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白朮手心顫抖,他小心捏定,把飛劍舉到眼前。
“飛劍,成了!”
他心念一動,那袖珍的飛劍就迎風便長。
一道數十丈高的劍光如游龍般,在虛空中鳳翥龍翔,猶如一道驚電掠空,往往還未看清姿態,便已一閃而逝。
“分!”
白朮看了一會,按照劍經的記載,手指紛飛,打出一道印決來。
那正遨遊太虛的劍光猛然一滯,白朮等了它很久,也沒見再分出道劍光來。
“劍光分化太難了麼?”
白朮無奈,又轉換了道印決。
“開!”
他大喝一聲,劍光便猛得狂飆出去,撕破青冥。
“太慢了……”
他搖搖頭,舉袖一招,便遙遙有道劍光落回掌心。
入手是溫潤如玉的觸感,劍身纏繞的絲縷劍氣,其鋒銳足可切金裂石,斬斷真炁。
但在白朮手心,就像收斂了爪牙的獅虎,只剩下一團溫暖的毛球。
他隨手把玩了幾下,目光微凝,擡首看向遠處。
天光熹微,密佈彤雲,揚揚飛雪。
一圈暗啞的金邊,若有若無,亮起絲絲光暈。
“霜峰暗無色,雪覆登道白,如此天象昏昏——”
白朮灑然一笑,隨着他的注目,小巧精緻的劍身上,無數道紋交織,化成兩個古字。
“你,就叫曜靈吧!”
他兩指捏定飛劍,微微思索了片刻,打開屬性面板。
飛劍雖成,但劍術,卻不是一時一日的功夫。
不說劍光分化,就連劍氣雷音等,他都未曾掌握神妙。
更逞論之後的瞬劍術、劍光化虹、練劍成絲、劍遁……
隨着他心念動作,久違的屬性面板便出現在眼前。
【姓名】:白朮。
【武學】:《大孔雀拳》小成。《獅子步》入門。《龍師明王金身》入門。《乾闥婆琉璃咒》入門。
《自在人覺經》未入門(6%)。《遍淨天人體》未入門(5%)。
《婆稚阿修羅王觀想經》(溼生阿修羅:小成)。
《胎神元用劍經》——(曜靈劍:入門)。
《赤龍心經》第三境陽符(第三重——真符種道)。
【屬性值】:20117。
“入門的劍術麼?”
白朮搖搖頭,按下劍經那一欄後面,那個隱晦的“+”。
飛劍的祭煉,是個水磨功夫,只得以長久時日來消磨。
即便是汾陰城裡,羊士玄打造出的四柄飛劍,以白朮的眼光來看,也並不全是圓滿或大成的地步。
想要祭煉的圓融如意,如臂使指,卻是大不容易。
《胎神元用劍經》中,雖記載了最高可分化十二道胎神,祭煉十二把飛劍。
可莫要說十二把,就連它的半數,天下劍修中,也是少之又少。
羊士玄是劍修天才,又出生巨室羊家,還曾在朱雀大街上,立過潑天的功勳。
可饒是如此,從不曾短缺過神鐵的他,手頭也僅有飛劍四柄。
原因無他,只是太過耗費時日了。
有這等功夫,去用來提升修爲,磨鍊神通,哪一樣不比死磕飛劍好?
修行修行,便是與天爭命。
劍術雖好,但終究只是術,證不得長生大道。
武道境界,才永遠是根本。
白朮凝眸下望,屬性面板中,正有點滴字符慢慢顯現。
“消耗2400點屬性值,可將曜靈劍提升到小成。”
“消耗4100點屬性值,可將曜靈劍提升到大成。”
“消耗6200點屬性值,可將曜靈劍提升到圓滿。”
白朮沉吟片刻,將意識又挪到《婆稚阿修羅王觀想經》之上。
隨着他心念動作,又是數行小字慢慢飄出。
“消耗7600點屬性值,可將《婆稚阿修羅王觀想經》提升到溼生阿修羅——大成。”
“消耗15024點屬性值,可將《婆稚阿修羅王觀想經》提升到溼生阿修羅——圓滿。”
“消耗20010點屬性值,可將《婆稚阿修羅王觀想經》提升到卵生阿修羅——入門。”
“消耗59860點屬性值,可將《婆稚阿修羅王觀想經》提升到卵生阿修羅——圓滿。”
白朮嘴角一抽,繼續看了下去。
“消耗*點屬性值,可將《婆稚阿修羅王觀想經》提升胎生阿修羅——入門。”——(缺少*,無法提升)。
接下來的數行字,同樣是*連篇,統統無法提升。
*
辣雞面板,什麼都不知道。
上次突破境界時,缺少道種,至於還會標出來。
而現在,則乾脆是丁點提示都沒有。
果然。
白朮嘆了口氣。
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啊!
