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聲,本來安靜的會場,彷彿炸了鍋一般!
林若塵的話說得太直接了,這不啻於指着吳桐的鼻子說:“老子就要自己該得的那一份,誰也別搶。軍方要是有意見,那就來戰,我讓你一根毛都拿不到!”
吳桐滿臉漲紅,伸手重重拍在桌面上:“吵什麼?有不同的意見,一個一個說!”
見衆人都安靜下來,吳桐冷冷地掃了一眼林若塵,嗤笑一聲,說道:“四個名額,是定好的規矩,你說改成五個就改成五個?”
林若塵一笑:“八年前,暗拳賽還只有三個名額,現在還不是改成了四個?五個名額有什麼不行的?不同意,來戰就是。這是格鬥場,本就不是討價還價,談判的地方!”
“你!”吳桐幾乎就要跳起雙腳罵娘了。這是指着和尚罵禿子啊!
八年前,華青山硬生生從軍方手裡奪走了兩份的配額,這事還是吳桐親手經辦。今天林若塵提起舊事,這是當面一耳光啊。
廖慶華呵呵笑道:“有理,規矩嘛,不都是可以變的嗎?”
路長青顯然並不偏袒軍方,畢竟地方政府的那一份,穩穩地攥在手中沒動,人家林若塵點名挑戰的是“昌紅集團”,盯得就是軍方的那份菜。
再說,如今暗城區和地方政府打得火熱,雙方的合作纔剛剛開始。
“現在大致有三種意見,4332,43221,或者是各佔四分之一。再次徵求一下意見,誰先說。”
不等大家開口,吳桐疾聲道:“路市長,四個名額這是定數,沒什麼可討論的。無非是各配額四分之一,還是加到一個名額之上的問題。”
路長青皺皺眉,他覺得吳桐今天,有些過於強勢了。暗拳賽,本就是各社團的事情。紅利,也是地方政府拿出來的。你軍方一分錢不出,安排自己的勢力來分就罷了,這還要搞一言堂?有話,你不會讓昌紅集團站出來說嗎?
林若塵見路長青有些不好開口,索性接過話頭,冷笑道:“鷹翅堅持自己的一份,不同意的社團,都可以上臺一戰!戰過之後,自然好談了!吳師長,安排你的人上場吧?”
別廢話,手底下見高低!現在別說是昌紅集團,就連你軍方的人,我鷹翅都接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林若塵長身而起,伸手已經接過了小郎手中的“斬龍”長刀。
“好!我就喜歡林館主這種乾淨利落脆的性子。暗拳賽,暗拳賽,不鬥拳,算個鳥的拳賽?都是刀口舔血的爺們,有在這裡磨嘰的工夫,早就在臺上決出高下了!”
趙山河起身鼓掌,大聲笑道。
他這一句話,就把吳桐噎在了這裡。你要是這都不上臺爭鬥,還算個爺們?
見吳桐只是鐵青着臉,不再說話,路長青暗暗道聲好膽氣,點點頭,道:“既然都是這個意思,那就先上臺鬥過再說吧。”
孟良嘆了口氣,今天的尚武格鬥場,想幹乾淨淨地主持完這次的暗拳賽,又成了泡影了!往後面示意,格鬥臺的燈光瞬間打開,全場已經沒有一處死角。
林若塵冷哼一聲,一按繃簧,翻手將長刀抽出。刀鞘放在面前的桌面之上,大步上前,飛身上了擂臺。
吳桐目光掃過,昌紅集團的馬步亭苦笑一聲,也只好開口道:“既然林館主口口聲聲盯住了我昌紅集團,那就由我們,打這第一戰吧。”
朝後一擺手,從身後的人羣中,走出一個精瘦的漢子,三十來歲,提着一把手斧,斧柄上七八尺長的鐵鏈,纏在自己的右臂之上。
廖慶華目光微寒。這個人他怎麼能不認識?特種大隊飛鷹小隊的突擊手,苟強!吳桐這次是打算赤膊上陣了,連半點掩飾都沒有,光明正大地將軍方的高手,派到了第一線。
再往後看看,飛鷹小隊總共七名隊員,這次來了四個,站在不同的軍方勢力身後,這是要準備車輪戰了!
看來,林若塵當街爆掉獨眼屠夫呂濤的腦袋,對吳桐的刺激不小,要是不報這一箭之仇,是誓不罷休了!
林若塵上的擂臺,往正中間一站,挽一朵斗大的刀花,長刀橫在胸前,左腳虛懸,左手隱在腰側成爪,已經拉開了架勢。
暗拳賽可沒有任何的規矩,只要不用火器,隨便廝殺!
苟強攀住臺邊的纜繩,翻身跳上擂臺,雙眼瞥過林若塵,殺意已起。
飛鷹小隊,雖然不是特種部隊戰鬥力最強的小隊,可平時的任務,就是暗中襲殺江湖中,各種不聽軍方調令的武師,要論冷兵器的能力,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嘡”的一聲鑼響,戰鬥瞬間打響!
苟強背部往身後的皮柱子上一靠,藉着反彈之力,衝上前去,右手一抖,手斧呼嘯而起,帶着凌厲的風聲,砍向林若塵的左頸大動脈!
