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手心是那顆褐色的藥丸,她盯着看了一會,不相信地又推給了秦靖歡。
“你主動給我解藥不是斷了自己唯一的退路嗎?你會這麼好心?”野火的聲音很冷,還帶着一分疏離。
秦靖歡的手狠狠地握起了拳頭,他粗魯地擡起野火的手,大手撈過她,將她手中的藥丸猛然扣向她的口中。
野火眼神明暗不定,急速閃身,側了一下,躲過了那即將入口的藥丸。
撲通一聲,藥丸跌入水中,那清脆的落水聲分外清晰,秦靖歡神情一冷,狠狠地抓過野火。
“你瘋了嗎?那解藥只有一顆!!臭丫頭!你給我等着!!”秦靖歡怒吼着,繼而大力甩開野火的手,撲通一聲躍入水中。
他的眼睛看不見,只能是沉入水中,一次又一次的在水下摸索着,如果氣息不夠了,再重新上來,然後再下去。
如此反覆了十幾次,仍是沒有找到解藥。
這池子本就很大,那藥丸不過龍眼大小,眼看着那藥丸再不撈上來就要化了,秦靖歡急得面色鐵青,恨不得殺了野火。
“你給我下來!把解藥找出來!!”秦靖歡嘶吼着,他不是生氣野火弄丟了解藥,而是氣她不信任他!竟然以爲那是毒藥嗎?
他都放下自己唯一的籌碼,只爲她能活命!他給如此強大的她,完全的自由!她卻爲何要讓他如此寒心!!
“秦靖歡,你發什麼瘋?你以爲我會信你?你願意在水裡隨你的便,我纔沒空伺候你呢!”野火冷哼着,轉身就要走。
秦靖歡聽到她即將離去的腳步聲,心底一頓,以爲這次野火還是試探他,根本沒有離去,秦靖歡心一橫,猛然沉在水中,他就不信,這丫頭能看着他溺水而亡,不救他?
他沉在水底,一雙手仍是不停歇地在水下摸索着,可是,他摸了很久,仍是找不到那解藥。他越來越急,那解藥半年才能出一顆,如果沒了,他手中剩下的三顆暫解毒的解藥只能維持十五天的,根本不能保她性命。
秦靖歡的心和身體一下子冰冷冰冷的,他不能讓她死的!
秦靖歡執拗的趴在水下搜尋着,氣息越來越急促,他喉嚨頓時嗆了一口水進去,他忍着,還堅信野火就在外面看着他。他再一次賭她,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溺水的。
秦靖歡身子越來越不舒服,又再次嗆了兩口水,他雙手想要露出水面,腳下卻是一滑,身子重重的趴在水底。肺裡嗆進了水,他急躁地在四周抓着,然而,他面對的一切不過是黑暗跟嘩嘩的水聲。
是孤獨,也是無盡的墜落。這感覺,跟他剛剛瞎了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感覺。
沒有人會來幫他,就連親生父親都只會落井下石而已!秦靖歡想到了野火,他開口,想要喊着,小顧……
小顧……難道這世上,就真的沒人會留在我身邊了嗎?孃親不在了,爹爹又害了他,他以爲自己好不容易握住了一雙手,尋到了一雙明亮聰慧的眼睛,卻是連她,也棄他不顧嗎?
她是恨他的嗎?
恨他先前對她的傷害?所以,她不信他會給他解藥……
他再次開口,意識卻漸漸消散……他只想開口叫着她的名字,小顧……不要丟下我,我離不開你……
身子越來越沉……又慢慢地變輕,浮了上去……絕望了……
漫天失望襲來,他握緊了拳頭,掌心,有一絲異樣……
野火走出瀲灩池後,心中始終有一份怪異的感覺,莫不是秦靖歡太會演戲了?爲何,她會覺得 秦靖歡剛纔不像是在撒謊呢?那真是解藥嗎?
野火覺得很亂,就算那是解藥,估計現在也該化在水裡了吧。
瀲灩池半晌沒有動靜,野火蹙眉,正準備去院子裡呢,卻見飄飄帶着慕容流風往這裡走來。
野火心中一緊,急忙閃身進了內室,從窗戶看出去慕容流風等在院子裡,而飄飄則是急匆匆的進來,似乎是要稟報什麼。
“小姐……”飄飄人還沒有進屋,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飄飄,跟慕容公子說,稍微等我一會,我馬上出去。”野火不等飄飄說完,已經開口,她吩咐飄飄去準備些點心,自己則是快速回了瀲灩池,她得看一下秦靖歡,至少她現在的感覺是秦靖歡還不知道她是秦野火,所以,慕容流風前來,不能讓秦靖歡覺察到。
野火剛剛踏進瀲灩池的門,就看到池子上漂浮着一抹墨綠色的身影。野火身子一凜,一抹冷伐寒氣在周身涌動彌散。
她快走幾步,怔怔的站在水邊。
“秦靖歡?”她低聲喚着,聲音發涼。
瀲灩池上卻沒有一絲動靜,那墨綠色的身影在水中緩緩動着,卻沒有生息的感覺。
野火通體發寒,又喊了一聲,她以爲秦靖歡是故意的呢!然,水面平靜,依舊是沒有任何迴應給她。
野火不相信,這水位還不到一人高呢,秦靖歡竟會溺水?除非他是故意不想上來!秦靖歡此時是趴在水上的,野火看不到他的表情,心一橫,直接跳下了水,不能讓秦靖歡死在這裡!!晦氣!!
