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滾,滾啊!爸爸,我與他沒有關係,一點關係也沒有,爸爸。”她驚慌失摸地衝着已長眠於地下的父親嘶吼,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就算是死,她也不會答應成爲他的情婦。
雨水溼了她的發,溼了她衣,更澆溼了她的心,讓她感覺從外到內涼了一個徹底。
看着傷心欲絕的紫韻,凌煌緊抿着薄脣,沒有說一句話,黑幽的眸光裡劃過縷縷心疼,他沒有想到藍天海會這麼不堪一擊,這麼輕易就被南宮夫人打倒,其實,凌煌的心裡是複雜的,他並不傷心藍天海的離世,可是,看到紫韻泛白的嘴脣,她一直在罵着他,他感受得到,她罵得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她內疚,她痛苦,因爲,是她間接害死了自己的父親。
他本不想管,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去做,只是,他放不開她,他怎麼可能就放不開她了呢?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呢?然而,他不可以對她有感覺的,因爲,父親的靈魂時時刻刻在監視着他,他不能愛上藍天海的女兒,絕對不能。
因爲,他無法忘記三年前毀天滅地的日子。
“放開我。放開我。”她用腳踢他,用牙齒咬他。
“不放。”他一臉複雜地看着她,薄脣輕吐着狂妄的話語,之於她,他永遠是那麼強勢霸道。
凌煌的大掌緊緊地握着紫韻纖細的腰身,狠狠地把她摟進了自己寬闊的胸膛,她用手捶打,憤恨地捶打着,仿若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她恨他,真的好恨哪!
儘管她象一隻悲鳴的小獸一樣咆哮着,嘶吼着,可是,凌煌並沒有鬆開手,他只是緊緊地摟着她,任她發泄,他知道她心底裡難受,他知道那種感覺,三年前,他的父親跳樓自殺身亡的那一刻,當他看着滿身染血的父親被車子送去了殯儀館的那一刻,他就是這種感覺,恨不得想毀滅了整個世界,恨不得拿槍崩了那些逼死父親的人,生不如死,痛徹心肺,他知道,現在的紫韻就是那種感覺。
他捧起了她蒼白的臉蛋,雨水從他垂落的髮絲順着平滑的額角滴落下來,沿着他清瘦的顴骨一路下滑,恰巧滴到了她白皙溼溼的臉蛋上,帶着他淡淡的熱氣,他深深地看着這個女人,看着她眸底那抹絕世的哀涼,那抹哀涼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這一刻,他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帶着憐香惜玉的心境,俯下頭,吻在了她顫抖的脣瓣上,沒有一絲的溫度,糾纏的脣舌冰涼冰涼的,涼到了骨子裡,她張脣咬了他,他默默地承受着,躲也不躲,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了脣齒間,如果這樣能讓她裡好受一點的話,他願意被她咬,只要她心裡舒服,咬一口又算得了什麼呢?
