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南鑫帶板栗回去 [ 返回 ] 手機
漠北地區,一眼望去,入目皆是被燒焦的枯灰。
少年一襲白衫,背手站立,看着毫無生機的遠方。
想當年這裡可是一大片等待秋收的莊稼,現在卻成了荒蕪的空地。
樑鈺從遠處走到跟前,“大公子,你怎麼到了這裡,我們回去。”
“過來看看,若是不被燒掉,這裡的莊稼也能養活不少人,不必想現在這般,大家食不飽,平白陷入困境。越是到年關,這個冬天越是難過。”高陵轉了身,看向樑鈺說。
“公子擔心也是無用,先回去吧,今兒煮了餃子,用咱漠北的野草包的餡兒,味道不錯,你也嚐嚐看。”樑鈺心中哪裡不知,只是眼前着狀況,是漠北人民羣衆起亂造成,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侯爺也是手段殘忍,從民衆手上剝削的太多,造成了民衆的造反,但又說了,若是不剝削這般多,那不遠處軍隊的壯士用何物養?
聖上那位,早就揮霍無度,國庫空了許久。漠西韓將軍被逼無奈,只能自個去種田來維持將士們的衣食。
而漠北?還真能讓侯爺去夏天種地啊?只能是從民衆手中剝削罷了!
自古便是如此,有什麼可改動的。
這次亂子被壓下之後,事情稍稍平息,高陵還要繼續坐鎮在這裡,以防再發生暴亂之事。
樑鈺是侯爺身邊的軍師,自然跟隨在漠北,哪裡都不許去。
高陵隨着樑鈺往前走了一些,前面便是一個甚是古樸的村莊,家家戶戶都是外遷戶,並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國土人。
這裡是偏向西方的邊境,也有一些異域之人常在村長的小集市上,來回穿梭。
鎮子不大,但裡面的人足夠複雜。
即使高陵在這裡住了很久,早就熟悉這裡,也要萬分小心。
吃過餃子,高陵才詫異的想起,“今兒吃了餃子,這有下了早雪,莫不是冬至來了。”
“大公子記性倒是不差,今天便是冬至。可是吃飽了?”樑鈺倒是吃的挺足,這餃子用了野草和羊肉,味道極好。
吃過之後又喝了一大碗的羊湯,更是舒暢。
“嗯。不知母親可是記得。”
“夫人在府中,有蓮香、茯苓她們在,肯定會吃。你莫要擔心了。”樑鈺背手在後,走的四平八穩。
高陵和樑鈺走走停停,在這小村莊裡瞧的熟悉的人,問了幾句話。倒是和睦平靜。
到了他們暫時居住的屋舍面前,樑鈺停下腳步,“大公子這次前來,幾時離開?”
“不確定,得等父親過來之後才能決定。這個年、怕也是要在這裡過了。”
他面色苦笑,許久不曾和家人一起過年,他倒是快忘記,這全家一起過年是如何感覺。
“那侯爺能幾時回來?不知侯爺對軍隊這邊的訓練有何指導。”樑鈺低聲說了一句。
高陵似是沒聽清楚一般。
“興許、明年四五月份的時候能來,在家的時候倒是聽管家提了一嘴。”
寒氣逼人,還沒到深冬,已經這般冷了。夏天躺在牀上,想着明日、不,一會兒就要燃氣爐子來。
微微掀開被子,她不願起來。冬天和夏天可不同,這一起身就是冷風襲來。
剛起身,拿了衣衫往身上套,門外被敲的碰碰直響。
“是清哥還是安然?先等一會兒。”
“是我,清哥。夏天你做什麼,起那麼晚。外面下雪了,妹妹說,我們一起出去玩。”清哥聲音帶着奇怪,趴在門邊,想往裡面瞧。
明知道看不見還瞧個不停,真是個傻子。
夏天走上前,頭髮未梳,便開了門。“外面下雪了,你們還出去玩,在屋裡呆着不更好。”
“那我去對妹妹說,不出去玩了。”清哥對夏天的話,從不拒絕。
夏天站在門旁,輕笑不語,清哥還真是笨的可以。但那骨子裡的敏感和小心翼翼,依舊不改。
小娘子和顧南城還在二樓房中,兩人睡在一起,外面的白色,被窗簾遮擋住,瞧也不真切。
子墨微微動了下手,翻身繼續睡,胳膊下壓着的便是一個光裸身體的男人。
她手了卻無痕跡,直接輕刷而過。顧南城閉眼抓住她的手,“子墨,醒了?”