她小小的身子輕巧地躍入水中,扳過秦靖歡的身子,便見他面色發白,口鼻竟是往外躥血。
“秦靖歡!!你醒醒!!”野火晃了他一下,誰知,秦靖歡的身子竟是軟軟地靠在她懷裡,沒有任何反應。他的腦袋捶在她的肩頭,
野火覺得通體發寒,她並不是畏懼死人。而是不明白,這水位如此的低,秦靖歡怎麼會溺水呢?他現在的樣子,不像是裝的。
騰出一隻手,她試了一下秦靖歡的鼻息。
一片死寂……
他不會真的死了吧!
野火身子一凜,從後抱住了秦靖歡,手臂勒着他胸口的位置,猛然用力的撞擊手臂,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上,碰碰幾聲悶響,秦靖歡依舊是毫無反應,腦袋也無力地垂在野火肩頭,瘦削的身子壓在野火身上,完全沒有任何支撐的力量。
野火不做猶豫,繼續從後抱着他,手臂勒着他的身體,一下下,有力地撞擊他的胸膛,擠壓腹腔。
大約做了二三十下,秦靖歡的身體就是一潭死水,毫無反應。
野火扯着他上了岸,費了一番功夫纔將他放平在地上。她趴在他的身邊,又試探了下他的鼻息,還是沒有反應。
她撐起身子重重地按壓他的胸膛,秦靖歡的面色卻是比剛纔更加難看,額頭鐵青,面色灰白,鼻子和嘴巴還不斷地滲出鮮血。
野火用一旁的紗布給他擦乾淨口角流出來的血,她雙手持續的按壓他的胸口,最好,直接趴在他的身上,粉脣落下,貼合上他薄薄的脣瓣,單手捏着他的下顎,一口口地渡氣給他。
她面色凝重,神情發寒,沒有一絲緊張跟遲疑,此刻,她只當秦靖歡是一個需要救治的病人而已。秦靖歡不能死,他們之間的合作纔剛剛開始!就算秦靖歡此時死了,她也得不到解藥了,她早就猜到,秦靖歡暴雨梨花針盒裡面的解藥數量是有限的,如果一顆藥可以堅持五天,那裡頂多還有三五顆,她必須讓秦靖歡給她真正的解藥才行。
她起身深呼吸一口,見秦靖歡沒有反應,又再次俯身下去,渡氣給他。
如此反覆了七次,她幾乎都要放棄的時候,秦靖歡那冰涼的身子突然動了動,出於本能的,秦靖歡劇烈地咳嗽着大口吐出三口水來,同時將身上的野火推到了一旁。
“咳咳……我……”秦靖歡話未說完,便重重的咳出一口血來,連同清水混在一起。
再往後,又是幾口清水。
他捂着胸膛,呼吸一點點的順暢。
“秦靖歡,你搞什麼?裝死還是怎麼着?”野火無力地坐在地上,剛纔一番折騰,她也累得不輕,又是在水中給他擠壓胸膛,又是人工呼吸的。
秦靖歡忽地一下坐了起來,他愣愣地看向野火說話的方向,口腔內的味道很怪異,有鮮血的腥甜味道,還有……她的味道。
“你剛剛親我了?”秦靖歡摸了摸自己的嘴脣,不可思議地瞪着野火的方向。
“那叫人工呼吸!”野火沒好氣地說着,微眯起眼睛看他,他剛剛不像是裝的,難道真是快淹死了?
“秦靖歡,這水這麼淺,你也能嗆到?”野火氣憤地開口,擡腳踢了秦靖歡一腳。
秦靖歡頓時回過神來,他輕咬着下脣,思緒翻飛。他確定,野火剛剛親了他的!什麼人工呼吸!他纔不管!
他猛然站了起來,推開手掌,另一隻手細細地摩挲着。果真是那解藥!他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一雙手還在水中摸索着呢,終是,最後關頭被他找到了那解藥,不好這池水的溫度不高,還沒化掉。
他當時什麼也來不及想,就是緊緊地抓着那解藥,生怕漏進掌心一絲一毫的水。
“野火,解藥……”秦靖歡將解藥遞到野火面前,臉上,是一絲如釋重負。如此一來,她就能活下去了!
野火瞪着秦靖歡手中那有些軟化的藥丸,嫌棄地推開他的手,“這是從裡面撈出來的嗎?”
