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鍾斐從酒窖裡出來了。他指揮着工人,搬了十箱葡萄酒出來,這些酒他都要帶回國去。
喬治看到鍾斐出來,站了起來。他笑着對鍾斐說:“好了——茉莉莊園的好酒基本被你搬空了,我也該告辭了。”說罷,他解開馬繮繩,上馬走了。
鍾斐目前喬治走遠,回頭再看楚情,她面前的杯子已經空了。
“我的天,你沒喝多吧?”鍾斐過來抱住楚情,摸摸她的面頰,觀察她的面色。
楚情笑嘻嘻的摟住鍾斐的脖子,說:“阿斐,這葡萄酒跟貓屎咖啡的味道差不多,喝下去的感覺也差不多。”
鍾斐聞她一身酒氣,知道她還是喝多了。
“可惡的喬治,如果知道他把你灌多了,我剛纔不會放他走!”
楚情掙扎着,想從長椅上站起來,卻怎麼都站不起來。她懊惱地對鍾斐說:“我今天來做客,還沒吃飯就喝多了,這可怎麼辦?”
“沒辦法,我們直接回酒店吧。”
楚情的頭暈了一天,在臥室裡躺一天沒出房門。鍾斐一直在房裡陪着她。
第二天早晨起來,楚情好了。
鍾斐問楚情,想不想過一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假期。
“當然想了!”楚情說。她已經被這十多名隨從煩透了,尤其是阿梅。
鍾斐一笑,說:“那就跟我私奔吧。”
兩人吃過早飯,收拾了一些必須品塞進楚情的大提包裡。隨後他們從露臺跳出去,穿過花園,繞過海灘,來到了大街上。
楚情回望了一眼他們入住的那家酒店,自語道:“爲毛?我好不容易明媒正娶了。竟然還要私奔!”
鍾斐拉着楚情的手,哈哈大笑,說:“我很有成就感啊——我說走,你就跟我走了。”
楚情搖晃着鍾斐的手,說:“早就說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你這土匪就只能當土匪婆——可不說走就走嘛。”
兩人找到一家商店。買了身比較普通的衣服換上。換下來的衣服放到盒子裡,讓店員送回酒店去。
他們踏上著名的“英國林蔭大道”,大道一側就是美麗的海灘。
清澈蔚藍的地中海,風格跟馬代的空靈靜美皆然不同。它熱情奔放,跟南歐人的性格一樣。
大道上可見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有的在散步,有的在慢跑。還有的坐在長椅上休閒。
“哇,這就是著名的尼斯海灘啊!風景真是美啊,拍下來就是明信片啊!”
楚情興奮的叫道。
可惜二人出來時匆忙,沒有帶着相機。
鍾斐笑道:“你沒聽人說,各國遊客有自己的特點——手裡拎着單反的,多是中國遊客。”
“我就想把這美景跟朋友們分享嘛。”說着,楚情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分享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隨後,兩人找了張長椅,坐下來欣賞風景。
楚情看了會兒。忽然心有感悟。她說:“其實吧,風景中最美的那部分。還是人!”
“哦?”鍾斐看着楚情,笑問,“是咱們倆?”
“不只咱們倆,還有好多好多快樂的人。”楚情說。
“還有美女。”鍾斐湊到楚情耳邊說。
海邊少不了穿比基尼的美女。尤其是西方美女,細腰、豐臀,酥胸半露,簡直就是男人的頂級春夢。就連女人也忍不住想多看人家幾眼。
“花花公子。”楚情忍不住笑罵道。
楚情又調侃鍾斐:“昨天喬治不是說。那些舊的《哲學家》都能賣個好價錢。可惜你那些書肯定賣不出去了,因爲我看到上面有污損痕跡了!”
鍾斐尷尬,說:“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幹那種事!”他意思是,他沒有對着《哲學家》上的美女打手槍。【悠*悠】
“我看到你把蛋糕放上面,把整張圖都弄油了!”
楚情說罷,哈哈大笑。
鍾斐也笑了。笑着笑着,鍾斐突然探過頭來,吻在楚情的脣上。
楚情開始很害羞;後來一想,在這裡誰都不認識誰,而且剛剛她也看到別人在這裡接吻了,於是就勇敢地跟鍾斐親吻起來。
楚情從來沒有大天白日的,在公衆場合裡跟鍾斐接吻。這會兒心由意動,他們很自然地就這樣做了。
接完吻,楚情的臉微紅,眼睛亮亮的,看向鍾斐滿是幸福溫暖的笑。
鍾斐看着她,迷醉在她的微笑中,忘了身在何處,忘了周圍熱鬧的人羣。
好半天,鍾斐回過神來,他有些慌亂地說:“小情,你渴不渴,我去給你買杯果汁。”說罷他起身去找商店。
楚情看着鍾斐的背影竊笑。她剛剛注意到他臉發紅,目光閃爍,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忽然遇到自己心儀的女孩。
楚情知道鍾斐剛剛動情了,可男人就是這樣矛盾——他們發現自己心底的真愛時,會本能地感到一種恐懼;他們的第一個念頭,不是表白,而是要先逃避一下。
楚情並不介意鍾斐的本能逃避,她只覺得好玩兒——她還從沒見過鍾斐這麼純情的一面。
楚情獨自笑了一會兒。忽然她想起什麼。她匆忙站起來,撒開小短腿兒,奔着鍾斐追了過去——“土匪,別把我自己扔這兒,我人生地不熟的,連句法國話都不會講……”
楚情在“帕麗斯”補習了個二十課時的法語課,可最後還是什麼都不會說。
鍾斐問她:“你在‘帕麗斯’白學了?”
