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對這北都,顯然是極爲熟悉。跑車在街道上左拐右拐,終於停在一個裝飾富麗堂皇的大殿前。
飛身下車,將鑰匙隨手拋給迎上來的侍應生,喬雨架着他那桃紅色的柺杖,率先朝大廳中走去。
“喬少爺,您來了。裡面請!今天,幾個公子正在裡面點花魁,喬少爺也去看看熱鬧?”
還沒進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伸手挽住喬雨的胳膊,一邊往裡讓,嘴裡嬌笑着。
喬雨是這裡的常客,出手豪放,是出了名的金主。
“切!老子沒來,點的鳥的花魁?哪幾個二貨在裡面啊?我猜,這種事,可跑不了趙家的那隻!”
喬雨嘴裡罵罵咧咧,還不忘在女領班身上揩油。
女子嬌笑着,往喬雨身上湊得更緊,低聲說:“喬少爺神機妙算,可不光是趙大少,連雲家的兩個公子,華少爺,今天也是在的。”
“哦?連華二都在,看來你們秦池來了新貨色啊。怎麼不跟老子打個招呼啊?”
北都有名望的浪蕩公子,喬雨都很熟諳,根本不用再問,就知道里面的到底是誰。
“咱們秦池哪天沒有新花樣?只怕小姐妹們知道喬少爺要來,都沒有心情招待客人了啊。”
女子的酥胸在喬雨的手臂上,都幾乎擠變了形,一路攙着往裡走,笑語不停。
林若塵兩人跟在身後,卻被當成了喬雨的跟班。
穿過大廳,一條長長的水下通道,周圍各色游魚戲舞,端地如天境一般。
三轉兩轉,再坐了一段電梯,再開門處,霍然開朗。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舞池,四周都是開放性的卡座,身後還有一個個的包廂。
“喬少爺來了!”
嘰嘰喳喳,幾名女孩早就圍了上來,在喬雨面前搔首弄姿。
“你、你、你。”喬雨手指連續點過幾個女孩的胸部,浪笑道:“我這兩個哥們,第一次來你們秦池,招待好了少爺有賞,招待不好,可別怪少爺翻臉!”
說話間,攬住一名長髮女孩,徑直朝最前面的卡座走去。
玩得就是個刺激,躲在包廂裡,可向來不是喬雨的風格。再說了,他今天就是來惹事的,不把自己放在最顯眼的位置,這事從哪惹起?
倉泰雖然面容被修得老了一些,可畢竟還是個孩子,在這種環境中,略略有些尷尬。林若塵一進大廳,就板起了面孔,無論什麼情況,總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這裡的女人自然都是很有眼色的,雖然不敢冷落,卻也有意控制了度,殷勤招待的同時,保持住了距離。
雖然是上午,可這裡已經是人聲鼎沸。喬雨囂張的聲音好像自帶磁性,只是一嗓子就將所有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剛剛坐在卡座上,侍應生忙不迭地不上果盤、酒水。後面的一個包廂門打開,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喬老三,聽說你那個玩意都被一個女人切了,還來這裡幹什麼?過過眼癮?”
“姓趙的,老子愛去哪就去哪,那像你,來一趟秦池,還特麼藏頭遮面的,躲在老鼠洞裡!信不信?小爺現在就給龍妹子打個電話,讓她過來拎你回去?”
喬雨連頭都不回,大聲地嘲諷。
打人不打臉,身後趙大少的臉色瞬間漲紅!
趙亭和,政治婚姻,娶了龍家的小姐龍若冰,出了名的怕老婆。沒辦法,龍若冰在龍家地位不凡,便是如今嫁到了趙家,手裡依然控制着多處勢力,算是不折不扣的女強人。
可他趙亭和,完全就是個花花大少,文不成武不就,算是個混吃等死的角色。
雖然龍若冰平日裡也不怎麼管他花天酒地,可要是喬雨真的厚着臉皮,打這個電話,出於自己的面子考慮,說不定真的會來拎趙亭和回去!
“喬瘸子,少特麼佔嘴上的便宜,是爺們今天就藉着這花魁賭一把!敢不敢?”趙亭和指着喬雨怒罵。
他現在,唯一能在喬雨面前找到自信的,就是錢!喬雨本身的錢財就不如他這樣的大少雄厚,再加上胡吃海喝慣了,平常的消費倒是不缺,可要是一擲千金的賭,卻從來不敢沾。
他這是吃定了喬雨,要掃他的面子,扳回一城了。
不待喬雨答話,另外兩個包廂門一開,好幾個人都涌上了卡座。
本來在看熱鬧的衆人,紛紛讓開,前排空出好大一片地方。
“指望喬老三來賭?特麼手裡的錢夠付今天的酒錢嗎?算了趙大少,喬老三現在有傷在身,以後是不是爺們還說不準呢,你這不是揭人傷疤嘛!”
