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琛被打懵了,清朗的笑容僵硬在脣邊,勾出一抹不好看的弧度,帶着隱隱的憤怒和戾氣。
她打他!她居然打他!
他不辭辛苦趕半夜的航班,只爲早些見到她,他滿心歡喜的回來,卻莫名其妙的挨她一巴掌!
縱使脾氣再好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也不可能毫不動怒。
“顧依暖!”裴錦琛倏然起立,一把扣住顧依暖的肩,將她拽了起來:“你這個瘋女人,你有病嗎?”
“你有藥嗎?”
“你簡直莫名其妙。”
“是,我是莫名其妙,但是裴錦琛,我哥現在躺在醫院,他差點就死了,你知道嗎?”顧依暖聲音大到了極致,面對哥哥的生死,她沒有辦法假裝的風輕雲淡。
“你哥哥躺在醫院關我什麼事?你跟我發什麼脾氣?”裴錦琛怒火中燒,一擡手就扣住了她的頸子,將她摁倒在牀上:“我忍你寵你,你反倒變本加厲,你這樣不知好歹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對你好。”
“裴錦琛,你要怎麼傷害我都沒有關係,但你若是傷害我的孃家人,我一定會跟你拼命。”
“你腦子有病是不是?我吃飽了撐着沒事做嗎,要想方設法的對付你的孃家人,你以爲我很閒?”裴錦琛氣得眼裡快要噴出火星子,完全一副想要弄死她的節奏:“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處在半信半疑的狀態,別人在你面前嚼下舌根子,你就跑回來跟我發瘋,顧依暖,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丈夫?”
顧依暖被掐的透不過氣來,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她總覺得裴錦琛有暴力傾向,動不動就掐她!
她抓住裴錦琛的手臂,用力的抓扯,一番掙扎無效後,她索性就放棄了,他這麼喜歡掐她,就讓他一次性掐個夠吧,最好掐死算了。
裴錦琛見她躺在牀上不動了,手上的力道鬆了鬆,反身站了起來。
顧依暖撫了撫頸子,撐着被子坐起來,接連着吐了好幾口氣,走到裴錦琛面前,看着他道:“裴錦琛,你自己都承認了不是嗎?你約我哥見面,他出車禍躺在醫院的病牀上,你爲什麼不知道?”
“我爲什麼要知道?他出事了我就一定要知道嗎?是他自己打電話說今天有事不能去了。”說到此,裴錦琛更是怒火攻心:“他出事你就回來跟我發瘋,我惹你了?”
“可哥哥是在你約定的地方出事的,不要告訴我只是巧合。”
“他在那個地方出事,就一定跟我有關?你簡直不可理喻。”
“那你告訴我,你約我哥做什麼?你回來爲什麼不告我?爲什麼事先約哥哥見面?”對於裴錦琛奇怪的行爲,顧依暖不得不有所懷疑。
裴錦琛額頭青筋暴露,已是怒不可遏,他擡起手來,又不知道要放置何處,氣得胸口隱隱作痛。
有些事情,他不想說,可她!她非要他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才善罷甘休嗎?
“說話啊,你說啊,你約我我哥做什麼?”
“好,好,你想知道是嗎?行,我告訴你。”裴錦琛氣得心肌梗塞,連連點頭,打開牀頭櫃的抽屜,拿出一疊文件,用力的撂在顧依暖臉上:“你自己看。”
一疊A4紙不算重,打在顧依暖臉上也不怎麼疼,可她卻覺得像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敲擊在心臟上,疼的一顆心彷彿要裂開了。
她彎下腰撿起那份文件,放在面前看起來,這文件……這是?
營業執照?組織機構代碼證?這些……這些是什麼?
顧依暖看的不是很明白,但隱隱約約還是懂了,她見組織機構代碼證上法人的名字寫着顧業舟,腦子一下就糊了,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手忍不住有些發抖,咬住下脣極力讓自己冷靜,心裡頭已經猜出了七八分,竟有難以控制的喜悅。
“錦琛,這個是?”猜想歸猜想,真相還是需要顧依暖自己證實。
“你不是想知道我約你哥做什麼嗎,這個就是答案,你滿意了嗎?”裴錦琛臉色鐵青,又冷又生硬,看得顧依暖一陣心驚膽戰。
“錦琛,對不起,我剛纔太沖動了,你別生氣……”
“顧依暖,我就問你,你有沒有信過我?你真的覺得,是我要害你哥?”裴錦琛打斷她的話。
顧依暖微一沉吟,然而僅僅那一秒,涼了裴錦琛的心,在她心裡,他是這樣的不值得信任!
