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只是早上6點,城堡的女僕長——時田愛子已經早早地起來,穿戴整齊黑白兩色的女僕裝。與一般貴族的女僕的着裝相比,除了材質更爲優質以外,胸前一枚精緻的圓形金質胸針代表了其隸屬王的身份,而腦後用來盤起長至腰間的棕黃色頭髮的、獨有頭飾上的紅寶石更是表明了其凌駕城堡中數十名僕從之上。
“嗯……今天也要努力!”檢查着鏡子中的自己,愛子準備好了每天的固定程序在王家廚房的“早間講話”。內容也就無非是叮囑其他人注意不要出錯、別偷懶這種套話。愛子的講話雖然比較嚴厲,但大家還是很願意聽她講話。一方面,愛子待人很是溫和,只要不出什麼大的差錯,一般也不會予以懲罰;另一方面,這5分鐘的講話比涼水和咖啡更能提神——雖然僕人基本不會用後者。話雖這麼說,今天愛子的講話比平時多了5分鐘,對於一向在幹活時注意時間的愛子而言是比較少見的。不過考慮到這裡將要迎來的節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這個王國中,貴族及王族的孩子成年時,要舉行成年禮——雖然普通人家也會有,不過規模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就是了。不過成年禮的年齡並不是定死的,按照慣例會在16-20歲之間,許多貴族都會盡可能地一同讓自己的孩子舉行成年禮。這其中,訂婚的不在少數,更多的是借這個相對放鬆的時間和其他貴族搞好關係。而之所以成年禮年齡不定,也是因爲地位略低的貴族要遷就地位高的貴族,以及各貴族封地的習俗而定。而幾天之後的成年禮更是尤爲重要——王女的成年禮。
王女,無疑便是這王國的公主了。而愛子除了作爲王城的僕從長,也是公主的貼身女侍。
來到一間居於城堡中心附近的塔樓高處的房間,愛子敲了敲燙金邊的白色金絲楠木門。
“進來吧,愛子。”
聽到裡面的迴應,愛子小心翼翼地扶開門,別了進去,又雙手輕輕關上門,生怕打破屋裡的平靜。畢竟公主是個喜歡安靜的人。
“早上好,公主殿下。”愛子把頭壓得很低,等待着公主的迴應。
“都說了,愛子,沒有別人的時候就不要叫我公主了。”公主的迴應中透着無奈,“也不用這麼拘謹,搞得我好像童話裡的巫婆一樣。”公主說着,露出了傾城的微笑,坐在牀邊的梳妝檯用檀香木的梳子輕輕梳着自己的茶發。
愛子看呆了一瞬,馬上又回過神來。“怎麼可以……公主……公主可是……”
“沒關係,一點點來,我不勉強你。”
公主的話語總是能讓愛子安心。愛子趕忙走過去,拿過梳子,替公主梳起頭來。看着這少有的茶發,愛子想起了一些事情——公主剛來到這裡的時候。
治理這個國家的是阿笠國王。這位國王年輕時沒什麼顯赫的文治武功,只是個學者。但是後來——大概十幾年前——有點糊里糊塗地就被許多貴族推舉了上來,原因大概是他的許多發明在那些貴族的封地上發揮了很大作用,他們因此成爲了即使在貴族中也是富甲一方的存在。另一方面,這位國王登基之前就是非常有親和力的人,以至於許多貴族的家臣在國王登基後全部“跳槽”到了王城或國王領地上的各個地方任職,不過大多數貴族也沒有抱怨這件事,這就是所謂的衆望所歸吧。比如,一年多以前,在各國間聞名的御用裁縫芙莎蕙成爲王后,每個貴族都在婚禮和冊封(注:這裡的冊封其實用加冕更好,爲了便於大家理解先這樣,下同)儀式之前十天就在自己的領地宣佈了此事,結果數以萬計的過於興奮的平民涌向王城,和過於興奮的貴族一起過了過於興奮的十天,以至於鄰國差點以爲國王在大規模募兵而發動戰爭。
公主名爲灰原哀,並不是國王的親生女兒,這件事人盡皆知。大約十年之前,國王登基還不是很久,一次偶然發現一個女孩倒在王城的護城河邊上,便救了起來。女孩醒來之後一開始什麼也不說,但是後來,國王的好友、工藤優作公爵帶着夫人和自己的養子拜訪。那之後,女孩和公爵的養子似乎漸漸能夠溝通。兩年後,女孩雖然還是比較沉默寡言,但與剛來到王城時已是判若兩人。國王和公爵爲女孩取了這個名字——原因是女孩覺得自己不配與國王同姓。國王很喜歡女孩,希望將其冊封爲公主。一開始有一些貴族認爲不合適而反對,有幾人甚至有藉機反抗國王的想法。誰知當時只有十歲的女孩竟然空手引據王國法典,將幾名貴族駁得啞口無言,並當場戳穿了他們謀反的想法。此事不脛而走,幾乎所有平民和貴族都認爲女孩是作爲公主的不二人選。而事實也是如此,公主14歲時國王出訪鄰國協商商路問題,一個月的時間裡公主把王國的大小事務打點地井井有條。而國王雖然身體很好,但畢竟年紀大了,所以常常各地貴族送來的公文都由公主處理。公主的答覆也總是十分合理,以至於在許多下層貴族看來公主和已經登基的女王無異。
