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正中很多人的下懷。
可以說,這句話這內席中的許多人,都想問出來,卻沒有幾個有這個膽子。
瘋王一脈的人,可不好惹。瘋王是出了名的護短,只要他的弟子佔住一絲的道理,他就絕不會忍氣吞聲。
當然,如果弟子自己能處理,他一般還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可自從元傑化勁大成,不能處理的事,是越來越少!
程陸開口挑釁,卻並不是一味地要掃瘋王的面子,他有自己的打算。
瘋王風羽,在北都鎮封多年,無人敢拭其鋒芒。歸根結底,是他的實力,無人可以抗衡!
可如今,風言風語可是傳遍了北都。瘋王爲了一個對手,千里追緝,早已不再北都!那老對頭也不用多問,古武世界的金丹武者,風白翎!
風白翎雖然當年輸給了風羽一招,可如今兩人早就金丹大成,再動手,誰生誰死,還是未知之數!到了他們的境界,勝負,可能要歸功於臨場的發揮,和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氣運。
如果結果屬實,風羽回不回得了北都,還在兩可之間。即便是得勝而回,說不定也要落個元氣大傷的下場。
瘋王一脈,如果少了風羽的坐鎮,相信,很多的勢力,都樂意插上一手,推翻這座,壓在他們頭頂多年的大山!
現在的關健,就是要證實這個消息,到底屬不屬實。
風武都的風白翎,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要通過那邊的情形,判斷風羽的動向,已經是不可能,那就只有從瘋王一脈的弟子身上下手!
這個山塵看上去狂傲、囂張,正是可以挑逗的對象!
所以,這句話,根本就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程陸和各大勢力的主事交流之後,特意而爲的挑釁。
況且,他相信,以他的實力,只要風羽不在,元傑等幾個師兄弟們,還壓他不住。
這便是有恃無恐!
抓住一個所謂的藉口,毅然開戰。突破口,就選在一個花娘的身上!
龍何晏心中偷笑,臉上卻擺出一副尷尬的神情,小聲道:“山公子帶來的人,只是站在這,也沒有什麼吧。山公子常年在古武世界修行,這是第一次來北都,想必對這規矩算不得清楚,我看,就算了吧。”
“不清楚規矩?這首位,可不是不懂規矩的人,能坐得住的。元傑來時,不也是坐到次席?這是丹道問勁,沒有領悟丹道的武師,總要對前輩有些尊重纔是。”
左手處,黃道夫陰惻惻地開口。
一時之間,七嘴八舌,頗有將林若塵趕下首位,至於身後的倉泰和奎英,更是要趕出內席,纔算了事。
顯然,這是早有預謀。
想試試,這瘋王的弟子,在此情此景,到底敢不敢發火!
如果藉機讓他吃點小虧,就足夠判斷瘋王,到底在不在北都了。
林若塵置若罔聞,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水,足足過了十來分鐘,竟完全沒有接話的意思,彷彿這衆人談論的,根本和他無關!
這次龍何晏是真的有些尷尬了,山塵不接話茬,這讓他如何發揮?
“山老弟,你看,要不讓手下這兩位,先在外席委屈一會兒?放心,我安排好位置。”
林若塵哂然一笑,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目光左右緩緩地掃過。
“規矩?我坐在這個位置,當然我就是規矩!既然是丹道問勁,哪個不服,上來問勁就是!只是別怪我沒有提醒諸位,山塵性子野,可不會像元傑師兄那麼留手。是死是活,那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一段話,好險沒有把龍何晏噎死在當地。
這是什麼話?感情人家根本就沒有將這滿席的假丹境高手,放在眼裡!
程陸眼光一寒,朝下面的一個假丹境武師,使了個眼色。
“既然山塵公子如此說,那老夫就來領教領教瘋王弟子的威風如何?”一名武師冷笑着起身,望向林若塵。
林若塵掃了他一眼,這就是馬前卒啊,不過他要是手腳不乾脆,恐怕今天向他問勁的武師,就不止這一個了!
龍何晏見這儀式還沒有開始,內席上就要開打,連忙拱手笑道:“山塵老弟,馬先生,稍後片刻可好,待龍某先去主持了開幕,兩位想要切磋問勁不遲。”
林若塵一擡手,輕蔑道:“耽誤不了什麼時間,這樣的廢物,也就是一招罷了。你過來吧!”伸手一指那姓馬的武師,氣定神閒地起身。
丹道問勁,本來的規矩是,兩名武師先要切磋拳經,有相悖的地方,纔會臺前搭手,向在座的各位武師,問個真僞。這纔是所謂的問勁。
可林若塵的意思,分明就是,你根本不配和我登臺問勁,過來,我打服了你,再開始!
這誰能忍得了?
