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沒察覺我的到來只是一個人憑欄立了望着後海的水面,一個勁地長噓短嘆抹眼淚兒。我到了他身邊輕輕叫了一聲:“李居士。”
李健:“啊……?”回過頭來仔細打量三四秒這才說:“關仁?怎麼是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笑說:“李居士我正好路過這裡見你跟人爭吵我沒上前,然後看你在這裡一個勁的嘆氣,怕你有什麼事想不開,所以過來問問有什麼能幫的。”
“哎……
李健幽嘆:“心煩吶,真是心煩好想念經清靜一下。這人吶,心怎麼那麼容易移呢。“
我說:“李居士我對佛門懂的不多,但我聽說人心裡要是有什麼委屈事,講出來傾訴一下或許就能解開了。你覺得要是相信我,就講給我聽好不好。“
李健望了水面:“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一個人利用扭曲的佛理賺錢,這太坑人了……”
接下來李健跟我說,剛纔他喊的這個什麼空空不語子是個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的人,他在這裡用一個門市賣一些稀奇古怪的護身符,並且說將那個東西領回去供養就會有不可思議的成就。
李健初始以爲是那種來自泰國的佛牌,他就沒多說什麼。後來見他身邊的居士居然開始不信佛,信這個護身符了,並且迷的不得了。他就起了疑心。
有一次他拿過這個護身符仔細打量發現這就是用普通青玉做的牌子,但上面雕刻的人物非常有意思,那人物竟然與賣這護身符的空空不語子長的非常相像。除了這個,他還發現護身符內有血跡,這應該是處理過,沁過了血的血玉。
李健修的是佛對這些東西瞭解的不多,但他本能感覺這東西邪。於是他親自過來跟這空空不語子聊過幾次,他發現對方東扯西扯,講的全是歪曲佛理的言論。他一時火起,這第三次來就跟對方頂起來了。
對方也沒多說什麼,直接拿起手機來就報警,然後就發生了剛纔我看到的一幕。
李健跟我說,這人身上有股氣勢,平時看不出來,但只要他一露就非常的強,非常的壓人。並且他說這人功夫好像到了一個很高的層次了,絕不是一般賣弄些鬼神玄說來賺人眼球騙錢的普通神棍。
另外,這人不是武道,也不是任何一道的人。李健跟他撕破臉後,對方也沒動武也沒幹別的,只是打電話報警。
李健眼見搬不動這人,身邊不少同修又一個個的全都迷了這人的東西。他看了心疼又無能爲力,是以只好站在這裡一個人抹眼淚。
我聽完了這番曲折對李健說:“李居士啊,你信不信得過你關仁老弟。”
李健看了眼我:“關仁不瞞你,當初小丁那件事,我確實有怪過你。不過後來過了這麼長時間,我覺得你做的是對的。你要是不那麼做。他一意孤行,可能會害更多無辜的人。並且他的言行還可能敗壞國術正道,包括太極等等門派的名聲。所以,哎……殺生是不好。但是……你做的確實是沒錯。”
我說:“李居士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另外你這是特意來的京城吧。”
李健嗯了一聲點點頭。
我說:“放心!這個妖魔鬼怪,我肯定會收拾了。因爲他不僅與你有關,更與我們很多人有關。我不敢保證這個日期,但用不了多久,你放心我肯定會將此人收拾掉。”
李健:“明白了,放心關仁……其實不知怎麼,我看到你後,我這心裡就覺得踏實多了。”
李健笑着對我說。
我釋然一笑望着水面不再說話。腦子裡翻起的卻全是這個空空不語子的眼神和氣息。
這人不是附體,不是陰靈,絕對的不是!他不是一般人,他會功夫且很強,並極有可能強到了一個很高很高的境界,是不是化勁我不敢說,但可以保證的是,他比我之前幹掉的斷腰大哥還要強上數倍……
對付這種人,最忌諱是打草驚蛇,而是要先搞懂對方是個什麼玩意兒。來路,背景,等等一切,再擇一個合適的機會動手。
