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另類好看的都市傳奇《看我72變》,作者茗茶
一對描金彩繪龍鳳喜燭,插在修長的美人型燭奴上,它的光焰歡快地跳躍着。兩盞垂着金色流蘇的八角薄紗大紅宮燈,懸在屋中央,把洞房四壁映成了一片緋紅。
“啪”地一聲輕響,龍鳳花燭上燭花一爆,讓坐在牀沿的新人微微一驚。自從被送進洞房以來,這般枯坐的等待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繡金的大紅蓋頭把她和周遭的一切隔絕開來,眼中只是一片神秘的紅色的朦朧。靜謐的房間裡好象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禁不住地思想中各種頭緒紛至沓來。
一會兒,她揣想着未來的夫婿究竟是什麼模樣呢?他好象是非常複雜的一個人,本來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可是在這次祖父重登相位的過程中,一直被蔡家倚爲盟友的童貫遠在西北,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相反是他和他那靠着踢球當上殿前都指揮使的父親居功厥偉,幾番籌謀,不動聲色就讓宰執易主了。隨着前幾天的聖旨褒揚,公爹已經加太尉銜,成爲大宋武職第一人,他也由原先的承務郎連升數級,授從七品宣奉郎,並且御筆命提舉東南應奉局,創本朝蔭補官員授實缺的最年輕記錄,當朝後進中風頭一時無兩。
一會兒,她又回想着前幾天與祖父蔡京的那番對話,祖父的叮嚀到此刻都彷彿在耳邊迴響着:“穎兒啊,高強此子雖年方弱冠,然狡黠精明之處爲老夫平生僅見,再加上他父親高俅在官家面前寵幸日隆,此子飛黃騰達指日可待。祖父爲你擇此子爲婿,固然是有片私心在內,欲加固與高家的聯盟,然而又何嘗不希望你得嫁一英雄夫婿?你每日多自恨爲女兒身,采芹入泮都不能爲,倘若能輔佐夫婿得以留名青史,亦可少慰平生了吧!”是啊,倘若自己的夫婿真個青史標名,也會是平生的幸事吧?
一會兒,她又想起母親臨行前所密授的那些閨房之事,頓時覺得自己的臉上熱了起來。那些往昔聽到就會臉紅心跳的事情,待會自己就要一一親身去體會了麼?他可是早就流連於花街柳巷中的,會不會嫌棄自己服侍的不好?“無,無恥!”她忽地輕罵了一聲,自己堂堂的宰相孫女,翰林千斤,清清白白的女兒身,那小子怎能拿去與煙花女子比較?
忽而,她又怔怔起來:聽說那眼下名震汴梁的歌女白沉香,原先就是一個勾欄中的行首呢,可據說是色藝雙絕的絕美女子呢!聽說還是“他”一手將這白行首捧起來的,自己可不知能不能勝過她?而且,他房中早已有了一房姬妾,還有個很得寵的小歌女呢,今後的心會有多少放在自己身上呢?
忽聽門外人聲漸響,緊接着轉爲喧囂,外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兩個守在門外的陪嫁婆子連聲阻嚇卻全無用處,一大羣男人聲音喧鬧着、叫嚷着直闖進來,好似整個世界忽然回到了她身邊一樣。
說來也怪,剛纔還忐忑的心緒此刻卻忽然平靜下來,她穩穩地坐在牀沿,靜聽外屋的動靜,心田一片坦蕩寂然。
只聽外面有人大聲叫喚,要看新娘子,要鬧洞房,卻都被一個大嗓門給壓了下去,那人嚷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等厭物在此攪鬧得多一刻,高兄便少受用一刻,聖人云‘君子有成人之美’,我等豈可不識時務?都散都散!”
登時有人反對有人叫好,不過叫好的聲音顯然佔了上風,人羣漸漸散去,只留下兩個陪嫁婆子守在外屋,一個人腳步踉蹌着直踏進來,跟着門軸輕響,裡屋的門在他身後合上,落閂。
她的手不由得緊了一緊,手中的鴛鴦錦帕都絞了起來:揭蓋頭的時候到了嗎?一生的良人啊,這就要見分曉了,心跳怎會如此之快,我要怎麼辦,怎會有種跳起來,逃出去,什麼人都不見的衝動?穎兒啊穎兒,冷靜,冷靜啊……
那人一腳輕一腳重地直走到牀沿,越來越近,驀地眼前光線一動,那手已經伸過來掀蓋頭了!蔡穎的心跳成了一線,卻見那手竟不再上掀,忽聽身前那人大喝一聲:“小乙,敬酒!”
這可把蔡穎給氣的半死,險些一口血噴出來:“這要命的當口,他居然還想着喝酒!”
可隨即就知道不對,只聽屋頂上一陣亂,水聲到處響,一人朗聲笑道:“承衙內命,敬各位來聽洞房的親友美酒!”跟着四面牆角人聲大作,無數跳腳聲從牆角傳出來,卻沒一個敢開口罵人的,都捏着鼻子叫“謝衙內酒”“謝高兄酒”,跟着拖泥帶水地漸漸遠去。
蔡穎聽得有趣,禁不住“格”地一聲笑了出來,原來官人早料到這些人不懷好意,假意說什麼趁早散去,其實都躲在四面等着聽洞房,若有些私房體己的情事被聽了去,那可羞死人了。
故此他安排下人手在屋頂和四周,用酒水將這些人都淋了出來,還美其名曰“敬酒”,可真是叫人有苦也說不出呢!
