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李世民的決斷
從杜如晦的府邸離開，李泰長嘆了一口氣，自己果然不應該小看這個時代的大臣啊！
“還好自己不要臉，不求挽回所有印象分，但爭取個浪子回頭的印象也是好的！”
說實話，李泰的確是飄了。
當他用日記去影響杜如晦好說，但影響杜如晦後，接下來應該怎麼樣處理好與杜如晦的距離尺度，對杜如晦的遭遇應該要怎樣應對，李泰沒處理好。
而只要稍稍有一點差錯，那對這些頂尖人精來說，肯定能發現端倪的。
但李泰不可能不來杜如晦這裡報道，因爲李泰需要維持自身在日記中的人設。
因爲李泰演戲的對象不是這些大臣，真正的目標是李世民。
對李泰來說，哪怕這些大臣發現自己在裡面有幾分問題，但自己也不可能做出跟自己日記裡面不符人設的舉動。
自己已經在日記中寫了自己會親近杜如晦，結果轉眼杜如晦要離京就不再理會杜如晦。
對其他人來說理所當然，但在李世民看那充滿李泰心聲的日記後會怎麼想！
是想着李泰心思敏銳，居然這麼快體察聖心，還是反應過來，反推出這日記有問題。
“陰謀，權謀這一種東西果然不是我所擅長的，以後還是能不碰就不碰吧！”
說實話，這種事情沒說，那自然是誰都不願意開發鄭白渠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嗯！青雀這孩子提出計劃從來都是從錢入手的，他也就這麼個優點了！”
讓李泰明白了身爲皇家子弟，一言一行都不可以失禮。
竇靜倒從容回答：“此事按照隋朝舊曆，將分戶三等交稅，上戶不過一石，中戶不過七鬥，下戶不過四鬥，如今秋收之後，已經裝滿義倉三百，想來再過十年便能裝滿義倉！”
別得不說，在兩年前，誰相信只不過是小縣城的村子會興建得這般興盛。
頂多因爲李泰是皇子，所以不好對付而已。
但只要是陰謀，你用過了那終究會留下痕跡，畢竟官僚這種生物最擅長的就是內鬥了。
但對李泰來說，第一沒反李世民，第二沒反李唐，那自己就擁有無數次試錯機會！
“……”李世民聽到房玄齡的話，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玄齡，開發鄭白渠吧！”
因爲皇帝需要這些人幹黑活，所以能順利活下去，而這種玩弄權術的皇帝到最後都受到反噬。
等到自己巡視回來，看看李泰到底在玩弄權術，還是在認真做事，自然也就看得清楚了。
“額？”房玄齡聽到李世民的話，卻是不由帶着幾分愕然。
李世民看完這上面的詳細數據，滿意的點點頭，畢竟當初十萬百姓落戶高陵，如果李泰這越王府想隱藏人口，隱藏一部分的人實際上李泰是能做到的。
至少李泰對杜如晦表現出來得就是跟自己老爹一樣，知錯就改，善於納諫的形象。
所以李泰才真正有了李世民的正統傳承啊！
這次教訓讓李泰明白了，自己玩陰謀可以，但陰謀的善後工作，自己能夠做到毫無破綻？
但看着李泰拿出來的數據，李世民明白，自己兒子做事上的確是沒有糊弄自己。
比如唐玄宗讓李林甫執政，從而橫行朝野，是唐玄宗不知道李林甫的不擇手段嗎？
而就在李世民黑着臉坐在太極殿中工作，看着下面的官員送上來的奏章，卻見到整個京畿道的稅收都已經收上來。
聽到這話，房玄齡瞪大眼睛，這麼個操作法，當然也不是說不行。
但李泰就什麼人手都沒用到，然後就這麼把自己這僕射給踢出了長安。
“聖人，國家連年遭災，去年更是用兵突厥，這些情況您都是知道的。
而最終登記與上報的男性與女性的人口比，會趨同在一比一。
“越王，到底還需要磨練啊！杜芳，準備好牛車，我們明日便啓程幽州！”
但在自己不用這些操作，而是通過寫日記來玩陰謀，李泰表示，自己只是普通人啊！
李泰回到越王府，那是在長安連夜都不敢過了，果斷帶人回高陵緊急避險去了。