裴錦琛雙手插進褲袋,轉過身去望着窗外,眸中是一片淒涼。
他是她的丈夫,她卻對他沒有半點信任,她寧願相信外面那些人也不願相信他,他到底還有什麼可盼?
曾經以爲,制服一個女人很容易,原來,是他把她想的太簡單。
他不該強求她的,不應該的。
隔了片刻,裴錦琛輕聲說道:“如果你覺得在裴家委屈,如果你覺得嫁給我委屈,那好,我們離婚吧,還你想要的自由。”
顧依暖猛地一顫,急忙走到他面前:“不是的錦琛,我剛纔……”
話還沒說話,裴錦琛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終止了顧依暖要給的解釋。
裴錦琛拿出手機,顧依暖清楚的看到屏幕上顯示着“安晴”兩個字,她知道,那是一個女孩,一個很有身份的女孩。
裴錦琛別過身去,留給她一抹頎長的背影,滑屏接聽了電話:“安晴?”
“錦琛,你晚上有空嗎?來我家吃飯好不好?”
“不用了安晴……”
“可是我已經到你家樓下了,錦琛,你下來,我等你。”
裴錦琛擰起眉心,這女孩不得了了,都學會先斬後奏了!
他咬着一丁點下脣,想着是答應還是拒絕,許家的這頓飯,他拒絕過太多次了,一直這樣拒絕下去也不成,倒不如早些解決算了。
反正現在跟顧依暖鬧的厲害,不妨出去走一走,讓彼此都冷靜一下。
“錦琛,你在聽嗎?”不聞裴錦琛回答,許安晴在電話那端問道。
“你稍等片刻,我馬上下來。”掛斷電話,裴錦琛從衣櫃裡拿出衣服到浴室換上,視站在臥室裡的顧依暖爲無物,直接走了出去。
“錦琛……”顧依暖跑過去抱住他,側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對不起,我剛纔太沖動了,我哥出了事,我着急纔會……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去見她,我不許你去見她。”
裴錦琛心頭一顫,這……這女人是不是轉變的太快了?她不是一直渴望自由嗎?現在他還她自由,她怎麼還不樂意了?
“我有事情要處理,放手。”
“我不放,你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去見那個小狐狸精嗎?我纔不會讓你去見她。”顧依暖雙手扣在一起,緊緊抱住他。
“顧依暖,你有完沒完?放手!”
顧依暖哪裡肯鬆手,抱着他使勁往後拽,硬是將她拉進了臥室,用力關上門,後背靠在門扇上:“裴錦琛,今天有我在,你休想踏出這道門,我決不會讓你去見那個小狐狸精。”
裴錦琛又氣又好笑,雙手插在腰上,淡淡問道:“你攔得住我?”
顧依暖擰起眉心,攔得住?她攔不住啊,他一隻手都可以把她擺平!
她咬了咬脣,快步走到裴錦琛面前,摟住他的頸子吻住他。
她力氣大不過他,但她可以用別的辦法。
裴錦琛眉梢上揚,但也沒有推開她,雙手環過她的腰,將她抱到牀上。
顧依暖吻着他,裴錦琛便回吻她,待顧依暖入情之時,裴錦琛摁住她的肩站了起來,揚了揚脣:“顧依暖,跟我玩心計,你再修煉幾年吧!”
顧依暖反應過來之時,裴錦琛已經走到了臥室門口。
“裴錦琛,你這個小氣的男人,我不就是打了你一巴掌嗎,你至於這樣跟我生氣?我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要是不解氣,你就打回去好了!”顧依暖對着他的背影恨聲罵道。
裴錦琛懶得理他,邁開長腿走了出去。
顧依暖坐在牀上,心裡頭一陣酸澀,她咬住下脣,昂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即便她認錯了,即便她道歉了,即便她懇求了,還是阻止不了他去
找別的女人。
爲什麼啊?裴錦琛他爲什麼啊?他不去找那些女人會死嗎?
