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就這麼被’殺了’。
在正常人的眼中,人死如燈滅,人的身體死亡,就是真正的死去了。
但在道家人眼中,人死卻是另外的一種生。
以陳正本事,他之前就有準備,因爲他在胸口掛了玉符,符的作用是保他一身修行不外泄。
有了這道符的力量加持,再加上他爲此專門修過一些法門,是以陳正雖身死了,但他不久,又會重生。
重生之後的陳正究竟是個什麼樣?會以哪一種方式重生呢?
我感覺無論哪一種方式,對我來說,都是威脅十足。
“兄弟啊,這陳正,鬼一樣的傢伙呀。”計大春嘖嘖有聲地說完,他又摟緊了肩膀說:“這一遁真的是兇險萬分,當中出現一點偏差,我們老哥幾個,得跟你一起去死啊。對啦,還有這個陳正。他那一身因緣,全都系在你身上了。你殺了他肉身,惹下一段因緣後,他就會借這個因緣,轉又通過別的方式重生。至於這個別的方式是什麼·······?”
計大春使勁搖了搖腦袋說:“不行啊,那姓巫的老邪物,他布的陣,太霸道了,這老邪物,竟然讓他養了一個鬼王出身的大鬼仙出來,霸道,真的是霸道。”
我對計大春說:“生之爲人,但求一個問心無愧,我管他陳正安的是什麼心,行的是什麼法。只要他做的是邪事,不端,不正之事,我自問,老天有一個公理在那裡。”
計大春聽此,他拍我肩膀說:“行!兄弟!果然不愧我計某兄弟啊。放心吧!到時候,甭管怎樣,我計大春,一定輔助你走到,你死的那一刻。”
“死了,誰死了?”
馬玉榮這時毛毛愣愣地醒了。
轉眼,他看到我,又眼見四周地面上橫陳的死人,馬玉榮哆嗦了一下說:“兄弟啊,我,我終於見着你了。”
什麼都不用說嘍。
講起來這整個過程,全都是計大春推算的結果。同樣,也只有這一招,才能保全我們一行人,不致於全軍覆滅,死在這個地方。
此外,計大春問我,這分開的一天多時間,在外面是否有奇遇。
我如實跟計大春講了,計前輩聽後感慨說:“難得呀,難得呀,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你竟遇到了這麼一位高人。”
我說:“怎麼前輩你認得那個勾青?”
計大春搖頭:“我上哪裡認得他去呀,不認識,真的是不認識。哦對了,快,快給這南晨兄弟叫醒,他這人不錯,領我們一頭進來,直接就扎到邪陣裡去了。”
我在計大春的帶領下過去給昏迷的南晨道人叫醒,緊跟着又找了一身道袍讓他穿上。
南晨幽幽醒轉,他擡頭看了看我,緊跟着伸手握住我了的手說:“先······先生。速,速去,崖,崖後秘境,救,救真龍於······於····於水火。速去,速·····”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又一翻眼,就此暈了過去。
凌元貞快步過來,試了下南晨鼻息,他扭頭對衆人說:“元神透出過旺,元氣不足,一身魂魄將散吶。”
馬玉榮往前湊了湊說:“快,快拿針過來,我施針,給他回魂。”
凌元貞:“你行不行啊,我看你這手都哆嗦呢。”
馬玉榮:“道門中人,救死扶傷是一個本份,這個時候,不行也得行啊。”
我見衆人忙着救人,就對計大春說:“事不宜遲,我速去山中秘境,看這些人究竟在搞什麼明堂,另外,這道觀中慘死的人,受傷的人,就勞
煩幾位,幫忙給處置一下了。”
馬玉榮聽我說這個,他當即表態:“放心吧,老闆,我打人,傷人不行,可這收屍,救人的本事,絕對沒問題。”
我會心一笑,執了泣靈劍,朝衆人一抱拳,擰頭就離開了七星殿。
南晨說這些人在崖後,我離開七星殿,直奔山谷盡頭處的那個大崖走去。
到近前,發前崖前是一個天然的湖泊,湖泊中的水還是個活水。
它是從崖底涌出,化成一道小溪,曲折蜿蜒地朝山谷外流去。
湖泊中央建了一個小亭,亭四周有曲折的木製小橋連接,我走到橋上四下一打量,又對着山崖反覆觀看了幾眼。
末了,我整理一下身上的東西,反手執了泣靈劍,撲通一頭就跳到了水中。
在我入水前,眼耳鼻舌身意,這後天六識,根本沒辦法提供給我準確的路線。可當我把這後天的六識隱去,用先天元識查看,瞬間一切明瞭。
通道就在水下,並且水下有一座塔,塔的四周,還有三個我不太清楚的力量看守。
識念這個東西,分一個先後天。
後天識念,只是我們身體提供給我們的一個信息。
這個東西準確嗎?