難怪陳正道長會說國內現在是妖魔橫行,他的修爲那麼強一般小鬼肯定不會放在眼裡,能讓他說妖魔鬼怪的,絕不是輕易搬倒的東西。
另外還有最重要一點,此人顯然不歸京城武道兒,所以他行事也不會按道上規矩來辦。我要是跟他在店裡理論,動手,他拿起電話報警,我可就沒辦法了。
除此人,還需待時機方可動手。
我心裡拿定主意後,當下跟李健一起出了後海,我開車又給他送到車站,期間又請他吃了一頓素飯。用過飯後,我們互留了現在的聯繫方式,就送他上了迴天津的動車。
送回了李健天色已晚,我回店裡跟馬彪子等人一起吃了個飯。又開車,回到家中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先是給七爺打了電話,讓他跟茶社的人一番安排。
七爺說我這是要把事兒搞大呀,我說了,不大不震人,大了對方纔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都是武道上嘛,咱們就按規矩,按拳腳來說話。
七爺當即說了同意,然後打電話安排去了。
我收拾一番在家附近吃了口早飯,這就開車去了青松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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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茶社看到有不少人過來喝茶,大多數是一些師父們,很
多跟我都見過。但不知爲何,見了我都是認了好半天,才說仁子回來了。仁子什麼時候回來的。仁子有空到我那兒坐會兒。還有說仁子哪天給我那幫徒弟講講拳,說那幫小子天天的不務正業,該給他們提點,提點了。
我一一抱拳謝過,這就直奔茶社的庭院。
到了那兒一看,果然東西都給我擺好了,兩個大瓷瓶子插了花,放到了黃花梨傢俱的兩邊兒。傢俱的案子上擺了一個茶海,旁邊有茶具什麼的,我就大刀金馬地坐這兒,用這傢俱來喝茶!
這傢俱都是上講究,有年份,用上好海黃木料做的,價錢前幾年炒熱的時候那真是海了去了。平時放在茶社也都是擺那兒給人看,讓人賞的東西。沒人捨得坐,因爲太貴,一下坐壞了賠不起啊!
我端正坐好了,沏了一份普洱。
二樓有不少師父看到這一幕,都立在那兒小聲的指點,意思是我這太能擺了,這怎麼把這麼貴的東西坐在上面了。
我微笑不語,靜等來人。
我知道杜道生會來,他一定會來!因爲不知爲什麼我感覺出來了他要東西爲的並不是東西,而是一個類似溫水煮青蛙的手段。大概就是今天要了一個這個,給了。明天又要一個,慢慢的,人不知不覺就把東西全給出去了。就好像晚清那會兒慈禧老婆子割地一樣,今兒割了一塊兒,明兒又是一塊兒,不知不覺,國沒了!
我端坐這裡喝了四十多分鐘的茶。
然後杜道生來了,他大搖大擺地進來跟服務生說:“什麼,有人用了,不可能的啊,老人家是沒說給,可是也沒說不給呀,我過來借就是啦,借完就還了,你不要這麼小氣呀。”
邊說邊走就到了裡面了,然後杜道生一擡頭看到我,他愣了一下:“咦,你怎麼在這裡?”
我品了口茶:“我幹嘛不能在這裡,青松茶社是京城武師們喜歡聚的地方,大家在這裡喝茶,賞古董求的就是一樂,反倒我要問你了,你一個吃漢堡,喝牛奶長大的假洋人你跑來到這裡,你裝什麼主人吶?”
我擡頭冷冷看杜道生。
彼時,幾句話一扔,二樓的人全聚過來瞅了。
人也不多,十多個人,但一個個的那目光全是意味深長。
杜道生一下就沒面子了,他站在那裡:“好!你,你說這樣話,你等着啊,你等着。”
說完杜道生擰頭撒丫子就跑了。
這人真有意思,二十八九快奔三十的人了怎麼跟小孩兒似的,知道打不過我,這是轉身回去叫大人過來替他撐腰了。
也難怪這人到了赤塔那兒跟不下去,他有的就是一個小孩兒怕事不敢擔事,擔責任的心,他怎麼去那個地方混吶!