顧依暖氣得想摔東西,說到底還是怪她自己,如果沒有衝動的打那一巴掌,裴錦琛估計也不會走。
在牀上坐了片刻,顧依暖拿起牀頭櫃上的文件,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隨後出門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和顧以修聊天的時候,顧依暖把文件給了他:“哥,這個是錦琛今天早上約你見面的目的,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敢肯定,今天早上的事故跟他沒有關係。”
顧以修接過文件翻看着,眉心越擰越緊,都擠成了“川”字:“這個……是錦琛給你的?”
“嗯,錦琛本來不想告訴我,我把他逼急了,他纔拿給我的,哥,我看組織機構代碼證上寫的爸爸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
“爸爸想成立一家拆遷公司,註冊了公司名稱,但我們家在永安沒有勢力,資料交上去很久都沒有批下來。”顧以修微微嘆了一口氣,是滿心的無奈。
“那……你的意思是,錦琛知道了這個事?他幫我們弄好了?”
“應該是。”
“錦琛怎麼會知道?你跟他說過嗎?”
“沒有,不過前兩天和裴爺爺的聊天的時候,我提到過。”顧以修眸中的光,變得有些複雜難言:“當時裴爺爺問我永安那邊事業怎麼樣,我就隨口一說,沒想到裴爺爺當了真,還叫錦琛把這事辦成了。”
顧依暖心裡彷彿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這下誤會大了,裴錦琛如此用心的幫助顧家,她不領情就算了,還給了他一巴掌。
別說裴錦琛那傲嬌的性子忍不了,一般人也無法忍受,難怪他會那麼生氣,換做是她,她估計也氣得想要弄死他。
可是爲什麼,事情就那麼巧合呢,哥哥在哪裡出事不好,非要在與裴錦琛約定的地方!
而且,裴錦琛說,是哥哥給他打電話推延了時間,既然是哥哥打的電話,哥哥爲什麼還要去?
顧依暖急忙問:“哥,今天早上錦琛約見你,你不是回電話推延了時間嗎?爲什麼還要過去?”
“回電話推遲時間?我沒有啊!”顧以修一臉疑惑。
顧依暖腦細胞飛快的轉動着,想着事情的來龍去脈,裴錦琛說是哥哥打電話推延了時間,哥哥說沒有打,到底是打了還是沒打?
該相信丈夫,還是相信哥哥?或者都信,還是都不信?
顧依暖只覺得腦子快要爆炸了,明明只是一起交通事故,怎麼感覺成了千絲萬縷的謀殺案。
“怎麼了暖暖,有什麼地方不對嗎?”顧以修見她眉目緊鎖,問道。
“錦琛說你打電話給他,推延了見面時間,所以他沒有過去,不知道你出了事情。”
顧以修眉宇一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麼說,這場事故要麼是蓄謀已久的陰謀,要麼就是巧合。”
顧依暖一口否認:“不會是巧合,不可能那麼巧,但也不像是蓄謀已久的,因爲沒有人能預算到,錦琛會打電話給你,什麼時候打和見面的地點,我倒覺得有點像臨時……”說到此,她猛地打了一個冷顫,看向顧以修,身體往他傾了傾,低聲道:“哥,你覺得明睿可疑嗎?”
顧以修愣了一下,搖頭道:“不,明睿應該沒問題,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沒有時間安排,而且,當時我們在一個車上,他不可能連自己的性命的不顧。”
顧依暖咬脣想了想,問道:“哥,你告訴我,我在裴家受罰的事,是不是明睿告訴你的?”
