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南城你媳婦兒要被搶走了
顧家來了有錢人。這消息一經散出,大家爭嚮往顧小娘子家去。村子裡來了有錢人,到底多有錢?好奇的人不少。更甚者站在他們家門口扒着往裡張望。
去了鎮上一趟,蓮香從鎮上回來還是坐了這輛馬車,不過車裡多了個大夫。
薛大夫從馬車下來,看到顧家新宅,竟沒認出來。他之前給小娘子看過病,卻是在老宅。新房這邊還是頭一次,自然不知道他故友之親竟然是顧家小娘子。
蓮香下了車,對車伕吩咐道,“你先等下再走。幫我把這些東西搬到院子裡。”說完才轉了頭看向大夫,“薛大夫,您裡面請。夫人便在院子裡。”
“好。我先進去。”他本也是官宦人家出來。年輕時也是翩翩佳公子,只是後來遭遇奇葩,人生大事誤了下來。即使現在年逾四十,平時倒溫潤有禮,骨子裡的高傲可還存在。
蓮香在後面搬着東西,手中吃重。薛大夫徑直走進宅院並未出手相助。主人和下人終歸不同,在他的思想中下人終究只是下人,主人沒必要去顧及下人的勞累辛苦。他們本該如此。
老車伕和蓮香一起把馬車上的東西往顧小娘子家搬入。
外面看熱鬧的鄉村近鄰可是眼紅了眼。其中最屬和英子家挨着最近的嬸孃,“看那顧家現在過的越發好了,真是讓人羨慕。”
“可不是,顧小娘子是個有福氣的。你們家英子活該,根本沒那好命。”其中一婦人,生了三個兒子個個未曾娶妻,心中酸氣直冒。若是她家有個閨女能嫁到顧家,那豈不是也得了不少彩禮前。
老祖宗都說,養兒防老。他們沒老別被三個兒子拖累死了,哪裡等到孩子長大去養活他們。
原來還有人知道養姑娘比養兒子好的。姑娘嫁人了至少是帶錢來,兒子娶妻那時白白往外送錢。鄉土人情走的便是這個理兒,這才戈壁村關於重男輕女,也沒那麼嚴重。
幾人議論紛紛不止休,蓮香招待了那馬伕讓他進家門吃了東西,順手把大門關住。
門外門內,世界各不相同。
門外是陌生人,門內是自家人。像是蓮香管上的不是門而是兩個本就不公平的世界。
子墨和顧南城從廚房出來,安然被顧南城抱在懷中,她手裡抓着一個餃子,小嘴輕咬。
荷香早就備好餐桌,大家準備吃飯。農家飯吃的簡單,荷香手巧,愣是用簡單的食材做出了豐盛的飯菜。
豬肉青南瓜包的餃子,三個素材三個葷菜,半盆粘稠的蛋花湯。
如此豐盛的一餐不多見。子墨看着都楞了下,原來荷香還能做出這麼好的飯菜。之前本就夠好,現在一比竟然比外面的飯館還要強上許多。
荷香見子墨瞧着餐桌,“小姐定是餓了,趕緊坐下吃飯。”
“沒事,我只是看看。”她真的只是看看。心中徒增了幾分計較。荷香在她這裡也甚是不錯,但在姐姐面前那簡直是變了一個人。體貼柔和,像是一個大人在照顧孩子,那般毫無止境的服侍。
餐桌設立在客廳婦人偏旁,和客廳被一個屏風擋住。
屏風上的畫是子墨畫的,類似於磨砂復古風。字是顧南城後來提上去的。是唐代杜牧的秋夕:銀燭秋光冷畫屏,青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他嚮往這樣的生活,便把心思提在了字裡行間。
子墨不識得這首繁體古詩,若是現代字體自然能看懂。奈何顧南城寫的是繁體古字。她直覺着他的字沉穩大氣,看着竟比那畫還好看許多。
如此含蓄的心思,她單純不過哪裡懂得。
飯菜這已經準備好。子墨輕步走到門外,側目看着坐在院子裡椅子上和那醫館大夫說話的女人,她的姐姐。直到現在還有點恍惚不定。
荷香走過去扶起她走開。林子晴看到子墨上前拉住她的手,“墨兒,這是醫館大夫,聽說你們認識?”
