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明月高懸。
晴天碧空之上愁雲初散,皇城紫禁之巔旌旗翻飛。頭頂之上清輝普照,眼前之下月色嬈人。皇城之內守衛甚是森嚴,五步一哨,十步一崗,還有禁軍巡邏,輪班換崗,徹夜不休。
是夜,吳都依然如是。
養心殿旁重兵把守,全束武裝,嚴正以待。
忽的有聲傳出,紅木漆門月光輻照,兩側微開,有人走出。
只見出來之人輕手躡腳,低頭哈腰,分兩側而出,井然有序,那衆人都是作宮女、太監打扮,陸陸續續走出那養心殿,細算下來,一共有那十幾二十來人,他們都是平日裡照顧皇帝休息的宮女太監,對於皇帝的生活規律都是熟爛於心,只要那九五之尊一舉手一投足,甚至只是一個眼神,他們便知道皇帝老爺接下來要做什麼事情了,用一句粗俗的話來說便是“皇帝屁股一舉,他們便知接下來他要拉屎的顏色”!都說官場上的人最善於察言觀色,實際不然,那些整日在皇帝眼前招徠晃去的宮女太監纔是最會察言觀色的,因此中國古代便有什麼皇帝身邊的紅人,比如“假太監韋小寶”,“大內總管魏忠賢”等等,不甚枚舉,像這樣整天跟在皇帝屁股後面拍須遛馬之人,哪個不是一惹得皇帝老子高興了就謀得個一官半職,甚至如日中天權傾朝野,所以中國古代那些太監把持朝政的例子便是家常便飯了。至於那宮女也是有紅顏禍水之說的(注:本人並不贊同此觀點,所謂“男人不色,何來紅顏禍水之說”?)殷商的妲己狐媚惑主,周朝的褒姒一笑傾人國,武曌更是直接李代桃僵,鳩佔鵲巢......這些禍起後宮的人,總有那麼幾個是從宮女幹起的。
還好這東吳之主是那明白之人,有那前車之鑑,所以儘管這些宮女太監們知道自己何時需要那碧螺龍井,何時需要脫衣就寢,他也不會過分寵愛,一切都是賞罰分明,不偏不倚。今日他日理萬機應是困了,所以聖旨一下,金口一開,原本在養心殿內忙碌的一干人等竭盡退出,這自不在話下。
現在這養心殿內人走房空,那東吳之主本因寬衣就寢纔是,但他卻仍然還沒有睡去,那月色穿堂入戶,撩撥這東吳之主的心緒,他頓時睡意全無,想起前幾日那德高望重的東吳第一國師的話語“五星連珠,天生異象”,他怎能不重視?要知道如果此預兆爲真,那自家王朝豈不是要改朝換代,這千年基業如若在他手上丟失,那他又有何面目去面對下面的列祖列宗?一念及此,這一代明君的思緒更是不寧,“剪不斷理還亂”,最好的辦法便是“快刀斬亂麻”,只見這英氣逼人的東吳國君,雙手負背而起,目光去處是那窗外遙遠的國土南疆,那是自己的叔父南平郡王柳程勳的封地所在,那人那事涌上心頭,他臉如刀霜,握拳在手,把心一橫,口中念道:“絕不能讓祖宗基業在朕的手上斷送,絕不能!”他語氣激動,握拳的手骨骼交錯,咯咯作響,接着說道,“來人,立即給我傳喚司馬長空!”
