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國沒有選擇和布凡一樣的快刀斬亂麻的方法,而是選擇了這種循序漸進的方法,主要因爲兩點:自己的統治還不太鞏固,公司反對自己大有人在;還有就是柳安國和柳清雅兩人所有的股份份額加起來只有45%,還不足以直接控制股東大會。他們需要至少手裡握有6%股份的股東幫忙才行。相比於前面一點,後者顯得則更爲重要。
“想好了,大家就可以發言了。這次大家儘管暢所欲言,無論說的最後會不會被董事會接納,都沒有關係。我本人也只是就事論事,不會參雜任何個人因素。作爲我們這些經商的人,應該清楚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勝利。多將時間耽擱在無用之處一分鐘,就會無畏地損失很多。所以,請大家抓緊時間。”柳安國見大家都不說話,出口提醒道。
沉默了近乎15秒鐘之後,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站起來,開口說道:“柳董,既然大家都不準備開口,那就由我這個老頭子來開這個張吧!我老頭子才疏學淺,說錯了希望柳董和大家不要計較。”
柳安國朝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剛纔已經說過了,大家可以暢所欲言。無論對錯,最後是否被董事會採納,都沒有關係。牛董事,你但說無妨。”
這個牛董事在柳氏集團已經幹了幾十年了,是柳家上幾代家主的心腹。說他是集團的元老,一點兒也不爲過。正因爲如此,牛董事對於柳安國以宗親身份入主柳氏集團,奪了柳安和柳青松父子的權力這件事感到很不滿意。只因爲柳安國得到了柳家幾個旁系的支持,還有就是柳安國的業績確實比柳安和柳青松在位的時候好得多,所以,牛董事雖然不喜歡,卻也無可奈何。雖然他在柳氏集團的地位很高,但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外人”,只是一個“奴才”,在柳家內部根本沒有任何發言權。當牛董事站起來準備發言的時候,柳安國臉上雖然不露聲色,但心裡卻已經暗暗有所戒備:這個老頭一定會朝自己發難,自己必須先解決掉這個老頭。
牛董事看了坐在他周圍的人,那些人都暗暗投給牛董事一個鼓勵的眼神。雖然動作很隱蔽,卻也沒有逃過柳安國和柳清雅的眼睛。看來,這夥人應該是他的支持者。
牛董事得到了同夥的支持,底氣不由得大了許多。挺起腰桿,四處望了一下,故意地咳嗽了幾聲,緩緩地說道:“既然柳董說了是暢所欲言,那我就暢所欲言了。”
“其實,我的方法只有一個字!”牛董事握緊手掌,朝衆人豎起了右手的食指。
“什麼字?”地下的人急忙附和道。
“和!”牛董事鏗鏘有力地說道,臺下頓時一片喧譁,喧譁中也有大量的附和聲。在很多人的心裡,這個字是他們想說而不敢說,敢說而沒有說出來的。
牛董事看見這種場景,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比着讓別人安靜的手式,繼續說道:“安靜,大家請安靜一下!容我把話說完,大家才討論不遲。”
聽到牛董事的話,大家識趣地閉上了嘴巴,等待他繼續說下去。牛董事見大家都安靜了下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我剛纔所說的這個‘和’不是單純一味的求和,而是選擇性的求和。剛纔,柳董也說了,對我們採取攻擊的是上海林家、北京沐家以及山西劉家。”說着,牛董事將目光投向柳安國,以示印證。
看見柳安國點頭之後,牛董事又繼續說道:“在這三家之中,又以林家的實力最強。我的想法就是暗中與林家言和,然後再集中力量對抗沐家和劉家。沐家向來與林家馬首是瞻。他們看見林家退出了之後,我估計他們也會想方設法地撤出來。當林家和沐家撤出來的時候,劉家斷然不敢以一家之力來進攻我們柳家。這就是我的想法。”
牛董事剛剛說完,他周圍的一大羣人便不遺餘力地附和起來。看到這種情形,如果說他們不是事先合計好了的,打死柳安國,柳安國也不會相信。
“牛董事,你請坐下吧!你的意見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們看看別人還有什麼意見沒有?”柳安國對牛董事說道,目光掃向人羣中間。