“還沒有,不想起來。”她身體似是趴着,說的不甚清楚。
“那就再睡一會兒。昨日也沒累着你,怎生就不願起來了。”他雙手摟住小娘子,輕輕抱起,壓在他身上。
子墨推拒輕笑,“我還是起身吧,似是聽到孩子們在外面的聲音。今兒你可有事情要做?”
“除了鎮上的超市,倒沒有其他了。子墨是如何想的?你有其他的想法?”顧南城低聲問她。關於超市,全都是子墨一人再說,他們不過是執行罷了!
“倒也沒有其他,若是超市在年前開的話,也是到了時間。現在正是大家採買年貨的時候。趕緊起身,我們今日便去超市。”她說着便要起來,卻被男人按住,根本起不來。
“不急。你說的那些瓜子還沒裝好,也是要等上一些時日,你着什麼急。”他不撒手,抱着不放,小娘子的身體貼切的挨着他。
子墨動,他便抱的緊,作業顛龍倒鳳到今日,兩人幾乎一絲未掛。
這大清早,也是夫妻情意綿綿,如交頸鴛鴦,不捨分離。
也是等了許久,荷香瞧見他們兩人從二樓下來,纔開始炒了菜。
冬日天冷,炒了菜之後,怕不能及時吃會冷掉。便一直等着他們下來纔敢做。
“小姐,這裡有開水,剛燒好的,你先端了用。”荷香指着旁出那水壺裡燒開的水。
“好,你不用管我,我能行。”她快速提了水壺。
顧南城在外面舀了涼水,她添了熱水,一人洗完一人再洗。
夏天和清哥早已在餐桌前等着,只等飯菜上了桌。吃了早飯還不知今日是否要去鎮上一趟。
顧南城先走了進來。
“夏天今日不用去鎮上了,你在家裡看着他們,我去鎮上。”他端了杯水,輕嘗喝了一口。
“爹爹過去是要作何?鎮上除了鋪子還有其他的事情麼?”夏天身邊圍着兩個人,清哥和安然,兩人爲了一把瓜子也要爭上一會兒。
她被圍在中間,不忘和顧南城說。
“超市裡的瓜子和乾貨,若是按照你孃的說法,還要用用東西裝好,我們這次過去看看,也不開張,你倒不用跟着。”
他偏頭瞧着窗戶,落了一層霧氣,外面的雪停了,那薄薄的一層,若是駕駛馬車的話,走的也不是很穩。
“也好。”夏天點頭。
鎮上的學堂已經放假,孩子們不用去上學。只等明年開春纔開學,這個冬天,夏天可以說是最閒的。她也樂意在家裡陪着清哥。
街上的早市顯得冷清,子墨外袍下面雙手緊緊抓着衣衫,她是怕極了冷。
“早知今日這般冷,我就不出來了。”
“你過來,我幫你暖暖,手腳冰冷?”他皺眉問她,眼中含着關心。小娘子怕冷,他是知道,冬天每日晚上,都是被他把雙腳夾在腿中暖着。
“手腳不冷,臉被凍得定是冰冷吧。”她輕微笑起,眉眼嬌態。瞧着眼前同樣一身黑色大氅,瞧着卻先玉樹臨風之範。
一直想着,古人早熟,或許她比他要打上一些,他卻寵她如嬌兒,從來都是體貼呵護,瞧着男人成熟的面頰,倒像是一個氣質文雅的大叔。
