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姨娘見她自信滿滿,忍不住心裡直打鼓,嚥了咽口水:“商,商量什麼?”
祝姨娘面帶微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秦姨娘沒法,硬着頭皮挺身而出,答道:“誰還怕你不成?到怡清殿去!”
於是,一羣人浩浩蕩蕩進了怡清殿。
那些僕婦丫頭們,全都自覺留在穿堂裡候着。
爲免衝撞了太妃,漱玉跪在碧紗櫥外,隔着簾子回話。
其餘人都進到內室,請過安,把那隻被漱玉使用過的妝鏡呈給太妃。
秦姨娘把事情始末說了一遍,末了道:“方纔慧妃當着衆人的面,已親口承認,這盒香粉裡的確有毒!”
“慧妃,可有此事?”
“香粉本來是無毒的,被人做了手腳,企圖嫁禍於妾身。”舒沫淡淡地道:“妾身正要請太妃主持公道,查出栽贓陷害之人。”
戚姨娘一驚,想要辯解幾句,秦姨娘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可衝動。
太妃面沉如水:“睿王,你怎麼看?”
“你說是被冤枉的,可有證據?”夏候燁看向舒沫。
“有,”舒沫點頭,把兩面妝鏡打開,攤在桌上:“這就是證據。”
太妃掃了一眼,眸中閃過疑惑。
舒沫不等她發問,指着桌上兩隻妝鏡,不緊不慢地解釋:“這是漱玉使用過的,這隻,是如萱身上還未用過的妝鏡。兩下對比,不難看出,漱玉這面香粉顏色偏黃,且以手捻之,明顯可以感覺到細小的顆粒。”
“太妃請看~”舒沫微微一笑:“香粉在裝入盒中後,還需以特殊的模板壓制成形,使其表面更平滑,緊緻。取用後,粉餅纔不會鬆散變形,從而影響美觀。”
“就象這樣~”說着,她拿起盒子裡配的粉撲,輕輕沾取盒內香粉後,也不知怎麼一掰弄,竟輕鬆地把裡面嵌的鏡子取出來,緩緩展示給衆人看:“因爲是先裝粉餅,再上鏡片。因此鏡片與盒子之間的縫隙之間清潔乾淨,一塵不染。”
說着,她把另一面妝鏡取在手中,如法炮製:“漱玉用的這一隻,盒內的香粉顯然是被人全部倒出來,再重新裝填的。看,鏡片和盒子的縫隙裡還有殘留的粉末。”
秦姨娘幾個呆若木雞。
在場的全是個精明人,舒沫說得如此清楚,又有物件對比,豈有不明白的?
“漱玉!”太妃拍桌大怒:“還不快從實招來?”
漱玉在簾外聽得清清楚楚,早嚇得癱軟在地上,瑟瑟發抖,哪裡還說得話出。
“給本宮打!”太妃喝道:“打到她說出實話爲止!”
秦姨娘面白如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受了這賤婢的愚弄,差點冤枉好人,求太妃恕罪!”
“太妃,妾身有話要說~”舒沫心中冷笑,站起來衝太妃福了一禮。
“講~”
“妾身鋪子裡賣的香粉,根據季節不同,所用原料雖略有變化,但全部由鮮花製成。方纔,我在盒裡,卻聞到了的香味……”說到這裡,舒沫望着祝姨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住口不語。
“慧妃是在懷疑奴婢?”祝姨娘臉色一變,忽然意識到不妙,頓時脊背發寒。
舒沫卻不理她,聲音清淺,如水溫柔,但若細瞧她的眼睛,就會發現她的眼神極冷,沒有半點溫度。
她說:“諸位有所不知,外表柔美雅緻,但它的葉子裡藏着的汁液卻含有毒素,觸之極易造成過敏,紅腫。就象,漱玉一樣。”
祝姨娘渾身輕顫一下,又是憤怒,又是驚懼的望着舒沫:“你,胡說!”
舒沫轉過頭,溫柔地反駁:“祝姨娘若是不信,大可命人去歸燕閣,取一盆,當場試驗一次?”
她學着祝姨娘的語氣,竟然有八,九成象。
可聽在祝姨娘的耳裡,卻不諦追魂的魔音。
“王爺~”她臉色慘白,楚楚可憐地望着夏候燁:“不是我,這絕不是我乾的!”
“當然,只是花汁,當不至變成漱玉現在的模樣。”舒沫說着,把目光重又投到桌上那隻摻了毒的化妝鏡上:“若猜得不錯,這裡面當含有劇毒的球莖研成的粉末,可治癰腫瘡毒。但若塗在破損的皮膚上,卻可加速皮膚潰爛。”
換言之,若皮膚完好,自然是無礙的。
所以,她纔敢以身試毒。
夏候燁一直崩着臉,直到這時,才嘴角一翹,笑了。
“來人,取!”太妃臉一沉,怒聲喝叱。
“不是我,不是我!”祝姨娘再也支持不住,猛地癱軟在地上,嘶着嗓子,一遍遍低喃:“王爺,她冤枉我!”
“是慧妃,一定是慧妃!”秦姨娘忽地眼睛一亮,膝行着跪到太妃跟前:“請太妃明鑑!我們幾個,只略識得幾個字,哪裡懂什麼醫理?更別提設一個如此高明的局,嫁禍給慧妃!一定是她想剷除我們幾個,才特地演了這齣戲!”
“是,”祝姨娘如攀到救命稻草,拼命點頭:“她如此清楚的藥性,除了她,還有誰能布出這般精妙的局?”
舒沫見她死到臨頭,還想反咬自己一口,不禁怒火中燒。
“事實上,”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祝姨娘,揚起的櫻脣明顯透着邪惡,兩顆黑玉似的眸子,如冰雕一樣,犀利而無情:“根莖粉末,還有另一個功用。可治婦人子宮病,葵水紊亂,經期不調。我想,祝姨娘患此疾必是由來以久,這也是她多年不孕的原因。因此房中必備有此物,只需派人一搜,立見分曉!”
ps:確實花,葉,莖都含毒,碰確會過敏,誤食會嘔吐。它也確實有藥用功能,不僅可治婦科疾病,還可抗癌。
小說中誇大了毒性,請勿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