在場的人看見柳安國的目光掃來,紛紛低下了頭。有些人投靠了牛董事,自然不會有別的意見;有的則是畏懼於牛董事他們的權勢,懷着明哲保身的心思,不願意輕易得罪他們。
看見衆人莫不出聲的情形,牛董事他們自然是在心裡暗中得意,柳安國的心裡則有些焦急。又一次掃視了一遍會場,柳安國說道:“我剛纔已經說過了,今天大家儘可以暢所欲言,不必忌諱什麼。我希望大家應該與公司榮辱與共,同舟共濟。”
雖然柳安國說得懇切,但下面依然沒有什麼反應。柳安國無奈,只得朝自己的女兒遞眼色,希望柳清雅來開個頭,以此打破這種對自己不利的局面。
柳清雅看見這個情形本來就想衝出來做始作俑者。此刻接到父親的暗示,柳清雅朝柳安國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調整了一下心態,不慌不忙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柳清雅沒有選擇立即開口,而是快速地掃視了一下全場。在場的人看見柳清雅從座位上站起來,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牛董事和他幾個主要的追隨者在心裡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柳清雅會站起來,他們的表情不但沒有一絲驚訝,嘴角反而還帶着一絲玩味的笑容,似乎在看一場好戲一樣。而那種不是牛董事的跟隨者卻很忌憚他們的勢力的人看見柳清雅站起來,表情不禁豐富了很多。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與其看一場單調的獨角戲,還不如看一場矛盾衝突十分厲害的精彩大戲。至於一心支持柳安國父女的人,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種飽含希望的興奮之色。柳清雅就是他們的希望,他們在心裡希望柳清雅能夠提出一個更加有效的方案。畢竟,牛董事嘴裡所說的“和”只不過裝了馬甲的投降、妥協而已。除了聽起來稍微舒服一些,實質都是一樣的。
“柳董,各位,我不同意牛董事的意見。”柳清雅在衆人的等待和期望中,平靜地把話說了出來。聲音雖然不大,但內容卻足以激起一層巨Lang。
“柳總不同意我的意見,不知道有什麼高見?”牛董事冷冷地問道,語氣中充滿了一種不屑。雖然柳清雅的職位比他的要高很多,但年齡上的差距、性別上的歧視再加上倚老賣老的習慣讓牛董事不自覺地在心裡生出一股輕視和不屑。
“高見不敢當,但我也有一種方案。”柳清雅無視別人的不屑,高雅大方地說道。
“那就請柳總說說你的方案吧!”柳安國對柳清雅說道。如果說剛纔是牛董事他們一唱一和,那現在這輪到了柳安國和柳清雅這對父女唱雙簧了。
“我的方案和牛董事一樣,也可以概括爲一個‘合’字。只不過,我嘴裡的合是‘聯合’的‘合’,而不是牛董事嘴裡那個‘和解’的‘和’。”柳清雅此話一出,下面又是一片沸騰。
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意思卻是截然相反。在座的人都是受過相當程度的人,豈能聽不出柳清雅話裡的意思。看來,這場討論要演變成了一場究竟是和還是戰的論戰了。如果將柳家比作東吳,將林家、沐家、劉家比作曹操一方,將楊家比作劉備一方的話,那就無亞於是當年的赤壁之戰。只是當年,東吳選擇了連劉抗曹,並最終在周瑜的指揮下取得了歷史上著名的以少勝多的戰爭——赤壁之戰的勝利,而柳家目前卻還舉棋不定。
等場面安靜了下來之後,柳清雅才接着說道:“林家窺探我們柳家早已經是衆人皆知的事情。此次,林家聯合北京沐家和山西劉家,三家共同進攻我們柳家和香港的楊家,可見他們企圖吞併我們的決心有多麼得大,而不是像有些人幻想的那樣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得點好處就會罷手言和。楊傢俱有吞併金家的最大受益者,絕對實力在剩餘的七大家族裡面是最強的。所以針對這樣的情況,我的方案則是聯合香港的楊家,同楊家合二爲一,組成一個新的聯合集團,然後與林家爲首的背部聯盟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