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辛苦你了!

一屋子丫環婆子陷入石化,愣愣地看着二人。

夏侯燁瞧着諸人精彩面部表情,忍俊不禁,正要笑出聲來,掌間忽地傳來劇痛。

舒沫在寬大的衣袖遮掩下,惡狠狠地掐着夏侯燁的手,眼睛卻望着餐桌,露出饞涎的表情:“吃什麼呢,這麼香~”

老太太眼中閃過疑惑:“你們,吃了沒?”

夏侯燁垂眸掩去痛楚的表情。

“沒呢,想跟娘一起吃~”舒沫神態輕鬆,與夏侯燁並肩登堂入室。

這次聽得真真切切,確定不是耳背,更不是錯覺,老太太眉一揚,深深看了她一眼,未置可否。

“翠墨,給王爺和王妃添兩副碗筷~”傅嬤嬤最先反應過來,急忙吩咐。

丫環婆子遂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很快加了椅子和餐具。

舒沫道了謝,拉了夏侯燁入座:“謝謝娘~“

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舒沫突如其來的親暱,顯然並未讓太皇太妃感覺十分受用。

老太太滿腹疑竇,猜不透她此舉意圖,索性沉默以對,實在無法避免,儘量只以單音節代替。

早把那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拋到爪哇國外。

任舒沫,一改平日沉默寡言,做隱形人的態度,妙語如珠,努力活躍餐桌氣氛。

不論老太太反應多麼冷淡,她始終神色自若,言笑晏晏。

只有一旁的夏侯燁清楚,自己的手腕只怕早已給她捏得瘀青。

好不容易,老太太從昏茫中回過神來,放下碗:“本宮飽了,你們慢用。”

說完,也不管二人什麼反應,擡腿就走,迅速之快,不免有逃之夭夭之嫌……

“母妃……“夏侯燁忙起身。

話未落音,早被舒沫狠狠捏了一把,壓低了聲音命令:“叫娘!”

太皇太妃雖已過半百,因常年習武,練得身子健朗,耳聰目明。

且此時她並未走遠,舒沫自以爲的私話,自然清清楚楚地傳入耳中。

那個“娘“字入耳,她竟機靈靈打了個冷顫,身子僵了一僵。

夏侯燁看在眼裡,差點笑出聲來,在舒沫極具殺傷力的視線下,拼盡全力才勉強忍住,衝着老太太倉惶的背影揖了一禮:“娘,兒臣去衙門了~”

舒沫溫柔謙恭地補了一句:“我送完王爺,再來陪您~”

老太太頭也不回,只胡亂揮了揮手,將二人的視線阻隔在門簾之外。

夫妻倆在萬衆矚目中並肩出了怡壽園,夏侯燁再忍不住縱聲朗笑:“哈哈哈哈~”

“呀~”舒沫氣鼓了頰,用力拽着他往前走:“你笑這麼大聲,存心叫娘聽見,回頭給我好看是吧?”

“哈哈,你放心~”夏侯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娘被你嚇壞了,你有這招在手,從此天下無敵!”

“夏侯燁!”舒沫氣得兩頰通紅,猛地車過身子:“你,你竟取笑我?“

夏侯燁斂了笑,伸手握住她的雙肩,低了頭深深地凝視着她,目光深遂黝黑,那些深藏在心底的情感,慢慢涔出來,匯聚在眼中,濃得化不開。

舒沫滿腹的焦燥與羞臊,慢慢地褪去,漸漸被羞怯替代。

她輕嚥了咽口水,不安地垂眸避開他專注的視線:“幹,幹什麼這麼看着我?”

夏侯燁低低喟嘆一聲,伸手將她擁在懷中,柔聲道:“沫沫,我很高興。”

舒沫的臉,瞬間燒得燙起來,良久,才低低地問:“會不會,太,牽強了些?”

“哧~”想着太皇太妃那張詫異到近乎扭曲的臉,夏侯燁忍不住再次逸出輕笑。

“夏侯燁!“舒沫不安地扭動身體。

夏侯燁手臂一收,將她緊緊環住:“我知道,你想在最短的時間裡改善和孃的關係。只是,辦法有點嚇人……”

老人家,一時半會消化接受*。

舒沫不禁有些喪氣,委屈地伸出手臂:“你以爲我叫得很爽?瞧,雞皮疙瘩掉了不知多少~”

若平時跟老太太關係親密倒還好,明明兩個那麼疏遠的人,突然間改口,不知道多尷尬!

他究竟知不知道,她懷着壯士斷腕的決心,好容易纔開的口?

“所以,幹嘛盡挑些平時不會做的事來做?”象平時那樣,不是挺好的嗎?

“你……”

搶在她發飈之前,夏侯燁低頭親了親她的頰,柔聲道:“你辛苦了~”

所有的怨氣和委屈,忽然間就煙消雲散。

舒沫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略有些扭捏地道:“一個稱呼而已,也,不是很難。”

“不過,”夏侯燁摸了摸她的發:“母妃估計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適應這種改變。”

“我知道,”舒沫默然良久,忽地擡起頭,雙目灼灼地望着他:“我不會放棄,而你,也一定會傾全力支持我的改革,對不對?”

