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姜予伸手摸了摸他好看的臉頰。
“你現在眼裡只有畫畫, 不好好吃飯，也不搭理我。”宋辭像個受氣小媳婦兒似的數落她這幾天的冷淡。
“我那是沉迷學習，日益消瘦。還有我哪兒冷落你了？”姜予笑嘻嘻地揪着他的衣領, 在他嘴脣上蓋了個章。
“笑一個嘛！”姜予見他不爲所動, 伸手去撓他癢癢, 被宋辭一把困在了懷裡。
姜予也不鬧騰了, 任由他抱着。
“陸涼的表妹是學設計的, 對這方面也蠻有研究的，要不要找她？”他下巴擱在她頭頂。
“不要，我覺得自己可以的。”她用臉頰蹭了蹭宋辭的脖子, “爲什麼想做個網紅都這麼不容易啊！”
“就這麼想做網紅？”
“也不是，就這麼一說。能做網紅固然是對我繪畫能力的一種肯定, 做不了也不會怎樣, 我開心了就好。你說是不是？”
“口是心非。瞧你最近瘦的, 臉頰都沒肉了。”他捏了捏姜予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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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超想做網紅的！”她勾着宋辭的脖子嬉笑道。
日子, 一天天的過。距離張雨和陳離分手有一個月了。沒有意外的，張雨懷孕了。現在她有恃無恐，孩子是她進豪門的砝碼。
張雨拿着醫院的化驗單，一臉喜色。她給陳離撥了個電話，只是響了兩聲便被掛斷了。她又不死心地打了幾遍, 終於接通了。
“陳離, 我懷孕了。”沒有遲疑, 她開門見山, 生怕他掛斷。
“和我有關係嗎？”他淡漠地說道。
“那是你的孩子！”張雨有些激動, 聲音高了一個調，有些刺耳。
“哦, 是嗎？話可不能亂說。”
那邊回答得風輕雲淡，張雨只覺得心裡沒底，“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孩子你想生就生。以後別再找我，我們已經分手了。”說完陳離掛了電話。
張雨不甘心，再打電話提示對方已關機。恨恨地握着手機，這個孩子她一定會生下來，她不信陳離會任由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可是他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孩子不是他的？不會的不會的，他一定是故意這麼說的。
張雨沒想到會在醫院見到姜予，她手裡拎着藥袋子，而陳離就跟在她身邊。
天氣轉涼，姜予依然上身白T，牛仔七分褲，腳上一雙帆布鞋露出一截腳踝，很普通的打扮，卻讓張雨無端生出嫉妒。何況她的身邊不是別人，是陳離。
張雨只覺得一股子憤怒涌上心頭，二話不說走上前，“賤人！”她揚手要給姜予一耳光。
姜予和陳離都是一愣，好在陳離反應快，她那一巴掌纔沒落下來。
“你幹什麼！”陳離用力甩開她的手。張雨身形不穩，向後趔趄了幾步。
張雨一臉的委屈，手指着姜予：“姜予，你有了宋辭還不夠嗎？爲什麼要來勾引我男朋友？”她一副正室撞見小三的架勢。
早上九點半，醫院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張雨那一嗓門子，引來不少人圍觀，不乏有人小聲地對他們指指點點。
“噢喲，這小姑娘看着有模有樣的，怎麼做這種事兒。”
“哎，世風日下啊。”
姜予掃了一眼對面楚楚可憐的張雨，皺眉：“你誤會了。”她說得是事實，卻顯然沒有信服力。
“你這話騙三歲小孩兒呢，誰相信。”話一說完，她就哭了起來：“我這邊懷着孩子，一個人來做檢查，你們倒好，揹着我勾搭到一塊兒了。”
“張雨，你嘴巴放乾淨一點！”陳離怒了，眼神凌厲地射向她。
她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卻依然不依不饒，“你這麼激動幹什麼，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姜予不想跟他們糾纏下去，一瘸一拐地往門口走。
“你不準走，話還沒說清楚。”張雨上前死命地抓住姜予的胳膊，指甲扣進了她肉裡。
姜予覺得頭皮發麻，也沒了好脾氣，左手使力劈開了她的手。胳膊上留下了紅色的抓痕。
“我再說一遍，我倆沒關係。你愛信不信。還有你再糾纏，我就報警了。”
“好啊，報警啊，誰怕誰！”
“怎麼回事？”宋辭風塵僕僕地走到姜予身邊，氣息還有些不穩。
姜予收起了驚訝，癟了癟嘴，“一言難盡。”
“抱歉！”陳離對姜予說道，又拽着張雨往外走，“我們談談。”
主角走了，周圍的看客也漸漸散了。宋辭一臉面無表情，“說吧，怎麼回事？”
“就，我們出去說吧。”姜予有點不自在。
宋辭依着她，牽起她的手，撇見了抓痕，眉心皺了起來。
姜予知道宋辭這回是生氣了。她幾乎是被宋辭拖出去的，腿很疼，她沒敢說，硬撐着和宋辭來到醫院門口的小花園。
“疼嗎？”
