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決楚哥要來了
吃飯的時候我仍是不停的咳嗽,哥看的皺眉,“東子這傢伙也是,我喝醉了不知道把我送回宿舍,把我往你那送,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我飛快的瞟了一眼哥,接着低頭吃麪,“東子說是你非要來找我的。”
哥半天沒吭聲,我擡頭看他,哥的耳朵紅紅的,映着背面玻璃上的眼光,有點透明的紅潤,過了半天方說,“我喝醉了嘛。”
“那不就是了,東子哥也不比你好多少。說話都是大舌頭的。我都擔心他走回去找不到路。”
哥搖了搖頭,“喝多了。真是喝多了。以後再也不喝這麼多酒了。”
吃完飯,哥帶我去校醫院看了一下,醫生給開了些藥,我拎着一袋子的藥回了宿舍,決的仍是暈暈的,於是倒頭又睡。
哥在那天過後的第三天又去喝酒了,說是班上的最後一頓晚餐。
只是這次沒再拽着東子要來我這裡。
……
醉酒事件過後的三個月,七月七號那一天,決楚進考場。
我只給他發了條短信,“祝一切順利。”
別無他言。
第二天,我迎來了自己的期末考。
已再無上次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反正明白最後的成績老師會排正態分佈的,而我就算再差估計也不會淪落到最後被咔嚓的那幾名裡。
期末考試完,學校裡的畢業生很多人成羣結隊的照畢業照,我拿着東子的相機也給哥拍了很多。
畢業照上哥穿着黑色的學士服的樣子像極了酷酷的巫師,只是這樣說倒也不對,巫師沒有哥這般明亮純淨的笑容……
拍完照的第二天我到哥的宿舍幫他收拾東西,準備離校。
除了大學的書和些衣服,倒也沒別的東西。
房子早就聯繫好了,就在學校的教師單身公寓裡租了一套。
我幫哥推着車子把東西都搬了過去,而後幫哥打掃房間,擦玻璃,收拾櫃子,弄得妥妥當當。
哥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誇我,“我家圓圓好能幹,不知以後哪個臭小子這麼有福氣娶到你,真是燒了高香。”
原本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可是我的心突然就打起小鼓來,越打越急,差點把手裡拿着的鏡子打了。
單身公寓很小,好在哥的東西也不多。
擺下牀、書桌、電腦檯、衣櫃就沒什麼了。
哥收拾好屋子的第三天就去上班了。
我白天無聊的時候就在他屋子裡玩電腦,晚上會做好飯等哥回來一起吃。
只有一個電飯鍋,可是足夠我做蒜蓉蝦仁,清蒸鯽魚和好喝的柿子湯。
哥每次喝湯的時候,眉眼都會舒展開,雪化雲開一般,明媚爽朗。
7月24號,我在學校的bbs上突然看到大家都在說高考成績下來了,連忙給決楚發了個短信。
決楚不一會就回信過來,“779分。比你當初還高11分,沒什麼問題了。不過,餘清鳶,你欠我的266天想好怎麼還我了嗎?”
我看了一眼短信立馬綠了臉,沒再回消息。
再看書,看不進,坐立不安。
擡頭看錶,我都已經把菜做好了,哥怎麼還不下班回來?!
三十五
2001年8月14日,決楚短信我,“已收到錄取通知書。你給我安排好住處了嗎?”
我覺得臉上豆大的汗滴往下滾,怎麼安排住處?
哥已經離校了,我若安排到東子那裡東子還不回頭就告訴哥?何況東子現在也不在學校啊,都回家了。
安排到我同學那裡?
開什麼玩笑!就按那傢伙惡劣的性子,人家要問他跟我啥關係他還不定怎麼亂說呢。
男朋友、同學兼表哥?
這關係——真夠熱鬧好一陣的。
到時候還不全班同學都傳我安排男朋友住在男生宿舍。
哪來的男朋友?
從自己家鄉帶來的。
上大學還帶着男朋友的?
童養的。。。
!!!