北方夜空頗不寧靜,這南方之地卻是寂夜無聲。
此刻月朗星稀,微風習習,都說“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如今驟雨初歇,良辰美景初上,不知今夕何夕,這青雲後山風景一片獨好,但是卻是無人前來觀賞。
說到觀賞,那月下吟詩作對之人自是沒有,但迷路困於這後山的少年卻是有一個,那少年名叫丁雲飛,是那子虛道觀裡松木道長的頑皮劣徒,因一時賭氣下山,如今下山不成,卻是困於這青雲後山之中,又因途中天降暴雨,尋了一山洞躲雨而去。如今這少年就在這青雲後山一神秘洞穴之內,不知具體方位,應該是那青雲山腹之中便是對了。
“咦?這路怎麼越走越感覺是在往地下走啊!”丁雲飛不禁心生狐疑,但說來也怪,這洞穴之內應該是光線頗爲暗淡纔對,如果想要前行,那必須要手執火把蠟燭方可,可現金這洞穴之內卻是隱隱有光線映射,周遭之處還是可以通過肉眼辨識,無需燈火照明。
丁雲飛如今走進這標明着“死裡逃生”的甬道,一路前來,洞穴裡面的光線卻越顯充足,漫漫長道,時而向左拐,時而往右移,也不知此道通往何處?丁雲飛走在這洞穴腹中本是飢寒難耐,但因這洞中各景卻是心生好奇,一時便將這茬子事給忘了,甚至他都不記得自己爲何要進這洞中,原本只是想避雨休憩,可現如今卻像是前去尋寶探險,一路前行,卻不心生害怕。
“哇!怎麼會越來越亮?”丁雲飛張大着嘴巴驚訝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唧唧唧唧......”忽然背後傳來陣陣難聽刺耳的聲音,也不知是何物,讓人感覺毛骨悚然,那唧唧之聲在這甬道之內開始越來越響,初像小弦拉彈,後像密鑼緊奏,丁雲飛猛然回頭,那聲音又小了幾分,但他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有那陰風撲面,寒意陣陣。
“唧唧唧唧......”一聲未平,一聲又起,那奇怪聲音又近了幾分,洞內的光線似乎也亮了幾許,丁雲飛本是內心忐忑,但由於光線的原因膽子也大了一點。他本想打算掉頭往回走,但那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似乎就是從那身後傳來,如果自己真的掉頭往回走,只怕一個不小心就與那發出此聲音的神秘之物相遇。
他一念及此,只好加快腳步,藉着光線壯着膽子不斷往前走,只待那聲音消除,自己就連忙掉頭往回跑,但那奇怪之音卻是沒有消除,而是越來越響,而且似乎不是不是從一個物體上發出,而是一羣,像蜜蜂嗡嗡叫聲集合,又像羣聚蝙蝠叫聲雜糅在一起的效果。
丁雲飛一直猜想剛進這洞穴來也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可不知這聲音是何時開始出現,只是覺得這聲音不是一般的蟲鳴鳥啼之音,他常年和自己的好友師傅身居這青雲後山,自然聽過很多奇怪的蟲鳴鳥啼之音,但這“唧唧唧唧......”之音,自己卻是從未聽過,甚至連相仿的聲音都沒有聽過。
“莫不是撞上那東西了?”他心裡想道,“難道是這洞裡不乾淨!”
他瞳仁微微擴散,眼珠圓睜,後背開始佝僂起來,眼神飄忽不定,左顧右盼。“唧唧唧唧......”那聲音如雨點密集而來,嘈嘈切切,像是已經到了身邊。丁雲飛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腳下生風,直接跑將起來。
他心裡只顧得那聲音,也不管前方有着什麼,只是不斷跑着,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到底到了哪裡更是無從得知,只是突然眼前一亮,有光線刺眼,原來他卻是跑出了那“死裡逃生”的漫漫甬道,現今卻到了甬道的另一出口,光線一時充足反是看不清眼前之景,他用手擋住眼睛,說來也怪那聲音從他停下來起卻是驟然消失,他好生詫異,那奇怪的聲音卻是去了哪裡?
他站在甬道出口末端,卻是沒有向前走,而是轉身查看,卻只看到漆黑一片,連剛纔走過的路都看不清了。他心中更是忐忑不安,進來時有光線,現在甬道之內卻是一片漆黑,那自己出去之時該如何是好?不過現在總算沒有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了,這一點卻是值得慶幸。
“哧——”
像是火柴被劃燃的聲音,又像是什麼都東西被點燃一般,伴隨着聲音傳出,還夾雜了一絲絲肉被烤焦的氣味。
丁雲飛心頭又是一驚,放鬆的心態繃緊如弦,這身後像是沒了聲音,頭頂卻是又多出了“哧”音和燒焦氣味。他慢慢擡起頭,循着氣味望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也不知是何物,密密麻麻擁擠在一起,像是軟體爬行動物,如水裡的水蛭一般,但卻比水蛭體型大了數倍,那身體扭曲的物體排序緊貼在那甬道之上,每一個物體頂端都有個光點發出,像是微弱的燎原火星,那一羣不下數萬的光點合在一起就有一明亮蠟燭的光源了。只見那片光源裡的爬行動物,身體滑膩,像是魚類身上附着的粘液一般,又如白濁噁心的鼻涕粘在他們身上,靠近出口處的幾隻爬行物卻是焦黑枯黃,光線消失,原是死了,只見那微小片區發出絲絲青煙,焦臭的味道便是從那發出。
“原是這怪東西自己會發光卻怕光!”丁雲飛驚呼,腳步卻是步步向後,他沒叫出聲來已是勇氣可嘉,但出於本能身體還是不斷挪出甬道。
“啊!”
突然,迴音震盪,丁雲飛腳下一空,那甬道盡頭卻是空無一物,這丁雲飛只注意頭頂之上,卻是忘了腳下其實並無一物,這一不留神,雙腳落空,現今跌落下去,卻不知會掉往何處?嘴中呼喊,卻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真不知這下方又是何地,少年會跌往何處?如若有那百米之高,這少年又怎不會摔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欲知後事如何,且讓我們再作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