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爭執不過是墊場,匆匆結案,甚至連爭鬥雙方都沒有叫出來審問。在場的諸位,誰都知道,接下來,纔是真正殺雞駭猴的一場大戲!
只不過誰是那隻倒黴的雞,卻有不同的看法!
水影三人隱隱有些不安,相互眼色交流,卻又無可奈何。
王族一方,顯然是早有準備。拉來拳皇一脈封鹿山,並當庭放出消息,五百精銳入城,恐怕就是爲了防止有人不服判決。
林若塵既然敢站出來,並言之鑿鑿地說,主謀就是在座的某人,那肯定是有了目標!
雲成樹等人穩若泰山,並沒有顯出慌亂,恐怕也不是強裝出來的鎮定,肯定也是有了應對之策。
雖然水影三人可以肯定,這件事和他們無關,但到了這個地步,誰都知道,此事的判決,恐怕已經和真相無關!
他們三個萬事都商量過了,萬萬沒有想過,這件案子甚至還會和他們有牽連。雖然現在還沒有公佈,但三人卻惶恐不安。
“來人,將蘇婉帶到堂上。”
天青榮簡單發令,再次躲在一邊裝聾作啞。
林若塵也朝門口一擡手,一名鳳舞衛大步流星趕到,手中提着一名武師,伸手一按,這名武師跪倒在堂前!
“你是何人?”
公孫鳴雁沉聲問道。
這武師頭也不敢擡,戰戰兢兢,渾身發抖,哆嗦着說:“原,原城主府,侍衛長,方明見。”
“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兩年前,小人借賭債爲名,殺死侍衛孟亮,只爲奪他城中的一處宅子。”
此人倒也光棍,恐怕在鳳舞衛手下,也沒少吃虧,應承的乾乾淨淨。
公孫鳴雁眼中殺意橫起,正好看見蘇婉被帶上堂前,勉強壓住怒火,問道:“你是何人?可認識旁邊跪着的人?”
蘇婉嘴脣都已經被咬出了鮮血,恨聲道:“民婦蘇婉,原城主府侍衛孟亮之妻。旁邊這人,化成灰我也認得。他是殺我丈夫,奪我家產的方明見!”
已經沒有什麼好審的了。
蘇婉一口答出方明見的名字,顯見的,這刻骨仇恨,不是一天兩天。
公孫鳴雁擡手拍了一下桌案,聲音冰冷:“方明見,殺人奪產,逼良爲娼,殺!”
方明見以頭搶地,悲呼道:“小人該死,也不敢爭辯。可小人和那孟亮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還有同事之義,下此毒手,實在是受人之託!如今那宅子,也並不在我手中!我獨自擔這罪名,不服!”
風冷林暗暗冷笑,這也太明顯了吧?將要死的人了,即便是攀扯上一個又如何?還不是難逃一死?
顯見的,這是被鳳舞衛修理妥帖了,準備下口,咬出那一隻雞了!
“受何人所託?說出來!本王給你留一個全屍!但有虛言,凌遲處死!”公孫鳴雁咬住牙,其中的殺氣,大廳中的衆人,感受的清清楚楚。
地承天低着頭不語,他知道,林若塵此時,正用火辣地目光盯着他。
水影三人,見林若塵死死盯住地承天,暗暗出了一口氣。還好,目標不是自己,是那內四門一系的地承天!
不過這王族還真是大膽,直接就將屠刀對準了,內四門中位置最高的坤地門族長,地承天!
方明見擡起頭了,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轉身,伸手指向一人,一字一句地說:“就是他!艮山門,山牧!”
真正的滿殿皆驚,全部都愣在原地。
地承天擡頭,看着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的林若塵,嘴角帶起的嘲諷之意,尤爲明顯!
“果然是想害老子,風冷林算得一點都沒錯!小子,吃癟了吧?你還嫩得很呢!”地承天就差沒有站起身來,指着林若塵的鼻子嘲諷了。
公孫鳴雁本已經將桌案上的“斬”字令牌握在手中,聽見方明見報出的名字,竟愣在原地,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林若塵。
雲成樹餘光掃了一眼公孫鳴雁,偷偷的冷笑,到底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這種時候,你這表情,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你和林若塵串通好了目標,卻被人坑了嗎?
山牧就坐在這方明見的身側,聽見突然叫出自己的名字,也愣了片刻。
不是要殺地承天的嗎?這裡面還有我的事?我怎麼不知道?老子從來就不認識這個方明見好吧!
只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他這是被人坑了!
山牧勃然大怒,起身一腳踢向方明見,咆哮到:“你血口噴人!老子根本就不認識你!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才踢了兩腳,山牧突然覺得不好,再低頭看時,腳下的方明見軟綿綿地倒下,嘴角里已經吐出了血沫,兩眼凸出,死了!
