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臉上一喜,跪着爬到了木盆前,幫夏佐脫掉了鞋子,又試了試水溫,纔將夏佐的腳按入盆中,慢慢的揉搓了起來。
別說,讓人伺候着洗腳,還真挺舒服,少女的看起來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很嫺熟的手法,甚至懂得如何按壓足底。
“你怎麼會說英語?”夏佐仰頭在牀上,望着屋頂,頭也不擡的道。
“阿爸教的!”少女低着頭,小聲回答。
“噢,你叫什麼?”夏佐一下子坐了起來。
“古扎娜!”少女答道。
“古扎娜?”夏佐低頭看着跪在木盆旁的少女,問道:“你是哈帝的女兒?”
夏佐還記得,那時巨龍剛剛離開,哈帝與夏佐交流了一番後,便抱住了一個作爲祭品的女孩,稱呼她爲古扎娜,但那時候古扎娜身上滿是蜂蜜,夏佐根本看不清她的樣子。
“是!”古扎娜應道,不敢擡頭。
“擡頭讓我看看!”夏佐又說道。
古扎娜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緩緩的擡起頭,看向了夏佐,她兩頰紅彤彤的,是她自己打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看起來很憔悴的樣子。
“你幾歲?”
“十三歲!”
“噢!”夏佐服氣了,十三歲的古扎娜足有一米七高,比十四歲的夏佐要高半個腦袋,阿契美族人果然天賦秉異,古扎娜將來的身高很可能要超過一米九,甚至達到兩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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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對你不好吧?”夏佐以閒聊的口吻問道。
“父親對我很好!”古扎娜又低下頭道。
“對你好還把你送去當祭品?”夏佐撇嘴道。
“是我身體不好,我沒用。”依舊低着頭,手上的動作慢了一些,語氣哀傷。
“你有病?”
“是的,大人。”
“什麼病?”
“很多,從小古扎娜身體就不好,經常生病。”
“噢!”
夏佐其實也就是隨便問問,他不想讓古扎娜太緊張,也不懂治病救人。哎?
夏佐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臉色微微一變,這是一件讓他一直想要了解卻沒有機會了解的事情,當初在海上,米蘭達重病又缺水,快要死了,夏佐將自己的血餵給了米蘭達,結果米蘭達的病就神奇的好了。
“咳,古扎娜,幫我個忙?”夏佐將目光再次看向古扎娜。輕聲道。
“大人您請說。”古扎娜恭敬道。
“過來。再過來。湊近一些,對,擡頭,張嘴。閉上眼睛。”夏佐對古扎娜勾了勾手指,指揮着古扎娜。
古扎娜完全照做,她不懂夏佐要幹什麼,但依舊按照夏佐的命令閉上了眼睛,將嘴微微張開。
夏佐摸出了鑲嵌着寶石的短刀,在自己左手腕用力劃了一下,將傷口對準的古扎娜的嘴巴,他想要知道,自己的血是不是真的有那種神奇效果。還是說米蘭達的事情只是偶然。
譁~古扎娜感覺自己嘴裡流入了鹹腥的**,頓時驚嚇的睜開了眼睛。
“別動,喝下去!”夏佐盯着古扎娜的眼睛,命令道。
古扎娜不敢動,只能依照夏佐的吩咐。咕嚕咕嚕的將血喝了下去。
“好了。”夏佐收回手臂,右手大拇指在左手腕傷口上抹了抹,頓時止住了血,隨即將腳從盆中拿了出來,扭身橫坐在牀上:“洗好了,你出去吧,明天早上來找我。”
“奴告退!”古扎娜馬上端起水盆,倒退着走出了木屋。
又是一天清晨,夏佐醒來,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古扎娜過來,卻聽到了外面的喧囂聲,便起身向外走去。
剛出門,夏佐便被外面的陣勢嚇到了。
由阿訇哈帝帶領,數百米阿契美族戰士圍在門口,跪伏在地,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已經跪了多久,看起來好像很長時間了。
而在遠處,餘下的普通阿契美族人圍成了一個大圈,大圈中間是一個火刑架,周圍滿是乾草木柴,古扎娜被綁在了上面。
“燒死她!”
“燒死她!”
一些阿契美族人發出叫喊,很氣憤的樣子。
“你們這是……幹什麼?”夏佐凝眉問道。
“神使大人出來啦!”
“神使大人!”
遠處,那些圍成圈的普通族人全都跪伏了下來,也是一副惶恐的樣子。
“神使大人,古扎娜褻瀆了您,她竟然敢讓您受傷,喝您的血,請大人下令,古扎娜只有死,才能彌補她的罪過。”哈帝說道。
“對,神使大人,燒死她!”
“燒死她!”
夏佐隱隱黑線,阿契美族人的思維,果真與文明世界的人不同。
“你們有病吧?該吃藥了!一切都是我命令她做的,你們是不是也要燒死我?”夏佐沒好氣的道。
“不敢,神使大人!”
