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所想到的,就是在近現代戰爭中頗爲有名地燃燒瓶乎,以YY小說上看來,最簡單地製造辦法似乎就是用汽油和白糖相互混合而成。曲於這時代缺少石油制煉的技術,自然無法提純出汽油來,然而石油本身的燃燒速度也強於現有的絕大多數引火劑了,而與新出的火藥相比,它卻又勝在燃燒較爲持久。至於容器,用陶瓷或者瓦璀想來也不比級璃瓶差。
想法雖然有了,但這些武器都得經過實踐才知道優劣。事實上,在北宋歷代都大力鼓勵地方官民呈進新的武器和技術,如果試用之後認爲有效的,便給以極爲》厚地獎勵,例如冀州團練使石普所進的火球彈,大約是這世界上最早地火藥爆炸性武器了;而神臂弓這樣輕便地單人弩,更是冷兵器時代遠程武器的炭峰之作,也走出於党項人李宏的進獻。
但令人扼腕的是,號稱甲冑兵器之制精良亙古未有的北宋,這些新式武器和技術卻沒有帶來部隊戰鬥力的大幅提升,這不得不說是在兵器裝備轉化成戰鬥力這個環節上出了問題。就拿火球彈來說,宋人並沒有在這方面多下功失,而是等到經過宋金戰爭的洗禮之後,這一新技術纔在戰鬥中普遍使用,身至歷之上著名的爆炸武器震天雷被歸到了金人的名下。
而如今,高強就是要在這個要命的環節上多下功失,一方面有財力物力上的支持。一方面又有可以直接指揮的部隊,身至還有遼東這麼一個可以隨時試驗新武器和戰術地戰場,條件之優越。誰堪比擬?
是年七月下旬,武松和魯智深率領黑風營途經汴梁,誰備返回獨龍崗地常勝軍大營,卻接到了樞密院地新命令,命他們暫時留戍京城西北牟駝岡,以備整練。
卒駝岡乃是汴梁官府放養馬匹和大性畜地地方,高強看中這裡。擊是爲了汴梁附近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幾乎所有土地都已經被商業服務類設施佔據,城東南面的花圃身至綿亙百里,全都是用來作裝飾和萃取香水精油用的。他要試驗新兵器。又要重整軍器監,自然需要大片的空場。東找西找就找到了這牟駝岡。
待得武松率軍到此。卻見牟駝岡的牧場已經被劃了將近一半出來。大批工人忙碌着奢土築牆,修建房屋,單磚窯就砌了三座,燒磚地煙柱沖天而起。一派繁忙景象。那邊看到這大隊人馬到來,早有數十騎奔上來。老遠有人認出了武松,叫道:“武二郎。別來無恙否?”
武松一看。卻是常勝軍的頭號大將,背嵬軍統制韓世忠。二人原是舊識,此刻久別重逢,自有幾分親熱。待武松向韓世忠問起此間事,韓世忠卻道:“不瞞你說,我也是被衙內軍令調來此處,另帶了兩千兒郎,來了卻終日只是騎馬。將此間近兩萬匹官馬都騎了個遍。不過看這架勢。衙內好似要在此間作什麼事情。建了這許多房舍。”跟着又問武松西北征戰之事,看着武松身後那些經歷了盛底河城血戰考驗的黑風營將士。韓世忠嘖嘖稱讚,說這些軍士現下看着才象大宋官兵的樣乎了。
二人正說話間。遠方塵頭又起。十餘騎飛奔而來,當先一騎白馬快如飛電。韓世忠拍手道:“好了!必是衙內到了,武二郎。你我上前迎接!”
武松答應一聲,卻見那白馬旋風一般到了面前,高強飛身跳下馬來,一手一個拉住弗世忠和武松,笑道:“自家兄弟,不須狗禮!可知我調你們回來,所爲何事?”
不待二人捧艱。他轉過身來,虛劃一個圈道:“這片地方,從今日起便是我軍器監分部所在,廣備八指揮,火藥作。猛火油作,以及木器鐵器工匠,都要陸續遷到這裡。那大河岸邊還要建碼頭,建大澳,駐撲水軍,以後這裡所造地軍器,要先由你等三軍試用過,而後再發往軍中,將來爲國殺敵立功,澄清北疆,就從這裡起步了。”
韓世忠和武松這才瞭然,弗世忠久已知高強那收復燕雲的志向,也曉得花榮等人已經先期前往遼東了。自知這又是高強向着未來邁出地一步。武松卻問道:“相公,大澳是身?”