只是這一聲笑過,蔡穎心中頓時又忐忑起來:母親出門前再三叮囑,蔡家是鐘鳴鼎食,詩禮傳家,嫁出去的女兒須得謹守禮儀,不可有半點失儀處,尤其是揭蓋頭的那一刻,關係到官人對自己的第一印象,切記要端謹莊重,這下可好,自己竟然被他給逗笑了,這,這便如何是好?!
正彷徨時,眼前忽地一亮,那大紅蓋頭已掀了起來!陡然變亮的光線使她情不自禁地垂下了眼簾,用長長的睫毛濾去透入眼中的光亮,眼角已經瞥見一雙錦靴正立在自己面前。
擡頭啊,擡頭看看他。母親說過,官人一掀起蓋頭,下面就該自己去侍侯官人了,還有,還有什麼來着?要命啊,剛纔這一笑一緊張,在心中反覆唸誦了多少遍的事情都扔到爪窪國去了!
高強卻看得有趣,適才聽見這蔡小姐清脆地一笑,心中頓時就對她多了幾分好感,擡手將那蓋頭便掀了去,只見一個鳳冠霞帔的美人端坐面前,五官生的精緻之極,盛裝打扮下更顯得天上仙妃一般的靚麗,這時正低垂着羞紅的粉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連眼皮都不敢擡。他本已喝了不少酒,現下又剛漂亮地整了鬧洞房的諸人一手,正在得意之時,又見自己的新婚妻子“不負所望”是個大美人,心中快意非常,轉身坐在牀沿,將她的左手牽起來,笑吟吟地看着她側臉,拖長了聲音道:“娘子~~”
這一聲輕喚彷彿叫醒了睡美人,蔡穎如夢方醒一般,慌忙起身在牀邊斂衽爲禮:“妾身見過官人,侍侯官人更衣安歇,還有,官人飲酒不少,妾身去給官人倒些熱茶來,還有,須得讓官人盡興,不可恣肆……啊,錯了!”卻是一時口快,將適才心中苦苦憶起的母親的叮嚀盡數說了出來,登即羞的滿臉通紅,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下去。
高強初時一楞,既而明白過來,不由哈哈大笑,本來心中對於跟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洞房還有些疙瘩的,此刻卻全放了開來,只覺得這麼一個會緊張、會犯錯的鮮活美人着實可愛,渾不似先前所想象的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
他手上加力,將蔡穎一把拉起坐到身邊,隨即伸手過去攬住她的蠻腰,一臉壞笑道:“娘子莫急~且先與官人說些體己話。”
蔡穎被他這一拉一摟,原本已通紅的臉更是直紅到了耳後,再聽到話中的調侃之意,急得險些要哭出來,心想這可完了,官人倘若將自己當作了那等淫賤女子,今生恐怕都擡不起頭來!
當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垂着頭聽憑高強擺佈,忽然也不知那裡來的,擡起頭來直視着高強那年輕的臉,努力繃起一張俏臉道:“官人有甚話說來?”
高強一怔,剛纔還是嬌羞可人的女孩,怎地一下子就嚴肅起來了?隨即就明白過來,這等大家女子,男女歡愛還在其次,兒時所受的教育恐怕就是尊卑節禮,新婚之夜這般調笑那肯定是不能接受的,沒準以爲自己是輕賤於她了呢。
當下規規矩矩地坐定,唱戲一般地對蔡穎說道:“娘子~春宵苦短,這便安歇了罷!”既然你要這麼玩,本衙內就配合你一下也好。
於是兩人象履行程序一般,蔡穎笨手笨腳地服侍着高強更衣,然後自己也將妝飾和霞帔一一卸下,依着母親的吩咐將自己的衣服壓在高強衣服身上,再暗中藏起一塊白絹,輕手輕腳地爬上牀去,閉上眼睛往高強身邊一躺。
倘若對方是普通男子,接下來的戲碼可就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了,可咱們蔡大小姐閉上眼睛等了半天,竟沒等來任何動靜!
她心中詫異,忍不住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卻見那張笑嘻嘻的臉離自己只有不到一尺遠!這一下所驚非小,趕緊又將眼皮閉上,心兒卻控制不住地狂跳起來。
眼前月白小衣下的姣好身段這一起伏,高強也不由得心跳加速,強笑道:“娘子,現下可該作什麼了?”
蔡穎聞言一楞,不由睜開眼睛道:“官人,此話怎講?”
“適才娘子說安歇,爲夫便安歇,”高強說着,心臟爲那一抹因“爲夫”二字而飛起的緋紅再次狂跳,“現下可還有什麼吩咐麼?”
蔡穎還沒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又問了一句:“官人怎說到吩咐二字?服侍官人才是妾身本分。”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可就要全聽爲夫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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