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會不會暴露我自身？”李源略感遲疑。
“若是現實見面，的確有可能，畢竟你如今未掌控完整的空間法則……一旦相遇，定會被他察覺。”冬芒神王笑道。
李源聽着，掌控完整空間法則，自身道韻是完全不同的……北辰星上的天神察覺不出這種區別，但神王一定可以。
所以，李源計劃中，未悟透完整空間法則前，既不會出北辰星，也不會進北辰星內域。
“不過，我早有考慮。”
“在心夢神界中相見即可。”冬芒神王笑道：“剛好也能找尋到理由，你的真身正陷入北辰星，無法感應星域本源，也就不能意識隨意降臨宇界各處。”
“他能進入心夢神界？”李源一愣。
“我是帝宮首領，有權限短暫借助心夢神界的力量。”冬芒神王道：“等你闢道，接替我成爲新的覺星帝宮首領……便也會有此權限。”
頓了頓，冬芒神王又補充了句：“擔任帝宮首領，好處還是頗多的。”
李源微微點頭。
雖說自己是神帝親傳弟子，但真想擔任覺星帝宮首領，也得實力更強點才行。
不然，如何能令衆多闢道神王心中服氣？
“行，師兄。”李源笑道：“那就讓我去見見這位神域當代第一神王吧。”
不久後。
心夢神界內，一方剛開闢的宮殿內，接連有數道身影憑空出現。
“嗯？”李源一眼就看見宮殿內除冬芒師兄的另外兩道身影。
一個是身穿暗紅色戰鎧的青年男子身影，他面帶一絲笑容，哪怕心夢神界內化身只是強者一縷意識凝聚，仍能感受到他所散發的無盡毀滅性氣息。
強大！危險！
在李源感知中，對方就彷彿一尊毀滅性的魔神，能夠對自己產生致命威脅。
顯然，對方的道、意志都非常可怕，至少是遠超李源的。
至於另一道青袍身影？給李源的危險性就小多了，甚至他站在暗紅色戰鎧男子身旁，都會令人下意識令人忽略。
“血炎？”李源盯着暗紅色戰鎧男子。
“心源？”血炎神王饒有興致觀察着李源，卻發現李源根本不懼和他對視。
視線碰撞中。
甚至於，李源眼中有着一絲挑釁意味。
“有意思，不愧是心源神王。”血炎神王笑了，已有九成把握認定李源是神王。
因爲，在心夢神界見面，感知不到李源的神體，卻能感受到李源的靈魂意志……雖然還不如他，卻已然是同一個層次了。
“心源，這位是魚辰神王。”冬芒神王在一旁介紹着青袍身影。
“嗯。”李源點頭。
當初，在萬道神庭的勢力範圍， 自己遭遇大批天神圍攻，幕後者就是對方。
時過境遷。
數百年過去，自己已有和對方直接對話的資格。
“血炎，聽我師兄的意思，你是要找我道歉和解？”李源聲音低沉。
血炎神王尚未開口。
“心源。”一旁的魚辰神王惱怒道：“我們來可不是道歉，是來化解恩怨。”
“化解恩怨？那不就是道歉？在我眼裡一個意思。”李源搖頭道：“說吧，你們想怎麼樣？”
“你……”魚辰神王有些惱怒。
“魚辰。”血炎神王聲音悠悠，頓時令魚辰神
王強壓下心中怒火，退後一步，不再言語。
但他仍盯着李源。
“心源，深淵神庭和紫烏宇界，將會趁你離開北辰星時，嘗試一舉鎮殺你，此戰，我萬道神庭願袖手旁觀。”血炎神王微笑道：“同樣的，也希望你能做出承諾，我們雙方恩怨一筆勾銷……不必立什麼誓言，只要你口頭一份承諾即可，我信你。”
“不夠！”李源乾脆搖頭。
“不夠？”血炎神王若有所思，直接道：“按你的意思，還需要什麼？”
“化解恩怨，哪有嘴上說說的？”李源看着血炎神王：“一萬方永恆晶，當做賠禮，我便當化解恩怨，不再追究你們。”
這話，令一旁的冬芒神王都略感驚訝。
一萬方永恆晶，這可不是小數目。
“心源，別太過分。”魚辰神王臉色變了，在他看來，自家態度已經很尊重李源。
一萬方永恆晶？哪怕是一步神王，大部分都是拿不出來的。
“過分？”
“你們聯合深淵神庭、紫烏宇界想滅殺我時，過分嗎？”李源冷笑道。
“可你已經將所有神君殺光，算復仇了。”魚辰神王盯着李源：“難道你認爲，我萬道神庭想
化解恩怨，是真的怕了你？”
魚辰神王的確怒了。
“魚辰。”