“是。”
“洗澡水泡過的,你讓我吃?”野火挑眉,低頭間,突然看到秦靖歡掌心跟膝蓋那裡的紗布再次不知去向,那傷口一遇到水就會發炎,必須馬上處理一下。
野火不容分說摁着秦靖歡坐到椅子上。
“秦靖歡,你也知道,明天我進宮之時,就是我們計劃開展之時,所以,我不管你現在想耍什麼花招,你都給我聽清楚了!如今的局勢,你雖然在暗處,但你的處境安全與否,只是我一句話而已。我不想跟你合作了,也很簡單!你最好放聰明一點!別再弄這些小孩子的把戲了!”
野火一邊說着,一邊給秦靖歡包紮傷口。
其實,她有句話沒有說,她之所以跟秦靖歡合作,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秦天霖。
秦靖歡安靜地聽着野火說話,失焦的眸子眨了眨,一抹冷笑在脣邊綻放,“你果真是不信我?不信我會給你解藥嗎?”
他擡起頭來,另一隻手朝野火伸過去,隔着空氣感受她的氣息。
“我給你的這個真的是解藥!貨真價實!我用自己的生命起誓,我沒有騙你!”秦靖歡一字一頓,嚴肅的開口,他必須讓野火吃了這解藥。
“小顧,我知道你非平凡少女,我不想再用毒發這種方式控制你了,我給你完全的自由,同時,我也有自己的辦法掌控你,讓你離不開我的!我有信心!”
秦靖歡說完,再次將那顆藥丸遞到野火跟前。
野火蹙眉,愣了一下,接過來,卻沒有吞下。
“秦靖歡,你我的關係,永遠就是合作!這南壤國想要掌握我的人,確實不少!但最終的結果都會是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我有我的手段,有我的想法,沒人可以左右,也沒人有本事有這個自信!!你也不例外!”
野火說完,將解藥握在手心,神色安然淡定。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不管是現在不是將來!她有自己一步步的計劃,她不是那種走一步看一步的人。
她想要逍遙快活的日子,就必須先建立自己的勢力,這南壤國的霸主地位,她並不稀罕,她要的,只是完全的控制,只是自由自在、從容安危地穿行在這異時空內。
秦靖歡愣愣地朝着野火起身的方向看去,眼前,是黑濛濛的一片,從失明開始,一直是如此景色。他從未在自己心中勾勒過什麼未知的景象。
可是此刻,他真的很想見一見野火。他對她這個妹妹的印象實在是很模糊。他可以當她是小顧,他一個人的小顧丫頭。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剛纔是不是親了我?”秦靖歡執拗的開口,他們之間有默契的,還有共同點,可爲何,他卻覺得,他總也走不進她的心呢。
一個心懷胸襟比男子還要寬廣深沉的少女,究竟她的心是什麼做的?他有時候,竟是覺得可怕驚懼!
“秦靖歡,你糾結這個做什麼?我真的不想你死在瀲灩池給我帶來晦氣,所以才救你的!早知你這麼麻煩,讓你淹死算了!!”野火冷淡的開口,神情疏離漠然。
“小顧……先別走。”秦靖歡態度軟了下來,他起身,摸索着來到她面前。
“你剛纔爲什麼又回來了呢?不是恨不得我死嗎?你是捨不得我吧!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他問着,神情卻是冷的。
野火嗤笑一聲,“六少爺!你不算完了嗎?有這個功夫好好地研究一下我們未來的策略吧!你已經因爲一次大意,失去了九成的產業,這最後一成是你唯一的機會了,你還是留下時間好好地想一個萬全之策吧!”
野火說完,冷漠地轉身,突然覺得發間一痛,有什麼被扯了下來。等她回頭,卻見秦靖歡的手已經背在後面了。
“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再輸的!但是你也記住一點,你時時刻刻都不能離開我,否則,我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秦靖歡的神情愈發的冰冷,他握緊了拳頭,臉上是那種深寒的表情。
“你讓水泡糊塗了是不是?一直彆扭什麼勁兒?”野火煩躁地看着他,這還有完沒完了。
“我若泡糊塗了,豈會記得你親了我?”秦靖歡不依不饒。
“好!我承認我親了你,行了吧!”野火鄙視地看着他,在他臉色緩和了一分之後,再次不屑地開口,“我親過的人多着呢,現在算算也不下三個了,不過,親豬還是第一次!”野火說完,再也不想跟他廢話了,轉身,不管他在背後說什麼,都是毫不猶豫地跑了出去。
出了瀲灩池,身上頓時一冷,她急忙跑去換衣服,擦乾頭髮。
只是頭髮才擦了一半,野火突然想到院子裡還有一個慕容流風呢!她當下皺着眉頭,也沒有好好地梳妝打扮,簡單地把頭髮挽了一下,換了一身雙層白紗羽毛繡邊的長裙,就跑到了院子裡。
院內,慕容流風等地似乎並不着急,他也是一身白衣長衫坐在那裡,氣質儒雅之中透着翩翩從容。長髮用一根翠綠的簪子彆着,手上搖着白玉的玉骨扇子,風度翩翩,氣質如闌。
他擡眼看到野火,眼睛頓時一亮。
經紗的衣裙,白色羽毛的點綴,若一隻雪白的鳥兒翩躚飛來,落在了他的面前。野火的頭髮還是半乾的,一根橙色的絲帶將頭髮輕輕地挽起,水眸瑩潤,臉色粉紅,乍一看,如一個瓷娃娃一般惹人疼愛,可是當她走到你的面前,你方纔發覺,那雙眼睛竟是比星辰還要明淨通透。
野火見慕容流風盯着自己上下左右地看着,不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完了沒有?不會等這麼久等傻了吧!”