“這,這~”山牧此時只覺得渾身冰涼,舉止失措,來回轉身,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替他辯解,就連水影和雷赫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擺明了是一場陰謀!這山牧就是被選出來,殺給猴看的那隻雞!
只是這場陰謀到底是王族定下的,還是雲成樹定下的,卻耐人尋味。
直到此時,公孫鳴雁彷彿才反應過來,一咬牙,將手中寫着“斬”字的竹籤,扔在臺下,喝道:“當着本王的面,還敢殺人滅口?無法無天,封鹿山,擒拿此賊,斬了!”
封鹿山應聲而出,他知道,今天,他就是新王手中的一把鋼刀。無論對錯,無關是非,指向誰,他就殺誰!
一步上前,扣向山牧的咽喉。
山牧尚在迷茫之中,突然殺氣臨體,陡然反應過來。
畢竟也是老派的化勁高手,又怎能束手就擒!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山牧擡手一拳砸向封鹿山,跨步前衝,直奔堂上的公孫鳴雁,口中暴喝出聲:“賤人,你找死!”
連水影都閉上了雙眼。這山牧死定了!
這個時候,還敢辱罵王上。你以爲王族沒有碾壓你的實力,會敢當場翻臉?
果然,山牧話音未曾落地,公孫鳴雁身後的鳳九,突然動了!
猶如閃電一般,堂上的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虛影閃過,鳳九已經站在山牧的身前,左臂掄起,“啪”的一聲,砸在他囟門之上!
山牧腦袋嗡地一聲,搖搖欲墜。
身側的封鹿山轉手扣住他的咽喉,五指深深刺入皮肉,如同拖一條死狗一般,直奔大門口!
伸手接過門側侍衛手中的一柄大刀,咔嚓一聲,人頭落地!
轉身回大殿,封鹿山殺氣騰騰,右手上依然鮮血淋漓,插手施禮道:“回王上,暴徒山牧已斬!”
滿庭之人倒吸一口涼氣,不是爲王族的果斷殺伐,而是爲已經站在公孫鳴雁身後的鳳九!
一招,將入化勁多年的山牧,打暈在當場。
即便當時的山牧被怒火所制,實力未曾完全發揮,可在座的諸位,都是武術界的宗師,哪個不是心明眼亮的主?就鳳九這一次出手,就能斷定,此人的功夫,即使趕不上天魂,也低的有限!
怪不得王族可以放心的將天魂遠調到臥龍山!這鳳翔衛忠於王族,可要比天魂,可靠的多了。
這樣想起來,王族調離天魂,非但不是冒險,而是爲了不給這場大戲,增加任何的不穩定因素。
現在有鳳舞衛的裴青竹,和鳳翔衛的鳳九在此,誰還敢再多說一句?
地承天暗暗心驚,這要不是早有準備,看來今天人頭落地的,就是他地承天了!好狠辣的王族!
雲成樹和風冷林對視一眼,臉色也有些凝重。看來,計劃還要再改。王族有鳳九和裴青竹坐鎮,如果天魂再回來,三大化勁無敵的存在,這實力,已經超出了他們之前的預料。
公孫鳴雁傲然掃視一眼衆人,冷喝道:“既然惡賊已經誅殺,剩下的事情,天城主妥善處理即可。”拂袖而去!
顯見是對今天這場戲,不太滿意。
立威之事雖然順利,可畢竟殺的人,不是自己選定之人,也算是被坑,吃了個啞巴虧!
人們各自散去,擦身而過時,林若塵在地承天耳邊,冷聲道:“地族長,好手段!咱們下個回合見!”
“好啊,老夫等着你!希望你還能活到下個回合。”地承天冷笑不止,負手而行。
王榜張貼出去,此案也算是了結,可滿城的風言風語卻愈演愈烈。
林若塵和雲成樹,都沒有得到重罰,內八門的族長,艮山門山牧,卻丟了自己的腦袋!
臥龍山的五百精銳入城,和城主府的侍衛一起,輪值八卦城的佈防,其中的五十精銳武師,更是佈置在了王宮之內。
瞬間,封鹿山就已經成爲八卦城炙手可熱的任務。這速度,即便是當日的林若塵,也不過如此!
王族第一次用手中的權柄,強勢鎮壓了一切紛亂。宵禁,嚴格控制集會規模!
這在古武一族幾千年的歷史上,並不多見。八卦城,古武一族,真的要大亂了嗎?
甚至有聲音傳出,新王並非是他們古武王族公孫氏的嫡親,乃華天國之人,就是要禍亂他們整個古武一族!
聯想到王族二十年銷聲匿跡,聯想到林若塵的快速崛起,這傳言,似乎有理有據!
儘管王族迅速出兵,撲滅謠言,鳳舞衛更是在八卦城馳騁縱橫,可依然擋不住人心浮動。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王族邀宴的日子悄然來臨。
只是少了一些往屆的莊重,似乎籠罩上了一層濃重的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