叫我相公……高強撇了撇嘴。情知這是武松和自己劃開的公私界限,也不勉強,依舊笑道:“大澳麼,乃是河邊鑿地,下面置以大木架,其上便可興造船隻。待船造就,可打開閘門,將河水引進地中,貝船隻自起。”這大澳也就是現代的船塢了,又是宋人在船舶製造上的一項新創造,早在熙寧年間便由宦官黃懷信創制。始建於金明地旁地造船務中。比起西方建於有95年地第一個船塢來。這項技術早了足足四百多年。不過和中國人地許多發明一樣,這一項發明的用途也只是爲了修補一條大型龍舟的船底,修好之後,朝廷就置之不理,並沒有運用政府地力量予以大力推廣。
不過。如今有應奉局在東南的海運活動中不斷改進造船和航海技術。這船塢技術在造船業中得到了長足地發展。如今已經完善許多。高強在這裡只是要試驗一些戰船的技術,因此這船塢並不身大。若是東南沿海各州的造船場,最大的船塢足可建造三千料的海船。據燕青部下工匠們的計算,若是集中物力的話,足可造出六千料的海船,合一千五百噸!當然這時代宋軍在海上根本沒有敵手。而這麼大地船在航行靈活性、海上生存能力等方面前比較脆弱,因此應奉局並不主張建造三千料以上地船隻。目前已經將研究目標轉向戰船裝甲和輪舵、帆索等方面。
這個新軍器監地所在離開封府已經有二十多裡之遙,將來這條路上各種物料勢必往返頻繁。因此高強索性在這裡和京城之間修了一條鐵路,目前枕木已經鋪設了大半。只等從河北定製的鐵軌從黃河運到。便可以動手鋪設。
說話間,衆人已經到了新軍器監地大門外,卻見湯隆跑上來,手裡拎了一包物件,向高強道:“相公,今日才造好了第一件綿甲。敢問相公可要試一試?”
高強還沒說話。韓世忠先上去接過來,一抖開,嘩啦啦幾件掉到地上,手裡只剩下一片棉布。上面釘了許多釘乎。高強大笑,將地上那幾件都揀了起來,叫湯隆給韓世忠披掛起來,原來是幾幅甲組成的一副綿甲。湯隆一面給韓世忠披掛,一面說這綿甲地製作之法,乃是用棉布浸溼以後拍扁,而後曬乾。這麼好幾層棉布疊起來。中間夾着甲葉,便是這種甲冑了。至於那些鐵釘,卻是因爲棉布無法固定甲葉,因此用金貫穿甲葉予以固定,據湯隆所說。這副甲用了六百多片甲葉.
弗世忠穿着走了兩圈,又上竄下跳一番,楸了楸嘴道:“輕倒是輕了。只是全裝鎧甲須得一千八百多片,這卻只得三分之一,濟得身事?若用來防箭。亦只能御遠箭,防不得強弩。”武松也說。在西北見了夏人地甲冑。有極精良者稱爲瘊乎甲。五十步外雖勁弩亦不可入,色作青黑。若是殺死了一個身穿這樣鎧甲的夏軍,宋軍往往會因爲爭奪鎧甲作戰利品而爭執起來。和這樣的鎧甲相比,這綿甲好象笑話一樣。
高強一陣氣悶。他是看後世地電視劇,滿清入關時都是穿着這樣的鎧甲。心說這玩意莫非在關外比較好用?因此才命湯隆試製一件,誰備交給戰士試用。
這想法說出來,韓世忠走到過塞外地,更是嗤之以鼻:“誰教衙內如此者?衙內也須見過塞外諸軍,糧牙捧與骨朵都是常用兵器,我軍也用鞭鐗,似此惟有重甲可御,這綿甲徒能御箭矢,逢戰何用?只這甲若是北人穿着,來與我大宋軍對敵,卻有兩樣好處,一則輕便能保暖,行軍時亦可穿着。不似我軍甲士,往往須用車輦載甲而行。臨陣難於應變;二則我軍弓箭爲多,此甲用於防箭亦可用。加之北人勇悍剽決,若衝到近前步戰,則穿着此甲亦好騰挪跳躍。”他說着說着,忽然看看哀強,笑道:“衙內這綿甲。莫不是爲北人造地?”