野火一句話,頓時逗笑了慕容流風。他本不是愛笑的人,可遇到了她之後,他便可以頓時忘記地宮的殘酷血腥,輕鬆隨意地說話、開朗地笑着。
他彎起脣瓣,柔潤的眸子也好看地彎着。
“我纔等了一個時辰而已,不多不多。”他說着,搖了下扇子,肩膀處的墨色長髮微微吹起,如畫中翩翩佳公子一般,讓野火覺得,眼前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是他的陪襯。
他又一次在畫中了,而她,在他不知道的情形下欣賞這幅畫。
眼眸俏皮地眨了眨,野火示意慕容流風坐下來。
“吃點東西吧,等了這麼久。”野火沒有解釋她晚來的原因,如慕容流風一般睿智細膩的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慕容流風見野火什麼也沒說,眼底閃過一抹失落,繼而坐下舉止優雅地吃着野火遞過來的點心。
“這種桂花酥是我親自做的,整個南壤國恐怕只有一份吧,你是第一個品嚐的人,給我提點意見。”野火將一塊有些焦黃的桂花酥遞到慕容流風面前。
慕容流風眼睛一亮,卻沒有太多情緒的波動。他接過來,咬了一口。品嚐了一下,將剩下的一半也填入口中。
“怎樣?”
“能吃出來是第一次做的。”慕容流風眉頭都不皺一下地開口。
野火嘆口氣,準備把那一盤子都倒掉了。她在現代的時候很喜歡吃桂花酥的,可她那時候從未想過要自己動手做,如今只是憑着自己的感覺做出來的,沒想到……
“別扔。”慕容流風伸手攔住了野火,將她的小手就勢拉入懷中。
“你不是說不好吃嗎?”
“那也不能浪費,到了晚上,喂喂野狗野貓什麼的。”慕容流風很穩地開口。
野火一瞪眼,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我剛剛不就餵了野狗嗎?可是啊,野狗明顯不領情呢!”
她說完,毫不客氣地把剩下的都倒掉了。慕容流風呵呵笑着,並沒有因爲野火罵他而不開心。他喜歡看她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樣子,更喜歡看她瞪眼睛撅嘴巴的可愛模樣。
其實,對於慕容流風來說,野火就是給了他一巴掌,他都會覺得很美。
雖然,野火剛剛做的那個桂花酥,又苦又鹹,可他還不是不捨得吐了,乖乖地吃了。
“你還笑?”野火白了他一眼,眼眸一轉,將手心攥地熱乎乎的那粒藥丸突然遞到慕容流風面前。
“你看看,這個有什麼用?你那裡那麼多的各種藥材,一定知道這個的用處。”野火說地隨意自然,視線卻是定定地落在慕容流風臉上。
慕容流風眼神一滯,繼而快速抹去眼底的一分震驚。他拿過那個藥丸,聞了聞,又掰開看了一下。
半晌沒說話。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便是解西域七毒的解藥。他知道這解藥很難配置,仙衣廬以前倒有,後來,秦靖歡被秦天霖陷害之前,將這些名貴解藥都帶在身上了。
他也曾試過配置這種解藥,可每次都失敗了。他上次得知野火中了毒之後,便更加緊地配置這種解藥,他只能是先配置暫時緩解她體內毒素的藥丸,可是一粒藥丸只能維持五天的時間。
他簡直是心急如焚,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讓小意在給她送來的薰蚊薰香中暗中摻瞭解藥進來,可以緩解她體內的毒素。
“這藥,誰給你的?”慕容流風沉着發問,一隻手,猛地拉住了野火手腕。如果是秦靖歡的,那野火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野火的手腕被慕容流風攥地緊緊地,她能感覺出他的在意。
如果他在意的是這藥丸是誰給她的,那是否證明,他也想知道這其中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呢?野火垂下眸子,平靜地開口。
“你只管告訴我,這是什麼即可。”野火說着,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慕容流風眼神暗了一下,擡手將那顆褐色的解藥投入自己面前的白玉杯子裡面,解藥絲絲融化在琥珀色的茶水中,好像墨汁滴在了水中,飛舞成風雲一般……慕容流風晃動了一下那杯子,繼而遞到她的面前。
“把這個喝了吧,能解你身上的毒。”他的聲音很輕,成功地避開了秦淮等人安插在四周的耳目。
野火接過來,淡淡地看着他。一瞬芳華,她似乎看透了什麼……其實,她心中一直是有那個猜測的。
不動聲色地喝下這杯茶水,野火毫不猶豫的信任讓慕容流風心底泛起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溫潤的眉眼鬆鬆地笑開,把手,輕觸她的耳垂,指尖揉捏着那個黑點,聲音明明是溫柔細膩的,可野火卻無端覺得,這裡面有一絲寒氣。
“這裡的毒,一刻鐘內就會解掉。”他話有所指,挑眉,看向野火耳垂。
野火再次垂下眸子,臉上沒有任何反應。心底那個大膽的猜測越來越強烈,明明是一道明燈指引着她去解開那神秘真相的面紗,可是,她卻在此刻退縮了。
如果那股暗勢力背後的操控者真是慕容流風的話……
野火突然擡起頭來,將慕容流風的手拿開,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我說我不想嫁給你了,你會怎麼辦?”