姜予剛想說疼，擡頭見宋辭臭着張臉，硬生生把字嚥了下去，可憐巴巴地看着宋辭。
“過來，離我那麼遠幹嘛？”
“噢。”她乖乖地向前走了兩步，靠近了一點，低着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宋辭很想罵她兩句，可是看她這副貼像的臉，一肚子火發不出來。
“現在說吧。”
姜予尷尬地撓了撓頭，這氣壓真心低得厲害，她有點說不出來。
“早上過人行道的時候，被一輛左拐的電動車撞了。車主站起來騎了車就跑了。”她擡頭看了看宋辭，他眉頭緊鎖，臉色不怎麼好看。看來裝可憐沒用，她咬了咬脣，“本來是想報警的，可我除了腿不太能走其他都挺好的，問題不大，也就自認倒黴了。然後，就遇見陳離了，真的是湊巧。他要送我來醫院，我拒絕了，打了車來醫院，誰知道他也跟了過來。我也趕不走他，索性就跟着唄。離開的時候，撞見了他女朋友，然後就，就那樣了。”她又擡頭看宋辭，“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要不是我看見你，是不是打算瞞着？”
“沒有。我就是怕你擔心。”
“腿怎麼樣，疼嗎？”
姜予見他表情有些許鬆動，故作可憐道：“疼，可疼了。”
“活該！”他把人拉到身邊，蹲下身子看她的腿。
“是右腿啦！”姜予小聲地說道。
宋辭把她褲腿捲了上去，小腿前外側區處紫了一大片，膝蓋處破了點皮，上了紫藥水，也是一片紫色。他伸手碰了一下，姜予抖了抖，疼。
宋辭又幫她理好褲子，站起身摸了摸她的頭，“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嗯？”
“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就是這麼倒黴。”她也很無語的。
“予兒，我並不是怪你惹事兒，而是你出了事兒卻不告訴我。你在怕什麼？”他動作輕柔地一下一下撫着她的發。
她拽了拽手裡的塑料袋，嘆了口氣。
“我怕自己太麻煩，怕你不耐煩，怕你擔心，怕我離不開你。”她眼睛有些紅，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委屈的。
“不會，不會嫌你煩。你是我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懂了嗎？”
共度一生啊，她沒想到宋辭把她考慮進了未來，癡癡的擡頭看他。
“傻子。”宋辭把人抱住，“以後不可以這樣了。”
她點了點頭，“所以你怎麼會在醫院？”
“來看病。”
“你怎麼了？”姜予掙開他的懷抱，一臉緊張的看着宋辭。
“不告訴你。”他捏了捏她的臉。
“宋辭！”姜予急了。
“小朝奶奶生病了，我過來探病，還沒去呢，就見着你了。”
“我們一起去吧，順便買點水果。”她牽着宋辭的手就要走。
“等等。”
姜予眼神示意他怎麼了？
“胳膊不疼嗎？”
她低頭看了看，劃破的皮膚腫起了一道一道的槓。
宋辭從她手上的塑料袋裡，找了棉籤和消毒水，給她消毒。引得她齜牙咧嘴地叫喚。
“以後離他們遠點。”宋辭捧着她的胳膊朝傷口吹氣。
“我也想啊。”
“麻煩精！”宋辭收拾好，牽着人去買水果探病。
小朝奶奶還記得姜予，一見着她就噓寒問暖的。說天氣涼了，要多穿點衣服。姜予吐了吐舌頭，應着。
宋辭則和小朝在病房外聊着奶奶的病情。
“有煙嗎？”小朝擼了擼頭髮，一臉的頹廢。
宋辭從口袋裡摸出一盒女士煙，“湊合抽吧。”他最近正在監督姜予戒菸，這盒煙是沒收的。
小朝點着煙，吸了兩口，仰頭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菸圈。
“情況很不好嗎？”
“胃癌三期，醫生建議放療，但不保證就有效果。”他皺眉又吸了口，“這煙不給勁。”
“還差多少錢我借給你。”
小朝愣了個神，一口煙嗆在了嗓子眼，咳了起來。
“咳咳，宋神我不是問你借錢的。”他緩了好一會兒。
“慌什麼，我又不是白借你，要還的。”
“你讓我說什麼好。。。”小朝紅了眼眶。家裡能借的都借了，欠了一屁股債，自己又是學生沒有收入，這種情況着實要命。他爲了籌錢，已經好幾夜沒睡個安穩覺了。
“別擔心，會好的。賬號給我，錢我明天打給你。”宋辭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進去吧。”
病房裡，姜予正在給奶奶講笑話，逗得老人家臉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幾個人坐着說了會兒話，宋辭和姜予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姜予嘆氣，小朝奶奶很可憐，生了這個病，連口福都沒有。
宋辭牽着她的手，安靜的聽她絮叨。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親人康健，喜歡的人觸手可及，學業順利。
他該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