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雷洛和溫莎，幾乎同時察覺到漆黑夜幕深處，逐漸靠近的一些東西。
雖然它們的數量還很稀少。
但普通人肉眼所致，漆黑夜幕卻無任何異常。
遠方，在士兵們保護下負責警戒的學者顧問們，仍沒有吹響戰鬥的號角。
相較之下，兩位神使使徒的感知顯然要差許多。
在察覺到雷洛和溫莎的異樣後，兩位神使使徒這才側目眺望向天邊，微微皺眉，並未感知到任何異樣。
理應如此。
兩者的力量，均源自於背後的神明，雖說在必要的時候，使徒可通過巨大代價獲得短暫的強大力量，受人敬仰和畏懼，但就生命本質而言，兩者只是普通的低等生命罷了，並沒有發生本質進化。
但到了雷洛和溫莎皇家院士的這個層次，生命本質在逐漸接近掌握某種法則之力的過程中，會對於能量愈發敏感度和控制力，卻在越來越強。
形象比喻的話。
世界乃是一潭充滿藻類微生物的自我循環潭水，普通生物所能控制的力量，僅僅只是幾滴池水，因此作爲相互攻擊的手段罷了，但對於掌握法則之力的生物而言，所掌握的法則，便是某種固態的物質，能夠在這潭水中，輕易引發大範圍的波紋震盪，甚至在其他藻類生物看來宛如神蹟般的奇蹟。
兩位使徒，自是知曉這兩位格蘭皇家院士不會無意如此。
一米九身高，胸口肌肉宛如一塊花崗岩，面目顴骨菱角分明，光頭男人目光從溫莎身上轉向反黑暗。
他嘴角緩緩浮現一抹獰笑。
“終於，來了。”
獰笑中帶着一絲輕佻，光頭先是看向了一旁的愛情女神使徒。
“愛情女神神威雖不及偉大的力量之神，但你昨夜所展現威能，倒是讓我沒有失望。”
愛情女神使徒聞言，青澀與妖嬈完美融合的面龐上，甜美一笑。
“我也是奉偉大愛情女神神諭，來此協助驅逐妖邪，以防止這些魔物們竄入到女神信徒領地，常年侍奉在女身邊神，我自然不敢褻瀆女神神威，拖累了閣下。話說回來，昨夜還多虧大哥幾次及時出手，否則我恐怕今天很難這樣站在這裡了。”
甜美笑容，便是這個心無旁騖光頭，也不禁稍稍怔了一下，寬厚額骨上一抹映紅後，瞬間恢復如常。
他緩緩轉首，居高臨下看向了氣球飛艇一側，那個穿着黑袍的消瘦男人。
剛剛他提到了一個名爲【毀滅者】的傢伙。
雖然那人不知道是誰，但將自己誤認，實在有些不爽！
況且……
近些年來，這人名聲在公國之地實在有些沸沸揚揚，就連巴爾達公國的很多人都在流傳着這傢伙的名字，本不想和這些張口閉口就是探索知識真理的矯情傢伙打交道。
但作爲力量之神座下第一近侍，地位幾乎與大祭司平齊，他雖無法以凡人之身像力量之神一般，走上追逐絕對力量的道路，但卻是以追力量之神勇往無前氣魄作爲畢生信念，作爲力量之神追逐絕對力量道路上，最靠近的存在。
如此。
被昨夜近距離法則武器爆炸威能的震撼，短暫動搖了心神，甚至一度恍惚間看到了遠比力量之神更強的之路燈塔，欲要追隨，雖然只有短暫一瞬，卻讓他深以爲恥，羞怒許久。
今天又恰巧遭遇了這個法則武器的創造者，他內心的波瀾在被挑起後，頓時難以抑制了。
“就是你創造的那個武器？”
寬鬆學士服，雷洛回眸看來。
那雙充斥着日月運轉軌跡的雙眼，象徵着天體運行規律真諦的眸子，兩者之間短暫的視野交融。
霎時間，一個雄渾威武男人的頂天立地形象出現。
他披頭散髮，仰天咆哮，似乎要以絕對力量打破面前的一切！
然而。
他所面對的，卻是宇宙天體之間運行物理法則規律的力量。
他再強大，終究站在地面，他再勇往無前，也需要打破的東西出現在面前，當他仰頭看向那無邊無際充斥整個宇宙星空無所不在的至理時，所感受到的甚至並非是無力，而是無助卑微！
如此。
當已經面目成熟中年男人形象的雷洛，目光平靜凝望過來時，這位近侍使徒短暫一瞬間所看到的，竟是一顆初生的恆星，遵循着天體運行的時空與引力軌跡，向浩瀚無垠宇宙空間散發着它無窮的光與熱。
“我？”
呃！
光頭驚醒。
他眯住眼睛。
這種感覺……
像極了曾經幾年前面對光明教皇海耶斯的情況！
光頭雖是執拗蠻橫，甚至偶爾帶着魯莽，卻並不愚蠢，他從迷失中驚醒後，瞬間調整好姿態。
“哼，希望閣下的力量，同樣不要讓我失望！”
哦？
雷洛正要說些什麼。
卻在此時，天邊傳來了戰爭號角的嗚鳴聲。
壓抑沉悶之中，隱隱傳來拍打翅膀的密集聲音，以及地面宛如海浪潮汐般的洶涌奔跑聲。
四人所暫留的這架氣球飛艇上，士兵人員竄動，將一顆水桶大小的照明彈點然後，從天空投落。
噗。
照明彈從數百米高空緩緩落下，爲周圍數平方公里士兵照亮大地。
隆隆隆隆。
大地在震顫。
那是引領着巨大金屬戰爭傀儡的學者顧問們，在包成鐵桶的重甲士兵潮水中，踐踏着地面，向黑暗中用來的墮落骨魔大軍衝去。
噗，噗，噗，噗，噗……
圍繞散發着冰冷鋼鐵光澤的金屬堡壘，數十艘氣球飛艇近乎將周圍近百平方公里照亮，凝望着那宛如海嘯般涌來的猙獰殘暴地底古代生物們，昨夜中途才加入戰場的雷洛，不禁微微皺眉。
難怪昨夜要動用輻射武器。
單單隻看這些宛如潮水般密密麻麻的低等古代生物，就讓人頭皮發麻了。
相較之下，熔爐要塞前與西蘭公國的交戰，實在是不值一提。
而更讓人注意的是。
那些統領低等生物體型龐大的魔帥魔王們，此起彼伏的咆哮聲不絕於耳，地底世界頻繁的殺戮早已讓它們適應了各種殘酷，一些高等學者死在某些低等地底生物手中，也絲毫不奇怪。
隨着超凡學者們紛紛開啓奧義真身，化作了一頭頭巨獸飛起，雷洛環視了蜂羣般的天空騎士後，回過頭緩緩。
“看來，這附近只有我們幾個了，按照軍部下達的任務，無論如何不能讓任何傳奇級地底生物闖入到天空飛艇防線以內，各位……出發吧。”
力量之神使徒，雙拳輕握，睥睨冷笑。
“哼哼，要是今天還能碰到那傢伙，一定宰了它！”
聽他的話，似乎昨夜差點擊殺了一頭魔王級地底生物。
一側的愛情女神使徒配合道：“若真如此，那可真是它的不幸呢。”
光頭聞言，稍看女神使徒一眼，頓時又殷紅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