野火的話讓慕容流風身子猛然一凜,他眼底閃過絲絲寒氣,繼而,一抹闇火悄然躥升。
“你決定了?”他反問,沒有回答她的話。心底,是涼的。
“我想知道,我嫁給你之後,能否改變你什麼?或者,說白了,如果在我們成親前,你有你自己的打算跟想法,而跟我成親,是促進了你的某些打算呢,還是……”
“你是想說,我答應跟你成親,是不是其中利用了你什麼嗎?”慕容流風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他站起來,明明是平靜地看着野火,可眼底躥升的火焰,卻是灼熱着刺入野火心底。將她包圍其中。
野火沒說話,慕容流風這麼聰明,豈會不懂她的意思?他們都要成親了,可笑的是,彼此之間,卻仍是隔着千山萬水的,誰都不知道彼此的心底究竟在想什麼。
“你覺得我會是利用跟你成親來牽絆你什麼?或者從你這裡得到什麼好處的人嗎?”慕容流風的聲音沉穩有力,他收了手中的玉骨扇子,翩然轉身。似乎是要告辭了。
“我沒那個意思。成親的事情最早只是我母親的打算。我知道你最早沒有這個打算。我話中所指究竟爲何,你明白的。”野火看着他的背影,冷淡地開口。
慕容流風眼神一下,左右手握住了手中的扇子,心底,像是被什麼遮擋了一下,有些陰鬱的感覺。
“我很明確地告訴過你,我可以給你想要的生活,遠離秦宅,遠離南壤國的是是非非,而我,也會努力做一個脫離慕容世家子弟稱號的慕容流風!你還是不信我吧……”
慕容流風輕輕嘆息着,脣角浮現一絲自嘲笑意。一個在外人眼裡窩囊無用的慕容流風,如何能入了她的眼呢!他早該想到的,如她此刻一般光彩奪目、迫人眼球的少女,在凌瓏大賽上一戰成名之後的她,早已是衆人視線追逐的焦點了。
在世人眼中,他配不上他。
秦狩送來的那幅畫不是很好的證明嗎?恥笑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身爲慕容世家的子孫,爲了慕容家的千秋基業,他被選中成爲那個僞裝起來的棋子,傀儡。只爲在關鍵時刻現身殺敵,扭轉敗局!
他表面是那種閒雲不羈的性子,可實際上,煉獄一般的折磨歷練,他是每天都會經歷!
將來,她會懂他嗎?
野火看着慕容流風挺直僵冷的背影,遲疑了一下,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
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迎上她的視線。四目交織,他的眸光有一分迷離,一分期盼,竟是期盼她能懂他。
而她的,清冽甘醇,無波無瀾,他看不懂她深瞳的含義……
慕容流風微眯着眸子,眉頭一蹙,揚起手臂將野火拉入懷中。他吻上她的脣。
“告訴我,信我嗎?”他問。
“我!唔!”野火話未說完,慕容流風的脣再次疾風驟雨一般落下,可是,他的動作雖然迅速,但吻的力道卻是很輕,輕輕地,柔柔地,帶着絲絲藥香在其中。
“算了,別回答了。以後你會懂的。”他鬆開她的脣瓣,見她遲疑了一下,又再次吻上。
“你!唔!”野火還沒喘口氣,再次被慕容流風攥取粉嫩蜜脣,她瞪大了眼睛,氣惱地看着他。
慕容流風微眯着眸子,舌尖地舔了下野火的蜜脣,繼而不捨地離開。鬆開手臂的一刻,他覺得自己臍下三寸那裡的慾火,不知何時,燃地火熱猛烈。
他的慾火何時這麼輕易就沸騰了?
他在地宮的時候可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其中一項就是不能被美色迷惑,在面對美人計的時候,絕對不能有過激的反應。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強,可是剛剛這幾個清淺的幾乎可以忽略的吻,卻讓他的火焰尷尬地擡頭,並且,愈演愈烈。
慕容流風握緊了拳頭,眸子微醺地看着她。
“慕容流風!你這個混蛋!不好好回答問題,竟然輕薄我?”野火摸着紅脣,氣惱地指着他。
在她眼中,慕容流風一貫是沉穩歷練的,爲人處世向來很有分寸的,剛剛這是怎麼了?簡直是討打!
