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僵硬片刻,待回過神,便快速的掰開她的手。
他退到離她一米開外的地方,方纔面無表情的道:“我那日不過是就事論事,並非偏幫你。”
“我知道,你是個正直的人,自然不會偏幫誰。可是,當日若不是你出面說出這番道理,他們定然不會輕易離去。或許當日於你而言不過舉手之勞,於我,卻是救我於水火。”
她這番話,倒也不全算違心。畢竟她當時剛穿越來古代,確實很需要蕭玉這樣的人物來幫她鎮住那些人。
一個正常的男人,面對傾慕自己的女人,一向很難說出太過分的話,何況傾慕自己的還是一個姿色上乘的美人。
沉吟片刻,蕭玉又道:“你對我,不過是感激。或許是你這段日子接二連三受到太多打擊,所以你一時沒分清。今天的話,我就當沒聽到過,你請回吧。”
什麼?
自己剛纔費力演了那麼久,這個男人最後居然還是無動於衷。
她在心中翻了個白眼,方纔惱羞成怒道:“蕭玉,我分得清楚感激和喜歡,你等着,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我的心。”
話落,她似十分受傷,含淚看了他一眼,便快步跑了出去。
她這一番舉動,自然又引起一番圍觀。
出了聖鑫書院的大門,她這才收起那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又在外面晃盪了幾圈,方纔回了張家。
吃過晚飯,她坐在廊檐下,盯着院中那棵櫻桃樹看了一會,不由發起呆來。
春杏端了一盤櫻桃出來,見她發愣,不由問道:“小姐,是事情辦的不順利嗎?”
“春杏啊,你說,一個女人要怎麼做,才能讓一個男人覺得她對他是真愛呢?”
柳月芽雖然也曾演過幾部狗血愛情劇,但是作爲一個母胎單身二十幾年的女人,在追男人這件事情上,她還真沒什麼經驗。
前段時間她憑着自己的一腔熱血,又自負美貌,以爲蕭玉雖然外表冷漠,其實是個悶騷的男人,應該很容易上鉤。
可是,經過一次又一次的主動投懷送抱失敗,她忽然有些懷疑自己了。畢竟,她在追男人這件事情上,確實沒什麼天賦。不然在她沒穿越之前,也不至於一直單身了。
聽她如此問,春杏不由結結巴巴道:“這……這種事情,我……我怎麼會知道。”
看着她羞紅的臉頰,柳月芽不由失笑。
確實,春杏不過也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何況還是在古代,她怎麼會知道這麼高難度的事情。
拿起一顆櫻桃丟入口中,柳月芽擺擺手笑道:“是我不該爲難你,你去忙你的吧,我一個人坐會。”
她就那樣坐到月亮爬上了天空,依舊沒想出辦法。
春杏怕她着涼,過來催了幾次,她這才進了屋。
因爲一直沒想到辦法,這幾日,她倒老實的很,除了每日讓春杏按時給蕭母送飯,倒一次都沒再去打擾過蕭玉。
沒有了柳月芽的打擾,蕭玉本該覺得清淨,然而每次經過張家大門時,他卻會忍不住看上一眼。至於自己到底在隱隱的期待些什麼,連他自己也無法確定。
這些日子,柳月芽在家也沒幹別的,而是去弄了些才子佳人的書回來,企圖從上面取經。
可惜她翻破了幾十本書,卻什麼經驗也沒學到。上面的故事幾乎都是男子主動追求女子,要不就是狐妖花妖勾引書生的故事。
她不由嘆了口氣,蕭玉雖然也是書生,可他卻不是一般的書生啊。
這個時候,她忽然十分想念自己的閨蜜,要是她們在這裡,肯定早就幫自己拿下蕭玉這個臭男人了。
她正坐在一堆書中哀嘆,春杏撩簾子進來道:“小姐,你上次抓回來的那些藥,按照用量,今日便應該用完了,你還要繼續去抓藥嗎?”
“抓,當然要抓。”
柳月芽將手上的書本隨手扔到一邊,走到衣櫃前挑了一件大紅色交襟襦裙,換好後,又到梳妝鏡前細細的打扮一番,方纔讓春杏拿了銀子出門。
走到大門口,她特意走過去跟賣糖葫蘆的大漢寒暄幾句,這才大搖大擺的往街市去。
柳月芽長的貌美,她雖然只來過一次,夥計便記住了她。見她進來,立刻便笑盈盈的道:“張家娘子來了,又是來抓安胎藥嗎?”