菊兒站在雨地裡,她早就已經從雨地裡撿起了那把雨傘,她沒有上去用傘替他們擋去風雨,因爲,她知道,此時此刻,無論她做什麼也撫不去紫姐心中的傷痛。
她只能一臉糾結地看着他們,看着他們在雨地裡脣舌相纏,熱情的深吻,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愛紫姐的,可是,爲什麼要讓紫姐成爲他的情婦呢?讓紫姐揹負着這樣的十字架。
紫韻想掙脫凌煌的糾纏,可是,她掙脫不了,她咬了他,咬到牙根兒都痠疼了,然後,她昏倒在了凌煌的懷抱裡。
*
屋子裡很靜,靜得連一根落地都能聽到巨大的聲響。
凌煌坐在牀沿上,整個人全身溼透了,酒紅色的頭髮還滴落着水珠,眸子深情地凝望着牀上靜靜躺着的紫韻,菊兒給她換了乾淨的衣衫,頭髮也用吹風吹乾了,纖長的眼睫毛緊緊地闔着,密密長長,在她白皙的眼皮下嵌上了一層陰影,她的小嘴兒也緊抿着,再也沒有象半個小時前衝着他又吼又叫。“睡吧!等你醒過來後,但願你能將一切都忘記了。”痛徹心肺之後便是重生,只是,可能嗎?他們誰都是血肉之軀,父親死時那滿身染血的樣子至今還午夜夢迴,糾纏着他的無數個夢境。他無法忘記那一天,淩氏險些破產的日子,也是父親倍受侮辱被逼墜樓的日子,他曾經發過毒誓,會讓逼迫淩氏的人全都不得好死,可是,現在,看着牀上躺着纖弱女人,他有些猶豫了,他細心地把紫韻一支露裸在被子外的手放進了被子子裡,然後,從牀沿上站起身走向了窗臺邊。窗子上還擺放着一束康乃馨,眸光凝在了盛開的康乃馨上,康乃馨的花瓣淌露着晶瑩易透的露珠,是那麼嬌豔欲滴,粉嫩的紅色花瓣讓心充滿了溫暖,康乃馨多麼溫暖的名字,只是,他與紫韻的人生從此將不再完整。
他從衣袋裡掏出一支菸,想擰開鉑金打火機點燃,可惜,夾在指節上的香菸溼漉漉的,他連續試了好幾次,也沒有點燃,只好丟向了窗外。
這時,門被叩響了,菊兒端着一碗薑湯走了進來。“凌先生,我煮了薑湯,你也喝一碗吧!”菊兒把托盤放在了牀頭櫃上,瞟了一眼還昏迷不醒的紫姐,從托盤裡端了一碗走向了窗臺前,將湯碗遞給了凌煌。“淋了那麼多的雨,肯定會感冒,快驅驅寒吧!”
凌煌沒有推拒,他接過了湯碗,仰頭將整碗湯一飲而盡,然後,把空碗遞還到菊兒的手裡。“菊兒,好好照顧她。”“噢!好,你要不要把溼衣服換下來,先生還有一些衣物……”說到這裡,菊兒及時住了口,她咋會想到拿死人衣服給他穿呢?呸呸呸,多晦氣啊!只是,凌煌並不介意這些,他輕輕地應了一聲。“不用了。我已經叫了醫生,他呆會兒就會過來,我將她交給你了。”語畢,擡起眼,別具深意地看了一眼牀上那抹蒼白的人影,然後,轉身邁着瀟灑的步伐從屋子裡走了出去。
菊兒拿着空碗,站在了窗臺前,看着窗外那抹越走越遠的身影,再聽到了樓下那急速而去的汽笛聲,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她雖然不知道愛情是個啥滋味,可是,她感覺感情是一個苦澀的東西,凌先生爲什麼會讓紫姐當他的情婦呢?他明明就很喜歡紫姐,卻要這樣子傷害她。菊兒簡單的腦袋想不通啊!