姓馬的武師大步向前,一把甩開身上披的大氅,單手往前一伸,亮出手掌。
“不必裝腔作勢,上來!”
林若塵揹負雙手,朝那武師挑了挑下巴。
“呀~”
怒吼一聲,這武師衝步上前,前身的手臂往回一帶,五指回收成拳。下一刻,衝拳攜雷霆之勢,搗向林若塵的肋下!
“倒!”
突然一聲清喝,這武師耳邊,只覺得雷鳴一般,腦子嗡了一聲。根本不及細想,林若塵高擡右腳過肩,劈斬而下!
腳跟砸中他的左肩,支點處,七股化勁呈扇形衝入。
“咔嚓!”
骨斷筋折!巨力之下,姓馬的武師雙膝一軟,啪地一聲跪倒在地面,將梨木製成的地板,砸得木屑飛濺!
果然只是一招!
驚呼聲中,內席中幾乎半數的假丹境武師,霍然起身,看向林若塵的眼光,已經充滿了畏懼。
這武師雖然在北都這些假丹高手中,還算不得巔峰,可畢竟也是摸索到了丹道的武師!
林若塵氣血收斂,一看便是化勁境界。
可事實擺在眼前,人家真還沒有說大話,隨隨便便一腳劈斬,便將一名假丹境,拍的跪倒在身前。
這瘋王一脈,到底都是些什麼變態?
一門四個弟子,全部都是化勁的境界,可若論戰力,卻好像比假丹境還要強悍!
這丹道,到底還有沒有用?
在這一刻,不少人幾乎已經對所謂的丹道,產生了懷疑。
“龍先生,先開始吧。其他人誰要向山塵問勁,只管上臺就是!”林若塵連手都未動,穩穩地坐下,朝龍何晏示意道。
龍何晏深深吸了一口涼氣,也不再糾纏所謂的規矩,快步往臺前走去。
這一屆的開幕儀式,尤其的簡樸。龍何晏也知道,在場的化勁武師,恐怕都已經被山塵那一腳,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再多說無益,還是早早開場爲妙。
開場講道,也是這丹道問勁的規矩,內席中,推舉兩位德高望重之人,臺前講解丹道,相互印證,也算是對化勁武師的提攜。
然後纔是內席假丹高手們,真正的切磋問勁。
往年,這兩人一般都是首位和次席的武師出面,相互之間印證的丹道,無非也就是老生常談的氣血搬運之法,配合一些流傳甚廣的一些古籍描述的解讀。
並未出現過什麼意見分歧。
可今天,龍何晏下意識地就覺得,如果還是往年的老樣子,這山塵站上講道臺,和次席的黃道夫,必然有一番爭執。
黃道夫可是他龍家的供奉,現在情況不明,他怎肯讓兩人在這講道臺上鬧僵?
龍何晏返回內席,朝在座的假丹武師們一拱手,笑道:“還是講道爲先,提攜後進,本就是我輩武者的職責。依我看,山塵老弟初來乍到,對這流程還不太熟悉,下屆再爲大家講道如何?這一屆的講道,就有程陸先生,和我龍家的黃道夫先生聯手獻上如何?”
講道之人,本就是主持人點名,更何況龍何晏開口就用流程不熟爲藉口,堵住了林若塵講道的路,也算是合情合理。
林若塵自然沒有異議,程陸雖然明知道,龍何晏這是不想讓黃道夫先和這山塵對上,也不好推辭,索性乾脆的起身。
兩個北都最巔峰的武師,邁步上了前臺,下面的化勁武師自然是一片掌聲。
來到這裡的化勁武師,都是入化多年,也在暗自摸索丹道,能夠得到前輩的講解,即便不可能是什麼高深的秘籍,也肯定多有益處。
兩個老者一番雲山霧罩,依然是從昔日拳聖張三丰的一篇“蟄龍吟”入手,講解所謂的凝血抱丹入竅之功。
雖是老生常談,可兩位武師,還是將自己修行過程中的感悟,略略講解了一番,聽在這些尚未抱丹入道的武師耳中,也頗有一番韻味。
林若塵身後的奎英,倒也聽得津津有味,正入迷時,卻被倉泰在身邊輕輕拉了一下一角,低聲道:“別聽兩個老傢伙瞎扯,這根本就不是正途,小心練崩了自己的丹田!等你到了真正的化勁,師父自然會給你講解金丹大道。”
倉泰的聲音極低,但是可別忘了,在坐的諸位,都是假丹境的高人!這六識靈動,非是常人能比。
倉泰這不經意的一句,卻在衆人的耳中,不啻於旱地一聲驚雷!
北都假丹武師並不少,甚至到了程陸、黃道夫的境界,已經算是假丹境的巔峰,凝血抱丹入竅,不過是一步之遙。
可真正踏進金丹大道的,只有瘋王風羽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