高強聽地險些吐血,心說難怪滿清都用這鎧甲,果然這玩意比較適合他們用!上去三把兩把將綿甲從韓世忠身上扒拉下來,塞給湯隆,吩咐他收了起來,往後再不提這話了。
幾人笑鬧一回,韓世忠卻正色道:“衙內。說起來這甲亦非沒有好處,起碼有棉布襯墊,這甲穿在身上便身爲舒適。不懼寒熱……”
“且慢,穿着棉布不懼寒,這還好說,不懼熱又是如何說法?”高強大惑。
韓世忠笑道:“衙內究竟不在行伍,不知當兵之苦,這鎧甲都是金鐵,陽光曬久了,燙的人手也消不得!縱是北地寒風,亦不解此苦,若是有棉布覆蓋,想來要好了許多。”
高強摸了摸下巴,便向湯隆指示,以後這鐵甲上各處要加上棉布襯墊,方便軍士穿着,也可以保暖;至於外面的日曬發熱問題,罩件袍乎就可以解決,那倒不用和鎧甲一起打造了。
衆人邊說邊行。韓世忠卻提出了高強之前所沒有注意到地問題:鎧甲的樣式問題。具體說來,就是步兵鎧甲和騎兵甲的區別。”步人地下行走,甲身不妨右掩,而騎兵須得跨馬踏蹬,若是也如步甲一般右掩,便拉定左腳。運轉不靈,因此當以左掩爲佳;步人直身,甲裙須得遮掩雙腳,而騎兵踞坐馬上,甲裙太長則纏繞雙腿,過膝三寸即可……”
他一面說。一面比劃,高強連連點頭,這就叫專業啊,不是上陣打仗有經驗的,誰能想到這些?歷之上記載韓世忠創制多種新軍器,什麼克敵弓掠陣斧扳枕鎧,看來這位將軍確實善於從實戰中發現問題並加以總結。
剛說到這裡,湯隆已經叫起來,苦着臉道:“韓統制說的太快,小人哪裡記得許多?不如請狒統制——列出備細。或是畫出圖樣。小人照樣打去,如何?”
高強一聽有理,便問韓世忠,哪知對面一張比湯隆更苦的臉:“衙內,你這可難煞小將了,小將少時無賴,後來披髮從軍。哪裡有空學詩書?若說畫些圖樣,倒還使得。”
高強咋嘴:教育,教育啊,國民素質的提高,不靠教育靠什麼?當即心中牢記,這新軍器監的頭等大事。就是引進那些有文化地人,將軍器打造的種種要訣都記錄下來,整理成冊,以備檢索和研究。
他這麼一說。韓世忠和武松都連連點頭,湯隆卻面有難色:“相公,這軍器打造的手藝父乎相傳,歷來自秘,如今相公要悉數形諸文字,可難煞小人了!若只是這鎧甲刀槍打造之法。卻還好說,那廣備八指揮打造攻城器械之法,朝廷鐵律是不得錄入文字的,惟有口耳相傳,犯者得斬吶。相公卻當如何?”
高強愕然,心說還有這一手?待找人把凌振叫過來一問。果然是如此,乃是爲了防止攻城器械的製造方法外泄,給國家安全帶來威脅。射世忠和武松聽了,也都以爲有理。獨高強不以爲然,這世界上什麼技術都能保密,惟獨軍事技術是沒得保密地。任你嚴防死守,敵人是性命攸關的,哪還不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代價也要弄到手?你看宋軍對於攻城器械的秘密如此嚴守,到頭來金兵所到之處,除了太原守了九個月之外,還有哪座堅城能讓金兵吃癟的?更不用說百餘年後的蒙古,以一個完全不知文字爲何物的落後民族,卻能建立起世上最強大的攻城兵團。可見這技術保密之無用了。
“如今軍器監是我兼領,令自我出。與爾等工匠何干?只管作去,萬事有我!”不由分說,高強便下了這一道命令,湯隆和凌振無法,只得應允了。
高強當即下令,讓陳規和許貫忠設法調些識文斷字之人來軍器監供職。這種人還真難找,大宋朝軍器監都是用軍匠,入的是廂軍籍,而這時代有文化地人絕大多數都是儒生,一門心思奔着當官去地,連武官都不屑當地人,想要讓他們甘願進入軍器監任職,談何容易?最終也只是調了幾名參議司的新進屬員來任職,還得在升遷和待遇方面給予相當優惠,才能安定。
過了些時,房舍陸續建好,李俊率領着一營水軍、數十條大小戰船也進駐碼頭,等到九月時,鐵路也建成通車,這新軍器監地駐地也大抵安堵了。有了富於實戰經驗的馬、步、水三軍將士,對於宋軍裝備的相誰化和貼近實戰大有稗益,那些從北宋開國沿用至今的軍器形制和編制,——被掃進了故紙堆。
與此同時,軍器監的生產方式也悄然發生變化。高強也懶得下多大力氣去整頓。就是很簡單地採用的計件工資制。立時就使得兵器生產量出現井噴。而對於兵器的質量驗收,高強則採取將工匠刑分爲不同車何的作法,所生產出來的軍器混在一起交給韓世忠和武松地部下試用,試用結果不佳者,則按不合格品地比例減少其所得工資。
事實證明,金錢鼓勵對於長期處於大鍋飯下的軍匠們極具刺激,而底層工匠直接受益地制度,也相應減少了中層以上作弊地可能性。
十月,從鐵路上運出了新軍器監的第一批產品。循着黃河,這批產品一路運到了登州海邊的劉公島,從那裡換乘海船,北上遼東,在那裡。花榮所部的兩千軍正等着屯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