如此才貌雙全的公主,就算除去入贅王家這一巨利,貴族們也是爭先恐後地討好國王和公主。但國王和公主都不是特別追求奢華的人,多數貴族都掃興而歸,但這卻使得平民更加擁戴公主。而公主的魅力也吸引了許多有才能的人來王城任職——不論地位高低。愛子本人便是其一,公主14歲時一個月的臨時執政期間,曾經巡視各地,愛子深深爲公主的一切折服。隨後努力進入王城,幾經辛苦,終於在去年成爲了公主的女侍。當時愛子得知自己被選中時,差點高興得從正在打掃的天文臺掉下去。
“怎麼了,愛子?手停下來了。”公主有點擔心地問。
“沒什麼!抱歉……!”愛子一個激靈,打斷了思考。
梳妝之後便是更衣。灰原哀作爲一名公主,與一般貴族的女兒不同的是除了必要情況,一般只穿普通樣式的貴族服裝——有些平民也能買到。
“公主……穿這個真的好嗎……會不會……”愛子看着灰原上身的藍色緊身寬袖服,以及白色長裙,欲言又止。
“沒關係,不是今天進行成年禮,還是這樣便於處理事情。”灰原看出了愛子的想法,替她作了回答。“你吃過早飯了?”
“吃……吃過了,和其他僕人一起。”愛子縮着頭,生怕灰原看出她“早上由於多講了5分鐘話而只剩下喝一杯牛奶的時間”這個事實。不過身體總是比較誠實,雖然精神緊張,不過胃可是毫不理會愛子的緊張而抗議了一聲。
於是在這原本並不熱的房間裡,愛子的臉的體表溫度在數秒之內連升大約5度,成爲了屋裡紅外特徵最明顯的物體(壁爐沒點火)——如果有紅外感應裝置的話。
“公主……不是……對……我……那個……”看到自己公主的半月眼,愛子意識到大事不妙,變得語無倫次。灰原哀公主討厭說謊——這是王城裡的常識,想驗證這一點的人輕則被公主惡作劇(多數是犯錯的僕人),重則被公主勒令反省乃至在王室法院上審判(多數是犯法的貴族)。愛子也親眼見過後者,這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呵呵……”灰原露出了更爲接近惡作劇的笑容,愛子放鬆了點,一下子就被灰原拉着走了。
“公主……我們這是……?”愛子的恐懼和敬畏之心一起升騰。
“去吃早飯啊,還是說,愛子之前已經連午飯和晚飯的份都已經吃完了?”半月眼式的惡作劇眼神,令愛子不寒而慄。當然,灰原哀很少會對別人這樣,只有親近的人才會有這種“享受”。
“不不……公主說過,要把早飯吃好纔有益身體……”愛子在幾近思考停止的情況下機械地做出了回答。
實際上,灰原哀能開這種玩笑,還要歸功於工藤公爵的養子——江戶川柯南。兩人相識也有十年了。這十年間,由於公爵的封地緊靠王畿,互相拜訪是常事。而江戶川也是貴族的少年中少有的天才,或許是受養父的耳濡目染吧,在遠近貴族中斷案也是出了名的。公爵本人更是技高一籌,領地上多年來十分安定,“盜竊亂賊而不作”,究其原因就是公爵斷案實在太厲害。這樣的父親,兒子當然不白給,和公主兩人常常說着同齡人根本無法理解的高深問題。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知音難覓的道理吧,兩人成爲青梅竹馬也是理所當然的。
愛子就是這麼想的。
飯後已經是7點多,灰原哀和時田愛子一起到了書房。這裡是國王和公主的書房,紅杉木的高大書架上放着數百本書。公主一般就在這裡處理王國公務,其餘的時間一部分會在這裡讀書。許多書都是各地貴族獻上的,不過公主不太喜歡多數貴族少女讀的那些書籍,這使得許多貴族不得不絞盡腦汁去搜羅那些又大又厚重又落滿灰又少有涉獵的書,爲此江戶川柯南開玩笑說灰原哀是王國衆多學者的女神,結果被一本又大又厚重又落滿灰又少有涉獵的書重擊了頭部。不過灰原哀的確是鼓勵在王國中廣設學院,又舉辦各種活動,並鼓勵女性參加。她本人的騎術不輸軍人,弩術也是爲人稱道。
花了一上午處理公務,下午,灰原哀和時田愛子一道在王家庭院中散步。灰原哀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愛子,今天預定要到的客人呢?”