她心中想着,自是滿足。任由男人的手在她臉上捂着。
過了許久,他才問,“現在是不是好些了?我們快去鋪子裡面,你這般怕冷,我們便不出去了,就呆在鋪子裡,讓馬東找了人過來商量那事。”
“也好。”
馬東知道今日會有人來,卻不知是東家和東家夫人,他着埔子裡也帶了客人,正在說這話。
子墨走近,輕聲打了招呼。
“東家夫人好,今日下了雪怎生來了,有事情隨意找個人說一下就好了。”馬東尊着規矩說道。
“沒什麼事。之前說,讓你找給瓜子包紙袋子的事,可有找到?”子墨站在門內,拆下外衣,瞧着他問。
“找了,倒是沒找到東家夫人說的那個能防水的紙,我已經差人再去找,恐怕得過幾日纔有消息。”馬東說着,引導讓子墨往裡走去。
顧南城在外面瞧了鋪子外的窗戶,瞧着多了霧氣,還有窗檐下水被凍成的冰柱子。
他從外面走近,吩咐了身邊的小廝,“那那窗子擦的乾淨一下,冰柱子也打斷了,掛着不好看。”
“是,我這就去。”小廝笑着,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再是怕冷也不幹多言。
顧南城和小娘子在鋪子收賬臺,瞧了些,剛想往裡走,便瞧見一人從裡面出來。
他卻是找的馬東。
“馬掌櫃,你說個價格,這東西如何賣?若是談妥了,明年五六月份我帶了銀錢過來。”男子長的極爲年輕,氈帽拿在手中,似是怕冷,他抓的緊緊。
一身皮子毛氅,瞧着非富即貴,讓子墨詫異的是他那張臉,竟然和清哥長的絲毫不差。身形一致、模樣相同,說他和清哥是雙生子她都不懷疑。
這真是稀奇了。
她站在一側瞧着那年輕人,眼神太過於專注而熱切,男子微微轉頭看向她,皺眉,“我像是和你認識麼?”
子墨立刻擺手,“不、應該不認識吧。”她也是不確定了起來。
“想來也是,我不曾見過你。那你是在看什麼?”男子想走近。
子墨被卻顧南城拉到一側,“她並不瞧你,而是你長的和我們認識的一人,極爲相像。”
“和我長得像?你們肯定看錯了,我爹孃只有我一個孩子。”男子輕聲笑笑。
像是生意沒談成,男子有些挫敗的離開走了出去,隻身一人,並未瞧見身邊跟隨其他。
“剛纔那少年是誰、從哪裡來的?”子墨小聲問着馬東。瞧着那抹北京漸漸消失,她心中詫異不散。
“是從漠西來的,說想買我們明年的西瓜。我說、西瓜成熟現在不能確定了數目,也沒答應說,西瓜定會賣給他。想着,等明年西瓜成熟,他倒是可以再來走一趟。”馬東經過這般長時間的磨練,說話做事的技巧是越發熟練。
顧南城點頭,稱讚,“你這次做的極好。明年的事不可估計,不能口頭上答應了他們。”
原來是來買西瓜的,小娘子心中覺着奇怪的是,這人長得和清哥相似!