我立馬飛快的回短信過去,生怕一個按鍵按慢了就看見這傢伙揹着包出現在我面前。
“沒地方住。我沒結識什麼人在大學。”
“餘清鳶,過了這麼久你還是沒什麼長進,眼睛裡除了你哥看不進任何男人。”
我討厭他總是這般陰陽怪氣的,沒理他。
又過了十來天,東子從家裡回來了。剛好是週末,我叫他來哥這裡一起吃飯。
東子看我忙裡忙活的做好東西,連忙幫我端上去。
我跟哥只准備了兩個碗,只好給他用盤子盛飯。
東子笑嘻嘻的湊上來,“好圓圓,要不回頭哥把自己的碗拿來?”
哥看了他一眼,“你想的可挺美,我告訴你,就這一次,別老想賴到我這裡蹭飯。”
東子不理他,哀怨的看我,“好圓圓,我交伙食費給你還不成?你給我添一副碗筷,添一副,好不?”
我被他逗的直樂,“好啊,以後來哥這裡做飯就叫你來吃。”
東子眉開眼笑,瞥了一眼哥,哼哼了兩聲。
哥斜眉睨了他一眼,也哼哼了兩聲。
東子立馬就不吭聲了,我笑倒,細細的看哥,哥方纔那般斜眉的動作像極了決楚平時的模樣,嘆氣,終是躲不過的。
“哥,決楚哥要來了。”
“什麼?”哥揚眉,“什麼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他來這裡?讀書?”
我有點哭笑不得,哥多年不見他,對他的印象倒是一點沒變。
“他考來了。”
哥咬住筷子沒吭聲,半晌纔開口,聲音不復最初的驚訝,而是平靜的寒冷。那種冷就像冬天被冰雪封住的河流,你看不見下邊,卻清楚的知道它的波濤洶涌寒流喘急。
“圓圓,爲什麼你會叫他哥?”
我一愣,繼而澀澀,“他畢竟是我哥,”哥的臉色不太好看,我的聲音越發的小了,“他後來對我很好的,”哥的臉色更不好看了,我求助的看像東子,“我不是也叫東子哥,叫不叫哥其實沒什麼……”
東子想是受不住我哀求的眼神,踢了一腳哥,笑着打諢,“圓圓,你也太傷我的心了,什麼叫叫不叫哥沒什麼!你叫不叫我哥對我很有什麼好不好!”
哥卻沒搭理他,放下了筷子。
“你後來跟他關係很好?你拿東子跟他比,你跟他有跟東子親嗎?”
我聽哥的語氣寒冷,一時倒不知如何答了,哥從來不會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我委屈的眼淚在眼裡直打轉。
東子看了一眼推了哥一把,“幹什麼呢你!”
說着過來哄我,“圓圓乖,不哭,啊。你哥發神經呢!”
說着又衝哥吼了兩句,“誰愛來來唄,這大學又不是你家開的。來不來關我們什麼事。你不喜歡他就直說,讓圓圓不搭理他就是了,幹嗎這麼拐彎抹角的說圓圓。圓圓又沒怎麼樣。不就叫聲哥嗎,你至於嗎?”
“圓圓乖,咱不理你哥啊。但是東子哥告訴你,科大什麼都缺,缺錢缺地缺美女,就是不缺好男生。一抓一把,這要是做多選題,你後邊至少有一百個選項。你可要想好了再選。你哥不喜歡的人我估計也不是啥好鳥,不是不是,我估計也不是啥好人,咱不選他了,啊。”
“東子哥,我跟他不是……”
“不是好,不是好,”東子說着又踹了哥一腳,“圓圓說不是,你發什麼彪,還不趕快把你那張苦瓜臉收起來。讓不讓人吃飯了。圓圓好不容易做頓飯給我吃,你誠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哥看了一眼東子又看了一眼我,嘆了口氣,“算了,來就來吧。反正學校這麼大。但是你以後少跟他接觸,我看見他那雙桃花眼就煩。”
我唯唯諾諾的點頭,不敢吭聲。
東子在一旁圓場,“行了行了,擺着一張臉也不知道給誰看呢。虧的圓圓還說你什麼,圓圓,什麼什麼了的?”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就是就是,詩經裡的句子啊,還溫其如玉,我看是冷的像冰!”
我聽東子對的工整,一時噗哧笑了出來。
哥的臉色也柔和了很多,嘆了口氣過來揉了揉我的頭髮,“好了,哥急了點,對你語氣不好。哥給你賠不是。吃飯吧,啊。都涼了。”
我點了點頭,沒吭聲。
晚上回宿舍給決楚發短信,“你什麼時候來報道?”
決楚回信,“三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