“應該快了,‘她們’應該會直接到庭院這裡來。”
“是啊……有段時間沒見到她們了。”這樣說着,灰原哀聽到了花叢另一邊的輕快腳步聲的靠近,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啊啊……是小哀!”這一個活潑的聲音響起,愛子看到公主的臉上露出了開懷的笑容,接下來,兩名少女緊緊擁抱……不,應該說是聲音的主人撲到了自己公主的身上。
“最近小哀都沒到學院來,無聊了好多呢。”
“抱歉,步美。成年禮之前的準備工作和王國公務我不能都讓父親來做,畢竟……”灰原哀難得的面露難色。
“沒關係,我知道。不過這次放假,小哀可不許逃掉!”身穿粉色連衣裙的步美雙手叉腰,實在是令灰原哀無可奈何。
“哈哈……我答應你,步美。我們先去屋裡吧。”
“等一下,公主,只招待吉田太見外了吧。還有,吉田,你怎麼可以把同行的人扔在一旁自己行動啊。”說出這話的是有着“皇牌”慄林彌生。原本是平民的她因爲灰原哀創設的學院和王國運動會脫穎而出,更是在灰原在學院裡不多的女性朋友之一。
“因爲有一個月都沒見到小哀了呀,所以急着想見面,慄林難道不是嗎?”步美帶着點委屈。畢竟從小時候一起和灰原相處,而步美樂天的性格也一直深深影響着灰原,而步美也在成熟冷靜的灰原身上學了很多東西。
“算了,大家都是朋友,這點小事就不要計較了。”身爲公主的灰原自然出來打圓場。“其他人沒一起嗎?”
“岡崎去拴馬了,天城和原田應該到迴廊那裡了。”慄林答到。
“你們兩位跑得真是夠快,要不然步美下次也和慄林一起去參賽吧,我幫你報名。”
“怎麼可以這樣,小哀……”只是一時興奮而完成了2000米衝刺的步美一聽說要她參加王國運動會,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在灰原哀這位傑出的公主設計之下,王國運動會成爲能夠選拔平民中的人才以及測試貴族素質的絕佳機會,而其規則和內容的嚴格(嚴酷?)也是爲人所知的。
“開個玩笑啦,呵呵。我們去迴廊和她們匯合吧。”說罷,三人在玩笑之後帶着愉悅的心情走出了庭院。
剛進入迴廊,迎面一位穿着紫色長袍、手裡抱着一本精緻的大書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在看到灰原的一瞬間眼中閃過了強烈的不滿,但隨後臉上卻掛上了一副教職人員獨有的嚴肅表情。
“貴安,公主殿下。”男人右手護在左胸前,左手抱書微微頷首。
“有失遠迎,秋山總主教。”灰原雙手在身前自然重疊,微鞠一躬,禮數週全,身後的兩名少女也同樣示以問候。
“哪裡話,公主殿下的成年禮,我們怎能錯過。”恭謙的言語之中,秋山卻是暗含深意。“只希望神保佑公主和我等,不要在這期間發生什麼差錯纔好。”
這話的另一層意思就是,平時在學院上課時,並不太喜歡神學課的灰原會在這期間發生“差錯”!但這也只有少數了解緣由的人能聽出來。灰原身後的步美和慄林當然聽得出來,而灰原微微回頭示意她們不要說話。
“人無完人,我不會總是沒有差錯。不過,正是身邊有着像總主教您一樣的人幫助,我才能避免更大的錯誤。所以真的發生什麼差錯,還請總主教您協助解決。”用着公主應有的不卑不亢的語氣,灰原迴應了秋山。
“這是我等的榮幸。那麼我先告辭了。”秋山沒有打算多糾纏,鞠了一躬離開了。
“還是一樣令人討厭的樣子啊。”在三人身後響起一個女聲。三人回頭,一位穿着精緻鎖甲的少女正發着晦氣走過來。能在這裡出現的如此着裝的女性沒幾人,眼前的這位便是其一——“女武神”岡崎智代,王國青年比武大會上的冠軍。
“每隔幾天就能在練武場裡看到那個人對場內的女生投以不滿的眼神,煩死了。”岡崎有話直說地發着牢騷。
“別讓那人壞了大家的心情,岡崎。”岡崎身邊的一位少女說道。“雖然我在教堂和大家一起練歌的時候他也會這樣,不過太在意的話我們纔是得不償失。”
“沒關係的,岡崎。我們先注意自己的事就好。只要把自己的事做好,秋山總主教也沒有理由難爲我們。”灰原轉了話題,“原田,這次成年禮你也參加?”