不過徐羿,那個當世中,婆稚觀想法境界最高的男人。
他坦言自己已經是胎生阿修羅入門的境界,也不知曉,徐羿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
徐羿是青黎君衆多的女婿之一,他在青黎宮中,同樣也有住處。
也不知道這次龍宮擇婿,徐羿會不會到場。
白朮心頭嘀咕。
說不定,到時候還得向他厚顏請教一二。
“提升!”
他跳過觀想法,意念一動,就點在飛劍上。
小成、大成、圓滿……
隨着屬性值的飛速消耗,劍身上的光華也愈加璀璨。
無數記憶瞬間涌入腦海,身體肌肉開始自主協調,適應這些突如其來的變化。
良久,白朮慢慢攤開手,輕聲一笑。
他身形倏忽不見,沒入那柄小巧的曜靈劍中。
突然,一道比雲車虹橋快了不知凡幾的劍光,撕空而起,以瞬息萬里之勢,朝遠處遁去。
這個時候,白朮才猛得驚覺。
自己急於發泄體內的肆虐劍氣,情急之下,竟忘了給小胖子操縱雲車的法訣。
也不知這時候,是否已經車毀人亡了。
急迫之下,劍遁的遁速再度快了三分,直接洞穿虛空。
偶有來往之人,只聽見細微一聲雷音,身側,卻不見絲毫動靜。
“該死的道士!練個錘子的飛劍!”
一個騎鶴的和尚心有所感,他運轉神力,似要望穿無盡虛空。
那道雷音方纔還在身側響起,轉瞬,就已遁走數百里外。
“劍遁……”
他心頭一驚,皺了皺眉:“又從哪出了個道門天才?”
……
……
……
而此刻,崔元洲苦着臉,一羣與他長輩相熟的,正在逗弄他。
“那沈道人。”蒼老文士笑道:“當真說他是散修?”
“是啊。”
“唬你呢,蠢小子,就你這腦子,被人賣去青樓裡,老夫也不奇怪。”
蒼老文士吹鬍子瞪眼:“看這雲車,是一個散修能有的?”
“可師兄不說,想必是有難言之隱的。”
崔元洲搖搖腦袋:“我怎麼好追問呢?”
“不會是和尚吧?”宮裝美婦冷不丁開口:“和尚扮道士,道士裝和尚,你們兩家不是都喜歡這樣玩麼?”
“不是禿驢,不是禿驢。”
崔元洲疊聲否認:“我試過師兄的,而且他精通道門典籍,必然不是禿驢。”
樓船上的謝十九嘴角一抽,神情似笑非笑。
“來了。”
他突然神情一滯,擡眼開口道。
崔元洲連忙翹首望去,一道五色虹光正從天邊延伸過來,隱隱,上面立着一個人影。
“這麼多人?”
早早收了劍遁的白朮一愣,待他臨近時,卻突然呆住。
崔元洲、謝家樓船、數十道強橫氣機、謝十九。
還有……
白朮微微皺眉,突然沉默下來。
“師兄!”
小胖子歡天喜地喊了句:
“我……”
他話卡在喉嚨裡,卻又生生嚥了下去。
崔元洲轉過腦袋,四處望了眼,悄悄縮了縮脖子。
突然之間,原本和緩的氣氛竟僵硬了起來。
虹橋上,頭戴蓮花冠的少年道士面無表情,神色只是淡淡。
在樓船上,紅裙的絕美女人不知何時,竟走了出來。
兩人安靜地對視,誰也說話,誰也沒有上前一步。
“小道唐突了。”
不知過了多久,蓮花冠的道士微微躬身,歉然開口笑道:
“不知這樓船,要價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