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夏侯燁從樹梢上躍下來:“標記做得好象有些小,今日霧這麼大,我怕她看不清楚。”
“別聽他的~”邵惟明翹起腳,雙手枕在腦後,躺在草地上:“現在剛九點,霧哪有這麼快散?就算一切順利,沫沫最快也要十一纔到。若是天公不作美……”
“惟明!”夏侯燁臉一沉。
“呸呸呸~”邵惟明自知失言,連啐幾聲,罵道:“烏鴉嘴,叫你亂說話!”
巴圖忍俊不禁,識趣地從地上搬起圓木,把已經十分醒目的箭頭,再加大一號。
靜萍一聲不吭,走過去幫忙。
“放着吧~”巴圖急急道:“就這麼點活,哪裡還要你動手?”
“沒事~”靜萍溫柔一笑:“正好有些冷,乘機活動一下手腳,暖和暖和~”
“冷嗎?”夏侯燁若有所思。
“我受得了~”靜萍感激一笑。
夏侯燁越過她,走過去檢查包袱:“我看看,狐裘兩件,長毛氈子一條,熊皮兩張,鹿皮靴,嗯,再加上鶴氅……巴圖,你看夠了沒?”
靜萍神情一僵,笑容凝在臉上。
“夠了~”巴圖忍住笑:“莫說只是幾天,過冬都夠了。”
“話不是這麼說……”夏侯燁眉心一蹙。
“知道~”邵惟明撇撇嘴,搶過話頭:“沫沫沒有功夫底子嘛!比不得我們這些人皮粗肉厚的能挨凍嘛!雪山比不得別處,萬一落下病根可了不得……”
他說一句,夏侯燁的臉就黑一分。
“這幾句話,翻來覆去也不曉得說了多少遍了!”邵惟明懶洋洋地道:“本公子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拜託,同樣的意思,起碼也能換句詞,總是那幾句,煩不煩哪?”
“邵惟明!”夏侯燁凜容。
“幹嘛,又要趕我走呢?”邵惟明根本不怕:“晚了,都已經上了賊船了,你踹都踹不走了!我們兩呀,好比一根繩上的蚱蜢,走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巴圖再忍不住“哧”地笑出聲來。
他這一笑不打緊,幾個侍衛跟着笑出聲來。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夏侯燁冷眼掃過去,一片寂靜。
靜萍強忍住失落,起身往山腰上走:“我去看看,也差不多該到了~”
“山上設了瞭望哨,若有發現,會來報告的~”巴圖好心提醒。
靜萍只做沒有聽到,苗條的身子極快地隱入濃密的樹林間。
“嘿嘿~”巴圖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訕訕地道:“去散個步也好……”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呀~”邵惟明嘴裡叨着一根草,含糊不清地嘀咕。
夏侯燁乘機瞥了一眼懷錶,時針悄然指向十一。
心跳莫名開始加速,擡起頭望向藍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見已經十二點,夏侯燁有些沉不住氣了,面無表情地開始緩緩踱步。
“不急,”邵惟明也坐了起來:“基地離這裡,最少有一百多裡地呢,沒這麼快。”
“那是山地,”巴圖也暗自焦急,主動請櫻:“屬下量過地圖,直線距離只有五十多裡。要不,我沿途察……”
“鏗”地一聲清越的嘯聲,突兀地響起。
“來了!”夏侯燁一躍而起,縱身上了離他最近的樹梢,幾個起落,已不見了蹤影。
“喂,等等我~”邵惟明急起直追。
“走,看看去!”巴圖一揚下巴。
唰唰唰,十數條人影齊齊箭一般躥上了半山。
薄霧如紗,從山溝裡迷漫升起,輕輕飄來。無數山峰若隱若現,被雲霧包裹環繞着,猶如一座座孤島飄浮於海上,變幻無窮。
“哪裡,沫沫在哪?”邵惟明剛到達瞭望哨的位置,連腳都沒站穩,就急不可待地攀着夏侯燁的肩,問。
夏侯燁不吭聲,目不轉睛地盯着遠處。
在輕紗薄霧之中,隱隱約約有一個小小的黑點,正乘着氣流朝這邊飛了過來。
近了,一點一點地近了,慢慢的,那個黑點也越來越大,如一隻美麗的蝴蝶,終於破繭而出。
到得近前,才發現它周身刷着綠漆,與周圍的樹木融爲一體,不仔細些,幾乎看不出來。
“沫沫!”邵惟明難捺激動,大吼大叫,又笑又跳:“燁,是沫沫!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她真棒,是不是?”
掉轉頭一看,夏侯燁早沒了影子。
“哪去了?”邵惟明一愣。
“公子,王爺去接娘娘了~”巴圖躬着腰,恭敬地答。
這裡雖說地勢高,但周圍全是參天的大樹,隱在濃密的枝葉間,舒沫就算看到了,也沒辦法降落。
“我真笨!”邵惟明一跺腳,就要往山下衝。
“公子~”巴圖早有準備,一把拽住他:“你看,山上景色多美?好容易上來,多看一會。”
邵惟明輕哼一聲:“怪不得深受燁的重用,拍馬屁的功夫,爐火純青了!”
“娘娘和王爺久別重逢……”
“得了~”邵惟明不鳥他,轉身往山下跑:“他們要過一輩子,還怕沒時間說話?”
靜萍臉色微變,默默地走到一旁。
舒沫居高臨下,遠遠地就發現了藏在山腰的烏蘭湖。
順着氣流飄過來,看到地面上那個巨大的箭頭,在上空盤旋,卻發現地面空無一人。
正狐疑着,人都到哪裡去了?
難不成赫連駿馳未卜先知,竟預先在這裡設伏,把夏侯燁他們一網打盡?
突見密林裡躥出一條人影,身材修長,不是夏侯燁是誰?
ps:月票再不投,可都作廢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