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點開配圖,看到裡頭是一隻小烏龜。小烏龜此刻正仰着頭,無辜地看着鏡頭。
次奧,這個蛇精病,真的要吃烏龜了!這麼可愛的小烏龜,她也下得去手!
吳文都不知道自己跟着急什麼,按說別人的閒事輪不到他管,不過他今天不是才送她一箱蝦仁嗎,結果她扭頭就要把烏龜燉了。如果她是由於貪圖那一箱蝦仁而把烏龜吃了,那他豈不是間接害了一條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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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吳文給小油菜打了個電話。
小油菜晚上接到來自男神的電話,心裡那個美啊,“吳總,您找我有事嗎?”
吳文耐着心,勸她,“肖采薇,你的烏龜那麼可愛,你忍心吃它嗎?”
小油菜那頭一陣沉默。
吳文又道,“你是嫌它吃蝦仁嗎?我今天不是才送你一箱嗎?要不我再送你一箱好了,真是的。”
“不是啊,吳總……”
“不是什麼?難道你已經把它吃了?!”
“不是,吳總你是不是傻了啊?我就隨便開個玩笑,您怎麼就信了呢?”小油菜覺得特別不可思議。
吳文發現自己果然智硬了。他怎麼會信這種鬼話呢?
真是的,一定是被肖采薇那個蛇精病帶得,導致他每每面對她時,思路總是能夠準確地避開正常模式,向詭異的方向狂奔。
這個理由讓吳文挽回了一點自尊,他命令小油菜把此事忘記,接着掛了電話。
第二天中午,小油菜打算請董立冬吃個午飯表示答謝。小白領們吃午飯一般比較簡單,公司地處熱鬧的辦公區,附近有一個超級大的美食廣場,許多在這邊上班的人都愛去那裡吃飯,價位也比較低,一般二三十塊錢一餐。如果吃的樸素一些,十幾塊就能搞定。同事之間請小客一般就是去那裡了。
不過麼,小油菜問董立冬要吃什麼的時候,他說去暹羅飯店。這個暹羅飯店啊,它是東南亞菜,定位比較高,價位也比較高。小油菜有那麼一丟丟肉疼,不過還是答應了。
然後董立冬又告訴她,他有那裡的代金券,快到期了,不花可惜。
啊,原來是這樣,小油菜心想,董立冬還真是一個不錯的人。
兩人在暹羅飯店裡剛坐下,就看到吳文走進來。他們假模假式地跟總裁大人打招呼,客氣一下,於是吳文也很客氣——他客客氣氣地坐在了小油菜身邊。
小油菜……
董立冬也有點愣,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笑着招呼服務員添了一副餐具。小油菜總覺得吳總從昨晚到現在都神叨叨的,不知道這位爺撒什麼癔症。她侷促地往旁邊挪了挪。
吳文斜睨她,“請客?”
“是啊。”小油菜點點頭,其實有些不好意思。董立冬的代金券挺多的,估計這一餐下來,她花的錢跟去美食廣場差不離。
“難得難得。”吳文說着,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小油菜囧囧地看着他,這位不會是想蹭飯吧?喂喂餵你可是boss啊,能不能稍微矜持一點呢……
這時,服務員遞上來精美的菜單,吳文接過來,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點了兩個菜,然後把菜單遞給小油菜。
小油菜點完,又遞給董立冬。
吳文這時才正眼看了一眼董立冬。年輕人,不到三十歲,斯文白淨,鷹鉤鼻,鼻樑上架一副無框眼鏡。嘴角掛着三分笑,面部肌肉就跟定型了似的,對誰都是這副笑模樣。
就這個人,看起來友好又無害的,但吳文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麼好鳥。
直覺這玩意兒時準時不準,姑且信它一次吧。
菜上得挺快,三人一邊吃一邊聊天。有boss鎮桌,不好意思說公司壞話,小油菜只好和董立冬扯些有的沒的。哪個學校畢業的,家在哪裡,喜歡幹什麼呀,有米有女朋友呀……
吳文停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油菜,“你這是相親呢?”
“咳咳咳。”董立冬有些尷尬,慌忙抽紙巾擦嘴巴。
小油菜看看董立冬,又看看吳文,她坐直身體,偏頭湊過去。本來她是打算附到他耳邊說話的,奈何她太嬌小,他太龐大,於是……夠不着……
還好吳文比較配合,主動傾身送上耳朵。
小油菜低聲說道,“吳總,您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吳文沒答,而是扭頭對服務員說道,“把你們這最貴的酒來一瓶。”
小油菜,卒。
總的來說,小油菜這個人,渾身都是嘲諷技;吳文這個人,渾身都是必殺技。現在小油菜的錢包裡飄起冤魂無數,她除了默默在一旁咬牙,別無他法。值得一提的是,這家泰國餐廳裡最貴的酒竟然是國產的茅臺。大中午的,吳文也不可能喝多少,只喝了一小杯,小油菜和董立冬都沒喝。於是那瓶茅臺還剩多一半,小油菜肉疼不已,到結賬時,堅定地把瓶子抱走了。
回公司時,小油菜覺得吳文都蹭她飯了,她蹭一下他的電梯也不算什麼,於是底氣十足地跟着他進了電梯。
吳文看她懷裡緊緊抱着的茅臺,問道,“你也愛喝酒?”