顧以修眉頭一皺:“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放心,我不會出賣你的,我就想知道是不是明睿。”
“其實,你心裡早就有數了,何必還要再問我?”顧以修拍了拍她的肩:“暖暖,這件事就算了吧,無論是巧合,還是有心人故意而爲之,目的就只有一個,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顧依暖確實猜到了一部分,但她不能完全肯定,她也不想讓這件事不了了之,就算是不追究,她也要徹查清楚。
顧依暖在醫院陪着顧以修吃完晚飯就回去了,雖然想過裴錦琛沒有在家裡,但回到家真的看不到他,心臟的位置彷彿被捅了幾刀,溢出猩紅的鮮血。
拿出手機給裴錦琛打電話,通了,但是沒人接,她不甘心,掛斷了繼續打,反覆幾次後,她突然不敢再打了,她害怕上一次的事情再重演,她害怕親眼看到他和別的女人睡在一起。
算了,隨他吧,回來也好,不回來也罷。
江上易改,本性難移,戒不掉,他是戒不掉的。
顧依暖洗了個澡,躺到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心裡想着車禍的事情,更是毫無睡意,她坐起身,拿過衣服換上,打開門走了出去。
剛走到客廳,就見裴錦毅從電梯出來,她還沒來得及問好,裴錦毅便笑着問:“大嫂,要出門啊,正好,我也要出門,我們一起吧!”
“啊?”顧依暖是想去查早上車禍的事,怎麼好帶着裴錦毅一起去,擺手道:“不是,我不出去,我就下來走走。”
“下來走走?這裡有什麼好走的?不如我們出去走走?”裴錦毅走到她旁邊,一把將她攬在臂彎下,大步往面前走去:“咱們出去唱唱歌,跳跳舞,喝喝小酒。”
“不……不用了,錦毅,不用了。”
“放心吧,不會讓你請客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咱們是一家人,不計較那麼多。”裴錦毅說着,已經將顧依暖塞進了車裡。
“錦毅,我真的不去……”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大哥的。”裴錦毅笑着,已經開走了車子。
顧依暖欲哭無淚,現在這情況,她哪裡還有心思去唱歌跳舞喝小酒啊!
裴錦琛去了許家,許秋會將他招呼的特別好,真真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女婿,吃飯的時候,不停的給他夾菜。
吃過晚飯,裴錦琛本想抽身離開,許秋會便叫許安晴纏着他,直到九點多,裴錦琛實在是坐不住了,便起身告別。
他站起身,不知爲何,突然恍惚了一下,急忙扶住沙發穩住身體。
許安晴見狀,慌忙起身扶着他:“錦琛,你怎麼了?”
裴錦琛輕輕推開她的手,神情有些模糊,他閉上眼睛,睜開後卻更模糊,恍恍惚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顧依暖的影子。
許安晴不明就裡,看着他的樣子擔心的不得了:“錦琛,錦琛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她轉過頭去看着許秋會,急着道:“媽媽,錦琛好像不舒服,怎麼辦啊?”
許秋會望了裴錦琛一眼,走到許安晴身邊,在她耳畔低聲說道:“他是不舒服,因爲他需要你啊!”她笑了笑,聲音響亮起來:“小晴,錦琛不舒服就扶他到房間休息啊,杵在這裡做什麼?”
許安晴慌亂的點了點頭,擡手扶住裴錦琛:“錦琛,我扶你去房間休息一會兒吧!”
裴錦琛再次推開她的手:“不用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不等兩個人回話,裴錦琛跨步往外走去。
許秋會急忙給許安晴使眼色,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推了推她:“還站着幹嘛,去攔着他啊!”
“媽,錦琛要回去,我攔他做什麼?”
“你……”許秋會氣得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腦門:“我說你怎麼這麼笨啊,這麼明顯了你還看不出來?小晴啊,我可告訴你啊,這樣的機會你這一輩可能就這一次,今天晚上你好好把握,若是沒有成功,就別怪我這個做媽的沒有幫你。”
“媽,你的意思是……你給錦琛下藥了?”許安晴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趕快去攔着,他那樣子怎麼開車回去,出了事情你就後悔吧!”