“你瞧着那人,不是和清哥好像嗎?若清哥不傻的話,也是這樣吧。”子墨低聲說着,語氣裡感嘆頗多。
“那倒未必,清哥脾性和我們家像,剛纔那少年,明顯瞧着性子屬於漠西那邊的人,不像。”
漠西民風開放,人的性子略新粗狂。
戈壁灘的民風類似於漠西,但顧家是個例外。小娘子性格極爲穩重,端的是不急不慢,說話語氣也是嬌柔和氣。
顧南城、他在京城呆了一世,渾身上下的氣勢和戈壁灘當地的村民,相差甚遠,根本不是這些農人比的上。也是端的大氣不亂。
夏天在他們兩人的影響下,自然是懂得收斂自如,語氣說辭,一般一樣,似是高門大戶出來的翩翩公子哥。
安然還小,但早早的讀了書,不僅那小小模樣長得和子墨一致,性子也極爲相似,瞧着將來也是個溫柔持家的好姑娘。
他們在鋪子裡呆了一會兒,便離開去了超市。
而在他們剛走沒多長時間,馬東差人去找那油紙的人便回來了。
入門立刻大聲喊了下。
“馬掌櫃,我可是把人找來了,外面的天氣快要把牙凍掉了。”進來的小子也是鋪子裡打造搬貨物的。
“趕緊帶過來,剛纔東家和東家夫人才走,你們後腳就趕來了。”
“東家和東家夫人都來了啊,這大冷的天,也不在家休息。”
“東家上心這紙的事情,可是帶了樣品回來,我先瞧瞧。”
“帶了、帶了。您瞧瞧,全都是手中制的,這種油紙防水防潮。”跟隨而來那賣紙的老頭兒,面色帶笑,說的畢恭畢敬。
“防水防潮自然爲好,我們要的便是這種。不過還要等我們東家夫人過來瞧瞧,她懂的多。您先在這裡做一會兒,喝些茶暖暖身子。”
眼前老頭,約莫五十多歲,瞧着甚是蒼老,一笑,那臉上的褶子像泡開的菊花,甚多。
立刻讓那小子拿了油紙去超市裡面。
而這時,子墨和顧南城在正立面擺弄東西,因爲沒開業,裡面沒有人,他們進入也只是瞧了下貨架上的東西。
品種甚多,卻不及現代的星點。
“可是瞧着哪裡不順眼,我們立刻做出修改。”
“都好,我瞧着東西還是少了一些。你看、還有什麼東西要往裡面放?”
子墨看着眼前東西,酒類、蔬菜類、瓜果類、還有糧食、布匹等物,都一應俱全,卻覺着還差了些什麼。
其實,什麼都不查了,只是缺少了現代化超市的那種感覺罷了!
“不着急,等你想到差了什麼,我們再另外準備。”他走過去,剛牽住小娘子的後,卻聽到門外有人在敲。
兩人相視看了一些,“我們出去看看。”
到了門外,剛開門,那凍得瑟瑟發抖的小廝伸手遞了東西。
“東家夫人,您瞧瞧,這紙如何?這紙是防水又防潮的。”
“你快些進來,暖暖。外面天氣甚是冰冷,倒是辛苦你了。”她輕手接過,眼前着小廝,也不過半大的孩子,和清哥差不了多少。
“多謝夫人,我不冷。您快些看了,我再去馬掌櫃那邊確定了下來。”
被小娘子這般一笑,年輕小廝,臉色紅了起來。了能是剛纔凍得厲害,現在遇着了些溫暖,渾身就滾燙的發熱。
冷極反熱,也不是沒有這種說法!
子墨摸着手中紙張,擡頭瞧向顧南城,“這次的倒是比之前那些好多了,摸着也甚是光滑,帶了一層油,應該能防水防潮。”
古代沒有塑料這種高科技的東西,他們爲了防潮防水一般是用陶罐,但若是用陶罐裝瓜子,成本太貴。
子墨便想,用油紙多摺疊幾張,全都粘成紙盒子,用來裝瓜子或是乾貨,賣的時候也是方便了不少。
忙了一天,終於把這件事給敲定了。
……
早就過了秋收,顧南鑫爲了能多收取一些乾貨,硬是多等了一個多月。只等身邊馬車都裝滿了板栗,才準備從鄉野村莊往家中趕。
而那村莊之人,確實家家戶戶站在路邊,看着他們離開。
“趕緊駕車,準備回家。”坐上馬車,顧南鑫甚是喜悅的大聲喊道。
“南鑫哥開心的很啊,回家之後便能見到荷香姑娘了,瞧你這歸心似箭般。”身邊之人,笑着打趣。
“就你知道的多,駕好了車,別走岔路了。若是走錯、饒了彎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南鑫哥纔不捨得,我還沒吃到南鑫哥的喜宴。不知道啥時候能吃上。”
幾人說說笑笑,走的倒是快速。
今年來了,若是這板栗能大賣,明年定然也要來。他心中早有想法,不知戈壁灘那邊能否種了板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