“我的話還是以這次的使命爲主,成年禮只是個走過場吧。”“歌姬”(這種設定之下好像沒有歌姬)原田奈留有點泄氣地說,“今年的儀式要由我來唱聖歌,真是麻煩。我可不喜歡那種歌啊……都沒機會加入舞會了……”
“別擔心,到時我來想辦法。”灰原勸道。
“公主有這想法我就很高興了。對了,天城她要在儀式上作爲次席祭司呢。”
“哦?是教會那邊的決定?”
“好像是學院那邊宇田院長推薦的,畢竟是樞機主教,要不然也不會讓她這樣年紀就做這件事吧。”
“也是呢。對了,她沒和你們一起嗎?”灰原話音未落,庭院中一名少女的怒吼將附近的鳥驚得飛了起來。
“你又在搞什麼,愛子!”
等到這邊的五人跑到庭院中,看到的正是拿着紙扇(這玩意算是穿越吧)的天城由利和正坐在地上,抱着頭的時田愛子。灰原正在納悶時田愛子是什麼時候從身後失蹤的,打算開口發問,但紙扇又一次無情地砸到時田愛子的頭上。 шшш✿тt kдn✿C○
“很疼的……由利……”愛子抱着頭,帶點眼淚地說。
“要不是我突然想看看庭院的花,發現你在這裡一直站着,還不知道你會不會在這裡過夜呢!”
“可是公主和別人聊得很開心,也沒讓我繼續跟着,我就應該等着公主的命令。”雖然帶點眼淚,愛子卻是“據理力爭”。
“哪有人會這樣想!今天必須讓你的腦袋開開竅!”天城由利想用紙扇來一記漂亮的大力橫掃,卻不偏不倚打中了愛子的頭飾,紙扇飛了出去。兩人反射性地順着這拋物線看過去,落點正是灰原哀。
於是在這零點幾秒的時間中,一向神采飛揚的天城由利思維短路了,時田愛子更是看到了人生的走馬燈。幸運的是,灰原旁邊的慄林和岡崎反應都優於一般人,慄林伸手擋在灰原面前,岡崎更是看準紙扇的路線,一把抓住。從世界毀滅般的恐懼中回過神來的時田愛子立即正坐俯下身,完全是一副在王室法庭正要受審的狀態。而回過神來的天城由利正努力想把時田愛子拉起來。
“那個……我們還是先到屋裡再說吧。”灰原汗顏地對其餘六名少女說到。
幾經波折,總算是到了屋裡。六名少女在一張圓桌旁入座。至於時田愛子,此時正不斷往返王家廚房和房間,在桌上擺上紅茶和各式點心。據說,這一天時田愛子在廚房的效率和行動速度成爲王城僕人們口中的不可思議事件之一。
飛速完成準備,愛子低着頭站到灰原的身後。灰原輕拍她的肩,以微笑示意她放鬆。和其餘的少女們聊起各種的話題,例如最近學院的趣聞。當聊到成年禮時,灰原先開口了。
“這麼說,大家一起參加這次的成年禮?”
“嗯,多虧了公主的福,家裡人一點反對都沒有。”原田奈留兩條淺金色的長馬尾甩動了一下,“家裡的一些遠親還想爭着來王城,一睹公主的面容,差點打一架,哈哈。”
“有幾個劇院說,這次成年禮之後,希望我能加入他們的歌劇演出。”天城由利接過話頭,“畢竟一下子有這麼多人來聽的主唱,多少也能讓劇院增加點名氣吧。”
“除了公主之外,也是多虧了宇田院長。”岡崎用手輕輕抵住下頜,“雖然是朝日奈她在學院和學院外的一些場合的宣傳,纔給我們安上這樣那樣的‘稱號’,不過宇田院長似乎認同了,並且舉薦我們作爲主要人員參加。岡崎你也是吧?”
“嗯,我這次也負責一部分參加成年禮的女性的安全。當然負責人讓我主要關注公主這邊,也是因爲學院的關係吧。”
“這樣看來,我是始作俑者,不,‘罪魁禍首’了呢。”灰原呷一口紅茶,便放下杯子、有點苦笑地說到。
“才……纔不是這樣呢!”時田愛子一不留神喊了出來,隨即又立刻噤聲。
“就是啊,要不是小哀,大家怎麼有機會參加這麼大的活動呢?大家感謝還來不及呢。”步美握着灰原的手,其他的少女也點着頭。
“謝謝你,步美。還有愛子。要是因爲我才把這個成年禮變成擾亂大家生活的東西,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道歉。”灰原看着在座的少女們,真誠地說。而當她轉過頭看着時田愛子時,愛子嚇得正坐着後退了一步的距離。
“我……我纔是該請求公主原諒,剛纔竟然差點讓公主受傷……公主一定要責罰我!”