慕容流風嚥了口唾沫,聲音低沉緊繃,“你都要是我娘子了,親一下又如何?你該不會不知道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我們要親一晚上的吧。”慕容流風越說越覺得身體發熱,明明想逗一逗野火的,可誰知,小腹的火熱卻是燃地愈加酴醾。
“你哄三歲小孩子呢!親一晚上?憋死你!”野火恨恨地開口,怒視着慕容流風。
看他面色有些怪怪的,野火眼波掃過他全身,沒發現什麼異樣啊?難道他身體還沒好?發熱說胡話呢?
野火不覺踮起腳尖,摸了下慕容流風的額頭,一邊摸還一邊警告他,“慕容流風,你要是發熱了,我就原諒你剛纔的口不擇言,如果不是的話……”
野火的話未說完,掌心觸碰下的肌膚,便感覺到了異於平常的熱度。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慕容流風的額頭似乎比她的熱。
“你身體還沒好胡亂出來做什麼?”野火收回自己的手,那柔軟小手一離開,慕容流風忍不住嗯了一聲。
嗓子越來越緊繃難受,想要她的慾望,從未有過地強烈。
“野火,我先走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慕容流風正了正神色,想要離開,不走的話,他會在野火面前丟人的。
這丫頭太折磨人了,那輕紗的衣衫將鎖骨若隱若現,白皙的脖頸細膩柔軟,長髮鬆鬆散散地挽着,有幾縷更是調皮地鑽入她的衣襟內,似乎是落在了那惹人暇想的溝痕之間……
慕容流風從未想過,強大如她,明媚如她,卻也是惹火尤物一個……
野火併沒看出慕容流風那眼神都快噴出火來了,她若有所思地開口,“慕容流風,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情。”
“你說。”慕容流風隨意地散開視線,這丫頭往前走了一步,那衣襟也跟着扯動了一下,險險地露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溝痕,看得他浮想聯翩。
他貴爲世家公子,二十多歲了,卻從未近過女色,說出去誰信呢!
先前在地宮的時候,母親爲了鍛鍊他的意志,曾經找過很多女人勾引他,試探他,也曾有過無數次惹火香豔的場面,但他都能克服控制自己。唯獨在她面前,明明這鬼丫頭包地還算嚴實,可偏偏露出來一點,他都能想象很多。
野火見慕容流風視線迷濛了一下,不覺扯了扯他的手腕,“你先答應我,別生氣,我就說。”
“好。”慕容流風點頭,野火現在說要他的腦袋,他都會點頭。
“明天進宮你跟飄飄坐在一起好不好?我想跟三哥呆着,敘敘舊。行嗎?”
“好。”
“謝謝。”野火沒料到慕容流風答應地這麼爽快,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一分怪異的失落。她心底,竟還是希望他狠狠地拒絕嗎?筆會有如此欠扁的想法呢?
野火垂着眸子,眼底有一分迷惑。
“你說什麼?”剛剛答應地痛快的慕容流風,猛然回過神來,身子頓時一冷,火熱褪去,怒火躥升。
“我讓你跟飄飄坐一起,我跟三哥一起。”野火又重複了一遍,認真地看着他。
“你什麼意思?這是你的決定還是……”
“是我的。”野火不想牽旁人,沒做任何猶豫地回答。
慕容流風眼底闇火躥升,周身突然涌動着梟野寒冷的氣息,他俊郎如玉的容顏漸漸附上一層冰霜,黑瞳變得深冽起來。他的氣息絲絲縷縷滲入野火鼻息之間,她這是第二次感受到慕容流風非比尋常的氣場。
他若是冷酷起來,絕對超過任何人。
“你不想跟我一起嗎?爲什麼把我推給別人?”慕容流風質問野火,心底,涼地透徹。
“你不同意沒關係,我只是跟你商量。”野火不想解釋太多,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該懂得,不問纔是硬道理。
“這算是商量嗎?恐怕你早就答應秦狩了吧。”慕容流風毫不留情地揭穿野火,他脣角浮現一絲冷意,胸口那裡憋悶地難受。
“算了,你想怎麼想都隨意吧,我沒什麼好說的。”野火皺了下眉頭,明明希望他有點反應的,可是一旦他有了反應,她反而是不知道應對了。
“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你跟秦狩一起。”慕容流風說完,面無表情地看着野火。
野火點點頭,嗯了一聲。
慕容流風見此,神情愈發地冰冷深寒,他瞪了野火一眼,轉身,什麼也沒說,拂袖而去。
又是一言不發地走了……
野火盯着他的背影,眼中狠狠地放着冷箭。這個慕容流風翻臉也太快了吧。上次是不打聲招呼地直立了,她還可以解釋是他受傷了,那這一次呢?
以後成親了,他還是這麼個臭脾氣,看她怎麼修理調教他!