夏侯燁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尖:“小狐狸!說吧,要我做什麼?”

“嘿嘿,“舒沫老實不客氣地把白嫩的手掌向上一伸:“借兩個人給我。”

夏侯燁詫異地揚起眉:“王府裡上上下下二百多人,還不夠你使?”

“用得上,我也不找你了。”舒沫搖頭,豎了二根手指:“給我兩個專司情報收集工作的暗衛。”

“暗衛?”

“別告訴我,你手裡沒有,這不可能,我也不會信!”

“你要暗衛做什麼?”夏侯燁一臉狐疑。

舒沫嗔道:“你別管,總之我有用。”

夏侯燁肅了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哎呀,“舒沫跺腳:“都說了要整頓王府了,你有那麼多暗衛,撥兩個給我有什麼難?再說,我又不是長期佔用,用完還還給你,別這麼小氣!”

夏侯燁看她一眼:“整頓王府,用得着暗衛出馬?”

“我騙你幹嘛?”舒沫翻個白眼:“你若不信,直接讓那兩暗衛給你寫報告不就得了?”

夏侯燁點頭:“什麼時候要?”

“自然是越快越好,”舒沫展顏一笑:“記得挑機靈,話少的啊!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最煩了。”

“嗯。”夏侯燁轉身,大踏步離去。

舒沫目送他挺拔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視線外,這才轉頭,重回怡壽園。

走到半道,迎面一個小丫頭急匆匆過來:“啓稟王妃,京裡來人了。”

舒沫微怔:“誰來了?”

“舒家二少爺和許媽。”

“二哥和許媽來了?”舒沫大喜,提了裙襬掉頭就走:“去怡壽園跟老太太回稟一聲,就說我回紫竹園了。對了,另外再派人給王爺捎封信,就說二哥來了,若沒應酬,早些回家。”

“是~”

“小姐,你慢些~”立夏氣喘咻咻地跟在她身後:“人已來了,一時半刻也不會走……”

跑得這麼快,給那些下人瞧着,背後又要拿來說事了!

舒沫一笑,並不理會,徑自奔回了紫竹園。

“許媽!“人沒到,聲先至。

許媽正在外院同銀簪幾個說話,聽到聲音回過頭來,曲膝欲拜:“小姐……“

“許媽,快起來~“舒沫趕緊雙手攙了她起來。

舒淙風塵僕僕地立在一旁,含笑施了一禮:“小人給睿王妃請安~”

“二哥~”舒沫嗔道:“你啥時學得這般迂腐?快請起。”

忽一側頭,見一旁還站了個長相頗爲清秀的男子,看樣子不及弱冠,身形單薄,一張臉紅紅的,極是靦腆,瞧着卻有幾分臉熟,一時又想不起名字。

遂狐疑地打量了他幾眼:“這位是?”

“旺財,”許媽忙過去,推了他過來:“愣着做什麼,還不快見過睿王妃?”

衝着舒沫堆起了笑:“這是我家那沒用的小子~”

舒沫“啊”地一聲,輕輕拍了拍腦袋:“瞧我這記性,原來是旺財哥~”

許旺財可不敢擔她這一聲“哥”,急忙跪下,規規矩矩地叩了三個響頭:“奴才許旺財,叩見睿王妃,祝王妃萬福金安。”

“快起來,”舒沫忙上前虛扶了他起來:“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來,到屋裡說話。”

一通忙亂後,在一衆丫頭僕婦的簇擁下進了屋。

舒沫雖百般勸讓,許媽和旺財哪裡敢坐,規規矩矩地站着回話。

舒沫也不便勉強,讓人給舒淙賜了坐。

舒沫笑道:“什麼風把二哥和許媽母子吹來了?“

“還未恭喜七妹誕下麟兒。”舒淙欠了欠身子,道:“父親和母親很是掛念,正好你生日也快到了,便派我走一趟,瞧瞧小王爺。“

許媽也不說話,只撩着衣角一個勁地擦眼睛:“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熬出頭了~”

“娘~”許旺財小心地輕觸她後背,示意她小心措辭,控制情緒。

“小小生辰,難爲父親母親記在心裡,勞動二哥千里奔波,實在慚愧得很。“舒沫淡淡地道。

在舒家十幾年,李氏也不曾正兒八經地爲她操辦過生日。

若不是她成了睿王妃,怎會不惜跋涉千里,專程派舒淙來大理爲她慶生?

舒淙吐了吐舌頭:“其實是二哥沒用,仁途無望,經商又沒才能,便找了這藉口躲出來,看能不能得王爺提攜,混口飯吃,省得在家成日被母親唸叨。”

舒沫噗哧一笑:“你倒是坦白?”