看到天城由利抽出一把新紙扇,灰原有點無奈地把愛子扶起來,接着毫無徵兆地一把抱住了愛子。這次,愛子的臉色和體溫都已經凌駕桌上的紅茶了。
“公……公主,不要……”愛子陷入了一邊想掙脫灰原,一邊又不敢用力的混亂中。
“天城,這次就放過愛子吧,之後我會讓她注意的。”灰原少見地有點調皮地向天城眨了一下眼睛。
“是~公主殿下。愛子,你要爲能接受公主的直接教導而感到榮幸啊~”天城會意,連鞠躬連套話一起上,這惹得其他少女一陣大笑。
大約一分鐘後,響起了幾聲很輕的敲門聲。灰原鬆開了愛子,迴應後,一名有點年紀的女侍開門,鞠躬後說:“公主殿下,工藤公爵夫婦已經到王城了,陛下和王后已經去迎接了。江戶川閣下覲見後會來這裡。”
“是嗎。謝謝你。”灰原溫和地迴應女侍,待其走後,剛要拿起紅茶來喝,發現除了步美和愛子之外的四名少女都是帶着壞笑看着她。
“怎……怎麼了……大家……”灰原有點汗顏,直覺告訴她大事不妙。
“騎士大人要來了,公主可是一下子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原田眯着眼睛說道。
“那當然,一般男人可是進不了公主殿下十米之內。也就只有江戶川能做到吧。公主殿下當他的女友真是便宜他了。”天城擡着頭說道,“尤其他經常會在王城裡過夜,誰知道他會不會夜襲公主殿下呢?”
“沒關係,我認識幾個善於埋伏的武者。雖然不喜歡埋伏,但爲了公主我會向他們學兩招,一定捉賊捉贓。灰原你就放心吧。”岡崎的拳頭髮出了備戰的響聲。
“爲了防止他半路脫逃,我們應該事先把可能的逃跑路線堵住。”理性派的慄林也對這場“作戰會議”表示了興趣。
灰原哀幾乎無法招架,四名少女高漲的熱情讓她既不忍心也不敢停止這次“會議”,不然只怕她們會把話題轉向更難應對的方向。幸運的是,剛剛的女侍再次敲門進屋,總算是解了灰原的圍。
“公主殿下,江戶川殿下送來這封信,要您親自拆開。”
“覲見這麼快就結束了?”灰原覺得十分奇怪,那名以偵探自居的笨蛋不管怎樣亂來也不會做出這種不合禮節的事情。
“陛下和公爵特別允許了,是公爵夫人的意思。”
“那……也是呢……辛苦你了。”灰原一邊接過信,一邊想象着工藤有希子得意的笑臉。
“小哀,柯南在信上寫了什麼?”步美好奇地先行發問。
“不用想也能猜到,基本就是幽會的時間和地點了吧~”原田一臉壞笑。
在場的人基本都是“哦~”的表情,灰原的臉也開始泛紅。有時她真是覺得這些少女們的玩笑和捉弄比起那些堆成山的公文要厲害十倍。
“好了好了,公主也不要讓我們當電燈泡(又一件穿越物品?)了,趕緊出去享受兩人世界吧~”天城也沒閒着,對灰原發動了追加攻擊。
“由利,你這樣說……公主會很難爲情的!”愛子雖然是護着自家公主,但在灰原聽來卻是越幫越忙。
“不管怎麼說,柯南他也是有着伯爵爵位(公爵的長子直接擁有的爵位)的騎士,我也有必要去迎接。我們不能先失了禮節,大家說是吧?”灰原很快地調節了情緒,換上了平時的口吻,“雖然成年禮明天才正式開始,不過今晚也會有歡迎舞會。愛子,大家的服裝和準備就交給你了。”灰原看向愛子說道。
“是!公主!”愛子對於公主的任務總是以驚人的速度迴應。
“那麼,我先失陪了。晚上見,大家。”灰原起身,十分標準的鞠躬,離開了房間。在關上房間門的一瞬,她聽到六名少女包含關心的“晚上見”。這讓她帶着更加愉快的心情去見那個笨蛋。
護城河不遠的一片樹林,一名身着藍色衣裝(我會告訴你這是“危命的復活”中的那套衣服嗎)的人站在樹下,一直看着城門的方向。或許只有他所等待的少女出現在他眼前時,他臉上的焦急纔會消失吧。聚精會神的他突然感覺到有人拍了一下後背,回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直等待的少女。
“哀……你是從哪裡……”柯南對於灰原的出現也是吃了一驚。
“你對王城的瞭解還不夠啊,大偵探。”用半月眼和標誌的諷刺微笑看着眼前的少年,“捷徑可不是真相,不一定有幾條哦。”
“你還真不可愛呢……魔女小姐。”柯南也帶着半月眼無奈地迴應。不過他馬上換上了一種有些沉重的語氣:“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啊……當年的黑魔法秘社中的魔女,已經是王國的公主了。”
“……”灰原抱起雙手,低下頭,沉默了下來。
“不過,你現在也有了朋友,有了自己的家,雖然作爲公主會忙碌一些,也能過上普通的生活,也要感謝你的魔藥呢。”柯南說着,輕輕擡起灰原的左手,吻了一下手背。“我也要感謝那魔藥呢,不然也不會和你一起站在這裡了。”
“誰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會被你這番話迷住呢?看來我找時間要發佈應對你的甜言蜜語的公告,防止有女孩子誤入歧途哦。”這次,輪到灰原有機會露出壞笑了,雖然她轉過身背對着柯南。
“你哦……”
“不過……”灰原轉過身來走近柯南,踮起腳尖,用雙手捧起少年的額頭,讓自己的脣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印記。“我並不討厭哦。”
雖然只是十幾秒,接下來兩人的擁抱無疑會讓所有人嫉妒就是了。彼此鬆開後,柯南問道:“你會參加舞會吧?”