*
紫韻做了一個夢,夢裡,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在了鄉間的小路上,小路的兩旁,有青草,有燦爛盛開的野菊花兒,吹着微風,聞着花香,她哼着小曲兒,手指拿着一根青草晃盪,那是她與父母回老家看望爺爺奶奶時,她一個人跑到了田野去玩的畫面,她十分留戀那樣的日子,一家三口,還有爺爺奶奶歡聚一團,在父親的老家,那一片美好的山林之中,她認識了好多純樸的同齡孩子,孩子們臉上抹着泥巴,有的還流着鼻涕,與她一起躲在了農家四合院子裡躲着迷藏,她每年清明節回家祭祖墳,每一次回去,都會有大批的鄉親出來迎接,不管是不是她們本家的,因爲,她的父親是大山所有人的驕傲,唯一走出大山考上重點大學,分配工作直至平步青雲,再到後面的官運享通,大家都十分尊敬父親,因爲,他是大山裡所有人的希望,他完成了山裡人的夢想。
“小寶貝兒,你……過來,奶奶……給呀歲唔錢。”是奶奶缺了兩顆門牙,說話不關風模糊的嗓音。“奶奶,我不要。”紫韻用着純正的普通話回答,因爲,父親說過,她不能要奶奶的錢,爺爺與奶奶呆在農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臉朝黃土背朝天,太辛苦了,她很懂事,一直就牢牢記得父親的教誨,就在那一年,爺爺去世了,奶奶失去了老伴兒,整天欲欲寡歡,年底也跟着去了。第二年的三月,母親也查出了肝癌不幸於人世,短短不到兩年,她相繼失去了三個親人,而如今,唯一的父親也走了,就留下了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還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父親,這恐怕會成了她一生手夢魘,夢裡,她看到了父親,面容蒼白紫青的父親,他怒瞪着她憤怒地指責着她“你讓我藍天海的臉往那兒擱,藍紫韻,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了。”“不,爸爸,我不是有意的,爸爸。我是逼不得已啊!”爲了他的病,她沒有辦法再與凌煌糾纏不清,可是,父親並沒有聽她的解釋,憤怒地轉身揚長而去,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襲上心口,紫韻捂住了左心肺,眼中的淚水象絕堤了一樣,不斷地從眼眶中涌出,自從藍家出事後,她從來就沒有哭過,可是,這一次,她在夢中哭了,哭得聲斯力歇,一陣刺痛從手臂處傳來。她掀開了沉重的眼皮,迷濛的視線裡有一位身穿白大卦的醫生好象正在替她打針,她記得自己在父親的墳前昏了過去,還昏倒在了凌煌的懷抱裡,可是,迷離的視線在屋子裡收巡了一圈,除了爲自己打針的醫生,還有他身邊一臉焦急的菊兒,並沒有第三個人影,他走了吧!走了就好,但願自己從來就沒有認識那個男人,她好象睡,好象就這樣長眠於牀,從此不再醒來,她翻了一個身又沉沉地睡過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她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很,醫生走了,菊兒已經不再房間裡了,脣齒間瀰漫着薑湯的味道,那是菊兒在她昏迷的時候餵給她吃的吧!驅寒的薑湯。
她掀被坐了起來,走下牀穿上了棉拖鞋走到窗臺邊,窗外的雨已久停了,天邊還升起了一輪鮮紅的太陽,她睡了一天了嗎?伸了伸懶腰,感覺渾身都疼,也許是睡久了的關係,她動了動自己痠疼的胳膊,然後,她把雙手撐在了窗櫺上,仰起頭,呼吸着清晨的新鮮空氣,闔上了眼簾,享受涼風吹滑過她肌膚,那種涼嗖嗖的感覺。
她想起了那個夢,父親痛心疾首指責她的夢境,你親揚言這一生絕不會原諒她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她雖然是間接害死父親的兇手,可是,即使是她成了凌煌的情婦,這件事情,知情的人並不多,是誰把這則消息發到報社,甚至還讓報社大肆喧染,炒作的。
再度睜開了眸子,她漂亮眼睛裡划着絕狠的精光,傷害她的人一個也跑不掉,她不管他是什麼身份與地位,總之,她會讓他們一個一個都下地獄去。首先,她要從把這則隱秘消息捅破那位神秘人士身上下手。