小油菜搖了搖頭。
“那你拿它做什麼?澆花嗎?”
“拿回去給我爸喝。”
吳文聽到這話,伸手去拿她懷裡的茅臺,“給我吧。”
“不!”小油菜護得緊。
吳文:“你不能給你爸。”
小油菜:“爲什麼?”
爲什麼?她跟她爸親父女不見外,不代表他也可以不見外。在油菜爸面前,他再怎麼說也是晚輩,晚輩剩下的東西給長輩,這不合適。
於是他堅持去搶她寶貴的茅臺。小油菜那點力氣在他這裡不夠看的,吳文很快把茅臺搶過來了。
小油菜氣得腮幫子鼓鼓的,狠命瞪着他,眼睛像是要吃人。吳文不覺有些好笑,他胡亂揉了揉她的頭,把她柔軟的頭髮揉得凌亂,“乖,回頭我送你爸一箱茅臺。”
小油菜拍開他的手,“‘回頭’是什麼時候?”
“今天。”
她一梗脖子,“騙人。”
“不騙人,”吳文耐心哄她,“我家裡多得是,一會兒讓湯助理去拿一箱。”
“真的?你可不要用假茅臺蒙我,我爸喝得出來。”
“我堂堂一公司總裁,我能有假茅臺?”
“你堂堂一總裁,你還蹭飯呢!”
“我就蹭飯怎麼了?我是你老闆,蹭你飯是你的榮幸。”
太無恥了,我真是瞎了眼纔會喜歡這種人!小油菜真的好想自插雙目。
吳文提着他的戰利品回到自己辦公室,立刻吩咐湯助理去他家取了一箱茅臺回來。接着吳文給小油菜發了條信息:下班到我辦公室。
小油菜模仿吳文,只給他回覆了一個問號,特別特別高冷。
然後吳文沒搭理她。
好吧,“高冷”這個東西不看氣質,純看位置。一個人只有站得高了,他纔可以冷起來。
下班時,小油菜的氣早消了,對於吳文,她又回到了“怎樣調戲他、佔他便宜、吃他豆腐”的常規軌道。她乖乖地敲響了吳文辦公室的門,然後推開一條門縫,探頭進去,“吳總?”
坐在辦公桌後的吳文擡頭,看到門口一個小腦袋擠進來,摸頭這種動作也是會上癮的,他現在特別想伸手過去揉揉她一腦袋狗毛。
吳文放下手中工作,拿起車鑰匙,“走吧。”
他走到門口時,小油菜直起腰仰頭看他,“吳總,您找我有什麼事?”
“忘了?那當我什麼都沒說。”
“別別別。”小油菜諂笑,扯住了他的袖角。
吳文垂眼,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小油菜連忙鬆開他,“吳總您把東西藏哪兒了?”她一邊說着,一邊又往辦公室裡張望。
“別看了,當我和你一樣傻嗎?……我把它放在車裡沒拿上來。”他帶上門,晃了晃車鑰匙,走向電梯。
小油菜跟在他身後,驚喜道,“您是要送我回家嗎?”
“你說呢?”
小油菜突然站定不動了,低聲叫了他一聲,“吳總。”
吳文停下,轉身看她,“怎麼了?”
小油菜鼓足勇氣,問道,“吳總,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我?對你有意思?”吳文像是聽到了什麼大笑話一樣,他把她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打量了一番,嘖嘖搖了搖頭,答道,“就憑你這姿色,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你還需要再長一對翅膀出來。”
太打擊人了,就不能委婉一點嘛!小油菜有點心塞,撇過臉去說道,“得了,你這姿色也很一般好不好,反正我是看不上。”
吳文突然邁開長腿,走向她。他走到她面前,離她極近,低頭看她。
兩人間的距離有點危險,小油菜不自覺地退開一步。
他卻馬上又逼上來。她又後退,他又前進。就這樣退了幾步,小油菜終於靠在牆角,退無可退。
吳文一手撐着牆,低頭定定地看她。距離太近,他幾乎把她整個人圍起來,像一團雲一樣覆蓋住她。他的身形高大,極有壓迫感,逼得她一陣緊張,心跳加速。
她身體僵硬,後背緊緊地貼着牆壁,恨不得自己化成一張紙片。她低頭不敢看他。
吳文擡起另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逼她和他對視。
小油菜近距離看着他的面龐,他深邃的五官,他幽沉的眼睛,他眼睛裡她的慌張身影。
他們之間那麼遠,又這麼近。遠到她根本沒資格沾一片他的衣角,近到她能數清他的睫毛。她一陣恍惚,不知道哪一種纔算真實。
吳文的視線在她的臉上輕掃,最後停留在她的脣上。他突然低了一下頭。
小油菜的心忽然高高地拋起來。他要親我了他要親我了他要親我了……
吳文的嘴脣卻停在半路,並無繼續動作。他撩眼盯着她的眼睛,低聲問道,“說實話,我帥嗎?”
小油菜幾乎不曾思考便脫口而出,“帥……”
他低低地笑起來,笑聲醇厚如酒,又有一種春風盎然的得意。他直起腰,擰了一把她的臉蛋,“跟我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