柳月芽點點頭,笑道:“還是按照上次的方子,再給我抓一個月的。”
夥計答應一聲,便有條不紊的開始忙碌。
柳月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假意打量外面來往的人流,待看到那個賣糖葫蘆的大漢後,她眸中閃過一抹譏諷。
待夥計將藥包好後,她故意摸了摸肚子,笑道:“自從喝了安胎藥之後,我夜間連睡覺都香了許多。我前幾日找了大夫給我把脈,那大夫說你們這的藥質量上乘,孩子十分健康呢,還說我懷的十有八九是個男孩。以後我這安胎藥,可認定你們家了。”
得到誇獎,夥計的一雙小眼睛幾乎笑沒,高興的道:“您這話可說對了,我們東家對藥材的把關可是十分嚴厲的,您認準我們藥鋪,那說明您眼光好。”
藥鋪裡抓藥的人多,柳月芽又同他隨便扯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出了藥鋪,春杏不由擔憂道:“小姐,你本來就是假懷孕,怎麼說也該低調些。現在你到處跟別人說你懷的是個男孩,到了日子生不出來可怎麼辦呢,你還是低調些吧。”
拍了拍她的腦袋,柳月芽毫不在意的笑道:“你放一百個心吧,就算我肚子裡真有孩子,張家那些親戚也不會讓我順順利利的生下來。”
春杏站在原地想了半晌,方纔張大嘴巴道:“小姐,你的意思是?”
又拍了拍她的腦袋,柳月芽笑道:“對,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
“那邊的包子看着不錯,咱們去買幾個。”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柳月芽擡腿便將她甩到身後。
春杏跺了跺腳,只好快步跟上。
還沒走到包子鋪跟前,柳月芽的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陰沉的男聲,“張大娘子,好久不見,小生對你甚是想念。”
柳月芽心中一跳,卻還是頓住腳步,轉過身去衝他笑道:“好久不……。”
話還未說完,她整個人便頓住。因爲宋崢的變化實在太大,他似乎一下子瘦了許多,兩邊臉頰幾乎凹陷進去。原本一雙風流的桃花眼,如今也佈滿了陰沉。
見柳月芽打量他,他的語氣更加陰沉,“看到我這個樣子,大娘子是不是很好奇。”
“不……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剛纔看到他的第一眼,柳月芽便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恨意,她隱隱覺得此刻不可久留,擡腿便要離開。
宋崢卻忽然伸出手將她的手腕牢牢抓住,冷聲問:“見到故人,大娘子怎麼倒如此驚慌?”
此刻春杏恰好追了上來,見有人欺負自家小姐,她立刻便衝上去,大聲道:“你是哪裡來的登徒子,你快放開我家小姐,不然我就報……官了!”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她忽然頓珠,顯然也已經認出宋崢。
似乎覺得她太吵,宋崢掙皺了皺眉,他身後的一個小廝擡手便給了春杏一個巴掌。
“宋崢,你這是做什麼?”
見春杏捱打,柳月芽不由又急又氣。
宋崢面上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他將柳月芽扯到他身側,不緊不慢的道:“不過是故人相見,我心中高興,想請大娘子吃頓飯而已。”
說着,他又擡手掐住柳月芽的下巴,陰惻惻的道:“只是不知,大娘子肯不肯賞臉?”
見他在大街上就敢打人,柳月芽知道,她就算拒絕,他也不會放她走。權衡片刻,她便甩開他的手,故作鎮定道:“不過就是吃頓飯,我去就是。”
“請。”
宋崢的凹陷的臉頰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不過他卻沒有放開她,而是更加用力的捏着她的手腕。
柳月芽只覺骨頭都快被他捏碎,她正要喊疼,卻見宋崢走路時居然一瘸一拐,她心中不由又是一驚。難怪他如今滿身戾氣,看來這就是原因。
見她盯着自己的腿看,宋崢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他陰森森的道:“我的腿變成這樣,還得多虧張大娘子你和我的那位恩師。”
說到“恩師”兩個字的時候,他幾乎是咬牙切齒。
柳月芽心中又是一驚,面上卻並未表露,只是默默的隨着他往暢香樓走。
見她不說話,宋崢也不在意。
到了暢香樓,宋崢要了個雅間,便讓小廝押着春杏去門外守着。春杏原本掙扎着不肯出去,那小廝擡手又是一巴掌,柳月芽看着心疼,便將她勸了出去。
待門關上後,宋崢這才冷聲道:“我本來以爲你這個女人心腸歹毒,沒想到你對那個小丫頭倒不錯。”
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不會再吃她以前對付他的那一套,乾脆直接問:“宋崢,你把我綁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彆着急,待會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