慕容流風前腳剛走,小意緊跟着就來了。
小意按照先前秦靖歡的吩咐帶了易容的人皮面具,自然,野火是用不到的。
野火看着那一張逼真恐怖的人皮面具,當即就想扔掉。
小意這次沒有進去見秦靖歡,放下東西就要走。看她的眼神也是安危平靜,沒有任何疑惑懷疑。
野火見此突然想到了什麼,攔住了小意。
“小意姑娘,秦靖歡沒有問過你我的容貌或者穿着打扮是什麼樣的嗎?”野火看似隨意的口氣,可眼底的精芒卻是犀利明亮。
小意笑笑,搖搖頭。
野火卻似乎是很滿意小意給她的答覆,她笑着站起身,走到小意麪前。
暗香襲來,卻是夾雜着一絲幽冥梟野的戾氣在其中,野火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小意,絲絲冷幽的寒氣從眸中滲透出來。
小意不自然的垂下眸子,這秦野火果真是非比尋常,她自認閱人無數,可在面對秦野火的時候,卻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她那一眼的芳華,如刀似箭一般,明明看着柔情似水,可望到我心底的時候,比十二月的冰棱還要冷地刺骨。
讓人不敢逼視,卻又捨不得移開視線。
野火微微一笑,聲音悅耳清脆,“小意姑娘,你現在算是秦靖歡最依賴的人了,你都知道我是秦野火,而他卻不問, 你說,是他對你有所懷疑呢?還是他另有所圖?如果你真的是他的人,剛剛不會那種表現的,如果不是,那你又是爲誰賣力呢?”
野火說完,猛然抓起小意手腕。幾乎是同時,小意身子不着痕跡地後退了一步。
“八小姐,你這是作何?嚇到小意了。”小意恭敬地福身,垂下眸子,腳步移動了一下,已經是到了門口。
“小意的膽子有這麼小嗎?把秦靖歡都耍地團團轉的,你還有什麼怕的?”野火直接挑明瞭,冷眸深邃幽冷。
她能感覺出秦靖歡對小意的不信任,如今的秦靖歡,早已今非昔比,被自己親生父親陷害下,就算曾經是他手下的人,他也不會輕易相信。而這個小意從知道秦靖歡在野園開始,她看野火的神情一直是坦然沉穩的,試問,現在跟秦靖歡一條般上的人是她秦野火啊,小意就不擔心他的主子被野火再次陷害而遭遇不測嗎?
她每次前來都是很放心的副樣子,只有在應對秦宅門口的守衛時,神情纔會顯露幾分謹慎凝重,而到了野園之後,明顯最放鬆了。
如此一來,野火不得不懷疑她對秦靖歡的忠心!這個小意關心的似乎並非秦靖歡的安危!
野火併不是有閒工夫幫秦靖歡肅清身側,而是現在千鈞一髮之際,她不容許他們的計劃有任何閃失。
小意此刻覺得通體冰涼,後背冷汗直冒。
野火走近她,耳語道,“說吧。若是逼我動了手,你該知道,我這野園外面可是好幾撥人盯着呢,你落入任何一方手中,你背後的主子可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野火面帶笑意,說出來的話卻是冷寒刺骨。
小意呼吸一滯,不由握緊了拳頭。這個八小姐真狠。
若她此刻逃跑了,秦靖歡這條線就算是斷了,搞不好還會被秦野火抓住,她又不能咬舌自盡,那就更加讓野園外面的探子知道她有古怪了。仙衣廬那個據點也就徹底暴露了。
小意心一橫,低聲道:“八小姐,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小意的聲音夾着一絲顫抖。
野火滿意地笑着,擡手指了指後院。
那裡地方比較大,不管是誰的暗衛都不容易躲藏,雖說是室外,卻比室內安全地多。
小意點點頭,心事重重地跟在野火身後。
到了後院,小意深呼吸一口,沉重地開口,“八小姐,我敬佩您的聰明才智,也知道您是女中豪傑,但是小意真的不能告訴您我的主子是誰!小意只能用人頭擔保,絕對不會傷害八小姐的。”
小意說完,野火挑眉,笑地輕鬆愜意。
“你別給我戴高帽子,你是鐵了心地不說,是嗎?”
野火說着,纖手一揚,那指尖猛然繃緊,看心是要對小意動手。
“八小姐,小意真的有難言之隱的。八小姐也是性情中人,爲人恩怨分明,小意現將老家父母兄妹的住址報上,若是小意日後真的有出賣八小姐的地方,大可請八小姐滅我滿門,小意絕無半句怨言!!”
小意低頭,壓低了聲音顫抖地開口,一雙小手握在一起,指關節蒼白無光。
“你用全家老小的性命來做賭注?你的主子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你如此俯首稱臣嗎?”野火併沒有咄咄逼人,那清冷的聲音帶了一分問詢。
小意重重地點頭。
“八小姐,我家主子乃人中龍鳳,爲人睿智善良,若是爲王,則是一代明君,若是爲臣,可保社稷安康!但是小意不能說出主子的身份,只求八小姐相信小意一次!!”