手斧旋轉而至,鐵鏈嘩啦啦震響,如同催命的鬼叫。
俗話說先聲奪人。苟強憑藉這一手飛斧,出手就能震懾人心,不知道斬下了多少暗勁宗師的頭顱。
林若塵連經數次惡戰,早已不是昔日吳下阿蒙,這場鬥拳也準備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又怎麼會輕易就落了下風?
非但不肯弱了聲勢,林若塵還打定主意,要快刀斬亂麻,殺人立威!
林若塵將右手的長刀往外一撩,左手擡起,翻手扣向手斧的斧柄!
空手入白刃。只要這一把扣準,憑藉“斬龍”的鋒利,斬斷鐵鏈也不過是反手之間的事情。兩人相鬥,苟強他要是一招就失了兵刃,那也就不用鬥了。
苟強冷笑一聲,手腕一翻一抖,鐵鏈向外甩出一個半月弧形,手斧卻輕盈地繞過林若塵這一抓,自林若塵腦後,圈斬而回!
林若塵長刀走空,左手也扣了個寂寞,卻絲毫沒有慌張。根本不顧身後追身而來的飛斧,雙腳各自向外一趟,伏身一衝,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三尺!
左腳爲支點,身體朝左前方傾斜,瞬間刀交左手,攔腰便是一斬,右腳使一記“蠍子擺尾”,向後撩起,勾向飛斧!
苟強暴喝出聲,右手拼命往回一帶,身體朝左前方一個大跨步。堪堪讓過林若塵這一斬,兩人差不多已經貼身在一起!左手斜刺裡探出,五指併攏如刀,刺向林若塵的腰眼!
眼看飛斧繞過林若塵撩起的右腳,鐵鏈纏在腳踝之上,斧刃斬向膝關節。林若塵右腳一轉,腳尖恰好點中斧柄,就勢一壓,腳踝處鐵鏈繃緊,被踩在空中!
林若塵左腳點地飛起,身體在空中已經向右翻轉,右臂自腰間探出,正扣住苟強的左手手腕。
大蟒翻身,接的卻是俞雙龍的雲龍探爪!
一爪扣住,暗勁瞬間勃發,噴勁如針,將苟強的手腕捏碎,順勢往回一帶!
右腳在空中繃緊了鐵鏈,牢牢地扯住,左手的長刀圈回,使的卻是“泥蛇歸洞”的殺招!
苟強手斧被絆在空中,就知道不好,可半身已經僵直,根本來不及反應。刀尖自背後腰間刺入,貼着脊椎穿過,直接從胸前探出!
林若塵鬆右手,右腳猛一踩地,上身彈起,左手手腕一翻,長刀向上切出。
大馬士革精鋼打造的“斬龍”,摧金斷玉,就如同切豆腐一般,把苟強的身體,挑爲兩半!
林若塵向後飛退出四五米遠,靠住身後的纜繩,擡腳將纏在腳踝上的手斧,甩下擂臺。長刀刀尖斜斜向下,鮮血順着血槽淌下!
擂臺正中,苟強的屍體已倒下,漫天的血雨尚在飄灑!
“還有誰?”
清嘯一聲,林若塵刀交右手,氣勢正盛,充滿殺氣的目光投向吳桐,吳桐不自覺地後退兩步,右手已經按住腰間的槍柄!
三秒鐘!
從雙方各自衝起,到一刀將苟強幾乎斬爲兩半,僅僅是三秒鐘的時間。開場的鑼聲尚有回聲,叱吒江湖的飛鷹小隊突擊手,已經橫屍臺上!
另外三名飛鷹小隊的隊員,各持兵刃,已經衝到臺前。
“怎麼?還想羣毆不成!”火南眼眉立起,雖然沒有拔槍,可殺氣如刀,已經籠罩三人。
毫無疑問,如果這三名隊員敢同時上臺,火南會第一時間,擊斃了他們!
“霸槍”的稱號可不是白叫的,三個隊員腳步一凝,剎住了前衝的架勢。
四五名工作人員快步衝上擂臺,清理地板,將苟強的屍體裝進袋子,擡下擂臺。
尚武格鬥場這種血腥的場面見得多了,處理起來,沒有絲毫的慌亂,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臺上已經煥然一新。如果不是林若塵手中的長刀依舊鮮血淋漓,誰又能想到,這裡剛剛又添了一道冤魂!
小郎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脣,伸手按住喉嚨,不讓自己嘔吐出來!這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雖然也親手殺過人,自認爲已經是個鐵血的戰士,可在這樣的血腥場面之下,卻管不住自己翻滾的胃。
臺下的三名飛鷹小隊的成員對視一眼,其中一名身材瘦小的武師,飛身竄上擂臺。
腳剛一沾地,弓背探身,雙手反握兩把****,已經作勢欲撲!
小郎已經鬆開按住自己喉嚨的手,雙拳握得太緊,不僅手指關節處泛白,脊椎大龍還發出咯嘣咯嘣的響聲。
臺上那個青年,是他師父,不過比他大了四歲,卻要在這裡連場血戰,而他自己竟然被鮮血,嚇得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