許安晴心裡一驚,害怕裴錦琛真的出事,慌慌張張跑了出去。
許秋會知道裴錦琛意志力堅定,擔心只用情藥控制不了他,所以在下情藥的時候,還稍微加了一點點迷藥,讓裴錦琛在慾火焚身的時候分不清楚誰不誰。
情藥的藥量不算輕,儘管裴錦琛已經竭盡全力的剋制,但還是無法忍受內心的一團慾火,他現在好
想……好想……
裴錦琛一隻手撐在車子上,一隻手伸到褲袋裡去摸手機,許安晴從屋裡出來,正好看見裴錦琛在打電話。
許安晴心裡想着母親的話,一輩子唯一一次機會,成與不成就在今天晚上,所以,她不能讓他打電話,今天晚上,他只能是她的。
許安晴咬住下脣,雙手緩緩握成拳,快步跑了過去,故意撞在裴錦琛身上。
裴錦琛受了迷藥的影響,本就站的不太穩,被許安晴一撞,他身體猛地往前一傾,手機也飛了出去。
“錦琛,對不起,對不起啊!”許安晴假裝去撿手機,用力拌了一下裴錦琛,裴錦琛心神不靈,給她突如其來的力道一擊,兩個人一起滾在了地上。
許安晴趴在裴錦琛身上,像是受驚,又似受寵,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的熾熱,彷彿要着火了一般。
裴錦琛看着面前那張臉,那是一張很熟悉的臉,每天晚上閉眼前能看見,每天早上睜開眼也能看見。他的手撫上她的臉,輕輕喚着她的名字:“暖……”
許安晴心裡一震,眸中流露出失望,心裡像是被寒風拂過,滿是淒涼。
即便他已抱着她,即便他已迷糊不輕,可他的內心深處,只有那個女人,那個叫顧依暖的女人。
他雖看不清抱着的女人是誰,但他卻依舊喚着她的名字。
許安晴扳開裴錦琛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去扶他:“錦琛,你別躺在地上,好涼的,你配合一下,我扶你到房間休息。”
裴錦琛感覺自己好像在煉丹爐裡,整個人在熊熊燃燒,下一刻就要砰然爆炸。
許安晴一個人扶不起裴錦琛,恰好許秋會走了出來,母女兩將裴錦琛扶回了房間。
裴錦毅拉着顧依暖在外面喝酒,顧依暖本不想跟小叔子廝混在一起,可被他拉了出來,她索性就豁出去了。
顧依暖的酒量還算上等的,可能是心情不好喝酒容易醉,她覺得自己沒喝多少,但已經控制不住說胡話了。
顧依暖醉酒後不會發酒瘋,就是喜歡說胡話,說完之後睡一覺,第二天早上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
“裴錦琛,你這個小氣鬼,小氣的男人,你今天晚上要是不回家,我就……我就打斷你的腿……”
裴錦毅沒有見過顧依暖醉酒,她突然來這樣一句,把裴錦毅嚇到了,急忙捂住她的嘴:“大嫂,別胡說,你是不是醉了,我們回去吧!”
顧依暖扳開他的手,嚷嚷道:“拿開你的爪子,再捂我的嘴,我打斷你的手。”
裴錦毅驚了一下,這個女人不得了的,一會兒打斷腿,一會兒打斷手,這是要反天了!
他抓住顧依暖的雙手,叫來服務員結完賬,拉着她往外走,誰知顧依暖死活不肯走,用力的掙脫他的手:“放開我,不要碰我,你走開。”
“喂,你別耍酒瘋,我會湊你的啊!”裴錦毅威脅她。
“你敢揍我?”顧依暖反手抓住裴錦毅的胳膊,湊到他跟前,挺了挺胸:“你揍我一個試試?”
裴錦琛就是恐嚇恐嚇她,哪知道她一點不害怕,弄得他只得認錯:“好好好,我不敢揍你,我不敢,那我們先回去,成嗎?”
顧依暖鬆開她的胳膊,往一旁退了兩步:“裴錦琛,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那些小狐狸精的事,我只是不想說而已,你這個大騙子,你答應了和我好好過日子,可你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她撲過去,抓住裴錦毅的衣服,對他又拉又扯:“你這個混蛋,你不去找那些女人會是嗎?我到底哪裡不好,你爲什麼不能一心一意的對我?大騙子,大混蛋,渣男人,臭男人,賤男人,死男人。”
聽到前部分,裴錦毅還表示同情,可是到了半部分,他內心已經崩潰了,他一直不知道,這個外表柔弱的女人,竟然這麼兇殘。
把她弄出來喝酒,裴錦毅腸子都悔青了。
衣服被顧依暖緊緊拽着,裴錦毅想要扯開,卻發現她的力氣極大:“喂,我不是大哥,你放手啊,別扯壞我的衣服,限量版的。”
“你還心疼你的衣服?你不心疼我,你就心疼你的衣服!”顧依暖氣急敗壞,伸手去扯他的頭髮:“我讓你心疼衣服,你就心疼衣服吧!”
