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你算什麼東西

……

“你很聰明,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姬平看着陷入自我懷疑的錦娘,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這也就是我願意帶上你的原因。所以我在北燕的時候,就曾經告訴過你你的決定。救了你自己。”

錦娘一聽這話,陷入了沉默。

她明白,齊彬一個人能夠聯合這麼多人費盡心思做這麼大一個局,足可見齊彬的可怕。

這樣的一個人要對付蓬萊閣,除非蓬萊閣有着某種方面的絕對的優勢,否則的話蓬萊閣很難在短時間內取勝。

而最可怕的是,這樣的人,遠遠不止一個。

甚至錦娘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聯合起來,進入這樣一個局面當中。

雖然根據剛纔齊彬所說,二十八宿的佈置從頭到尾幾乎被反設計了一個遍,但是還有唯一的一處安排沒有被徹底否決,那就是關於徽國的安排。

但是現如今對於這樣的話語,錦娘已然不敢相信了。

畢竟在二十八宿的安排之下,所有資助中州國的物資,都是從北燕和東離的路線運送出去的。

而他們自以爲做的很隱秘,但是負責保障這個路線安全的他們的合作伙伴,通通不是真心幫助他們。

也就是說,所有的物資運輸的實際控制人,還是逃不過,姬平和齊彬。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說他們真的沒有做什麼安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很有可能,一切都在他們的計劃中。

而姬平對錦娘說完話之後就沒再理會面沉似水的錦娘。

因爲姬平和齊彬都很有把握確定錦娘已經沒得選擇了,所以纔沒有繼續避諱她。

“按照我們的計劃,我從北燕出發之後,就讓錦娘給蓬萊閣發了消息,而根據我的預測,如果蓬萊閣要在來時的路上伏擊我,那麼最好的地點,就是出征谷,而出征谷裡面,我卻沒有遭受到任何的阻礙……”

姬平笑着看着齊彬,開口說道:

“這證明出征谷附近。有高手幫我攔住了這個刺客,而這個高手,應該是你的人吧。”

齊彬一聽這話,輕輕的搖了搖頭,開口道:

“那人不是我的人,不過。算自己人……”

……

當天夜裡,中州國。王宮中。

這一代的尊主陳璟眯縫着眼睛,斜斜的躺在巨大的牀榻之上,厚厚的絲絨墊在牀上顯得格外的舒適。

而這寬闊的寢宮當中,除了這代尊主的身影之外。

原本應該隨侍在側的宮女奴僕卻一個都沒有。

四下顯得十分的安靜。

只因世人皆知,中州國陳家王室當中,流傳着一種令人難以想象的類似詛咒一般的疾病。

不管是誰,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後,都會性情大變,尤其是承襲了尊主之位的人,會變得越發的喜怒無常,嗜殺成性。

宛若瘋魔。

而每一代的陳家人裡邊只有少數幾個人能夠成功的擺脫這個魔咒。

在這其中,攝政王陳琰,就是一位。

而有坊間的傳言說,正是因爲陳琰知道了這個陳家的遺傳病症和尊主之位有莫大的關聯。

他才拒絕了本應該屬於他的尊主之位。

當然了,這個說法最終也只是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流傳,也沒有什麼人敢明目張膽的說這種話題,畢竟大家都不是什麼不要命的人。

這話要是落在現任尊主耳裡,那麼說這話的人勢必會死的很慘。

而且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是也沒有什麼人敢真信。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無意間的話語。卻最接近真相。

不過現如今,敢私底下傳說這件事的人,也沒幾個。

畢竟經歷了一次金瓶事件,宮中的下層奴僕已經被血洗了一次。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新的尊主也上位了。

而這位前二皇子,新任的尊主,雖然不能說像他大哥一樣絕對正常,但是在衆多皇子當中還是相比起來比較正常的。

原本那些不知情的奴僕都以爲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但是誰料想尊主上任剛沒兩天就和他的父親,上任尊主一般犯了失心瘋。

