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掉頭就走:“想得美!”
要她認輸,除非死!
剛走到書房門邊,又有一道閃電掠過,似一條張牙舞爪的狂龍,撕裂開漆黑的夜幕,伴着“轟隆”一聲巨響,猙獰地向她撲來。
舒沫猝不及防,發出一聲尖嚷,抱着頭往後就跑。
下一秒,她已撞上一副結實的胸膛。
“早告訴過你,”夏候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夾着點輕微的惱火:“女人,還不要太倔犟!”
舒沫驚魂未定,怔怔地盯着他的黑眸,說不出一個字。
夏候燁滿意一笑,穩穩地託着她的腰,邁開大步從容地往外走去:“瞧,偶爾依靠一下男人,也不會死。”
“放開~”觸到巴朗略略驚詫的目光,舒沫纔算回過神,羞得滿面緋紅,掙扎着扭動身體往下跳。
夏候燁先意有所指地掃一眼走廊兩邊侍候着的侍衛,微微低頭,薄脣靠近她的耳廊,以只有二人可以聽到的音量,含笑輕嘲:“這個時候,就算沒有順從之意,不是也該假裝羞澀嗎?”
說話時,他腳下未做片刻停留,只略調整了位置,以確保重心不移。
她的腰肢纖細,盈盈不堪一握,卻不似一年前的乾瘦如竹,變得細膩而軟滑。
腦中不由自主地浮起半月前的那場讓兩人不歡而散的“廝殺”。
看來,她確實長“大”了呢。
他想着,脣角微微上揚,挑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舒沫狠狠地瞪着他,清亮的眸子裡映着兩團火。
該死,他這是鐵了心要幫她坐實“狐媚惑主”的罪名,把她推到內宅爭鬥的風口浪尖!
“賭局已經開始,除非一方主動認輸,否則便不可能停止~”他望着她,笑得神清氣爽,要多惡劣有多惡劣:“你,要認輸嗎?”
舒沫深吸口氣,主動環住他的脖子,揚起臉,綻開一抹嬌羞的笑容,無比溫柔地吐出一字:“操!”
“哈哈哈!”夏候燁先是一怔,繼而縱聲朗笑。
低沉渾厚的笑聲,肆無忌憚地迴盪在王府的夜空,蓋過了狂風暴雨。
這纔是真實的她吧?
外表清冷,內心狂野!
如一匹舛傲不馴的野馬,肆無忌憚地展示她的美麗,卻不容人靠近,更難以駕馭。
然,一旦將其馴服,二人並駕齊驅,萬里馳騁,該是何等的愜意?
他似乎已越來越懂得如何撩撥她的情緒,而看她失控,撕掉那層冷靜從容的假面,實在是件賞心樂事。
他迫不及待在想知道,當她褪去驕傲的外衣,溫順地依偎在他懷中,會是怎樣旖旎的風情?
想着想着,不禁心中一蕩,一直平穩的氣息,竟微微紊亂,腳下的步伐越發迅疾起來。
巴朗驚疑不定地望着前面快速移動的身影。
印象中的夏候燁,冷漠而嚴峻。
御下嚴,對自己更嚴!
他並不是不會笑,可笑容總是達不到眼底,不但感覺不到溫暖,反而透着股冷意。
象今天這樣純粹而愉悅的笑聲,十年來,還是第一次聽到。
明明還是那個睿王,爲何給他的感覺,象是換了個人呢?
“有病!”舒沫低咒一聲,無可奈何地接受事實。
好吧,既然他非要玩,她只好奉陪到底。
她倒要看看,他是否真如傳言中那麼堅不可摧?
當自詡天下無敵的他,最終慘敗在一個女人手中,那個場面想必十分壯觀吧?
出雲閣的丫環婆子,見夏候燁抱着舒沫回來,個個驚得口瞪口呆。
還以爲她觸怒王爺,搞不好就是殺身之禍,怎知事情竟急轉直下?
“愣着做什麼?”夏候燁筆直將舒沫送進臥房,在椅子上安置下來,這才撣了撣溼了的長袍下襬:“還不上來伺候?”