“認得。看來我們之間緣分倒是不淺。”子墨輕笑。眼神流轉,醫館大夫和她姐姐認識?是緣分巧合還是其他?她不敢猜測。
“你我本是姐妹,緣分自然不會淺。”林子晴笑道。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上天憐她。
“飯菜準備好了,我們先吃飯。”親口喊姐姐有點彆扭,連她抓着手都不太舒服。
本是姐妹情深,她卻各種不舒服。倒不如和南城在一起來的自然。薛大夫推辭說已經吃過午飯並未進去,站在院子中間瞧着四四方方格局精緻的小宅院,雅緻有趣。貼着牆邊種植的葵花也長得甚是輕靈筆挺。
子墨還有有點彆扭,她是和顧南城熟悉之後才自然起來。和林子晴相處時間過於短暫,談不上熟悉。
這頓飯是準備給她們姐妹準備。顧南城照顧着安然,清哥和夏天在廚房吃了飯菜便要跑出去玩。
“爹爹我和清哥出去玩一會兒,晚一點就回來可以嗎?”她懂得察言觀色。看顧南城神色不對,趕緊聽話詢問。
顧南城根本沒怎麼擔心夏天而是想着屋裡之人,她們姐妹在一起能說什麼話?
聽到夏天的話,他敷衍點點頭,“記得早點回來。”
夏天和清哥出門開了門,剛要跨步出去,卻看到熟悉的人進來,“奶奶、叔叔,你們過來找我爹爹嗎?”夏天知道,他們來這裡肯定不會找其他人。顧李氏不喜歡子墨她知道。
“夏天,奶奶問你,你家可是來人了?是誰?”顧李氏上前拉住夏天的手,抓的有些緊。眼神着急,想從話中問出什麼。
“我姨母來了,找我孃的。”她只知道叫姨母其他的不知。夏天是個孩子,又生長在樸實的農家。子墨和南城格外寵着孩子,她根本不用費盡心思去討巧。
不像別人家的孩子小小年紀便會討巧說些好聽的話。
顧南城在院子中,聽到外面有聲音走了出去。見竇氏母女跟在他們身後,“娘,南鑫你們怎麼來了?”
“聽說你家來人了是誰?子墨家的?”顧李氏心中疑惑。多年來顧家並未出現什麼親戚,現在來的可是誰?
聽村子裡人說,前來之人搬了許多東西。富貴中透着高貴,說是非富即貴,來者不凡。
“子墨的姐姐,過來探親。沒什麼事你們就回去吧。”侯爺府的當家夫人豈能是別人隨意而看。顧南城推脫讓他們離開也是爲他們好。
竇水靈站在人後勾着頭,“姨娘,你看滿院子都是好東西。大表哥是怕我們分你家東西才着急趕我們走。”她眼睛尖銳,看的仔細。
院子中確實放着不少好東西,鎮子上能有的好物卻被蓮香蒐羅出來。光是顏色亮麗的布匹整整十匹,還有一提提的點心糕點、精巧的玩意兒,堆放在院子中。
“既然是子墨的姐姐,那我們見見也沒關係。再說你和子墨成親那麼些年,她這姐姐可是第一次來,怎麼就不能見我一面了?”按說得她來見自己,顧李氏在心中加了一句。
顧南城搖頭面色無奈,他對顧李氏說不清楚。看向了南鑫,“你帶娘和她們幾個回去。”
見他要發怒,南鑫冷眼一瞪,“娘。我哥都生氣,我們回去吧。這本來就是嫂子家的人。”
林子晴畢竟是子墨的姐姐,若是來到戈壁村的顧家,定是要去老宅看望一下。
偏生林子晴出身高貴,嫁的人家又是侯爺府,什麼大人物小人物沒見過。來到這裡別說是顧李氏就是顧南城,子墨的丈夫她都不放在眼裡。不然在吃飯的時候爲何只是她們姐妹倆人?
她們在屋裡說着話,子墨沉悶沉默寡言鮮來少話。只等她問一句方纔回答一句。
她心思本不在餐桌上,倆人吃的都少。子墨見她不動筷子了才低聲問了句,“吃飽了嗎?”
