不得只能求皇上和太后娘娘,下旨讓他二人和離了!”
素日陸老夫人已對福慧長公主夠不滿了,不過慮着自家的面子和陸文逐陸明珠,所以一直強忍着罷了,誰知道福慧長公主竟變本加厲,如今還打起她兒子來,明日她是不是連公婆也要打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這次若是再忍下這口氣,她再不活着!
“胡鬧!”話音剛落,一個威嚴的聲音已自門外傳了進來,卻是老國公爺進來了,“這是我們家的家事,如何能驚動皇上和太后娘娘,你有穿大衣裳的功夫,還不如立刻隨我過去瞧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陸文逐怕陸老夫人一個人制不住福慧長公主與陸中昱,所以使人來向陸老夫人報信的同時,也使了人去向老國公爺報信,老國公爺雖也不喜福慧長公主,卻又要比陸老夫人理智得多,想着來報信的人說陸中昱罵福慧長公主‘悍妒毒婦’,莫不是陸中昱老毛病又犯了,揹着福慧長公主與旁的女人有了首尾,被福慧長公主給發現了,所以纔會有了今日這場風波?
若真是這樣,也就怨不得福慧長公主生氣了,本朝的公主雖不若前朝時那般彪悍,每位公主出嫁前便配二百標準甲士,不但駙馬,連同駙馬的父母都被壓得連大氣也不敢出,所以前朝的公主自來不好嫁,卻也好不到哪裡去,至少本朝的駙馬們鮮少有納妾娶小的
。
一般尚公主的,都是家族中的次子或是幼子,家產也許還能在父母的偏心下多分一些,爵位卻是絕對沒有份兒的,然而一旦娶了公主,不但自己能得個駙馬都尉的爵位,女兒一般生下來就能有個縣主的封號,兒子也一般能有個世襲的僉事或是千戶之類,別家的女兒誰能帶給夫家這麼大的榮耀與好處?自然的,享受了權利,就該盡到應盡的責任與義務纔是,譬如只能守着公主一個人過活,決不能有旁的心思。
當然,老國公爺會如是想並不代表他就覺得福慧長公主做得對、他會站到福慧長公主一邊,只是考慮到陸文逐,若真讓福慧長公主與陸中昱和離了,依律夫妻和離兒女都留在男方,到時候陸文逐便只是國公府的五爺,不再是長公主的兒子,不但身上從四品僉事的蔭職將被虢奪,連長公主府本該屬於他的家產也將化爲烏有,可謂是前程盡毀了,老國公爺如何肯眼睜睜看着自己最喜歡的孫子落得那樣的地步?
老國公爺說完,不待陸老夫人發話,又擺手令衆人:“你們都退下罷,記得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事後讓我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別怪我不顧體面情分!”
衆人忙唯唯諾諾的應了,屈膝行禮後魚貫退了出去,屋裡很快便只剩下老國公爺與陸老夫人並張嬤嬤三個人。
老國公爺這才把自己的推測說了,“長公主是跋扈了些,但與老三也是夫妻十幾年的人了,早不若當初新婚時那般容不得人了,只要老三好好兒與她說,難道長公主還真能不與老三添人不成?可他偏要揹着長公主行事,也就難怪長公主生氣了……”
話沒說完,已被陸老夫人冷笑打斷:“您看她像是那等能容人的人嗎?不然老三膝下也不會至今只得一兒一女了,這也還罷了,就像您說的,既享受了尚公主的種種好處,就該付出應有的代價纔是,可她不該對老三動手,難道她是金枝玉葉,老三就是土疙瘩裡蹦出來,爹不疼娘不愛的不成,也一般是金尊玉貴,鳳凰蛋似的被捧大的,憑什麼受她的氣!我今日索性把醜話說在前頭,老三與她是和離定了,您若是不同意,我便進宮求太后娘娘去,我在壽康殿外跪着求太后娘娘,一直求到太后娘娘答應爲止,就不信還離不了這個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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