“啊——”包廂裡發出一聲慘叫,裴錦毅抓住顧依暖的手腕:“放手,死女人,你給我放手。”
顧依暖哪裡肯放手,越扯越起勁,裴錦毅疼的哇哇直叫,在顧依暖手腕上逐漸用力,顧依暖痛的急忙鬆開了他的頭髮。
顧依暖酒喝多了站不穩,一個蹌踉跌倒在地上。
裴錦毅看着被扯過的衣服,撫着被弄亂的頭髮,他真想把顧依暖提起來從三樓扔下去。
最後,裴錦毅將顧依暖扛在肩上,硬是將她塞進了車裡,顧依暖還在喋喋不休的罵着裴錦琛。
裴錦毅將顧依暖弄回家裡,抱着她上了樓,到了四樓,他將顧依暖放了下來,避免被裴錦琛看到難以解釋。
走到臥室門口,他敲了敲門:“大哥,大嫂回來了。”
等了片刻不聞回答,裴錦毅又喊了一聲:“大哥?”
臥室裡依舊沒有聲音,裴錦毅輕輕推開門,偌大的臥室一片漆黑,他愣了一下,大哥不在家?
裴錦毅在牆上摸到開關打開燈,果真沒有看到裴錦琛的影子,他想起顧依暖先前的一番話,意識到裴錦琛可能出去找別的女人了,難怪這個女人會不高興,原來被丈夫拋棄了!
不過大哥也真是的,家裡有妻子,幹嘛還要出去找?這女人身材臉蛋雖不是最佳,但也還算不錯,將就用用還是可以的。
裴錦毅扶着顧依暖走進臥室,或許是嗅到熟悉味道,顧依暖一下子有了安全感,擡手摟住裴錦毅的頸子,醉意迷離的望着他笑:“錦琛。”
裴錦毅驚的眼睛都瞪圓了,靠在牆上做了一個投降的動作。
隔得這樣近,他可以感受到她嬌弱的喘息,她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那種香味彷彿有魔力一般,嗅在鼻尖叫人着迷。
裴錦毅忍不住多嗅了幾下,可他越嗅越上癮,他舉起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抱住了她。
這樣抱着她,他突然覺得很美好,捨不得再放開。
抱着這個柔軟的身體,裴錦毅身體有了明顯的反應,情不自禁的低頭去吻她,還沒有觸及到她的脣瓣,他猛地反應過來。
這個女人是他大嫂,是他大哥的妻子,他怎麼可以對她有非分之想?
該死!裴錦毅心裡罵了一句,急忙鬆開了顧依暖。
顧依暖沒有力氣,裴錦毅手一鬆,她就跌倒在地毯上,痛的她悶哼一聲。
裴錦毅只想着快點鬆開她,忘記了她沒有力氣,看着她跌坐在地上,急忙彎腰扶她:“大嫂,大嫂你沒事吧?”
“你推我!裴錦琛,你居然推我!”
“我不是故意的,大嫂,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裴錦毅費盡力氣扶起她。
顧依暖抓住裴錦毅的衣服,在他身上四處摸索。
裴錦毅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你……你摸我!”他急忙把身體傾向前,避免顧依暖摸到不該摸的地方。
“我不止摸你,我還要睡你。”
“……”裴錦毅無言以對,這纔是她的真面目?
顧依暖抓着裴錦毅的領帶,在他身上輕嗅着,可她沒有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逐漸的體力不撐,沒一會兒就倒下了。
夜,那樣靜,靜的讓人發慌。
窗外月光如流水,卻被窗簾擋住透不進來。
偌大的臥室裡一片漆黑,裴錦琛深深親吻着懷裡的女人。
“暖……”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又滿是喘息,似乎已是箭在弦上。
懷裡的女人沒有迴應,裴錦琛的手,順着她的手臂一直往下滑,撫過手腕,與她十指緊扣。
扣住她手指那一瞬,他未曾觸及到她手指上的戒指,她爲什麼沒有戴戒指?他們的婚戒呢?她爲什麼不戴着?
裴錦琛心裡正疑惑着,身下的女人已經主動吻了上來,他身心不受控制,覆蓋在她的身體裡,背上的汗,如蜜一樣泛着光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