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師太真的拿出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她一閃之際,到了陳正面前,把脖子一仰,冷眼怒視陳正。
陳正一咬牙,伸手指着房師太說:“你個小師妹,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你知道我在做什麼嗎?我道門,歷經數千年的衰亡,已經是退到幾乎滅絕的境地了。現今是末法之世!普天之下,世俗之人沉淪物慾!不思進取。以肉身之樂來混世。有錢之人,崇拜鬼神,精怪之力,之能,更加不思進取!“
“修行中人,亦是如此,要麼苦苦思忖,輪迴脫生之術,妄圖破開胎苦之難,往生星穹他界!要麼就是你爭我鬥,想要一人獨自做大!哼!我陳正就是看這些人不順眼,就是要不擇手段,借這大大的亂象,逆轉時局,我要重興春秋之前的道門大業!我要興唐宋道門之能!“
“而這個小子……”
陳正指着我說:“我無數次的打坐中,都見他的羽翼在一點點的豐滿,他的未來,將是我很大的一塊阻礙!所以,我必須滅他,你明白嗎師妹?他關仁,是我陳正的宿命之障!我以前是沒看到,但自從我窺探到大師兄曾經教過他東西后,我就知道了,這關仁,必須得除,一天不能留!”
房師太:“師兄,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世世輪轉,再有個幾百年,就是我道門大興之時了,再有個幾百年,道藏中的東西,就能讓人一一證出。你,你何苦哇。”
陳正:“呸!那是寄未來之世的說法,我不信!”
房師太:“好!你不信,我就跟你沒完,反正,我不能讓你殺了關仁。另外,你可知關仁讓誰帶過?”
陳正:“誰?”
房師太:“齊大先生!”
陳正一愣間,復又咬牙說:“這麼說,我更不能容他了,齊大先生帶出來的,怪不得本事這麼高。”
房師太:“不行,我不能讓你殺他。不管怎樣,你不能殺他!“
我聽了這些話,心神一時有些恍惚,然後我朝前走了兩步說:“房師太,若陳師父……“
“沒你的事兒,別跟着說話!”
房師太一丟手間,我呼的一下,不知怎麼,我自個兒,就給自個兒扔出去了。
撲通,我坐到了地上。然後那個金髮的白人女子急忙忙地跑過來,扶住了我。
陳正看着房師太說:“你這是逼我呀。”
房師太:“這樣!師兄,我也不把話說死!我給你三年!三年時間,我能做的就是這些。三年!三年中,只要你不出手,你怎樣都行。三年後,你跟關仁對決一場。到時候,這關仁是死是活,隨你處置了,我……唉……我想管,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陳正:“好!三年就三年!我且要看看,他關仁能不能創一個神話出來!他真能在三年內修出跟我比肩的本事,那妥了!我陳正非常樂意跟他一戰!他若修不出來,好!房師太,到時別怪我了,我可能把這關仁煉成一個隨意驅使的東西!”
房師太苦笑中含了一絲淚:“師兄,你怎麼,怎麼還是執迷那些方士邪術呢?”
陳正:“術法怎麼了,無術何能稱道?好,我也
不多說了,今天的事,我不管了,就這麼定了。關仁你聽好了!我跟你是無怨無仇,但命中氣機相撞,氣數相剋,這你好像聽不懂吧,聽不懂我講給你聽,就是你我之間,只有一人能活!“
“現在,你太弱了,根本不配我出手。所以,我給你三年!三年後!我會用我喜歡的手法兒,慢慢的弄你!還有,這三年,我不出手,但不代表我手下的人不出手。你好自爲之吧!”
“還有關仁……”
陳正盯着我說:“你敢不敢應這三年之約,你敢不敢不讓別人插手?”
我挺身,看着陳正,我一字一句地說:“陳前輩,我敬你是前輩,可沒想到竟是這樣……好,三年就三年!我應了!”
陳正用一對陰沉的目光凝視我,然後一擰身,一步步,用正常的步子走到他開的那輛越野車前。拉開車門,坐到車子裡,發動後,這就徑直開走了。
我目送陳正離開。耳畔忽然就響起齊前輩曾跟我說過的話;
人在成長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就會和一些本該成爲朋友的人,成爲敵人,亦會不知不覺,同本該是敵人的人,變成朋友。可這世上真的有敵人,朋友嗎?答案是沒有……因爲所有的敵人,朋友,都是人身的那顆心生出來的錯覺。
三年後。
三年……
我和陳正的三年之約。三年後我們是朋友,還是敵人呢,亦或等不了三年,就會出一個結果呢?