楚情說:“學會了‘笨豬’和‘傻驢’。”
鍾斐大笑,說:“你是‘笨豬’,我是‘傻驢’——‘傻驢’一叫,‘笨豬’就跟着跑了。”
兩人找了家咖啡店,買了兩杯外帶咖啡。當然,楚情那杯是低咖啡因的。
他們捧着咖啡,接着去沙灘邊看美女,當然也有帥哥。
忽然,一個大個子的西方男人,引起了楚情的注意。
“土匪,兩點鐘方向——”楚情悄悄提醒鍾斐注意。
鍾斐順楚情提示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她所說的那個人。
那人身材高大,肩寬背厚。他只穿一條熱褲,光着上身,在沙灘上慢跑。跑了一會兒,貌似累了,他向楚情他們緩緩走了過來。原來,他的衣服和揹包就放在這附近。
只見他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一條毛巾,一邊輕輕喘着氣,一邊擦身上的汗水。
那人走近之後,楚情看得更清楚了。她不敢直視人家,假意看遠方的海景,邊對鍾斐笑道:“你看他臉上,大連鬢鬍子;還有他胸膛上,好厚的一層毛啊!”
原來,這個大個子西方男人之所以吸引了楚情的注意力,是因爲他魁梧的身材很像邁克,讓楚情聯想起邁克用脫毛膏的事情。
楚情又說:“我就不信,這麼厚的毛,脫毛的時候會不疼!”
楚情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因爲她覺得周圍都是外國人,不會有人聽懂她在說什麼。
可是沒想到的是,那個男人聽懂了。他十分詫異地看向楚情,兩隻手拿着毛巾,停在了他那毛茸茸的胸口上。
楚情眼睛的餘光,發現了人家的詫異表情。
她大吃一驚,因爲那人的表情,分明是在說他聽懂了楚情的話。
兩人目光一對,那人無法掩飾自己的表情,他索性說:“脫毛的時候確實挺疼。不過還好,我太太不討厭我的胸毛。”
“啪嗒!”楚情手上的咖啡杯掉到了地上。
她低聲驚呼一聲,本能地躲到了鍾斐身後。
“對不起……”楚情從鍾斐身後探出頭了,跟那人道歉。
那人沒想到,自己一開口,會把楚情嚇到。
他看她像只小兔子一樣,躲到男伴身後,覺得挺可笑的。
他聳聳肩,笑道:“好像,我才應該說對不起——您的咖啡掉到地上了。”
男人的話,緩解了尷尬的氣氛。鍾斐和楚情也笑了笑。
男人穿上襯衫,衝鍾斐伸出手,說:“你們好,我叫彼得。”
“我姓鍾。”鍾斐跟男人握了握手,又指着楚情說,“這是我太太,我們剛結婚,來尼斯渡蜜月的。”
“哇,恭喜,新婚快樂。”彼得說。
彼得的中國話,說得不是普通的流利。
他指指楚情掉到地上的咖啡,說:“我看咖啡上的包裝,好像是從我們家店裡買的。如果你們有時間,不妨跟我去我的咖啡店小坐,我請你們吃點東西——我太太看到來自家鄉的同胞,一定會很高興的。”
“您太太是中國人?”楚情好奇地問。
“是啊。”彼得說,又俏皮地說,“她並不嫌棄我的胸毛茂密,但是她說我最近太胖了。爲了討好她,我最近天天到海邊跑步,做瘦身運動。”
彼得的話把鍾斐和楚情逗笑了。
彼得又說:“其實我也有一半的中國血統,你們沒看出來嗎?”
“真的嗎?”楚情深看了彼得兩眼,只見彼得高鼻深目,面部線條分明,還真是看不怎麼出來。
鍾斐在一旁打量着彼得,卻若有所思。他聽方隅說過,有位金融界大鱷,退休後在法國南部隱居,他是中外混血,太太是中國人……莫非,就是眼前此人?
鍾斐剛纔就打算過,跟楚情在那家咖啡店吃午飯。現在彼得相約,他高興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