比如李治讓武則天出來跟朝臣們打擂臺，朝廷重臣誰不知道武則天代表李治，所以一個個的講道理，但李治與武則天不講道理啊，最後導致武則天無人能治，奪取李唐政權。
舉個簡單的例子，李泰因爲來自現代，思維與這個時代的人不同。
普通人那是失敗一次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翻身，富二代失敗一次可能就會成爲平民。
說實話，杜如晦真的表示很難理解。
所以李世民也沒賣什麼關子，直接了當道：
“青雀言語，這鄭白渠若開闢出來，都是上好的水田，給普通百姓拿着，時間久了怕也拿不住，反而會被權貴不斷侵吞土地。
自己玩發展，靠着前世的參照，操作起來浩浩湯湯，用事實讓人無話可說。
李泰嘆了一口氣，明白自己只是個順位十億左右的社會主義事業接班人而已。
所以鄭白渠的這地段，除了朝廷自身出政策要三分之一的土地種植藥材以外，其他開發出來的土地全部交給宗親和世家。
但那次因爲機緣巧合，加上李世民本身爲了朝堂的穩定，果斷把李泰踢出去開府。
“前日剛剛交上。”竇靜思索着道，“越王賬目詳細，一共上交十二萬一千兩百三十四石小麥，麻布一萬五百七十五匹，其餘盡爲開元通寶，沒有出錯。”
要知道自己可是在李泰的身邊安插了杜楚客，哪怕杜楚客對李泰有那麼幾分心思，但以自己對杜楚客的理解，李泰對自己下手，杜楚客肯定會通知自己。
最典型的就是李世民，他心中更是肯定了李泰那日記中所寫得沒錯。
當然，就在李泰逃回高陵乖乖做事，還是被很多的人見到了這一幕的。
基本上歷史上所有玩弄陰謀的人都被人發現了，只不過有的人能好好活下去而已。
但李泰的話……說實話，李泰無中生有去掏錢的能力真的太強了。
甚至房玄齡可以肯定，願意參與的人肯定非常多，某種程度上這就是在賄賂李世民啊！
“越王真奇才也！”房玄齡卻也忍不住的感嘆。
畢竟真出現逃荒，時間越長女性活下來的比例就越低。
別說李泰，歷史上又有幾個人能夠把陰謀玩得誰都不知道的地步！
“……”如果換了是其他人，房玄齡實在是不相信有人能在朝廷沒有任何支持的情況下，把這鄭白渠給修建起來。
這一次災難，幾乎一開始就被按下去了，但即使如此，人口比也不可避免的是男性人口占了絕大多數。
也不是，只不過唐玄宗想要享受了，所以找一個最貼心的丞相。
因爲李泰不是普通人，是李世民的兒子，而且是李世民與長孫皇后生下來的嫡子。
李世民擡起頭，看了看房玄齡，卻開口道：“玄齡，當日所說義倉之事是否算數！”
當然，看清楚歸看清楚，但看清楚怎麼對待李泰，對這些頂尖的文臣也是頭疼。
這些土地不需要交稅，唯一任務就是每年收割後先填滿義倉，多餘便是他們自家的糧！”
畢竟李泰是皇子，還這麼誠懇認錯了，自己若一點機會都不給，那反而是自己不是了。
到時候收稅也不需要收這麼的高，但李泰絲毫沒有要隱藏人口的意思，看看這數據能夠看出男丁佔了大多數。
李世民不由擡起頭，看着竇靜道，“元休，高陵賦稅也都交齊了嗎？”
所以，杜如晦的家李泰必須要來，但只要來了，那麼李泰的一切言語，就非常容易被杜如晦這種頂尖文臣看清楚。
所以面對漢滅於誰的話，隨便吐槽了一句，在現代來說，誰還會跟一個孩子計較。
話語間，竇靜便拿出賬簿，把這東西交到內侍手上，上面有詳細數據。
房玄齡連忙出來打圓場說道：“這是因爲去歲幾年花銷大，今年風調雨順定能增加倉儲。”
但怎麼樣勾心鬥角，怎麼樣分配利益，他們真是無師自通。
但現在把開發鄭白渠跟義倉掛鉤，義倉又跟李世民能不能修建洛陽宮掛鉤，在這一連串操作之下，房玄齡清楚，這鄭白渠的開建的已經是一件必然的事情了。
“元休那今年稅收後，補齊義倉還差多少！”李世民聽到這話，對竇靜問道。