“行了行了!”夏佐對他們擺了擺手,雙腿猛然蹬地,整個人頓時跳躍了出去,直接從這些跪伏在地的阿契美族人頭頂劃過,跳上了火刑架。
抽出短刀,夏佐隔開了捆綁古扎娜的繩子,夏佐不知道古扎娜是什麼時候將事情告知哈帝的,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是什麼時候被綁在火刑架上的,應該很久了,她看起來有些虛脫。
“沒事沒事了!”夏佐抱住了將要摔倒的古扎娜,拍了拍古扎娜的背安慰道。
“有些事情……”夏佐見古扎娜情緒還算平穩,回身說道:“我們要先說清楚,首先,不要叫我神使大人,叫我先生,夏佐先生,其次……都起來,不要趴在地上,以後叫我不要下跪,我不是在跟你你們商量,是在告訴你們,不要下跪,保持平常的理解便好,最後,不要爲難古扎娜。她沒有錯。”
夏佐很好的利用了自己神使的身份,古扎娜將夏佐的話翻譯了出來,夏佐見阿契美族人全都惶恐的應聲,便滿意的點了點頭。
古扎娜被她的母親扶走了,而夏佐則又去了達西文的樹屋。
下午,夏佐正在看達西文留下的筆記,身穿粗布長裙,頭戴花式的古扎娜端着餐盤走入了樹屋。
“先生,吃些東西吧!”古扎娜臉上帶着靦腆的笑,略顯不安。
“嗯。放這兒。你看起來氣色不錯。”夏佐擡頭笑着道。古扎娜臉色看起來紅潤了很多,單看連還是小女孩兒的樣子,只是高的不像話。
“嗯……”古扎娜輕輕應聲,又低下了頭。有些拘謹,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1812年6月6日。
登上神秘島近五個月的夏佐迎來了自己的十五歲生日,但夏佐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他不敢說,連對侍奉了他小半年之久的古扎娜都沒說,因爲他知道,一旦說了,保證很快便會傳遍整個阿契美部落,到時候必然會有一番盛大的慶祝活動。
阿契美部落本就不富裕,夏佐不想讓他們破費。
這小半年的時間。夏佐幾乎沒有做其他的事情,生活極爲規律,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幾乎都在看達西文留下的筆記,達西文在島上生活了十二年。每天都在做各種記錄。
直到現在,夏佐都沒有將達西文所記錄的東西看完,太多太多,達西文估計也是一個寫字極快的傢伙,整個櫃子裡都是他的筆記,不過夏佐也已經看了一大半,估計再有兩個月,才能全都看完。
小半年來,夏佐從未踏出過阿契美部落,但從達西文的留下的筆記中,他已經對整座島有了極爲全面的瞭解。
“先生,吃早餐了。”這天清晨,十四歲的古扎娜端着餐盤推開了樹屋的門,隨即便疑惑的皺了皺眉。
往常這個時候,夏佐應該已經坐在那張桌子旁,開始看東西,但今天,夏佐不在。
“先生,您在嗎?”古扎娜將餐盤放在了桌子上,走上了樓梯,一邊叫着一邊想二樓臥室走去。
“先生……”古扎娜叫着,推開了臥室門,望着裡面神情呆了一下,便急忙跑了進去,大呼道:“先生您怎麼了?”
臥室內,夏佐跪趴在牀邊,雙手抱住腦袋,身體不住的翻滾着,全身在顫動,冷汗直流,似乎十分痛苦。
“夏佐先生,您怎麼了?”古扎娜驚慌失措,看起來都要嚇哭了,雙手抓着夏佐,搖晃了兩下問道,又急忙忙的爬起身,向外跑去。
“阿爸,阿爸,不好了,神使大人好像生病了?阿爸……”少女的驚叫聲,傳遍了整個阿契美部落。
“什麼?神使大人他……”
“怎麼了?快去看看……”
一聲聲驚呼接連響起,幾乎所有聽到聲音的阿契美族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向樹屋跑去。
……
很痛,非常痛,夏佐一覺醒來,便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炸裂了一般,痛的他幾乎暈厥。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聽不到聲音,看不到這個世界,但他感覺到了,自己有人將自己擡了起來,一陣顛簸後,他便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
夜,阿契美部落。
臨時搭建起來的祭壇上,夏佐孤身趴在上面,全身掛滿了綠色的樹葉,頭戴花圈,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他依舊閉着眼睛,處在昏迷狀態。
祭壇周圍點起了火把,下方,阿契美族全族人在阿訇哈帝的帶領下,跪伏在地上,不斷叩首,發出陣陣祈禱。
夏佐病了,得來他們從未見過的病,達西文雖然教會了他們一些治癒傷病的方法,但對夏佐沒用,因此他們只能用這種手段,乞求夏佐的平安,一切都是哈帝安排的,在哈帝看來,夏佐存在的意義要比他能真正發揮的作用大的多。
如果神使死了,這對阿契美一族來說,是厄運。
夜深沉,隨着不斷的祈禱聲,夏佐的身體竟然緩緩飄了起來,身體從平躺變爲豎立,雙臂自然展開,全身散發着莫名的光輝。
他看起來像是降臨的神祗,阿契美族人對他是神使的事情早已深信不疑,在他用自己的血治好古扎娜之後更是如此,因此並未出現異樣的喧譁,依舊持續祈禱着。
嗡!嗡!
突兀的兩聲異響,夏佐的頭頂忽然飛出了兩道流光,一黑一白,不斷糾纏着直衝天際,夏佐睜開了雙眼,似有感應的向天空看去。
那飛起的兩道流光頓時折返,依舊是相互糾纏着,快速墜落,又從夏佐的眉心處射入。
呼!
夏佐渾身散發出了異樣的氣息,席捲整個阿契美部落,又快速收斂於無形。
“原來是覺醒,怎麼跟書上寫的不一樣?”夏佐緩緩落在祭壇上,皺眉自語。
“神……夏佐先生……您沒事吧!”哈帝站了起來,緊張的問道,古扎娜也站在哈帝的身旁,一臉關切的樣子。
“噢,我沒事。”夏佐回過神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點小問題。”言罷,他便跳下來祭壇,向樹屋走去,臉上一副思索的樣子,他現在急着回去研究,自己到底覺醒了什麼能力。
阿契美族人呆呆的望着夏佐走入樹屋,又你看我我看你的樣子,神使大人他……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