這一笑,尷尬氣氛盡除。

“嘿嘿~”舒淙涎着臉道:“還要七妹在睿王面前多多美言,二哥也不指望光宗耀祖,只求一個安身立命之所足誒~”

“沒出息!”舒沫瞪他一眼:“你在這裡安家,二嫂怎麼辦?”

“二哥若在大理站穩了腳跟,自然會把你二嫂接過來。”

舒沫俏臉一凝:“二哥的想法,母親可知道?“

舒元琛暫且不提,李氏卻只得他一個獨子,怎捨得讓他遠在千里之外的大理吃苦,不在跟前盡孝?

“嘿嘿,“舒淙摸摸鼻子,含糊一笑:“睿王還不知收不收留我呢,何必驚動母親?”

舒沫輕哼一聲:“沒有母親的首肯,我也不敢收留二哥。你在這裡玩膩了,就回京罷。”

“好七妹,”舒淙連忙求饒:“你忍心看你二哥一輩子無所事事,賴着祖家度日,招人恥笑嗎?”

不待舒沫拒絕,又道:“況且,你既收留了三弟,總不會親二哥反而不照顧了吧?”

“那怎麼一樣?”舒沫嘆了口氣:“三哥是庶出,你是嫡出,再說他跟着王爺是趙姨娘首肯了的。你是咱們二房的長子,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必得在父母跟前盡孝,哪能如三哥般離家萬里?”

“怎麼不見小王爺?“舒淙卻不搭言,左右張望了一下,不見奶孃抱着夏侯崢出來,笑着轉了話題:“雖是沒用的二舅,也想瞧瞧小外甥呢~”

“在太皇太妃那呆着呢。”提起兒子,舒沫笑得極是舒心:“一會打發人抱過來給二哥瞧。”

“小王爺不知長得象誰?”許媽忍不住猜測。

“聽傅嬤嬤說,小王爺跟王爺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長得別提多俊了!”綠柳喜滋滋地炫耀。

“何止呀?”立夏也忍不住插嘴:“才二個月不到的小兒,一逗就笑,別提多可愛了~”

“可不是?”銀簪也加入了討論:“他還能認人呢,脾氣又好,見誰都笑得見眼不見牙,別提多聰明瞭!”

這一打開了話匣,一屋子人遂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從舒沫生產,到小王爺的各種瑣事,如數家珍,說得神乎其神。

舒淙悄悄鬆了口氣,總算把話題給轉開了。

許媽聽得心蕩神馳,讒得兩眼放光,只恨當初沒有跟着舒沫南下,不曾親身目睹盛況。

“嗬,這麼熱鬧,在說什麼呢?”一道帶笑的低沉男音忽地加了進來。

“哈哈,綠柳姐正在說小王爺尿了王爺一臉的那回,哎喲,想想王爺當時的表情,笑死我了……”銀簪沒心沒肺,邊笑邊回頭。

冷不防夏侯燁挺拔的身形如一堵牆兀立在身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嘎然而止,雙膝一軟,不自覺地跪在地上,瑟瑟抖成一團。

“很好笑,嗯?“夏侯燁淡淡環視衆人一圈。

“到時間,小王爺該吃奶了。我去請小王爺……“立夏腳底抹油。

“我,我去廚房看看菜……“綠柳奪路而逃。

“我,我去打水……“

前一秒還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下一刻,衆人作鳥獸散。

“燁,“舒沫笑吟吟地迎上去,拉着他的手:“今天回得這麼早?”

夏侯燁不語,臭着臉瞪着她。

不早點回來,怎知她們在背後怎麼編排他?

“二哥好容易纔來一趟,“舒沫踮了腳尖,在他臉上一陣揉捏:“你別擺出一副撲克臉,嚇壞了他,我沒法跟母親交待!”

“小人,給王爺請安~”舒淙忙低了頭曲膝行禮。

夏侯燁似是這時才注意到他,將舒沫的手拉下來,卻並不放開,牽着她徑自走到炕邊坐下,這才淡淡應了一聲:“二哥來了,起來,坐吧~“

舒淙喏喏,側着身子坐了。

“奴才給王爺請安~“許媽忙拉了許旺財,一起跪下叩頭。

舒沫忙上前,將許媽拉了起來:“你年紀大了,關節又不好,幹嘛下跪?”

又道:“那個是旺財,許媽的兒子。”

“嗯~”夏侯燁點了點頭,轉而望向舒淙:“二哥怎麼來了?”

舒淙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答:“王妃的生辰將至,奉父母命來給她慶生。”

夏侯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一眼舒沫:“二哥不提,我都差點忘了,過幾天是你生日。說吧,想要什麼?”

舒沫皮笑肉不笑地睨他一眼:“結婚幾年,沒見你記住過一回。所以,不指望!”

ps:前幾天施工挖斷了電纜,盼到週二修復,又登不進後臺,急得我冒汗。總之,是我抱歉,以後每天加更二千字,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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