“難道你覺得，我會怕你萬道神庭。”李源冷笑：“我也不介意你們和深淵神庭、紫烏宇界聯合一起來滅殺我……就看你們殺不殺得死。”
“但若你們殺不死，哼哼……我這個人復仇時，從不手軟。”
囂張！
更可以說自信……冬芒神王暗暗感慨，換做是他，未必有李源這份自信。
“你！你……”魚辰神王已經懵了，他沒想到李源一個新晉神王會如此囂張。
“冬芒，你就這樣看着？”魚辰神王轉頭看向冬芒神王，頗有些惱怒道：“我萬道神庭是真心來談，心源的話，是代表你混沌神庭的態度嗎？”
在他看來，李源如此姿態，冬芒神王心中未必樂意。
“心源師弟是我覺星帝宮未來首領，他的話，自然代表我混沌神庭態度。”冬芒神王微笑道：“他既說要‘一萬方永恆晶’，那便是一萬方永恆晶。”
師弟？
帝宮首領？
魚辰神王和血炎神王瞬間明白，早些時傳聞是真的……心源神王的確是神帝親傳弟子。
對於冬芒師兄道破自己身份，李源也不意外。
在天神時，像十星脈、神帝親傳弟子等等身份，能藏着要儘量藏着，可成神王后，往往就不在乎了。
“魚辰。”
“倒是你。”李源忽然冷冷道：“我和血炎交流，你一直插話，難道說……你能代表萬道神庭做決定？”
魚辰神王一窒。
他一個普通神王，哪有這種底氣？
“心源兄。”
“魚辰性子急切些，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血炎神王再度開口，依舊笑吟吟的，從容不迫：“一萬方永恆晶的賠禮，我萬道神庭不能答應。”
“不過！”
“心源你千年內功成神王，也堪稱神域內的一大佳話，我佩服無比，便送一件‘上品神王兵器’作爲賀禮吧，以見證我們雙方友誼。”血炎神王笑道：“心源兄，你覺得如何？”
魚辰神王一怔。
在他印象中，血炎神王是無比桀驁之輩，竟然會低頭？
“嗯？”冬芒神王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訝。
李源看了眼血炎神王，自己原本是獅子大開口，沒想到對方竟爽快同意了。
難道是自己要少了？李源心中暗道。
“就不必上品神王兵器，一萬方永恆晶即可。”李源搖頭道。
“行。”血炎神王爽快答應：“等會，我便會將一萬方永恆晶送到混沌神庭疆域，就要請你們接收一下。”
“沒問題。”冬芒神王終於開口道：“那就多謝血炎兄的賀禮了。”
旋即。
血炎神王和魚辰神王的化身消散。
萬道神庭總部。
“血炎，那心源太囂張，就這樣任由他囂張？”魚辰神王忍不住道。
“囂張？”
“一個千年內成神王的絕世妖孽，如此自信纔是應該的。”血炎神王微笑道。
“可他根本沒將我們放在眼裡。”魚辰神王咬牙。
“若我千年內成神王，我也不會將其他神王放在眼中，只會覺得給我時間，我必將超越這
些對手。”血炎神王坦然。
魚辰神王錯愕，他只覺得，今年的血炎神王似乎有些不對勁。
“魚辰。”
“你想想，那心源爲何敢如此囂張？”血炎神王道：“一成概率，是他裝腔作勢……但面對被圍攻隕落的危險，他根本沒必要。”
“更大的概率，是他不在乎我們。”
“是混沌神庭認定，哪怕我們加入圍攻，心源神王依舊能活下來。”血炎神王搖頭道。
魚辰神王一驚。
“無妨了。”
“總之，這次，我不會插手。”血炎神王笑道：“一萬方永恆晶？對我算不得什麼。”
血炎神王有些話沒說。
作爲神域第一神王，他對命運因果的感知雖不及神帝們，但也極爲了得……冥冥中他有種感覺，不該去招惹李源。
這次見面，李源‘神帝親傳弟子’身份揭露，更印證他心中一些想法。
因此，哪怕付出些代價，他也要息事寧人。
“反正，這一萬方永恆晶，是從神庭寶庫中出。”血炎神王暗道。
他損失的，只是些面子。
可面子，值幾方永恆晶？
……
心夢神界，殿內只剩下李源和冬芒神王。
“小師弟，奇了怪。”
“這血炎神王，向來很驕傲。”冬芒神王笑道：“這次願意來化解恩怨我就很奇怪……你要了一萬方永恆晶，他竟直接答應下了。”
“雖說一萬方永恆晶，對他不算什麼，卻也算落了面子。”冬芒神王笑道。