轉眼功夫杜道生領人回來了。
這人一身的殺氣,邁步一步步沉沉穩穩地走到庭院。
我看的仔細,來的這個不是別人,他就是沈北無疑。
二樓有師父看出來的都說,瞅這樣兒,今兒是要過手了。
還有問的,怎麼着哪個能贏。
然後大夥議論不好說呀,這沈北敗過一次,這是遇到明師又學了不少的東西,漲了一身的功夫。關仁這孩子,這一年也不知去哪兒了,曬了一身黑,瞅着模樣兒好像也變了似的。這不好說啊,不好說。
我聽了這話在心裡唸叨,我有那麼黑嗎?有嗎?還有這模樣兒,我變了嗎?等哪天回去翻翻以前照片我對着瞅瞅,看究竟變沒變。
沈北進來後,站在離案子十多米的地方冷了臉一言不發!
他渾身上下殺氣四溢,那眼神真是恨不得把我剁吧剁吧包餃子給吃到肚子裡才安心。
我微笑把玩茶杯不說話。
沈北咬牙切齒:“關仁!你不是死了嗎?”
去你大爺!你才死了呢,不我說這謠是誰造的,回頭我真得好好給查一查。
當下我笑了,沒理會這貨,繼續喝我的茶。
沈北恨恨:“今天我來要取走幾樣東西。“
我嗯了一下說:“拿什麼啊?“
沈北:“你的桌子,椅子,還有你旁邊的兩個花瓶,另外還有一樣。”
我問:“是什麼?”
沈北:“你身上的功夫!”
沈北說完這話,他身上斂的氣息唰的一下全散出來了。
然後我在這人身上看到了去泰國時候的我,並且他好像比那個時候的我還要猛上那麼一點點!
這實力,確實夠得上跟我說這話了。只不過,我功夫究竟到什麼地步了呢?
說句實話從島上出來到現在,我除了感覺每天虛靈的不行,用老百姓話講,一天天跟個‘仙兒’似的,我好像一次力都沒有發過。
我真的是不知道我有多大能耐。
想到這兒我一笑說:“沈北這樣,幾樣東西咱擱後邊再拿,你先拿我功夫,你能拿走,這幾樣東西你隨便搬!”
這話一完,沈北唰一下,他就動了。
這人的速度真快呀,那一動之間的勢,確實領足了雷霆之念,全身的蓄的勁,鋼鋼的,極強,極猛,他宛如一枝箭,嘣,就朝着我扎來。
而在他動的同時,我把茶杯朝桌子上一按,就是這一按我身體起來了。我
都不知是怎麼起的,我用的就是按茶杯的力,然後我身體起來了,領上這個念,我一縱,身子就嗖的一下躍過大桌子,直撲沈北。
Wшw• тTk án• c○ 沈北人仍舊在奔行……
我卻已經越出了數米之遙,然後沈北人在半空一頓的同時,大吼了一聲,崩!
叭!
身上骨節齊齊暴了一聲響後,他前腳落地一頓。
地磚受不了這大力,喀嚓就碎了兩塊,然後人借前腳落地的勁勢,唰!崩拳奔我崩來了。
我眼見大拳頭奔我肚腹崩來,伸手一探直接就抓住了沈北的手腕,與此同時沈北要抖開我繼續拿崩拳往我身上扎,我的身體卻領了一個念,轟!
如一座山,轟的一下落到地面後,我用直接就是一抖手!
抖大龍!
就這麼一下子。
我腦子裡裝的那個大海,譁,譁,譁……驚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大浪。
然後沈北的身體,跟了我的勢,全身骨頭喀吧嚓,喀吧嚓,接着人如稻草般在地面來回起伏搖晃了那麼幾下後,我喝了一聲:“趴下!”