小意說到最後,聲音顫抖地愈發厲害,只因她在野火釋放出的梟野寒氣之中,不受控制地被她掌握了心緒一般,不敢擡頭看她清冽的視線。
野火盯着小意,脣邊的笑意乍暖還涼,讓人愈發地看不懂了。
不遠處的屋頂上,即使是耳力過人的齊倉也是聽不到偌大的院子內,野火跟小意說的是什麼,只能是看到野火似乎是在教訓小意什麼。
“好,既然你不說你的主子是誰,那我問你,你的主子可是這南壤國的世家公子?”野火一字一頓地開口,視線沒有離開小意的面容。
“小意不知。”小意嚇了一跳,卻還是強行穩住身心開口回答。
野火卻已瞭然。
“你不是不知,而是生怕我說出某個讓你無法收場的名字。”
“八小姐,我……”
“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野火突然揮揮手,隨意且慵懶地坐在院子內的躺椅上,懶懶地曬着太陽。彷彿,剛剛她跟小意之間探討的只是天氣如何而已。
她脣角掛着閒適的笑容,舉止嬌媚隨意,她微眯着美瞳,白皙的皮膚被陽光照射之後,變得粉嫩金黃,柔若無骨的身子懶懶地躺在那裡,白紗包裹之下,那玲瓏身段凹凸有致,任何看見的男人都要爲之一震。
小意現在卻是雙腿發軟,就差給野火跪下了。
“八小姐,小意不懂您的意思!若您不相信小意,小意願意留在這個野園做牛做馬一輩子地伺候您!只要您不逼小意說出小意的主子是誰!”小意聲音發顫,幾乎是要哭出來了。
野火突呵呵笑出了聲,這心理戰向來最管用。
不在乎你說多少話,而在乎你營造的氣場跟神情。
她慵懶地睜開眼眸,本是噙着嬌俏笑容的眼眸猛然滲透絲絲寒冽,她看着眼前表情緊張急迫的小意,驀然開口,語氣冷鬱。
“小意,看在你有一個如此讓你維護的主子的份上,我信你一次!回去告訴你的主人,聰明的話,就不要輕舉妄動!哪怕別人都動了,他也要給我老實地呆着。若是壞了我的好事,死的可就不是你小意一個人的滿門了!”
野火說完,視線冰封徹骨一般。
小意交握的手抖地更加厲害。她比第一次在地宮的訓練中殺人還要覺得恐怖。她不懂,自己究竟是哪裡露出破綻了?還是這個秦野火,根本就不是凡人!!
小意身子僵硬地轉過身去,一步步,緊張驚懼地邁出野園。
到了門口的馬車上,她頓時癱坐在車內,半天沒緩過來。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她自認剛剛放出家中人員安危這條線來拖住秦野火沒有錯!但是,秦野火帶給她的壓力跟氣場簡直太恐怖了!讓她不由自主地就被她吸進去一樣。
秦野火還讓她給少爺傳話?
小意心底一寒,不知少爺聽了之後,會是何等神情?
野園後院,小意走了一個時辰了,野火還是愜意地躺在那裡曬着太陽,她現在的思緒早已從小意事件中跳脫出去了。
對於秦靖歡沒有完全信任小意,她一早已經有所察覺,因爲每次小意走後,秦靖歡都會仔細地摸索一遍瀲灩池,生怕小意留下什麼記號之類的。再者,小意那丫頭面對她的時候,那神情跟舉止也太隨意且從容了,這是她最大的破綻。
那丫頭若真是秦靖歡的人,怎會對她沒有試探跟懷疑呢!所以,野火必須趕在秦靖歡試探小意之前跟她把話挑明瞭。
小意背後的勢力斷不會是秦天霖跟秦淮的,若是他們,早就暗中帶走秦靖歡了,所以,只能是那股一直潛伏在南壤國的暗勢力。
至於那股暗勢力背後的操控着是不是慕容流風,野火很快便會知道!
眼下,當務之急,是對秦靖歡進行一番訓練改造!
雖說秦靖歡的功夫跟警覺性都很高,但他畢竟是個瞎子,很多時候行動都有所不便,如果她要藉助秦靖歡跟她合作,就必須把他當做一個正常人來看待,她不會做他的眼睛和支撐,秦靖歡若想跟她並肩站立,就不要把自己當做一個瞎子看待!
她心中已經想好了如何訓練秦靖歡了,就看秦靖歡是否同意了。
野火想到這裡,懶懶地起身,看看日頭高照,是時候勤快一下去準備點東西了。來到南壤國這麼久了,她這次算是第一次做點經經事情了。
野火帶上飄飄,直接去了魅影無痕。
飄飄一聽說是去魅影無痕,當下激動地跳了起來,根本不過問野火去的目的。
到了魅影無痕,秦狩還未回來,讓野火詫異的是,秦淮竟然也在。
在野火記憶中,秦狩自從將手中秦宅的權利卸下交給秦淮之後,二人鮮有交際,看來,南壤國變天之際,什麼可能都會出現了!
所謂不動則已,動則地動山搖!任何細微如毛髮的舉動都會帶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野火視線平靜地掃過秦淮,卻看到秦淮身邊還有一人,竟是宇文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