電話玲聲突兀地拓破了屬於她的靜謐,紫韻走回到了牀邊,從牀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當她剛掐下了通話鍵,淚無痕焦急、擔憂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紫韻,我在美國出差,我剛剛聽說了你爸爸的事情,我感到抱歉,沒能幫你什麼忙,希望你節哀順便。”“沒……沒事。”“謝謝你關心了。”紫韻淡然地回答着,這種事情她都無臉見人,是她把你親逼死的。沒說兩句話,紫韻就掛了電話,她不想與淚無痕再談這個話題,
她轉過身子去衣櫥裡挑了一件高領毛衣,一件黑色風衣穿在身上,鏡子裡即刻就倒晨風着一抹漂亮的身影,她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別有一番味道,爲自己化了一個精緻妝容,擡眼看了一個手上的表,時針指正八點,她不是去上班,因爲,她已經向凌煌遞出了辭呈,她不會再去淩氏集團上班了,從今天開始,她要做一個斬新的藍紫韻,父親死了,凌煌再也沒有什麼好威脅她的了,她什麼也不怕了,真的,什麼都不怕了。
她打扮好自己下樓的時候,菊兒正好買了菜,提着菜籃子回家,剛把菜籃子放在了飯廳的餐桌上,就看到了一身清爽,着裝時髦,猶如脫胎換骨的紫韻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菊兒的臉上寫滿了驚愕。“紫姐,你?”菊兒很難想到,紫姐會在旦昔之前有這麼大的改變。“菊兒,謝謝你!”紫韻衝着她露齒一笑,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個信封遞到了菊兒的手裡。
“什麼意思啊?紫姐。”菊兒看着手裡的信封,徐聲問着藍紫韻。“菊兒,很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父親的照顧,這裡面是結算給你的工資……現在,沒有必要了。”是的,你親已經走了,她沒有必要現僱請菊兒,她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女人,生活起居她可以自己料理。
“紫姐,我……”菊兒聽了她的話,心裡非常的難過,她對不起紫姐啊!如果不是她,先生也不會死的,由於心裡內疚,她不捨得離去,不捨得離開孤苦無依的藍紫韻姐姐。
“菊兒,我現在沒有工作了,也養不起你,外面保姆的工作很好找的,你先去勞務市場試一下,如果實在不行,我去幫你找。”紫韻知道菊兒顧忌什麼,人,畢竟是有感情的動物,即便是她們之間只有主僱的關係,可是,天長日久,畢竟是建立了感情。“不……是,紫姐,我不想離開你。”菊兒說着,喉頭有些哽咽。“傻妹妹,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再說,一切都不關你的事情,你無須自責。”紫韻衝着她笑着,安慰着不經人事的菊兒,純樸的鄉下姑娘菊兒,她替菊兒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柔聲對她道。“我會想你的,這裡隨時歡迎你回來的。”“嗯!”菊兒淚眼婆娑地點着頭。
菊兒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就收拾着行李離開了紫韻,然後,那套租住的小房子裡就只剩下了紫韻一個人,冷冷清清的一個人。
×
近段時間,紫韻的情緒都很低迷,她去找了淚無痕,可是 ,淚無痕的公司剛開業不久,他又去洽談商務了,好象工作挺忙的,她在北京認識的朋友不多,除了淚無痕,就是公司的幾個談得來的同事,平時關係也處得極好,可是,她不想把自己隱密的事情告訴她們,再有就是淩氏的行銷部王經理,他平時雖然很照顧自己,可誰都知道,那是看在凌煌面子上,王經理是淩氏的三朝元老,是凌煌的心腹。
當她沿着漫長的馬路,步行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進入她居住的那幢小區,小區的入口停放着一輛黑色加長型林肯車,莫非這小區又來了大人物不成,她們這個小區都是些窮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這種人少說也要好幾十萬,乃至上百萬,小區裡的人沒有幾個能買得起的。