“一萬方永恆晶，是我要少了？”李源忍不住道。
在李源認知中。
一萬方永恆晶，不少了。
“一萬方永恆晶，對大部分八階強者，是值得拼命的寶藏，對闢道神王中的一步神王、二步神王，也是筆值得重視的財富。”冬芒神王笑道：“但對血炎神王，就不算什麼了……你得明白，他乃是神王圓滿強者。”
“神域當代唯一的神王圓滿。”
“他一個神王圓滿存在，竟會對你一個新晉神王低頭，哈哈，傳出去，恐怕會令神域各方驚訝。”冬芒神王笑道。
“神王圓滿？”李源略感好奇。
對闢道神王的實力劃分，他並不是很清楚。
“空間神王，實力劃分爲門檻、初階、中階、高階四個小層次。”冬芒神王道：“而闢道神王本質上就是劃分爲一步神王、二步神王、三步神王。”
“只是，像普通永恆道、高階永恆道，都是踏出第三步，實力能一樣嗎？”
“同樣，八星脈神王、十星脈神王，所爆發出的力量能一樣嗎？”冬芒神王感慨道。
李源搖頭。
雖說闢道後，道之威能越來越重要，但神體差距依舊不容忽視。
“神王，大部分都是九星神王體。”
“所以一般情況下，開闢高階永恆道的‘三步神王’，便有資格稱爲神王巔峰。“冬芒神王笑道：“例如我、黑石神王，渾海神王，都是神王巔峰。”
李源點頭，如此來說，若是開闢普通永恆道的‘三步神王’，都不夠格稱爲神王巔峰。
“而像血炎神王這般。”
“十星神王體，外加開闢高階永恆道到第三步……便是神王正常情況下能達到的極限了。”冬芒神王道：“故而稱之爲神王圓滿。”
“像幻心神王，當年僅八星神王體，但他開
闢‘頂尖永恆道’，道之威能恐怖，便也是神王圓滿戰力，應該和血炎神王相差無幾。”冬芒神王道：“若幻心神王是九星脈，應該能夠力壓血炎神王一頭了。”
李源恍然。
至此，他終於對闢道神王們實力，有了較爲清晰的概念。
神體重要，可闢道威能更重要。
“而神王中最頂尖最可怕的一批，便是以十星脈之身，開闢頂尖永恆道還踏出第三步的。”冬芒神王唏噓感慨：“那等絕世存在，便是真正能匹敵神帝。”
“當然，只是匹敵最弱小的神帝……神帝亦分高下。”
“神域二十多億歷史上。”
“這樣的無敵神王，誕生的也極少極少。”冬芒神王感慨道：“我混沌神庭歷史上，也僅有三位……只可惜，他們最終都止步於神王境。”
“反而是我們師尊，當年只是神王巔峰實力，最終踏出第四步。”冬芒神王笑道。
“覺星神帝師尊，當年只是神王巔峰實力？”李源疑惑。
他本以爲，覺星神帝能夠突破，當年至少該是神王圓滿纔對。
如今來看，似乎不對。
“師弟。 ”
“這也是我要提醒你的地方。”冬芒神王看向李源：“等你入神王殿，權限提升，相關訊息也都會知曉……我尋思着，先告訴你。”
“還記得。 ”
“當年你初步嘗試修煉《幻心神典》時，我曾提醒過你嗎？讓你慎重選擇。”冬芒神王道。
“記得。”
李源點頭，回憶道：“師兄當年說，開闢的道太強未必是好事，所以，讓我慎重。”
“嗯。 ”
“我得承認，當初我將你天賦想象的很高，但仍小覷你，你天賦之妖孽、悟性之高，的確是匪夷所思，自神域誕生以來恐怕就沒有過。”冬芒神王道：“但我仍得提醒你。”
李源聆聽着。
“闢道。”
“本質上，越強大的永恆道越好……強大的道，不僅是實力更強，最重要的是足夠‘完美’。”冬芒神王鄭重道：“像普通永恆道，容易開闢，可缺陷很多，很可能到三步或二步，就走不下去。”
“哪怕高階永恆道，也很容易出錯……闢道之路，每一步都很艱難。”
“錯一步，終生無望神帝。”
李源點頭，這一點他早已知曉。
“而像頂尖永恆道，一旦開闢，理論上，只要積累足夠深，是一定能踏出第四步成就神帝的。”冬芒神王感慨道。
“一定？”李源錯愕。
這麼絕對嗎？
“聽起來很美好對不對？”
“可是，越強大越完美道，推演所需也越龐大……想每推進一步也越艱難。”冬芒神王嘆道：“時間耗費也會越多。”
“像我、黑石神王等神王巔峰強者，若當年還是‘空間神王’時，若是忍住，繼續潛心積累、參悟、修煉百萬年乃至更久……或許也有希望開闢一條‘頂尖永恆道’。”冬芒神王道。