“大家都來了,我想逃避也不成了。而且,不是你說過不要我逃避的嗎?”灰原用半月眼表達着自己對於少年“明知故問”的不滿。
“我不是這個意思……哈哈,只是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
“難得大家聚在一起,我不想讓大家失望。對了,小島和圓谷呢?”
“應該快了。只是你沒來學院這段日子,天文社忙得很,光彥經常很晚才走。元太那邊訓練也不輕鬆。倒是鍊金社(中世紀大學允許這東西存在就壞了)三天兩頭找我問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成年禮結束之後應該就沒問題了,你如果見到他們就先替我道個歉吧。”
“如果你向他們道歉,鍊金社會被直接解散的。不過我會把你的意思告訴他們的。”
“時間差不多了,要去準備舞會的衣服了。”灰原拉着柯南剛要走,發現柯南站在原地沒動。
“怎麼了?”
“那個……哀……關於服裝……”柯南面露難色,支支吾吾。
“大偵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害羞了,難道說邀請了別的女孩子?”灰原不放過機會地捉弄柯南。(大概是剛剛在屋裡被捉弄得太慘了)
“不不……”柯南連忙搖頭,“主要是……老媽她說要你過去,她準備了給你的服裝……”後半句柯南有點汗顏到說不下去了。
“是嗎……那……我不能浪費了公爵夫人的好意……”灰原僵硬地笑了笑,她覺得今天最大的危機即將到來。
果不其然,一進入王家會賓室的房間,還沒踩到地毯,灰原就已經被工藤有希子抱着轉了一圈。柯南則是被這旋轉的“物體”迫開了數步的距離。
“那個……夫人,可以把我放下來嗎……”灰原每次面對有希子的“親切”都是沒什麼可靠的對策。
“小哀,你剛纔叫我什麼~?”有希子笑着,但這笑容在灰原看來,鄰國的入侵之類的與之相比就完全不足爲慮了。
“伯……伯母……”
“嗯~?”有希子的笑還在繼續。
“媽……媽媽……”灰原此時的額角已經是汗流如注。
“小哀真是個乖孩子~”加大了一下手上的力度,有希子總算“釋放”了灰原。而滿面緋紅的灰原雙腳着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轉頭用眼神警告不遠的處柯南,“把剛纔聽到的忘掉!”柯南瞬間立正,一個勁地點頭。
“好久沒見了,看來我們的公主殿下還是一樣的受人歡迎呢。”穩重的問候,來自工藤優作,王國中數一數二的優秀貴族。
“多謝公爵的關心。”灰原真誠地回禮。
“沒有外人,叫伯父就好,不必太拘謹。”
“是,伯父。對了,怎麼沒看到博士(還是用這個順耳)?”