一言驚醒夢中人,杵在原地的丫環婆子,立刻忙碌起來。
周嫂進了廚房,開始準備宵夜;許媽指揮婆子燒熱水,立夏給夏候燁找乾淨的衣服;綠柳拿了帕子給舒沫擦拭滿身的水漬……
“泡個熱水澡~”夏候燁瞥到綠柳找了乾淨的衣服到屏風後,淡淡地插了一句。
天外飛來的一句,讓立夏瞬間石化。
王爺雖常住在出雲閣,卻都是晚上來,天明走,莫說洗浴,就連在這裡用飯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偏他的近身內侍,都在頤華宮,誰來伺候他沐浴?
難道……
幸虧舒沫適時接話:“有香膏就好了,不要灑花瓣~”
“是~”綠柳把衣服擱在凳上,爲她準備沐浴用品。
半個小時後,舒沫乾淨清爽地回到房中。
夏候燁正倚在*柱上看書,見她進門,也不擡頭:“比預想中要快~”
他本來猜,她搞不好要蘑菇到天亮。
“雷聲太大了。”舒沫撇嘴。
她,實在不習慣洗澡的時候,有人杵在身邊。
美其名爲:伺候,實則任人圍觀。
而這種雷電交加的夜晚,一個人關起門來泡澡的感覺,實在並不美妙。
夏候燁忍俊不禁,擡起眼來看她:“你倒是坦白。”
“我也有條件。”舒沫站到他跟前。
“說。”
“麻煩你認真點行不行?”舒沫略有不滿。
這人自大慣大,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尊重別人?
“我一直很認真。”夏候燁將書隨手擱到*邊矮几上,淡淡地道。
只要她稍微肯花點心思去了解,一定知道,他從不開玩笑,更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男女情愛之上。
舒沫坐到他身邊:“我們約法三章。”
夏候燁對她的主動靠近,未做任何表示,只挑了挑眉:“不論你想耍什麼手段,都沒用。”
她是第一個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力,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的女人。
對她,他勢在必得!
“我只是,想要盡力保障自己的安全,若你硬要說成手段,也未嘗不可。”
夏候燁皺眉,伸手攬上她的纖腰,微一用力,將她擁到懷中:“這麼快就恢復冷靜了?”
不得不承認,她是他認識的女人裡,最擅長控制情緒的人。
即使失態,也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過來。
但,他真不喜歡這個戴着面具,冰冷而無趣的女人。
舒沫嫣然一笑,反手握住扶在腰上的大掌,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開:“第一條,除非本人自願,禁止不必要的身體接觸。”
夏候燁失笑。
舒沫搶在他開口之前,一臉挑釁地道:“當然,如果你沒自信,認爲永遠都不可能讓我自願靠近,主動認輸,這一條也可以取消。”
夏候燁微笑:“我只想知道,哪些是有必要的接觸?”
說着話,他修長的手指做勢欲撫上她的頰,在她眸光變化之際,卻改而挑起了她一絡黑髮:“這樣,算不算?”
舒沫狠狠瞪他一眼,把頭髮搶回來:“第二條:彼此必需坦誠。不得在背後耍心眼,玩詭計,故意陷害對方。”
“辦不到,”夏候燁言簡意賅:“換別的條件。”
“軍國政事除外,我對那些不感興趣,那些也不影響咱們的賭局。”舒沫迅速補充。
她可不敢小覷眼前的男人,論起陰謀詭計,搞不好還略遜他一籌。
她不想在應付內宅那些女人之外,還得分神提防着他。
“第三條呢?”他不置可否,笑了笑,問。
“以一年爲期,到時若未分勝負,必需無條件放我出府。”
夏候燁笑了:“你確定一年後,能全身而退?”
舒沫顯然早有準備,驕傲地道:“王爺若無自信,可以適當延長,最多不超過三年。”
“花一年的時間,尚不能收服一個女子,枉爲男人。”
“要不,”舒沫眼裡閃過精光:“咱們以半年爲期?”
“欲速則不達,”夏候燁搖頭:“一年的時間查清真相,都嫌過於倉促,但你既有此信心,我便再信你一次。”
“那麼,”舒沫眼裡閃過興奮:“咱們算是達成協議了?”
夏候燁有些好笑地看着自以爲得計的她:“既是合約,想必對雙方都有約束力吧?”
“那是自然,”舒沫起身,到書桌上抽了紙筆,寫下合約並且簽下自己的名字,拿回來:“口說無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