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你敢威脅我!”
聽完孫明海的話,楚南頓時怒不可遏,一個箭步跨出,眨眼間近到孫明海面前,旋即抓起他的衣領,把他高高提了起來。
森冷而又內蘊憤怨的目光直逼孫明海的一雙老眼,然而面對楚南如刀般鋒利的眼神,孫明海的眼睛中竟是沒有產生一絲的波動,看上去是那麼的平靜、堅定。
孫明海不想和楚南爲敵,但顯然楚南已經把他看成了敵人。
“信不信我殺了你?”
楚南眼眸微微上翻,狠狠瞪視着孫明海平靜如水的老臉,下面楚南只需一念之間,就可以決定他的生死。
面對楚南冰冷而無情的威脅,孫明海從容不迫,坦然自若,現在對於他而言,已經不是生死的問題了。
孫明海從政以來,一心一意的爲國家效力,爲維護社會法紀而鞠躬盡瘁,至今兩袖清風,無兒無女,除了一身讓他引以自豪的功績以外,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孤寡老人,可以說他把一生都獻給了人民和國家,像他這樣的人,又豈會貪生怕死?
“你不是沒有選擇,目前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你與我站在同一立場,爲了咱們共同的心願而努力。二是你可以繼續過你的安穩生活,我會立即叫人讓你和家人團聚。至於你妹妹的病……”
說到這裡,孫明海沒有再說下去,不過他那雙比楚南還要冰冷無情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依然在威脅楚南。
赤裸裸的威脅!
楚南目含怨氣,恨得咬牙切齒,兇狠而猙獰的表情,縱使是惡鬼見了,都會畏懼七分。
但念及妹妹的情況,楚南根本沒得選擇,無奈之下,他只能乖乖的妥協。因爲放眼全世界,除了裴世清以外,沒有人可以治好妹妹。
然而,只要妹妹能夠平安無事,別說讓自己處身腥風血雨之中,即使讓自己去死,又有何妨?
努力壓下心中的怒氣,楚南不甘情願的鬆開孫明海的衣領,隨即慢慢後退幾步,與孫明海拉開了一段間距,似乎是在做無聲的說明,自己永遠不會和他站在同一立場。
與此同時,楚南的這番不甘情願的行動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很明顯,他默默答應了孫明海提出的條件,如若不然,孫明海肯定不會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稍稍整理一下發皺的衣領,孫明海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對楚南點了點頭,笑道:“怎麼,你小子終於知道怎麼選擇了?”
“廢話!”楚南眸中怒色不減,沒好氣地道:“你他媽給我選擇了嗎?”
不知爲何,看着眼下怒氣橫生、霸氣十足的楚南,孫明海覺得很是高興。
不,應該說,此時此刻的他,已不再是那個只求安穩度日的楚南了,而是鼎鼎大名的南陵高校老大,以及令無數高校聞風喪膽的真正強者——楚星辰!
這,正是孫明海想要的結果!
“既然如此,你明天就回南陵高校。記住,兩年之內,我不希望各大高校之間還再相互殘殺,更不想聽到還有抱怨聲。你放心,這期間你的父母我會幫忙細心照料,還有小月,她一定會得到最好的治療。這些我都可以拿這條老命做擔保。”
孫明海拍着胸脯保證道,當然以他的爲人,他說的出就能做的到,對此,楚南絕不懷疑。
“你的命在我眼裡一分不值,不過我還是要把話說明。”楚南忽地面色一沉,雖然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卻讓孫明海心裡發毛,只聽楚南狠聲道:“你給我聽着,我的家人要是受到一絲的委屈,我敢保證,整個高校界將會越來越亂,到時候別說你孫明海,就算天王老子,我也照樣不放在眼裡。”
孫明海自認自己是個一言九鼎的人,可是面前這小子又何嘗不是?
若真的把他惹急了,後果絕對會一發不可收拾,屆時不僅高校界永無安寧之日,就連整個社會都別想得到太平。
可既然是交易,雙方就必須均要受益。
只要自己遵守諾言,照顧好他的家人,就不怕他會倒打一耙。
想到這裡,孫明海堅定的點點頭,遂向楚南伸出手去,道:“咱們一言爲定!”
面對孫明海伸來的一手,楚南看都不看,狠狠瞪了孫明海一眼後,他轉身就走,邊走邊道:“給我幾天時間,在我回南陵高校之前,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隨着話音消逝,楚南的身影也是消失不見。
孫明海沒有拒絕,因爲楚南根本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不過這在孫明海看來,現在的他,纔是那個真正的楚星辰,依然是這麼的不可一世,囂張跋扈,而且一意孤行,空目無人。
……
楚南駕車飛快的穿梭於車水馬龍間,或許只有藉助這樣不要命的車速,才能讓他得到一絲的發泄。
放眼望去,前面一切的物質都在瘋狂的逆行,楚南雖是在拼命的前行,但是他的命運已經被註定,他知道,自己無法再往前行進半步,他和周圍的物質一樣,都在瘋狂的逆行,不久之後,他就會回到過去,回到那個到處都是刀光劍影的殘酷世界之中。
楚南沒有回家,那個家已經空無一人,着實沒有什麼值得他再去向往。
眼下倒是有一件別有意義的事情等着他去做,這也是他在離開之前,能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來到偏僻的市郊,穿過無數林蔭小道,那浩瀚無盡的大海,便是進入了楚南的眼簾。
下一刻。
站在金黃的沙灘上,面對着火紅的夕陽,聽着萬千浪花演奏出的絕美旋律,楚南不禁閉上了雙眼,然後深深吸了口氣,驟然覺得,生活原來可以如此的平靜安詳。
可就是這般既簡單又普通的生活,爲什麼會這麼的難以觸摸呢?
睜開雙眼,楚南不由得獨自苦笑,心中感慨萬千。
他已經回不了頭,將來等待他的,只有前方數不盡的驚濤駭浪!
一聲長嘆,倒出了楚南的萬般無奈。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就算爲了妹妹,自己也要硬着頭皮撐下去。
一念及此,楚南瞬間拋去心中愁苦,只帶着一顆祝福的心,開始沿着沙灘撿起了貝殼,打算應方晴要求,在她生日那天,送給她一件別緻的生日禮物,當然,也是最後的禮物!
直至傍晚,夕陽西下,天色逐漸暗淡,楚南這才返回了車前,而此時他的衣服裡已經裝滿了大大小小的貝殼,還有五顏六色的海星及鵝卵石,顯然收穫頗多。
駕車來到市區,楚南又去便利商店買了兩條水銀項鍊。
回到家裡,攤開衣服,楚南開始細心挑起了貝殼,雖然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卻從未這麼認真過。話說回來,除了專心的爲方晴製作生日禮物之外,在這個家裡,他真的已是無事可做。
家人都下落不明,整個家裡針落有聲,若不找點事情做,那麼楚南只能獨自寂寞!
時至凌晨四點。
終於,兩條絕美無倫的別緻項鍊便是呈現在了茶几上。
雖然它們一文不值,卻是飽含着楚南的心意,另外一條,則是楚南幫妹妹做的,當然也是送給方晴的。
所謂兄妹連心。
這條項鍊雖不是妹妹親手做的,但有這個哥哥代勞,相信方晴足以通過自己感受到妹妹的心意。
就這樣,楚南盯着兩條項鍊發起了呆,臉上帶着絲絲莫名的笑意,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刻,他的心是清淨的!
直至天明,楚南都沒有閤眼,始終盯着那兩條項鍊傻看,似乎他正在往這兩條項鍊中灌注着什麼東西,或祝福,或愛意,或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