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見雷洛對於自己講述的知識,似乎都已經有所見解,沙陀羅欣慰神色。
想當初導師和自己講解這些的時候,對自己彷彿就是天方夜譚,完全不知所以,把導師氣得要死。
小師弟如此聰穎,以後說不定能夠有所成就。
“師弟,學習進化奧義的基礎,在於收集自然標本,就像學習自然規律的基礎是數學基石一樣。一位研究進化奧義的學者,他所剖析和收藏的標本數量以及精品程度,決定了他的知識儲量,而在學者的領域,知識就是力量!”
冰火鳥皮手札筆記上,雷洛正在記錄自己的啓蒙心得。
一上午時間的基礎啓蒙學習,受益匪淺,徹底開啓了雷洛渴望學習自然科學知識的大門,以及徹底消去了對偉大光明造物主發自內心敬畏,現在沙陀羅似乎要教授自己一些更實用的東西了。
“師哥,那我們要外出去採集標本嗎?”
雷洛期待問道。
沙陀羅搖頭。
“收集高等自然標本,需要學者長期外出,一般都是同級學者結伴,或者加入傭兵團外出任務期間偶遇,這倒不急,你需要先從基礎課程學起,等到掌握了屬於自己的零級學術,有了一定自保能力後,再嘗試外出採集標本不遲。”
零級學術。
雷洛想到了奧恩的火球術,據他所說,根本無法真正威脅到那些傭兵
“師弟你和我一樣,都是平民出身,沒有接受過基礎啓蒙教育,那麼我們就從最最基礎的識字開始吧!文字作爲人類知識的傳承載體,伴隨着人類發展歷史,分爲一萬六千七百多個基礎象形文字……”
想到了曾經的某些經歷,沙陀羅遺憾之色。
“你要好好學習,當初我跟着導師學習文字的時候,就是因爲太過愚鈍,學了就忘,才被導師一直訓斥。”
沙陀羅理所當然認爲,雷洛沒有文字學習基礎,便打算從學寫識字開始教導,這也是學院會爲每個拿着貢獻徽章求學的學員,安排啓蒙導師的原因所在。
如此的話,等雷洛學完識字寫字,至少也是數月餘時間過去了。
識字?
雷洛緩緩道:“師兄,我在小鎮教堂已經學習過識字了!”
“啊?”
沙陀羅停下手中鵝毛筆,驚訝道:“師弟你已經學過識字了?那就好辦多了,導師真是白擔心一場呢!。”
說完,沙陀羅轉過身,從書架上取來兩本書,分別是《矮人語基礎培訓》、《精靈語基礎培訓》。
“師弟,你既然在教會接觸過啓蒙知識,那想來關於精靈語和矮人語,也應該有所涉及吧?”
教會自然是沒有掃盲課程,從教會神學院誕生的第一天起,就在以不斷培養傳教士作爲唯一目標,矮人語和精靈語幾乎是必修課程,這一點沙陀羅自是有所瞭解。
雷洛猶豫道:“牧師雖然教了些,但還沒有過實際應用過。”
精靈語和矮人語,雷洛雖然有了一定的學習基礎,但從來的路上和克烈琳娜交流不難看出,這實在是談不上什麼掌握。
“沒關係!你先把語法書收起來,以後慢慢給你校正!師弟,既然你已經有了一定基礎,下面我們的課程也就簡單多了,等你學會剖析自然標本和能量磁場後,就能讓導師給你安排班級課程,和其他學員們一起學習了!”
“好!”
雷洛憧憬欣喜之色。
若真是一個普通平民啓蒙學習,書寫識字、異族語言、剖析標本、接觸能量磁場,一連串學習下來,沒有幾個月時間恐怕還真難以入門,更別說掌握了。
想當初,雷洛可是在教會學習了四年時間,由此可見平民與貴族之間的巨大認知鴻溝。
在雷洛注視中,沙陀羅拿出一個箱子。
呱呱呱。
箱子裡面竟是許多活蹦亂跳的青蛙,呱呱亂叫着,沙陀羅從裡面抓起一隻遞給雷洛後,自己也拿出了一隻,重新蓋好箱子。
這個季節,竟有這般多青蛙,應該是師哥特殊培育的標本。
雷洛緊緊抓着青蛙,黏糊糊青蛙在手中不停掙扎着,似乎隨時可能脫手而出,雷洛不得不用兩隻手死死抓住,以防它逃跑。
“自然標本,總體分爲微生物、動物、植物、礦物、化石五大類,對於動物標本,我們一般會用解剖的方式,全面認識它們的肌理運作方式,然後製成可以長久保存的生物標本,爲我們提供源源不斷的智慧靈感,今天我們就從這隻青蛙開始學習吧。”
一邊說着,沙陀羅一邊打開工具箱,熟練的從中取出一根細針,在雷洛面前展示着。
這種工具箱,在沙陀羅贈予雷洛的空間盒子中,也有一個,裡面是各種各樣的解剖刀、管鉗、鑷子、刺針等等。
“這是刺骨針,我們用它插入青蛙的中樞神經,破壞它的痛覺感知,讓它安靜下來,方便我們的解剖,觀察學習它們的生理奧秘,這種方法適用於所有動物標本。”
專注的眼神,隨着沙陀羅的刺骨針輕輕插入青蛙身體,原本不斷掙扎的青蛙,頓時停止了活動,卻仍有呼吸,“呱呱”叫着。
“師弟,你也試試!”
雷洛接過沙陀羅遞來的刺骨針,比對着剛剛沙陀羅的手法,也朝着自己右手的青蛙輕輕刺入。
然而手中青蛙卻掙扎得更厲害了,“呱”的一聲,脫手而出。
“師弟,你沒有找對中樞神經位置,不要急,抓住它慢慢來。”
雷洛汗顏,開始滿房間抓青蛙。
沙陀羅看着小師弟手忙腳亂樣子,不禁笑道:“師弟,你知道嗎,古學者們在第一次剖析某種動物標本時候,都會先吃一口,用最原始的方式去研究,你要不要試試?”
“還是算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雷洛終於抓住了青蛙。
只見剛剛被雷洛刺骨針刺入的青蛙皮膚上,冒出了一些血漬,而沙陀羅那隻已經停止掙扎的青蛙,則完全沒有血漬。
沙陀羅靠過來,指着青蛙背部一處,耐心道:“在這裡,靠左一點,你再試試。”
雷洛按照沙陀羅所指,插入刺骨針。
手中不斷掙扎的青蛙豁然停下,雷洛臉上露出驚喜笑容,鬆了口氣,輕輕將青蛙放在解剖盤上。
沙陀羅一邊戴上橡膠手套,一邊專注神色道:“很多學者在最開始學習解剖生物標本時候,都會有些負面情緒,或是負罪感,或是亢奮、暈血等等,我們要端正自己的實驗態度,理性對待標本的生死,研究過程的殺戮只是我們爲了探究真理知識的必要過程而已,在非必要時候,要避免無故的殺戮。”
在沙陀羅自語般的低沉喃喃中,精緻解剖刀從青蛙白色肚皮上緩緩滑過,沒有任何阻礙。
彷彿切開的並非青蛙皮膚,而是一塊鬆軟油脂奶酪解。
剖盤上的青蛙,已經沒有任何痛覺,傷口處流淌出鮮紅血液。
隨着沙陀羅用鑷子剝開切口,青蛙腹內鮮活內臟便呈現在了兩人面前,心臟仍在“咕咚”、“咕咚”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