“他還要和王后一起去迎賓,先離開了。”
“好啦好啦,不要和自己未來的兒媳聊個沒完,我還要幫小哀準備衣服的。”有希子有點晦氣地說道。
“哈哈,也是呢。不過別太難爲小哀,讓外人知道就不好了。”工藤優作打了圓場。
“知道知道,喜歡還來不及呢。走吧,小哀~”說罷,有希子拉起灰原不由其分說地向裡面的屋子走去。
“老媽還真是的……”婆媳(?)兩人走後,柯南嘆了口氣。
“你也知道你媽媽向來就是這樣,不過看到她們感情這麼好,你不高興嗎?”優作問道。
“當然不會……只是我和哀也有好些天沒見了,還沒好好說上話……”柯南有點泄氣地說。
“言語的確是交流的工具,不過你們之間的交流不會只限於言語之間。彼此間的理解更爲重要,形式的話,還有很多選擇。”
“真是呀……”不得不認同父親所說,卻又有點無奈的柯南,望向兩人剛剛進入的房間,聽到裡面不時傳來有希子的讚歎聲。哀還真是辛苦啊——他這樣想到,不過他的母親不會這樣想就是了。
“走吧,我們也要去做點準備了。”工藤優作的話打斷了柯南的思考,他隨着父親一到離開了。因爲接下來,少女的姿態一定會是令所有人爲之傾倒,自己只要期待就好了吧。
時間轉到晚上七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而王城中的大廳卻是燈火輝煌。巨大的水晶吊燈、精美的地毯和穹頂壁畫、成桶的陳年佳釀,如果不是在這王城的舞會中是很難見到的。賓客也都是各地的貴族,以及貴族的孩子,畢竟後者是這幾天的主角。少女們各式的禮服,可說是這種高規格舞會的一道風景。能不爲之所動的男士不多,比如這兩位。
“老媽在搞什麼,真慢啊。”柯南有些不耐煩地發牢騷。
“不要急,晚一點也不是壞事。如果小哀出現在這裡,她的身份吸引的注意太多。再說你媽媽也會故意讓她晚點出場,不過你媽媽目的是讓她更引人注意吧。”
“喲,柯南!”柯南還沒來得及迴應,迎面一名體型健碩的少年走了過來,手上還端着食物,不用想也猜得到來者的身份。
“先陪陪你的朋友吧,我去看看博士和你媽媽那邊。”優作說罷離開了。
“柯南,你來的好早啊。剛纔那是……你爸爸?”元太問道。
“啊……話說,光彥沒和你一起嗎?”
“他好像也到了,不過或許在找好吃的吧~難得有這樣的機會。”
“只有你會這麼想吧,元太。”光彥的聲音從元太身後出現,帶着點不滿。“在場的人最多就是手上拿杯酒而已,誰會像你這樣端着食物走來走去。”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如果錯過了,很多東西可不是平時能吃到的。對於每天都吃訓練餐的人來說這很重要,不是你這樣的不怎麼運動的人能理解的。”
“你們兩個,今天怎麼可以吵架?小哀要是知道會很難過的!”突然出現的步美一如既往地讓元太和光彥一觸即發的爭吵直接結束。柯南倒是鬆了一口氣。
“抱歉……我馬上把這點吃掉。”元太說罷,拼命往嘴裡送食物。
“抱歉,步美,我最近一直忙着社裡的活動,有點累,一不小心說錯話了。”
“好了,原諒你們。我們去那邊看看吧,聽說博士(因爲很熟這樣稱呼,一般人早就……)有新發明,我們去問問吧。柯南一起嗎?”
“我就不了,等一下……”
突然嘈雜的大廳慢慢變得安靜,柯南有點詫異的轉身,他的身後,人羣逐漸分開,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條道路,而這條道路的那一端——顯眼的紅色的晚禮服連衣裙在風中飄逸,亮麗的茶色短髮在風中飛舞,熟悉的冰藍雙眸只注視着他的方向,溫柔的笑容正對着他綻放,幸福的腳步一步步地向他靠近。王國的公主——灰原哀此時的出現,讓全場的貴族失去了一切製造喧囂的理由,大廳之中所有人的視線聚焦在少女的身上。
“小哀……好漂亮……”步美不由自主地出聲,身旁的元太和光彥基本已經是喪失了思考能力,尤其是光彥,扶着邊上的長桌纔沒讓自己俯身鞠躬。
“歡迎各位來到王城。”一把慈祥溫和的聲音打破了這寂靜。人們紛紛望向大廳一端的高臺,阿笠國王正站在高臺上向大家表示歡迎。而在場的人則一齊向這位國王鞠躬行禮。
“爲了明天的成年禮,先請大家在這舞會上開開心心的度過這個夜晚。爲了這次特別的舞會,我準備了一件小禮物。”
說罷,阿笠揮了一下手,燈光連同桌上的燭臺全部熄滅。正當人們感到奇怪時,大廳的上半部空間出現了許多的漂浮的光亮,如同螢火蟲一般,但卻是顏色各異。雖然算不上明亮,卻是多種顏色在大廳裡的玻璃製品上反射、折射,讓大廳的環境變得宛如幻境一般,在場的人讚歎不已。
“博士難得有這種創意呢。”來到灰原身旁的柯南說道。
“是我和姨姨提議的。怎麼,沒情調的大偵探不喜歡?”
