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這時才注意到,被他胡亂扔在地板上的,不是侍衛的衣服是什麼?
她不禁駭笑:“你帶了多少人來?”
“不多,”夏侯燁伸出一個巴掌,輕描淡寫地道:“五十個而已。”
“乖乖~”舒沫砸舌不下:“這還不多,難不成你想把礦山全部換成你的人不成?”
夏侯燁笑了笑,半是玩笑半認真地道:“若再找不着你,搞不好真全給他換了也說不定~”
赫連駿馳這幾年勢力增長很快,加上他生性多疑,鷹,虎二師合併之後,他把兩師混編,主將全部換成自己的心腹。
他這麼做,本來是要避免虎師的將士留戀舊主,不服他的統領,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接管虎師,牢牢地把這支部隊的指揮權控制在自己手中。
然,西涼地廣人稀,鷹虎二師本來隸屬不同,所轄區域更是相去甚遠,混編之後又被打亂了原有的編制。
再加上,赫連駿馳野心勃勃,擁有了這個秘密礦山和兵工廠之後,更是夢想着入主西涼,繼而一統四國,暗地裡積極地招兵買馬,擴充實力。
如此這般,實力倒是如他所想的迅速擴張了,但也帶來了嚴重的弊端:同一軍隊裡,不但軍官不熟悉士兵,就是士兵之間也大多互不相識。
因此,這才被夏侯燁鑽了空子。
巴圖慣會察言觀色,出手大方,喝起酒來又豪爽,半個月下來,守礦的將士給他混得爛熟。
赫連駿馳又是明崗又是暗哨,換防時還有一系列的暗號口令,想得不可謂不周到,防得不可謂不是滴水不漏,無奈架不住內部組織出了紕漏。
礦場有幾道明崗,幾道暗哨,什麼時間換崗……巴圖早查得一清二楚。
假以時日,且不說真的全部換成自己人,連礦工帶將士塞個千兒八百的進來,倒是不在話下。
“幹嘛,你要改行,開鐵礦呀?”舒沫調侃。
“誰稀罕他的鐵礦!”夏侯燁不屑地道。
“那你幹嘛在這裡跟他較勁?”舒沫嗔道。
“龔千均認出你畫的圖紙,”夏侯燁輕描淡寫地道:“我料定你一定離此不遠,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來~”
沒有甜言蜜語,卻勝過海誓山盟。
舒沫感動得無以復加,眼淚汪汪:“燁~”
夏侯燁伸指輕刮她的鼻尖:“這麼大個人,動不動哭鼻子,羞也不羞?”
“誰哭了?”舒沫吸吸鼻子,不認帳:“我是被風迷了眼睛~”
夏侯燁低笑,嘬脣在她眼瞼上輕輕一吹:“是呀,好大的風~”
“討厭,就會取笑我~”舒沫衝他揮舞着拳頭。
他心旌一蕩,握住她的粉拳,輕輕一拉帶入懷中,低頭銜住柔脣反覆熱吻:“沫沫~”
舒沫羞紅了臉,漸漸意亂情迷:“燁~”
兩兩相依,道不盡的繾綣情深,數不完的旖旎*。
“乖,”夏侯燁親吻着她頰,鄭重許諾:“再忍耐幾天,我一定帶你飛出這座牢籠。”
“可是,”舒沫被榨乾了所有的力氣,只能嬌慵地偎着他,眸中盡是依戀,細細分辯還有一絲慌亂:“赫連駿馳,明天就要帶我回基地了~”
夏侯燁勾脣淡笑:“恐怕他無法如願了~”
舒沫眼裡先是閃過疑惑,繼而突然想到日間侍衛所報,一線天出現塌方,堵住了道路,不禁恍然:“是你動的手腳~”
她就說呢,炸石頭而已,要不要放這麼多炸藥啊?
“我就知道一定瞞不過你~”夏侯燁愛憐地敲了敲她的頭。
“赫連駿馳不是傻子,塌方是人爲,他一定看得出來。”舒沫開始擔心:“萬一查到你頭上,怎麼辦?”
“礦裡少說也有幾萬人呢,等他查到,咱們早就遠走高飛了~”夏侯燁信心滿滿,撫着她的青絲。
“我們走了,二舅和惟明怎麼辦?”舒沫咬着脣,顯得很是爲難。
“放心好了,”夏侯燁輕聲安慰:“惟明已經找到,受了點輕傷,送往了泰布拉。”
“啊,”舒沫失聲輕嚷:“惟明受傷了,怎麼傷的,什麼時候,嚴不嚴重?”
“密函上無法寫得這麼詳細,一切等出去之後再談。”
“那,二舅呢?”舒沫猶豫一下,問。
“暫時沒有找到,”夏侯燁一臉歉然:“想來被赫連駿馳關到極隱秘的地方,時間倉促怕是顧不上他了。”
是他把孫瑜從帝都叫來幽州,又讓他捲入這趟混水,結果棄他不顧,的確有愧於心。
但事有輕重緩急,眼下只能先顧沫沫,其他的都等以後再說。
只盼赫連駿馳念在他是一介商人的份上,不至遷怒於他,到時再設法碾轉託人救他出來。
“燁,”舒沫與他心意相通,輕聲道:“我這次來西涼,見過了一個人。”
夏侯燁沉默片刻,淡聲道:“可是凝香姐?”
“嗯~”舒沫偷覷他的表情,心中忐忑:“她,很美,很善良。”
夏侯燁不看她,冷哧一聲:“美則美矣,善良卻未必。”
“你怪她未遵守承諾,帶走了小宇,惹出這堆麻煩?”
“難道不該怪她?”夏侯燁面色鐵青。
若只是帶走小宇,倒一樣罪無可恕,勉強還算得其情可憫;連她一起帶走,害他們夫妻分離,差點天人永隔。這一點,他絕不原諒!
“事情發展到最後,已脫出了她的掌控。”舒沫委婉解釋。
其實,就連帶走小宇,也不是薛凝香的本意。
若不是赫連駿驍膝下無子,帝位岌岌可危,她恐怕不會走這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