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世事無常,無常!
真的,就是一個無常啊。
陳正走了,車尾燈漸行漸遠,這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可能是陳正露的這一手徹底給在場的人都震住了吧,所以剩下的那些個東洋人,包括徐長天在內,一個個都默不作聲地靜立在那兒不動。
我倚着一塊石頭坐在地上。
身邊的金女白人女子則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瓶子裡有很多的紅色油狀液體,她擰開蓋子後,將瓶子遞給我說:“喝下去吧,你的身體,受到了一點小傷害,這個東西,對你很管用。”
我接過來,一口喝下去後。
我瞬間聞到了那股子濃郁的玫瑰精油味兒。
白人女子看了我又是一笑,然後她拿來了一個大礦泉水瓶,意思是我把這些水喝光。
我拿在手中,擰了蓋子,喝下去大半瓶水後,及時得以補充水份和疑似玫瑰精油狀的東西,讓我的精神得以煥發和好轉,我眨了眨眼,感覺體內的氣機正在迅速恢復的同時,我看了眼走過來的房師太說:“房前輩,謝謝你,謝謝……”
房師太揮了下手說:“不用謝……你和小陳子,確實是命中相剋,相沖的一對人。這個東西到最後,怎麼來化,會有一個什麼結果,就看你的造化了關仁。我露了一次面,給你爭取了三年,三年後,你倆之間會有個什麼結果,看天意吧。”
房師太這時說:“你其實也不差,武道,人之力量的巔峰,你已經達到了。但是你的神不行。”
“一個人的精神,是可以影響和改變另一個人的精神的。太
極中,練出暗勁就有盯普通人的功夫了。所以普通人跟太極暗勁巔峰的高手對視一下,就會有幾秒心神恍惚的感覺。”
“這僅是初步,一個武字的境界,道家到了最後,不用手訣,不用符,單憑心神之力,就能將一個人體內的五行逆轉。”
“當然,這麼做的話,所揹負的因緣也是極大的。陳正輕易不這麼出手,他是看到你的氣數會跟他的氣數產生強烈的衝突,這纔不惜背上惡緣的代價,用這種方式來殺你。”
我看着房師太說:“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房師太嘆口氣說:“很簡單的道理,比如你是做……對,做即時通訊軟件的,然後你做的不錯,剛剛要起步,這時也有一家,跟你一樣,也做的不錯。而這個市場,將來肯定是要讓一家來統一掉的。”
“怎麼辦?你不想辦法趁早融資拿到一筆錢,然後把另一家收購了。你的命運就是,另一家提前融資,跟着用一筆在你看來好像是還不錯的價格把你給收購了。”
“就是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房師太可真是跟得上形勢啊,這道理舉的,讓我苦笑之餘,卻也是無可奈何。
人世間,無論哪個行業,俗世經商,還是高術江湖。競爭,吞併,永遠都在發生,永遠不會停止。
此時我長舒一口氣,我還是認定了我的初心不變。
第一替周師父找回一個公道,第二讓這大大的江湖,從此隱下風浪。
就是這兩個初心,就是這樣。
“你是凱米莉女士吧。”我看着白人女子笑着問道。
對方微笑着用流利的英語說:“是的,就是我。之前,陳,在我們的內部,他有很高的權勢。我不敢跟他正面產生衝突。只好,用我的方式,聯絡到了你的老師,齊。”
“我們一起商量了一些辦法,這纔有了今天的會面。”
房師太這時又說:“陳正之前一直在歐州活動的比較多,他網羅了一批人,在國內給他找一些古董,然後他把這些東西賣給歐洲人。他賺到了大筆的錢財後,又打入到上流社會內部,用他本身治病的能力,還有功夫,吸引了上流社會的人。轉爾,那些人又把古董當作禮物送給了他。“
我微驚……
房師太又說:“他憑這些,很快就接觸到了這個洋女人背後的那支力量。然後他樹立了屬於自已的威信,獲得了一個極高的地位。那個地位之高,差不多是,一人之下,衆人之上吧。”
“他其實也是想重新恢復道門的榮譽,只是國內的土壤不好,一是有錢人還停留在對邪術邪師的信仰上,思想上理解不到那個層次。二是……你懂的。”
“所以,他去了海外,想通過凱米莉的這支力量,把道門給復興了。”
“道不同吧,他有些太急了,並且,他有些太不擇手段了。”
我聽罷,感慨之餘。
突然,遠處的聶大娘幽幽來了一句。
“哎呀呀,這高人也走了。約也約好了,那咱們呢?這是打,還是不打了。不打的話,我可要找個地方洗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