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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源見華鑫並未吃虧,便不欲參與這女子鬥嘴,所以便抱胸站在一旁,華鑫突然問了一句,他擡起頭將那女子看了幾眼,然後眼底露出幾分嫌惡,微微退後了幾步,對着華鑫淡淡道:“耳不聽淫|語。”
他要是直接說反而還罷了,他這般不說,華鑫反而更想知道,一臉好奇難耐地扯着他的袖子問道:“什麼淫|語?像姑子到底是什麼?!”
謝懷源還沒說話,一旁正跟那女子瞪眼的大力抽空轉頭道:“像姑子,就是指有些大老爺們,放着好好的男人不當,偏偏要打扮成娘們,塗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陪男人睡,老噁心人了。”
華鑫吃了一驚,抽空打量了那‘女子’一眼,見他白皙的脖頸上果然有一道不明顯的突起,而且身量要比一般女子高許多,她當時還以爲是異族女子身量高,現在看來,這竟是個男人,古代人妖?
那像姑子聽了大力的話,又羞又氣,將胸一挺罵道:“男人怎麼了,男人怎麼了,老孃樂意你管得着嗎?!再怎麼像女人陪男人睡也比你這個一輩子沒人睡的真女人強。”
華鑫本來還不覺得什麼,但現在知道他是男子,偏又學女人掐着嗓子說話,罵人的時候還翹起蘭花指,登時汗毛都豎了起來,雖然她不排斥龍陽,但平胸娘真是接受無能。謝懷源看着也一幅被噁心到的樣子,劍眉不斷地朝着中心靠攏。
大力一聽就炸了毛,攥起醋鉢大的拳頭就掄了過去,那像姑子嘴皮子看着利索,沒想到膽子卻小,尖叫了一聲就往那鷹鉤鼻男子身後躲,一邊躲還一邊指着那幾個隨從道:“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快給姑奶奶我攔住她!”
幾個穿着短褂,頭上編着許多小辮子,也是一副異族打扮的隨從應聲衝了上去,大力穩穩地站在原地,不屑地嗤笑了幾聲。華鑫從她背後探頭打量了一番,發現一直站在那像姑子身邊的鷹鉤鼻男子雖不曾動手,但也不曾阻攔,只是面帶倨傲地看着華鑫幾人。
那像姑子趁機捱到男子身邊撒嬌道:“阿哥,你看看他們...”他一個大男人站在一個男人身邊又是跺腳又是嬌嗔,看得華鑫不由得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一直擋在她身前的大力突然出手,那幾個看起來精悍的異族隨從竟沒有一個是她一合之敵,不一會兒就躺在地上唉唉叫痛,大力得意地吹了吹拳頭,正要再罵幾句,華鑫見此時已經漸漸圍攏了不少看熱鬧的觀衆,她逛街的心情早就被攪合的沒了,輕輕喝了一聲‘大力’,大力不甘心地撇撇嘴,把拳頭收了回來。周圍湊熱鬧的百姓看這就打完了,也都撇撇嘴,無趣地走了。
華鑫扯了扯謝懷源的袖子,輕聲道:“咱們去別的地方吧。”謝懷源微微點頭,正要和她離開,就見那鷹鉤鼻男子向前跨了一步,冷笑道:“你們打傷了我的人,這就想走嗎?”
華鑫嘆了口氣,轉過頭看着他道:“剛纔只是打傷了你的人,若是你再糾纏,只怕打傷的就是你了。”
那男子面色一戾,又是一變,卻又有些驚疑不定,好似在疑惑是何等人家纔能有這般大的口氣,他面色遲疑了片刻,卻不看華鑫,轉頭看向謝懷源,試探着問道:“你是何人?”
謝懷源淡淡看他一眼:“謝懷源。”
那男子臉色又是一變,把臉上的倨傲跟融了的雪似的消失不見,神情有些恭謹地道:“原來閣下就是謝小公爺,我是胡羯的辛巴,見過小公爺了。”
謝懷源聽了倒是無甚反應,反倒是大力‘咦’了一聲,問道:“胡羯族長的二兒子?”
辛巴連連點頭,目光直直地看着謝懷源,忽然朗聲笑道:“我受父親派遣出使大周朝,本來是便衣出行,想在這大同城裡逛上一逛,沒想到居然遇到了小公爺,相逢即是有緣,不如我做東,請小公爺一場?”他語氣中帶了一絲討好,華鑫聽得暗暗奇怪。
謝懷源纔不是因爲別人態度好就會心軟的人,因此只是淡淡道:“不必了。”說着就帶着華鑫轉身欲走。
辛巴心裡大急,他這次出使大周本就是胡羯因爲扛不住南邊犬戎和海人的聯手進攻,這纔去大周求援,不過他們前一陣才和大周打過一仗,生怕這次出使大周不同意出兵幫助,所以便準備私下裡聯絡幾個重臣,想通過他們影響周成帝,只是沒想到在大同散散心竟能遇到謝懷源,他如何肯放過這次機會?
辛巴看了看遠去的謝懷源一眼,咬了咬牙,面色陰沉地甩了身邊的像姑子一耳光,厲聲道:“你這個蠢貨,得罪了貴人,還不滾去賠罪?!”