“可是，恐怕終這一生，最多能踏出第二步。”
“更別說第三步乃至最終的第四步。”冬芒神王唏噓道：“時間不夠。”
“神王，只有千萬年壽命。”
“太過強大的道……壽命不足以支撐走到神帝境。”冬芒神王搖頭道：“神域歷史上，開闢頂尖永恆道的也不少，但大部分都走不到第三步，最終功成神帝的更是隻有混沌神帝、深淵神帝兩位。”
“他們，都是耗費數百萬年才成功。”
“其他神帝，都是以‘高階永恆道’成神帝的。”
“因此，漫長歲月至今，像各方大勢力神王們，哪怕一些天賦絕頂者，最終也會選擇去開闢‘高階永恆道’。”冬芒神王道。
“師弟你天賦絕倫，悟性極高，若願意，有極大希望開闢頂尖永恆道……可未來路也會更難走。”冬芒神王道。
李源默默思索着。
壽命有限！精力有限！
修行路，便是與天爭命……別說神王，哪怕是神帝也擺脫不了壽元桎梏。
尤其是自己。
在李源計劃中，自己更是要開闢多條頂尖永恆道……若是想都達到第四步，更是漫漫無期。
堪稱最艱難的路。
忽然。
“師兄。”
“頂尖永恆道的路，的確難，但我修行以來，哪一次不難？”李源笑道：“我是神庭歷史上最強的半神、最強的天神……我也有信心成爲最強的神王。”
“至於神帝？”
“不追求頂尖永恆道，如何能成至尊？”李源笑道：“走最艱難的路，失敗，我也是最耀眼的神王，足夠流名後世。”
“若成功，我更將站在宇宙最巔峰行列，縱橫無敵。”李源坦然道。
在李源心中，一直有着一顆追求無敵、更強的心。
若非如此，當年源武者時，他不會追求先天八星脈……半神時，他不會苦苦追求十星脈。
求其上者，得其中。
“好。”冬芒神王笑了起來：“也是，你如今便如此厲害，若真開闢頂尖永恆道，嘖嘖……做師兄的，便等着這天了。”
兩人交流着。
“嗯？”冬芒神王眼眸一動，笑道：“血炎已將一萬方永恆晶送過來了。”
“另外。 ”
“對每位新晉神王，神庭都有一次贈予，也是‘一萬方永恆晶’。”冬芒神王道：“所以，你名下現在是兩萬方永恆晶。”
“哦？”李源眼前一亮。
這倒是意外之喜。
李源也沒想到，神庭竟會如此大方……但仔細想想就明白神庭並不虧。
大部分神王，壽命大限到來前，除少數寶物會給血脈後裔，大多會將寶物留給神庭。
“你是準備換神王兵器，還是？”冬芒神王詢問。
“師兄，我想要兩萬方永恆晶，我眼下修煉需要。”李源直接道。
無論是本尊修煉星術，還是正在孕養神體靈魂，永恆晶都是必須的。
至於兵器寶物？
反正，本尊現在還躲在這裡神庭總部的，不太着急。
“行。 ”
“待會我給你送過來。”冬芒神王也不詢問原因。
……
在此次和血炎神王交流後，本尊又得到兩萬方永恆晶後，李源徹底清閒下來。
他的本尊源身都在全身心修煉。
源身先修煉功成《虛空真解》，然後便繼續《法天象地》等星術。
而本尊則是先修煉《空間源身》，僅二十多年後，耗費上百方永恆晶，便將這門星術修煉至八階極致，也終於將‘第三本尊’修煉了出來。
“又一本尊。”
“修煉效率，更高了。”李源露出笑容：“保命能力，也大大提升。”
《空間源身》修煉出的身軀，盡皆是本尊。
第三本尊，也同樣開始從頭修煉起各大星術……兩百餘年的時間。
李源三大真身，在總歸耗費超過六千方永恆晶後，終於將所有星術修煉至了八階極致。
“真貴啊！”
“但也值得……若是我自身慢慢修煉，恐怕所有真身恐怕都得耗費過萬年歲月。”李源暗自感慨。
一些普通神王，或許願耗費極長時間慢慢修煉，好節省些永恆晶，但李源可不願。
星術修煉到極致後，李源三大真身，繼續全身心參悟着空間法則。
轉眼，距李源跨入天神境已過去五百年之久。
這一天。
“比我預想中慢了些。”
“但耗費兩枚五界虛空石。”
“這空間法則，終於是悟透了。”李源在北辰星、混沌神庭總部的真身，同時散發出浩瀚縹
緲氣息。
空間法則五大方向，已在他心間交匯合一。
“終於，能成星域之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