“怎麼會呢?”柯南笑着說,“不能再喜歡了。”
柯南很紳士得伸出右手向她發出邀請,她的笑容和放在他手裡白皙的手是他得到的回答。
大廳中又加入一對吸引衆人目光的伴侶,黑色和茶色的頭髮在空氣中畫出美妙的弧度,如同海一般相互凝視的深藍瞳仁映出對方的身影,溫柔的笑容爲對方展露。彷彿是被互相吸引的英俊人類王子和美麗精靈在共舞,看得衆人都有點忘記了自己的舞步,爲他們讓出一片廣大的空間,更有人乾脆停下腳步注視着這一對伴侶。隨着音樂旋轉、牽手、起舞,在周圍雖不大但此起彼伏的讚歎聲中兩人停下舞步,發現周圍的人都佇立在原地視線集中在他們身上。柯南的右手滑過弧度,放在胸前,左手拉着灰原的右手微微舉起,灰原則用左手提着裙邊,微微屈膝,很禮貌地展現表演者的禮儀。衆人如夢初醒般,情不自禁的鼓掌喝彩。
遠些的地方,愛子看着這一幕,心裡說不清是高興是激動還是什麼別的感覺。總之,爲了排解這種情緒,愛子抓起旁邊桌上的一瓶酒,一飲而盡。隨後,她感覺天旋地轉,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起來……
“醒醒啦,愛子……”時田愛子努力撐開眼皮,眼前的人正是天城由利。
“嗯……由利……早安……”愛子還沒徹底清醒過來。而接下來,“天城牌”紙扇帶給了愛子“飛一般的感覺”。
“早你個頭啊!還有十五分鐘下午課就開始了!”
“啊……啊……?”愛子總算是回過了神。這裡是帝丹高中三年五班的教室,愛子還依稀記得自己中午吃完飯後,突然就在課桌上睡了過去。
“天城,剛纔我做了個好厲害的夢,是關於公主的……什麼來着?糟糕,忘記了!啊啊……”愛子沮喪地抓着自己的頭髮。
“別想夢的事情了,走吧,我帶你去洗洗臉,不然待會兒你可是會被罰站的。”天城說罷,拉起愛子走出了教室。
與兩人走出方向相反的走廊拐角,一名女子走了出來,隨即手上在一瞬間出現了紅色火焰,將一張紙條燒成了灰燼。
“強度高了點呢……”女子說罷,將手提包跨到肩上,準備離開。
“‘認知無用’嗎,姐姐還真是沒變呢。”拐角裡一名二十歲出頭的男子走了出來。
“我可不記得有個這麼大的弟弟呢。”女子不冷不熱地答到。
“別這麼說嘛,剛剛用了‘夢境掌控’這樣不常用的高難度術,姐姐消耗也蠻大的。免費的保鏢和司機還是有必要的吧。”
“你覺得我消耗很大嗎?”女子回頭問道。
“通過夢來反映人心底的真實願望——或是慾望,這是心理動力學(佛洛伊德派)的觀點。不過,如果人爲地改造夢境,也能得到更多信息。混入自己的或是第三者的情感、知識、經歷等,讓夢境產生各種變化,進而瞭解被施術者的一切。不過姐姐剛剛的術是個反向目的,也就是了解自己的能力在這裡應該使用什麼級別的強度——畢竟夢也能反映一個人及周圍人的精神和社會關係強度。因爲姐姐如果不把握好自己的力量,姐姐的‘上頭’也會來找麻煩吧。”男子笑着攤開雙手,“這樣的術消耗不大才是怪事吧。”
女子笑了一下,說:“一年不見你又有長進呢。”
男子微鞠一躬,“多謝姐姐的誇獎。”
兩人一起向校門走去,女子在將要走出校門時問道:“你和那個京極真見過了?”
“久違的姐姐交給我的任務,我當然親力親爲。那人資質不錯,不過……”男子換上了沉穩的語氣,“不是我的對手,一對一。不過別用空手道的規則,不然我很吃虧啊。”
“誰讓你武術學得那麼雜。”
“沒辦法,姐姐,中國流派多如牛毛,在自己的國家……話說日本車是右舵呢。”看到女子的車,男子轉了話題。接過鑰匙,打開車門待女子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自己也上了駕駛席。
“我還去奇稻田大學拜訪了一下‘魔女’小姐,她似乎已經瞭解到這邊的情況了。”男子發動車子說道。
“哦?她怎麼說?”
“她說‘還不是我行動的時候’……看來還要等一段時間。”
“也好,她的身體狀況……算了。你不打算在那兩人面前現身?”
“工藤新一和宮野志保?不對……現在是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我就算了,還是當姐姐的影武者吧,這樣姐姐和我的行動都更容易些。”男子分析道,“赤井先生更適合出現。”
“呵,隨你吧。”
“話說,姐姐剛纔的術是不是強度有點大?萬一那女孩記起的話……”
女子沒說話,拿出了一張“記憶無用”的紙條,隨即燒掉並把灰灑出了車外,用手絹擦了擦手。
“一邊操控夢境,一邊消除記憶……姐姐真是滴水不漏呢……”男子聳了聳肩,繼續專注於駕駛。
女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就如男子所說,休息一下也是好的。因爲……接下來纔是開始。
這便是驅魔師片桐彩子第一次到訪帝丹高中的故事,正是博士的婚禮剛結束不久的時候。她向柯哀兩人表明身份,以及現實中“七仙子”的第一次聚會,都是這之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