來大人物又如何呢?關她什事?即便是最高統治者來了,她也不會去刻意阿諛春奉承。暗思着,她已經走到了自家房門前,低頭從包裡掏出一串鑰匙,剛想開門,擡起,就看到了門口站着兩個女人,站在前面的女人髮絲高綰於頭頂,髮絲綰成了一個大髻花,還在髮髻邊上插了一朵淡紅色的珠花,戴着金絲眼鏡,皮膚很白皙,保養的很好,根本看不出她實際的年紀,她裡面穿着一件紫色的旗袍,旗袍的領口處,戴着一串珍珠項鍊,外面罩了件同色系的風衣,白色的高跟鞋,手腕上戴了鉑金的戒指閃閃發光,看得出來,這個女人非富即貴,她的身材非常的苗各,毫不見一絲的雍腫,從她那雙透過薄薄鏡片凝射向她的稅利的視線,紫韻判斷出她的年紀應在四十以上,五十以下,因爲,眼睛裡透露着一些滄桑,而眸光裡稅利光芒顯示了她是一個非常有閱歷的女人。她的身後站着一位身着樸素的女人,畢恭畢敬地站在她的身後,她也看到了她,脣瓣邊勾出一朵笑靨,眸子裡的冷銳變得柔和了起來。
“你好,是藍紫韻小姐吧!”氣質高鴉的女人笑容可掬地向她走了過來。“噢!是的。”紫韻仔細端詳了婦人的五官,這張容顏好象似曾相識,在那兒見到過呢?紫韻想了半天,並沒有想起到底在哪兒看到過她。
“你好,藍小姐,冒昧打擾,還請原諒。”女人非常客氣,談吐不俗。“有什麼事嗎?太太。”紫韻不知道她是誰,所以,擰着眉宇問她。“噢!我們剛從白沙市過來,藍小姐,你不認識我了嗎?記得,我們見過一次面啊!在你的大學畢業典禮上。”女人笑容可掬地好心提醒着她。突然間,紫韻的腦海裡劃過了大學畢業典禮,父親爲自己舉辦的宴會上,可是,當時人那麼多,她真的記不起來她是誰了,她搖了搖頭,報歉地笑了笑。“請進吧!”即然是白沙市的人,與她也算同鄉,她的大學畢業典禮,前來參加祝賀的全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士,要麼權勢滔天,要麼在商場上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上,來者是客,她不好怠慢。所以,她打開了房門,把貴女與傭人請進了屋子,貴婦的視線在整個簡陋的屋子裡遊走了一圈,當她看到屋牆上藍天海生前的遺照時,趕緊雙手合掌,閉了一會兒眼睛,算是哀悼故人的離開吧!
“請問你們是?”紫韻爲她們泡了兩杯荼,招呼他們坐在了沙發椅子,這才徐聲問了出來。
“看來你還是沒記起我,藍小姐,我姓白,名婉素,夫家姓南宮。”女人輕呷了一口青荼,扯着紅脣說出自己的身份。當聽到她吐出南宮兩字時,紫韻的表情僵凝了一下。她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南宮晚晚的媽呀!是的,當年,大學畢業的時候,南宮夫人曾經帶着禮物前去祝賀,她還送了很貴重的禮品給她,是一條價值連城的漂亮項鍊,第二天,父親就讓佩姨把那條項鍊子送了回去,這是一件父親在位期間的小插曲而已,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當初,雖然,她不是很清楚,可是,她感覺父親對這個女人並沒有好感,而如今,她找上門來,是爲了自己與她女婿凌煌之間的事情嗎?“原來是南宮夫人啊!紫韻怎麼會忘記你呢?記得,只是,好久不見了,一時……呵呵!”紫韻乾乾地笑了兩聲。
“不好意思,南宮夫人。”“沒事,沒事,唉!一晃幾年過去了,藍小姐,我知道你爸爸出事後,寢室難安,當初南宮集團初起步階段,藍書記給過我們許多幫助的。只是,如今,我心如刀割啊!藍小姐,我聽晚晚說了你的事,你可知道當初凌煌爲什麼會娶晚晚?”紫韻沒有回答,低下頭把玩着自己手指甲,只是凝神聽着她的話。“又怎麼會與你糾結在一起?”南宮夫人說完這話,擡頭凝視着紫韻,不想遺漏掉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前一個問題不關她的事,她沒心情去管凌煌如何會娶那隻母老虎,然而,後面那個問題關係着和自己,她情不自禁就問了出來。“爲什麼?”“因爲他恨你父親,你應該知道當初藍書記幫助藤鵬翔打敗毒梟張雲豪的事情,凌雲峰一手創立的淩氏集團也被牽連在內,被搜到了好多的冰口毒,淩氏在旦昔之間即將破產,凌雲峰接受不了一生的心血毀於一旦,所以,當天晚上,就墜樓身亡了,而凌煌單肩挑起了淩氏的重擔,他找到了我,讓我救救瀕臨倒閉的淩氏集團,我想起曾經與凌雲峰的交情,傷感之餘便讓他與晚兒結婚,他成了南宮家的女婿,我也理所當然地出資拯救了淩氏集團,還讓他往北京這邊發展。”
紫韻靜靜地聽着,她在思索,思考着南宮夫人這番話的可信度。“紫韻,我沒有想到凌煌會過河拆橋,恩將仇報,他包養你,又把這則消息捅上了報紙,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與他的醜聞,把你藍書記逼死,他害了你,也害了晚晚啊!”