最開始只是如同先帝一般躺在榻上處理事務,因此衆多臣下雖然覺得心裡發毛,但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還有攝政王輔政,大多數人不必親自去見尊主,因此還是相安無事。

可是後來,出了徽國的那檔子事。

再加上中州國內外的一系列捕風捉影的言語。

讓原本就行事變得詭異的新任尊主的精神深受其擾。

而後經常因爲一些小事就大發雷霆,懲戒他人。

這個時候,很多人就已經琢磨出不對味來了。

不過雖然新任尊主開始變得喜怒無常,在那段日子裡,他也未曾因爲小事借題發揮殺過任何一個人。

再加上有攝政王從旁勸解,那段時間裡中州國的那幫奴僕們雖然做事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卻也比金瓶事件的時候好的多。

直到後來,徽國終於和中州撕破臉,攝政王陳琰被迫前去屯兵邊境。

陳璟就開始無端的殺起人來。

後來攝政王遇刺之後,尊主更是大發雷霆。

並且患上了夢中殺人的疑難雜症。

有好幾個奴僕都在夜裡被他莫名其妙的就給殺死了。

一時間人人自危。

好在新任的尊主也不是完全沒有人性。

知道自己在夢中殺人之後,就遣散了自己夜間的那些奴僕們。

因而,如今尊主的寢宮才如此的空曠。

……

突然間。似是在熟睡的尊主陳璟睜開了雙目,緩緩的穿好屬於自己的華貴衣袍,慢慢的走下了牀榻。

此時若是有人仔細的看一下,就會發現,陳璟那一雙深夜裡都閃着亮光的雙眸當中根本沒有絲毫的焦點。

似乎這人就在睡夢中一般。

那幾個在夜裡死去的奴僕們。見到的。也是這樣一個陳璟。

而雙目沒有焦點的陳璟,一個側身,整個人消失在了寢宮當中。

下一個瞬間,他的身影出現在了自己寢宮的房頂上。

月色之下,已然有一個身着華服的男子,正坐在屋頂的橫樑上,小口小口的喝着酒。

正是齊家老祖宗,齊御。

而齊御在這位陳家尊主出現在自己背後的時候,瞬間就感覺到了什麼,開口說道。

“真沒想到,才這一點點時間不見,你就已經將兩版的神魂咒修改到這樣的程度了啊……陳方圓。”

卻原來,如今雙目無神狀態的陳璟,其本人的意識已經陷入了沉睡,而真正掌控這具身體的卻是陳家的千年老怪物,陳方圓。

而與之前不同的是,陳方圓在上次和齊御見面的時候,以及上次見面之前的一千多年前的任意一個時間點,他要控制自己子孫,用自己的子孫做事,那具軀殼的主人是有深層次的意識一直在旁觀的。

但是今天這次不一樣,真正的主人陳璟的意識已經完全沉睡了。

作爲神魂咒功法的創始人,齊御如今藉助神魂咒的功法的最終稿出現在這裡的本質上是類似於意識體的東西。

而正因爲如此,他對意識一類的存在感覺並不會錯。

作爲這個世界上排名前三的頂級強者。

齊御當然知道陳方圓的狀態變成這樣的原因。

在陳璟繼任之初,舉行登基大典的時候,自己的後輩齊彬,將他手裡另一版本的神魂咒交給陳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畢竟在那之前他也來了中州,和齊彬相認並且給了齊彬天道經。

而陳方圓畢竟是活了兩千年的人類,即使一開始武道天賦不是很高,搞得後來只能以寄生的方式,留存在後人的身體中。

但是哪怕一頭豬活了一千多年也能成精。

更何況陳方圓本身的天賦只是不如頂尖高手,放在一般人裡面已經算是特別出衆的了。

因而有了兩版神魂咒的陳方圓,自己揣摩一番,將神魂咒轉型升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不過,這個升級的方法。讓齊御看出了幾分奪舍重生的味道。

這讓齊御心中有些隱隱的擔心。

而聽了齊御的話語之後,陳方圓輕輕的搖了搖頭道:

“你不要取笑我了,齊御,我知道我在修煉天賦上遠不及你,只不過我好歹也活了兩千年,而且研究了你的神魂咒一千多年,這要是再不研究一點門道出來,那我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齊御一聽這話,心中瞭然。

他也知道因爲十年前蓬萊閣突如其來的示威,上代尊主陳仲康s身心受創。自然也影響到了陳方圓。

不然以陳方圓的巔峰的狀態絕不可能再讓人去蓬萊閣,要什麼九轉續命丹。

那種東西能不能續命不知道,齊御卻很清楚,一定有很強的副作用。

沒見還沒幾年陳仲康就已經涼透了麼……

但是因爲中州國不能失去陳方圓,陳家忍了。

同樣的,因爲齊家還需要中州國繼續穩定下去,所以齊御和齊彬都不希望陳方圓出問題。

這纔是齊彬不得不將手中的神魂咒交給陳方圓的原因。

同樣的,陳璟爲了中州國的延續,不得不作爲陳方圓的容器存在。

而爲了能夠保住陳方圓的意識,他又不得不和齊彬進行利益交換。

甚至是現在,陳璟的肉身可能面臨鵲巢鳩佔的狀況,齊御也覺得陳璟是知情的。

但是這終歸不是一個好的現象,齊御也暗中多留了一個心眼。

不過目前的首要任務是要解決蓬萊閣對列國的威脅,因此齊御不打算對陳方圓做什麼。

“陳方圓,你我上次在伏龍山內的溶洞裡邊見面的時候,你曾經說過,陳家和齊家很難成爲朋友,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我想聽聽你怎麼看?”

暗中決定了以後的方針之後,齊御似笑非笑的說道:

“是不是還是堅持你之前的看法?”

陳方圓一聽這話,嘆了口氣道:

“只能說,你與齊彬這祖孫二人做的太絕。而我陳家人。各自之間還有矛盾,這才導致我兩手抓的計劃,成爲泡影。”

齊御一聽這話,神色變冷,開口說道:

“你錯了陳方圓,你想要將你的子孫分爲兩波,一波跟着列國齊家,一波跟着蓬萊閣……以保證你陳家的傳承不絕。保證你陳方圓的命可以繼續苟活下去。這我可以理解,畢竟你是一個商人,商人不會把所有的財富放在一個袋子裡。”

頓了頓,齊御的臉色變得有些冷然。開口說道:

“不過理解是一回事,容忍又是另一回事,你覺得,我齊御會在這種時候容許你腳踏兩條船麼……”

陳方圓一聽這話。微微一笑。也不以爲意,開口道:

“所以你們祖孫二人,就聯手將我陳家架在火上烤?逼我們中州國向蓬萊閣宣戰?”

齊御一聽這話,撇了撇嘴開口道:

“事實上,在中州國的事情上,我們齊家。只做了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不是嗎?很多事情。都是你陳家人自己做的,少推到我們齊家頭上。”

齊御說道這裡也有了一絲絲的火氣,開口冷聲道:

“這一千多年來,你們陳家靠我齊御所創立的制度得了多少好處,又有多少人到現在還受着我的恩惠,你現在因爲蓬萊閣和我們齊家鬥起來了,你想兩手抓?你腦子沒毛病吧。”

陳方圓一聽這話,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

“通過利益手段將中州國和你齊家綁在一起,倒是很高明。”

齊御一聽這話,笑着點了點頭。

“那是你看不清形式,中州國的貴族們,賴以生存的就是五方國制度,你要是暗中和他們的敵人搞到一起,他們能夠樂意麼……而且你之前已經咬了一口你原來的主人,得罪了蓬萊閣,蓬萊閣憑什麼還要繼續用你?”

說着,齊御頓了頓,繼續道:

“你已經讓他們恐懼讓他們對你失去了信任,這也就是你們陳家的那個小朋友被蓬萊閣定死的原因?”

清冷的月光撒在齊御臉上,顯得越發的冷漠。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我齊御倒臺了,你就算能夠藉着神魂咒附身到陳家其他人身上,也會被蓬萊閣拍死……沒了中州國,你算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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