一丟手,叭的一下,沈北面朝我趴到地面上了。
沈北沒死,也沒受什麼重傷,但是他全身一些重要的關節,全讓我剛纔那麼一下子給抖脫臼了。
就是那麼一下,他站不起來,擡不起頭,撐不起肩,就這麼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關仁!”
沈北吼了一嗓子,然後他咬牙擡起頭來眼神恨恨的一個勁瞪我
我看了他的眼睛,心裡有一絲的不忍,於是蹲在他身邊,給他扶了起來,他強挺着一擰身體不願意讓我扶,我過意不去,借了這個功夫,手朝他腿,胯,還有肩一捋一順的功夫,手指自然發力就把他微脫的關節往起給湊了湊。
我沒直接給接上那樣兒太明顯了,樓上那幫人應該能看出來,我只是微微給湊了湊。
沈北這時能借到勁兒了,然後他活動一下,用了暗勁功夫,喀喀的又將幾個脫的關節給覆上位,最終他站起來了。
我朝他一抱拳:“承讓!”
沈北咬下牙,悶聲不說話,閃身就走了。
沈北一走,二樓響了一片如雷的掌聲,我擡頭微笑着朝衆人抱了抱拳後,我心倏地一下沉下來了。
沈北要悲劇了,這是有人一步步的算計好了,把他成功培養成了一杆手中的槍。
坦白講沈北跟我無仇無恨,如果不是那場生死拳我們今後說不定還可能會成爲朋友。關健就是這個安排打生死拳的人,又在沈北輸了後,不去開導他而是不停灌輸仇恨意識的人。
這個人才是最最可怕的。
他把兩個無關的人給弄成了仇家,他讓沈北這麼個優秀的國術人才,徹底被仇恨所淹沒。
另外我在抖開沈北關節的時候,我注意到他印堂那裡好像有一道十字形的白印。
一道十字疤!
顯然,他的印堂也讓人動過了手腳!
一個人才啊……怎麼就這麼輕易讓人給利用了呢。
我品味一番,末了除了感慨,還是感慨。
這時我擡頭,見杜道生一副呆傻的樣子看我。他的眼睛告訴我,他好像不相信剛纔看到的那一幕。
他仍舊在驚愕中沒回過神兒來。
我一笑說:“東西在這裡,他拿不了。“我指了下離開的沈北背影,又對杜道生說:”你來拿呀!”
杜道生咽口唾沫,喃喃說:“我,我拿不了,拿不了的,抱歉關師兄,多有得罪,抱歉,抱歉了。”
說完杜道生轉身離開了。
我看着杜道生走,心裡品味,杜道生,沈北這兩個人的性格,相對比我更喜歡沈北這樣的人。杜道生……
我撇下嘴,誰強,誰能震住他,他就服誰了。
“關師父,中午有地方沒?走啊,咱們一起吃點!”
“關師父,到我那兒吃海鮮吧。”
“你瞅你們,你們一個個的,關師父晚上吧,晚上我那兒安排怎麼樣?”
樓上的師父們一個個的跟我打招呼,都說要請我吃飯,要這樣,那樣。
我心知肚明,知道一切不過都是虛的,當下抱拳對他們一個個的道謝,又說身上實在是有事,改天的有機會的話一定好好聚一聚。
就這麼將他們的邀請推了後,我也離開了茶社。
出了茶社,坐回到車上,我品了品整個事情,忽然發現這些海外的弟子們很可憐,他們極可能是受到了某些個別師父的黑手操作,從而變成了一件又一件的工具。那麼海外真正的國術力量在哪裡呢?那些,明,清時期出去的人,他們又在哪裡呢?
我期待着那些沒有目地,且有真正實力的人回來。
正念叨到這兒,手機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馬彪子來的。
“仁子,你快回來吧!”
我說:“怎麼了?”
“小樓回來了,還有……”馬彪子壓低聲音說:“那個大馬刀,也來了,她說要找你……”
啊……
葉凝回來了,這消息是誰給她透過去的。
我一聽馬上對馬彪子說:“馬叔你等我,我馬上就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