那像姑子沒想到一向對自己寵愛有加的枕邊人竟會這般呼喝,一時有點發蒙,半晌才捂着臉一臉憋屈地向着華鑫走過來就欲衝她跪下。
就算是渣男如同阮梓木或者大皇子也沒有在大街上打女人的習慣,華鑫連連擺手,揶挪道:“我可當不起這一禮,本就無什麼大事,你這一跪也不是因爲真心覺得歉疚,全是因爲畏懼你家主人,如此一來,雖說是你主人的吩咐,倒顯得我多刻薄似的。”
辛巴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卻仍舊鍥而不捨地叫道:“小公爺留步...”
華鑫見這人被損成這樣還要貼過來,心裡偷偷地對他的臉皮厚度做了一個估量,謝懷源對朝中局勢的瞭解比她深得多,自然知道辛巴如此鍥而不捨是何意,但他卻懶得管胡羯的閒事,眉宇間微微露出不耐,看着辛巴冷冷道:“周朝有律,大臣不得與外族使臣私交,告辭了。”
說着就拉着華鑫毫不遲疑地離去了,辛巴面帶不甘,卻也不敢再追,生怕惹惱了謝懷源,只能那身邊人出氣,對着身邊的像姑子一陣拳打腳踢。
華鑫本以爲這事兒就到此結束,她看出謝懷源不想和胡羯的使節有所糾纏,所以速度極快地賣完要送人的禮物,下午就命人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沒想到她還是低估辛巴的臉皮厚度了,他一聽說謝懷源動身要走,便立刻着人送了份大禮過來,其中不光有一些少見的珍寶古玩,更有塞外特產的雪參獸皮之類的稀罕物件,但若單單只是這些,華鑫沒準就笑納了,可他竟還送了幾個美貌的大活人過來,更離譜的是,辛巴大概是以己度人,送的美人個個都是煙行媚視,千嬌百媚的...男子,華鑫氣得讓大力把人和東西一併扔了出去,然後動身啓程。
一路山好水好,風光無限,除了辛巴有事沒事會追來騷擾一番,華鑫這個返程極是愜意,大約過了近一個月纔到的鎬京,剛一回到謝府,還未來得及整頓這幾個月來得家務事,昭寧和白茹等人地帖子就‘嗖嗖’地發了過來,華鑫無奈,只好放下手頭的事,先寫了好幾張回帖,跟幾位平時交好的貴女說好了聚會的時間,這才騰出空來整理內務。
轉眼過了三天,華鑫邀約的日子也差不多到了,便命人佈置一番,又在湖邊花廳裡擺了桌子,擺上些清淡可口的小菜,還有從西北帶來的特產吃食,更有一些瓜果點心之類的,只等着她們上門。
昭寧最是閒不住,因此早早地就到了,拉着她翻來覆去看了幾圈,華鑫被她晃的頭疼,連連擺手道:“咱們光用眼睛看就成了,動手動腳的算怎麼回事,便是我長得花見花開,你也不該這般調戲我吧?”
昭寧啐她道:“你個沒臉的,我看是花見花落吧!”她又在華鑫胳膊上拍了幾下,直拍的她呲牙咧嘴,這才道:“你個沒良心的,一言不發地就跑西北去了,害得我們爲你擔心了好一時,早知道你還這般油嘴滑舌,便不該來看你!”
華鑫繼續笑道:“不該來還是來了,可見我人見人愛。”
昭寧“......”她鄙視道:“你個不知羞的,要不是擔憂着你的病情,大熱的三伏天,我纔不出來呢。”
華鑫這纔想到自己跟去西北的理由是要去尋訪名醫,便連忙笑道:“是啊是啊,多虧了那名醫好本事,我這才能痊癒。”
昭寧緩了神色道:“你也是個七災八難的,這次治好了就好了,只盼着以後別再出事兒了。”
華鑫道:“呸呸呸,哪還有以後!”
昭寧撅了撅嘴,隨手取了一粒毛丹扒開吃了,一邊道:“我特地早來,還是有件事要告訴你,這事兒讓別人知道了怕是不好,所以便早來告訴你。”
華鑫道:“什麼事?弄得這般神秘?”
昭寧吃完毛丹,用帕子擦了擦手,黏答答的汁水卻怎麼也擦不乾淨,華鑫見狀,讓人端來水和皁角讓她洗手,昭寧一邊洗一邊道:還能是什麼的,不就是宮裡那點事,是我母后要見你。”
華鑫奇道:“皇后娘娘,她見我做什麼?”
昭寧正要說話,就有人來報,說是白家小姐到了,她只能住了嘴,跟着華鑫落座。
第二個到的是白茹,三人自然又是一番說笑,華鑫命人取了特地給她二人準備的禮物,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其他幾位貴女也陸續來了,華鑫左右看了看,發現獨獨沒見沈家小姐沈繪碧,便玩笑着問道:“繪碧這是怎麼了,莫非是嫌棄我家的伙食不好,不肯過來?”
昭寧快人快語:“哪裡是你,是她祖母,也就是大長公主去世了,她如今自己做不得主,被她大伯一家拘着,輕易出不得門!”
華鑫猶豫道:“長輩去了,在家服孝也是應該。”
這時旁邊一位林家小姐捂嘴笑道:“真的是因爲祖母去世?我聽說啊,是她大伯給她許了樁不怎麼樣的親事,她心裡不甘,又憋着不敢說,這才病了呢。”
華鑫左邊第二個位置——馮大司空的女兒坐在那裡,生怕別人搶了先似的,連忙道:“我聽說,她要嫁的是最近風頭正勁的阮卿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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