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千樹莊回來,舒沫去給太妃請安。
對兩人擅自在千樹莊住了兩晚,太妃頗爲不滿。
礙着夏侯燁也在場,雖未明着責備,話裡話外含沙射影,無非提醒她要注意身份和分寸,萬不可仗着年輕,用狐媚手段迷惑了她的兒子。
舒沫心情極好,不管她說什麼,都笑米米地聽着,並不反駁。
太妃見她態度恭敬柔順,氣也消了大半,只好放她離去。
從怡清殿出來,舒沫只顧低着頭,在心裡盤算着,要想個什麼法子,驗驗靜萍姑姑肩上有無硃砂胎記。
以至夏侯宇站在路旁,竟然沒有瞧見,旁若無人地越過他,徑直往前走。
夏侯宇氣不打一處來,順手揀了塊石頭,咻地扔到舒沫頭上:“站住!”
“哎喲!”舒沫吃痛,捂住頭轉過身來:“幹嘛打人?”
“你眼睛瞎了,看到小爺居然不理!”夏侯宇理直氣壯地吼回去。
“臭小子,”舒沫揉着頭,罵:“我在想別的事情,一時沒瞧見罷了!你幹嘛痛下殺手?”
她一兇,夏侯宇的氣勢立刻弱了:“一顆碎石而已,不至於吧?”
“碎石而已?”舒沫輕哼一聲,也揀了顆石頭扔過去:“要不要我也給你來這麼一下?”
夏侯宇偏頭躲過,扮個鬼臉:“真沒用,這麼近都扔不中!”
“有本事別躲!”舒沫恨恨地道。
“嘿嘿~”夏侯宇雙目晶亮,滿眼期待地看着她:“模型做好了,你要不要看?”
“真的?”舒沫驚訝地問。
她只是隨口描述了幾句,連圖紙都沒有,他就能整出個飛機模型來?
“嗯~”夏侯燁得意洋洋地拍着胸:“也不瞧瞧,小爺是什麼人?”
“走,看看去!”舒沫興致勃勃,跟着他匆匆而去。
等到了驚鴻殿,夏侯宇很是寶貝地從陳列室的臺子上取了一隻踏着四隻木輪子,似鳥非鳥的木質模型:“看,是不是這樣的?”
“哈哈哈~”舒沫看着他特意畫上那雙黑色眼睛,還有那隻尖尖的利嘴和原本該是利爪,如今改成四隻木輪,捧着肚子笑得流出眼淚:“我的天,你這是哪是飛機,分明是大鳥嘛~”
夏侯宇被她笑得羞惱成怒,捧起模型,“咣噹”一聲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笑屁!”
“哎呀!”舒沫阻之不及,氣得直跺腳:“好容易做出來的,當紀念也好,幹嘛摔了!”
夏侯宇滿面怒容:“留着給你嘲笑麼?”
“生氣了?”舒沫詫異地望他,習慣地伸手去摸他的頭:“你這孩子,脾氣可真大!給我笑一下會死呀?”
“再摸,小爺砍了你的手!”夏侯宇將頭一偏,惡狠狠地罵。
“喲,”舒沫一愣,笑道:“小公爺人長大了,脾氣也見漲了?”
夏侯宇臉上一熱,後悔對她太兇又拉不下臉認錯,悻悻地道:“男女授受不親,不說自己沒分寸,倒怪小爺脾氣大?”
“好吧,”舒沫想了想,爽快地道歉:“是我錯了,以後再不隨便對你了,成不?”
聽她這麼一說,想着以後她在自己面前再不似從此恣意妄爲,夏侯宇不禁暗自懊惱,偏話已出口,又不能改,心中憋悶之極,粗聲道:“早該如此~”
舒沫笑道:“別惱了,你也沒見過飛機,能憑想象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說着,習慣性地想去摟他的脖子夾在腋下,手伸到一半,驀然醒起,訕訕地縮了回來:“嘿嘿,差點又忘了~”
“哼~”夏侯宇見她對自己果然生份了,悵然若失,怏怏地道:“你不必哄我~”
舒沫見他情緒低落,心有不忍,一時衝動,竟脫口道:“彆氣了,咱們沒辦法做架飛機,可以試試滑翔機……”
話落,立刻後悔,閉緊了嘴巴不說話。
“滑翔機,那是什麼?”果然,夏侯宇眼睛一亮:“也可以在天上飛嗎?”
“什麼滑翔機,沒聽過。”舒沫打着哈哈。
“你說了,可以試試滑翔機!”
“聽錯了,”舒沫道:“我說的是滑炒仔雞~”
夏侯宇是什麼人,怎會被她胡弄過去:“少來這套!逼急了,小爺全都告訴父王,他一定對你的這些物理,化學,機械等等,很感興趣……”
“”舒沫肺都要氣炸了。
“是你先把小爺當傻子!”夏侯宇氣定神閒。
舒沫一下子泄了氣:“滑翔機,老孃倒是玩得多,卻沒親手製過。”
“那正好,”夏侯宇雙手環胸:“小爺給你個機會,一試身手。”
“你~”舒沫瞪着他。
他得意洋洋地瞪回來:“跟小爺鬥,你還嫩着呢!”
舒沫氣到無力:“我不保證成功。”
“無所謂,小爺有的是時間和耐心。”夏侯宇躍躍欲試:“一次不成,二次,二次不成三次,多試幾次,總有成功的一天……”
“做滑翔機可以,有一個條件~”舒沫眼珠一轉,心生一計。
夏侯宇大包大攬:“一百個,小爺也答應。”
“你得幫我弄清楚,靜萍姑姑的左肩上,有沒有一顆硃砂胎記?”舒沫笑米米地看着他。
“你問這個做什麼?”夏侯宇狐疑地瞄着她。
“原因你別管,”舒沫得意洋洋:“若做不到,乘早拉倒~”
“哼!”夏侯宇傲然道:“這有何難,包在我身上!”
“慈事體大,你可不許胡亂編個謊哄我。”
“我幾時騙過你?”夏侯宇極爲不悅。
舒沫想想,也不吃虧,無奈點頭:“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