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哈哈大笑,話裡話外卻在激喬雨的將。
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圈子。
顯然,在這北都,四大家族的弟子,基本上還屬於同一個派系。平日裡可能有些內鬥,可一旦面對瘋王一脈的人,頓時就生出了同仇敵愾之心。
“雲家的小子,給小爺我使激將法?老子掏出個卵蛋都比你的腦袋大!想和小爺賭,你還不夠資格!”
喬雨今天就是惹事來的,一點不慫,管他是誰,就是個懟。
這話說出來,今天再想善了,可就不可能了。
北都的這些大少,在圈子裡混得什麼?無非就是個面子!一句不夠資格,比什麼污言穢語都要傷人!
“喬老三,別以爲頂着個瘋王弟子的名號,在這北都就沒人敢惹了!有種的今天就開一盤,老子讓你輸的脫了褲子出去!”
雲成風怒喝一聲,一腳將面前的茶几踢翻,酒水、瓜果灑得滿地都是。
“小爺還治不了你了?說!是文賭還是武賭?老子諒你這個娘娘腔也只敢文賭!開盤吧!”
喬雨彷彿也是被逼急了,起身將柺杖重重地拍在桌案上。
這些大少,賭的不是一次兩次了,規矩都懂。
文賭,就是賭錢,開了盤,各憑輸贏,現場交割,付不起的,就要按別人畫的道走。
武賭,卻是賭命!當然,賭的不可能是自己的性命,那就是拿自己手下的命賭。
雖說是手下的命,可要真的賭輸了,那還是要按別人畫的道走。而且,以後再想拉攏住手下,就要多費周折。
他們這些大少、公子們,十幾二十年後,都是要執掌一方的,手下的勢力,可比錢金貴的多。所以,武賭,賭的卻是自己的前途!如果不是十足的把握,誰願意這樣?
可今天話趕話,趕到了這裡,雲成風要是不答應下來,如何撐得住這面子?
“好!就怕你喬老三不敢賭,武賭就武賭,誰要是輸不起,今天就脫了褲子,從這裡爬出去!”
雲成風冷喝一聲,應諾道。
喬雨的眼角微微浮出一絲奸笑,他是有心算無心,還怕這小子不上套?
“清場!各自派武師上來,挑中的花娘就在手掌上鬥舞,落地爲輸!誰要是輸了,上去的武師就別下臺了!小爺讓你們先挑!”
喬雨冷哼一聲,好像是懟出了真火,仰脖將杯中的酒倒進口中,厲聲喝道。
說是花娘鬥舞爭花魁,可真正起作用的,還是武師!
喬雨對林若塵的實力,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師父早就說過,若論戰力,林若塵現在,他們三兄弟中,除了元傑可以抗衡,誰也不是對手!
雲成風和趙亭和,另外兩個青年對了一下眼神,也隱隱有了一絲陰謀得逞的意味。
說句實話,不光是喬雨在算計他們,他們同樣在算計喬雨!
從進入大廳開始,幾個人對喬雨的情況都已經是一清二楚。由趙大少先開口,雲成風跟上,激這喬雨來賭,本就是他們算計好的。
喬雨就帶了兩個陌生的跟班,自己又不可能上場,那毫無疑問,只能是兩人中的一個。
至於實力,包廂之中早有人看過,兩個人都未能踏進丹道,頂多就是化勁的武師。
雖然也有華青山、元傑這樣的化勁武師,可以強悍到擊潰假丹境,可那畢竟都是個例,整個華天國不就只有這兩個嘛。
再說,如果是那樣的高人,就算喬雨是瘋王的弟子,也絕對應該是恭恭敬敬的。可喬雨自從進入大廳,就走在前邊,連招呼都沒有招呼過林若塵二人,顯然不過是兩名手下而已。
想到這裡,趙亭和四人,就忍不住發出一陣冷笑。
幾位大少權勢滔天,一聲清場,這碩大的舞池,瞬間便清理的乾乾淨淨,閒雜人等都識趣的離去。幾個不知道輕重的,被看場子的大漢,挾在胳膊下,快步離開。
燈光一閃,舞池正中通亮,一排十幾個女子,都是緊身衣,背心熱褲,收拾的利利索索!
“喬老三,挑人吧!三國大戰,你要是不敢,現在脫了褲子,上去跳一曲,哥哥就放你一馬!”
趙亭和囂張起來,指着喬雨,下巴揚起多高。
說是三國大戰,他和雲成風的武師,顯然是要聯手對敵的。
“三國大戰?三英戰呂布老子都不怕!就那個胸最大的,小妹,說的就是你,過來!”喬雨冷笑一聲,伸手指向當中的一個花娘,招了招手。
花娘,在北都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這些女子,除過姿色出衆,還都是練過武術的,至少也是暗勁宗師的水平。
平日裡就是靠臺上較技,吸引這些權貴們,這樣的爭鬥,她們也是司空見慣。
“痛快!就衝喬老三這性格,今天你要是輸了,哥哥也給你留個三角褲頭!”
趙亭和哈哈大笑,一拍手,身後的包廂中,兩個身影穩步向前。
喬雨只是掃了一眼,臉色就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