這幾句話象一把冰冷的匕首一樣筆直地刺入了紫韻脆弱的心房。“你說,那消息是凌煌自己爆料的?”她一直都懷疑是南宮晚晚,怎麼可能是凌煌自己呢?她的心在狂吼,狂怒地嘶吼,不可能,她絕對不要相信。“我知道晚晚來找過你,我自個兒的女兒自己清楚,她性格雖然怪僻,暴氣也爆燥,可是,我知道她絕對做不出來這些事,因爲,她有一顆善良的心,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派人去調查,凌煌早就發誓要報復你們藍家,三年前,藍書記入獄就是他搞的鬼,而你父親居然莫名其妙地出來了,他更是懷恨在心,所以,把箭頭指向了你,他逼迫你成了他的情婦,讓你父親顏面無光……”
“即然如此,你爲什麼選擇告訴我這些?他不是你的女婿嗎?”紫韻顫抖的聲音怒聲質問着她,紫韻不敢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爸爸是凌煌有意害死的,然而,他裝得是那麼無辜,還假意跑到了墳前把她抱回來,凌煌,他是天底下最狠毒,最無情的男人。
原來是他把消息爆料給報社的,目的,就是想報仇啊!紫韻的心痛到滴血。
“紫韻,你與晚兒都是受害者,我不想你繼續被他所騙,他就是我餵養的一頭白眼兒狼。如今,他在這邊的生意蒸蒸日上,還把生意做到了國外去,我管不動他了,過段時間,我就會讓晚晚與他離婚,紫韻,我只是替藍書記叫屈,白白送了一條命,看在藍書記生前對我的恩情上,我才跑了這麼一趟,聽着他的死訊,我心如刀絞啊!”說着說着,淚水就滾出了南宮夫人的眼眶,霧氣籠罩在了她的鏡片上,讓她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她清了清嗓子又道“我一直都堅信,好人終有好報,可是,我沒有想到,藍書記居然就這樣走了,紫韻,你何其無辜,要受凌煌的折磨,當年凌雲峰販賣冰口毒是事實,被警察抄家也是理所當然,凌煌怎麼能夠把這一切的錯都怪罪到藍書記頭上,紫韻,我沒有其他的目的,只是不想讓你再被他欺騙而已。”
南宮夫人帶着傭人走了,紫韻站在了窗臺邊,修長的指節捏住了康乃馨的花瓣,狠狠地一用力,花瓶被扯落到地打得粉碎,她看着地面上白色的碎片,心痛到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她一直覺得凌煌做事一向十分詭異,爲什麼他就對自己糾纏着不放?她是在夜總會被他盯上的,記得,佩姨那兒上班,他就出現在那裡,那麼,佩姨曾經對她說過,有一個男人答應力保父親出獄,最後卻食了言,是凌煌把佩姨逼去了夜總會賣笑,她在那兒遇到他,絕非偶然,恐怕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他對自己的態度也時而溫柔,時而兇狠,野蠻,他讓她當皮條客,一次又一次去勾引那些色狼客戶,現在這所有的一切都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釋,因爲,她是他仇人的女兒啊!他傷害她,折磨她,就等於是在報復着父親,原來,父親當年入獄也是他做的好事,凌煌,凌煌……紫韻在心中狠狠地一遍一遍地呼喚着這個人名,她恨他,恨到了骨子裡,她渾身的細胞都叫囂着,她身體裡每一根血管流淌的血液都叫囂着,從此,她將與凌煌誓不兩立,她要毀了他,凌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