它相對於紅塵,社會來講是準確的,但在修道人眼中,這就是一障。
小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後天六識沒有完全建立齊備,是以小孩子能看到,聽到,接觸到大人接觸不到的東西。
有些人,小時候有過這樣的經歷,經常會看到,見到一些事物,比如奇怪的小人,很大的不明物體,微小的,精靈一般的生命,天空中的光團,等等許多東西。
這些都是先天元識看到的事物。
而伴隨長大,後天紅塵濁氣漸重,先天元識看到的東西,不僅再也看不到了,可能連小時候曾經看到過的經歷,慢慢也會忘卻。
對很多人而言,想再看到這些東西,便是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了。
那個時候,後天六識日見衰微,先天之識又會重新浮現。跟着,就會看到很多東西。
但晚年,臨終前看到的事物,卻又與這人一生的經歷有很大關係。
若這人作惡,多行不端,死前就會看到種種不可思議的大恐怖事件,人物,幻象。
若爲人剛正,堅持正德之念,之行。那身死之際,便會自然而然知曉輪迴真義,然後從容赴死,無恐怖,無煩惱,再入下一輪迴重修。
眼前,我對着水下那座巨大的塔就遊了過去。可不想,剛潛入水底不到兩米深的地方,就有三個東西,以三角形的陣型奔我掩殺過來。
我看着這三個東西,只掃了一眼,就知道它們是什麼。
這是大衆常說的河童。
河童是一種很罕見,瀕臨滅絕的動物。
單從客觀理性的角度講,這東西就是一種長着利爪,背後硬殼,游泳速度極快,且在水下有大力,通曉靈氣,稍會一點神通的那麼一種獸類。
東洋人民多奇志!
他們根據這種獸類的特性,還有它們的一些活動,就創造了許多的故事。
然後,河童一度被奉爲神靈。
世間,不神之神,方纔是真神。這種河童,就是一個獸!應該加強保護纔對。
奔我游來的三個河童顯然受過一定訓練,它們懂得作戰的技巧,且生性異常的兇猛。這三條貨以一個極高的速度游來後,揮爪就奔我殺來了。
這東西不是道觀裡的人養的,肯定
是青柳,又或陳正,章玉山等人帶來的這麼個玩意兒。
是以,我對他們沒客氣,揮刀,劍出,就是一個斬。
這三個物件,雖是珍稀動物,可它們受了惡人唆使,靈識已經成了惡識。是以,對它們來說,早死,早託生。
水下出劍,同樣要強調一個合字。
合了水勢,自然劍走游龍,唰唰唰!
三劍過後,血霧橫生!
我一振身體,伸手撥開血霧,直接就朝水下那幛黑沉的巨塔游去了。
塔身是金屬的,年份不明!
但體積非常的龐大,頂端的直徑都將近有十米了,基座的直徑大小簡直不敢想像。此外,更難得是,這塔通體都是用金屬製成的。這樣的東西,想來也只有上古人類能夠完成了。
當下,我看清楚塔頂上的一個入口,閃身就鑽了進去。
進到小空間內,我擡頭打量一番,很快明白這東西的用法了。
古人真是聰明,我游到塔內空間的一側,伸手給牆壁上一個突起的三角形物件輕輕扳動了一下。
只是這麼輕輕的一扳,轟!
小空間先是微微一震,緊跟着底部傳來了轟隆隆的響聲兒。
不大一會兒,入口處就封上了。
塔的結構很複雜,應用的是最簡單的水壓原理。然後通過水壓控制開關,可以在鐵塔的每一層來回切換。
最終······
譁!
我腳下踏着的鐵板開了,轉眼功夫,我順着鐵板下的滑道,跟着水流就進入了下一層空間。
這裡是封閉的,水很少,我終於可以呼吸了。
我掃了一眼四周,又在牆壁發現了一個三角形的突起。
當下,如法泡製。
我又來到了下一層空間。
如此這般,一一經歷過了之後,轟的一下,我終於來到了最下層底部空間。
而之前一路伴我過來的那些水,已經在這一層層空間的折騰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鐵塔打造的極其精妙。
用的是最上層的一汪水做動力,然後不斷驅動內部的機關來開啓一層層的塔門,待到最後一層的時候,水用盡,機關也盡數消失不見。
這等絕妙的設計,估計是春秋前的古人才能做出來。
我執劍,立在原地,抖了抖身上沾的溼水,擡頭正好看到身前一扇緊閉的大鐵門。
鐵門高達三米,很是厚重,門面正對我,則是一個雕刻的惟妙惟肖的大龍頭!
我朝前走了十七步。
大門突然在一陣震耳的轟轟音中,徐徐的,就這麼開啓了·······
我沒動,直視這個大鐵門。
六秒後。
我看到了鐵門後面站立的那個人,她就是青柳散人。
青柳現在的樣子很仙兒。
也就是四周的環境不是很般配,否則,她這樣子,要是站在高山之巔峰,踏雲霧翻涌之處,迎朝霞映射之輝,她在衆人眼中,一定是位神仙。
青柳身上穿了一件純白的袍子,頭髮在腦後束起,手中拎了一根青翠的柳枝。
她站在門後面,仰起臉來,輕描淡寫地看了我一眼說:“真想不到,短短一天時間不見,你就脫了六識苦趣的纏繞。真正修出元神正識了。”
我笑了下說:“不敢當。”
青柳冷然:“不過,這樣也好,因爲正好我要用到人仙的血。你,就過來,給我做那一副藥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