“飽了,荷香做的飯菜甚是合我口味。墨兒,姐姐許久不曾見你,你是不是生了距離?不願再理姐姐了?”她看出了子墨的疏離。
“我之前並不記得有個姐姐。”她說的是實話。
“那時候你還小,不記事。是收養你的人家沒對你說。相當年的林家風光無限,確實威風,不過都是過眼雲煙了。姐姐最是擔心你,你知道嗎?你上頭有三個哥哥,你屬最小家中老幺備受寵愛。連娘臨死之前好囑託你三個哥哥定要照顧好你,尚未記住人世,不能白來這一遭。你可真是受寵至極,姐姐看到你這樣,着實心疼。”她說着,聲音飄忽。透過子墨看到的是林氏家族的滅亡。
子墨聽了投入,能感同身受,“後來那三個哥哥呢?”定是還在的吧!她心中想着。
“死了。林氏家族除了嫁出去的我還有尚在襁褓中的你,其餘的全都死了。”她說着眼神毫無波動,只是靜靜的看着她,“所以,墨兒姐姐只剩下你一個人親人了。”
子墨擡眸,震驚過望,保護她的三個哥哥死了?她有些難過。再看林子晴,她應該有她的家庭,“爲何這麼說?”她只有她一人嗎?
“姐姐最疼愛的便是墨兒。現在墨兒長大了,疏離定是有的。過幾日我便讓蓮香去侯爺府找人過來。我帶你回去,好好跟在我身邊。”總歸是親身妹子,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她打從心底心疼,想給她最好的生活。
“我有我的丈夫和孩子。我不能和你走。”她不願意。顧南城問她的時候她還猶豫,但真的面臨之時,她果斷的拒絕。
“墨兒又不聽話了。你本該聽姐姐的。姐姐怎能傷害了你?乖乖的聽話。”她伸手輕撫子墨的手掌,卻被她抽離拿走。
站起身帶動餐桌,上面的餐具嘩啦一陣響。站在門外的荷香和蓮香趕緊推門進來,“小姐、夫人怎麼了?”
“沒事,你們進來把東西收一下。我出去走走。”子墨先聲說道。快速走了出去。
蓮香和荷香忙碌不停,林子晴坐在凳子上,眼神落在荷香身上,“小姐在顧家可是受過什麼委屈?”她問的不明所以。
荷香低頭老實回答,“姑爺極其寵小姐。小姐不會做飯、不會縫補、不會種田、不會帶孩子,都是姑爺在旁邊打點。”
“你倒是挺偏袒他。”
她說的是誰荷香自然聽了出來。
“奴婢不敢。”荷香說完低下頭。她們四個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但絕對不能和夫人相提並論。平日裡可以嬉戲打鬧。若真是正兒八經問話,誰也不能嬉鬧。
“諒你也不敢。近日繼續跟在小姐身邊。我有意帶小姐回去,不能在這個沒了她的光華。若是能早些找到她,那尊貴鳳位也不至於落入了別人手中。墨兒有那個能力。”
聽到林子晴的話,荷香顯然愣住。跟在子墨身邊一年多的時間,她摸清了子墨的性子,淡然無所求。若真是進入皇宮,必定是個不爭不搶之人。小姐貌美絕世,單憑美貌的話,竟然比美成京城第一美的夫人還要過猶無不及。
若小姐不曾婚嫁大有可能入了宮廷。但現在,小姐已經成家和姑爺關係融洽和睦,夫妻更是恩愛有加。
只是這夫人的心思,她竟捉摸不透。
荷香心中暗道,夫人的心思哪裡是她們隨意猜猜。但又想找着子墨這邊,便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夫人,小姐和姑爺感情很好。若夫人要帶小姐走的話,定是要和姑爺商量一下吧。”
“不用。若是墨兒答應,我帶着墨兒和安然離開。安然那孩子長得極像小時候的墨兒,我養在身邊也好。”林子晴眼神篤定冷淡。
她決定的事情很難出現改變。
林子晴喚來蓮香,低聲吩咐了幾句。蓮香便出去,接着林子晴和荷香一起走到門外。
外面吵鬧不休,她聽了皺眉,“誰在外面吵鬧?”