之後，李林甫因唐代出將入相的制度，會出現自己相位的競爭者，便提議胡人爲將，從而爲安史之亂埋下伏筆。
至於直接哭，且不說做爲孩子心虛後哭一下有什麼，就算李世民本人也是淚腺發達。
李泰的確想要跟杜如晦親近，而雖然不知道杜如晦跟李泰說了什麼，但看着李泰當天就乖乖回高陵，顯然自己讓杜如晦離開長安去巡視大運河的意思杜如晦肯定明白了。
今年雖然豐收，但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尤其去年欠了官員的俸祿更要償還。
但如果換成是其他的人，說錯這話後，怕是一輩子直接就到頭了。
顯然這絕對是非常了不得的手段，李泰沒把這渠道告訴自己也是正常啊！
不過，現在杜如晦表示自己先去巡視一下大運河。
而朕只要一道旨意，每年鄭白渠區域開發出來的錢糧滿足義倉後，沒其他苛捐雜稅。
而一般官員爲了討好世家，會把一部分人口直接賣給世家，換取世家在地方上的支持。
“十年……十年！”李世民聽到這話，聲音卻有幾分變冷了！
畢竟李泰作爲皇子最大的好處就是試錯機會，比普通的二代要更多。
而李林甫這個很有手腕的精緻利己主義者，便是成爲了唐玄宗的背鍋俠。
現在的李泰也是如此，別人哪怕不知道李泰是怎麼操作的，但通過對李泰對事物態度前後不一的對應，就能判斷出李泰在裡面參與。
所以很多事情，真正的源頭都是皇帝本身，才讓陰謀家們有一種令人無奈的無解。
這次事情也一樣，大臣們知道這件事實際上不重要，甚至對李泰有惡感也不重要。
需得讓他明白，身爲皇子也不得無緣無故結交朝廷重臣！”李世民心中若有所思。
他沒想到李世民居然會這麼的說，不由道：
或者自己這孩子有幾分實心眼，所以更要讓杜如晦離開長安，避免李泰胡思亂想。
李世民自豪的對房玄齡道，不過語氣中多少卻有幾分得意。
所謂皇家貴胄，對其他的人來說，在朝廷上混，出錯了一次，那就死無葬身之地。
正所謂聽其言，觀其行，雖然越王認錯態度誠懇，但越王到底沒說他是怎麼把自己給弄出長安的。
說實話，這還是因爲李泰是皇子，在李世民把李泰踢出東宮，讓李泰開府算是過去了。
“越王可是有了詳細的計劃！”房玄齡對李世民道。
誰家投入多，那誰家拿得地就多。
“此乃聖人與朝廷之約，如何做不得數！”房玄齡聽到了李世民的話，站出來說道。
“嗯！”李世民點頭道，“朕知道，國家想發動徭役去興修鄭白渠，的確很難。
李泰這般舉動，杜如晦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忍不住搖搖頭，
杜如晦表示，自己也是需要去正式幹活了。
至於李泰是皇子失敗了，就失敗了，當一個皇子，哭着向你認錯，表露出自己知錯就改的決心，你這做臣子的，哪怕是最頂尖的臣子，是不是會有幾分動容。
但青雀說，如果把這件事情交給他來做，他一定能把鄭白渠開發出來。
我們手中真沒有多少的錢財來開發鄭白渠啊！”
那他保證短則三年，長者五年，便能把這鄭白渠給朕修建出來！”
而李泰作爲越王府，如果真有心想隱藏一部分的人口肯定能做到的。
“不過，讓克明離開長安的意思到了，接下來就是要敲打敲打青雀了。
古代統治者在統一後，講起怎麼樣做大蛋糕，這些官僚就只能傻眼。
不說那些到底真清高，還是假清高的世家，但大唐的皇親貴胄，難道出錢討李世民的開心，難道還不樂意嗎！
畢竟，李世民的隴西李家本身就是隴西大族，這些皇親國戚都到這時候了，難道還不拿出點錢來。
而只要有了第一批的初始資金，後面的世家大族誰還不掏錢。
“是啊，青雀做事情的確想得周道。”李世民點頭道，“此事，便讓青雀完成高陵縣令考覈後負責主持推進，不過此事幹系重大，玄齡你推薦幾位幹吏，協助青雀主持工程。”
李世民思索再三，還是選擇讓李泰繼續外放，也算讓李泰冷靜冷靜。
(本章完)