“是顧家老太太,帶着老太太的表妹和兩個女兒在外面。吵鬧不休偏要進到院子裡來。”蓮香討巧說道。
她早就聽到了,只能夫人問才答。在夫人身邊她們勢必做到多聽多看少說話,除非是夫人過問,她們必須知道能答的出來。
“不過是個鄉野村婦,打發了出去。”她聽得吵鬧,這樣吵鬧的婆婆,墨兒定是不喜。
荷香和蓮香走了出去,看他們還在吵鬧。蓮香上前便想教訓一下顧李氏,荷香拉住她的手。卻看向了顧南城,“姑爺,我們家夫人喜靜不喜吵,你看這老太太她們?”她問的是顧南城,給了家主幾分面子。
“你們下去,這個事我來解決。”他娘和兄弟,即使不喜過來吵鬧也不許外人插手。語氣略微陰沉而帶着狠勁兒。
侯爺府夫人定然厲害,他也不願妥協。
子墨站在他旁邊,自然聽到了他的話,擡眸望着他,他心中定是覺着不舒服吧。她姐姐出手管了家事,他肯定不願意。
被小娘子這麼一看,顧南城的心頓時軟了下來,輕聲對她說道,“子墨,這個是我家之事,我不想讓別人插手。你能理解嗎?”
“我懂你。她們這樣我已經習慣了。”她本人到底是和氣,相親相鄰沒那麼多事端。只要活的開心自在便好。
但林子晴不是,她覺着不喜的必須清除掉纔好。
輕擡蓮步緩緩走動,伸出素手把大門打開,“我當是誰在外面吵鬧,你們是想看什麼便進,在外面隔着門縫偷瞧應該看的不仔細。”她語氣輕柔卻顯威嚴。抑揚頓挫聽得村民們覺着不舒服,總覺着語氣裡有股嫌棄之意。
林子晴並未嫌棄,只是瞧不上他們,更不會放在眼中。
“姐姐,他們都是和善之人並無惡意。”子墨走到林子晴身邊輕笑說道。她在這裡生活多年,村民們什麼模樣她自然清楚。即使有時會有些小摩擦,倒也沒大問題。
“墨兒啊。你性子軟最是容易被人欺負。姐姐怎麼放心你啊。”她對任何人都能冷淡無情,偏偏對她不成。拉着她的手,滿臉寵溺和疼惜。
“我有相公和孩子,在這裡很好。我不是不願和你離開,只是我的家在這裡。”她甚是糾結,鵝蛋小臉滿是愁緒。
林子晴本是心疼她,自然是不許她愁苦鬱悶,“好了,墨兒乖乖的,姐姐不勉強你,你儘管在這裡姐姐陪你便是。不許皺眉,你要生活的開心。墨兒是姐姐唯一最想守護的人,誰也不許欺負了你。”林子晴生怕她委屈一點。剛纔說帶走她的話立刻做了迴轉。她簡直像個溺愛女兒一樣的母親。
子墨輕點頭,心中隱隱明白,這個姐姐是真心疼她。極盡一切的寵她慣她,她怎麼能不感動。
顧南城站在外緣,一手抱着安然另一手垂在身側,握的緊緊。子墨是他的子墨,不是任何人可以奪走的。隱忍的怒氣快要受不住了,安然伸手抱着他的脖子,“爹爹、爹爹。”
“安然乖。”他柔聲說了句,擡頭看向子墨,面色如常帶着笑,“子墨過來,安然困了。”
“嗯,我來抱她。”聽到南城喊她,子墨立刻走了過去,伸手要抱安然被他暗中捉了手抓着手中。
墨兒從她身邊走開,林子晴一陣失落。臉色微微變化,沉下去之後才擡頭。
門外的人已經被打發離開,定是荷香和蓮香所做。而南鑫更是黑着臉脾氣強硬帶着顧李氏和竇氏她們離開。
南鑫到這裡來只要是擔心荷香。而荷香從他過來到離開並未給他正眼,看來她是真的不在乎他。一張好看英俊的臉拉的老長,南鑫憋了一肚子悶氣。
------題外話------
姐姐是來搶奪妹妹的!曉得不?這樣寵妹妹的姐姐給我來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